第七章
朱忠昏倒了!
打从他亲耳听见新娘口出秽言后,他脆弱的神经一时
不起刺
,干脆一个后仰,就直
的倒在地上。他宁愿这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这一切就当做不曾发生过,堂堂王爷竟然娶了个会骂脏话的新娘!若是老王爷地下有知,只怕非得上来找他兴师问罪不可,所以他干脆一昏了事,当做没看见、没听见这些有辱王爷名声的事。
“他怎么啦?”汝儿不解的看着老人夸张的向后一仰,若不是朱牛及时扶住他,只怕非脑震
不可。
“他刺
过深,用不着担心他。”朱琨庭微微笑,说道。
汝儿眼珠一转,认真的点点头。
“原来他是有这种习惯,回头你可别忘了替他拿条棉被盖着,免得着凉了。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朱家人的特
?”
“小姐!”小乌鸦不安的瞄着这新环境,生怕汝儿一个不讨姑爷
心,就得像舞娘一般给打入冷宫去了。
“这里没你的事,你别多话。”汝儿斥道,两手摆在身后,故作悠闲的打量这天鹰庄。
打从八人大桥将她招进这天鹰庄里,触目所及就没有几个仆人,更别谈什么宾客了!就像是进了世外桃源似的。花圃里种满了花,那远处还传来鸟鸣声,当时她还真想
口问他:这里有没有荷花池呢!若不是见他板着那似笑非笑嘲弄她的脸,说不定她还真会问呢!但基于自尊,她还是勉强咽下去了。
朱琨庭微微一笑。“喜爱吗?丫头。”
“一点也不喜爱。”她违背心意说道,遭来小乌鸦的惊呼。“这可没莫府大,也没莫府华丽,我可是一点也看不上眼。”
事实上,除了那荷花池,她可是讨厌极了莫府那充满铜臭味的装饰。据闻莫大仲的房里还金光闪闪,铜臭得吓人,不过她倒是没进去过。在莫府,她所能接触的范围除了后院和西厢小绑外,就只有那荷花池了。不过在她出嫁前,莫大仲就决定填满那荷花池了,原因无它,只因莫忧、莫愁两姊妹不喜爱荷花,尤其见她时常偷溜到池畔,一个不满,就进谗言叫人填满那个荷花池,所以让汝儿喜爱莫府的地方又少了一个。
不过,她是死鸭子嘴硬,才不会告诉朱琨庭,其实她是
喜爱这里的。瞧之前见到的那花圃百花争
,不少蝴蝶正在上头徘徊,让人见了忍不住想扑上前去共享一乐。
朱昆庭对她恶毒的批证似乎不以为意。
“丫头,今天是人大喜之
,不问宾客到哪里去了?”
其实他特意让登门道贺的宾客云集在皇城朱府中,由朱福应付,而这天鹰庄便空
的,除了奴仆之外,倒不曾有人敢到庄里道贺,实因今晚他有事待办,倘若让贺客到天鹰庄内道喜,见不到新郎官,岂不怪哉?所幸他这人本就不喜热闹,堂堂新郎不出现在皇城朱府,却也无人怀疑,只道他个性孤僻,若不是见他是王爷级的人物,哪还有人会登门道喜?只是这空
的天鹰庄里除了“喜喜”字外,倒也没有什么喜事的味道,他就只担心汝儿失望没个周全的婚礼。
哪知这汝儿倒没这层问题,反而朝他开战起来。
“八成那些宾客全让你给毒死了。”她想也不想的答道:“月兔说这时代
糟糟的,皇帝昏庸无能,妄信
臣,会打仗没什么了不得,嘴巴甜才能受宠…”
“住嘴,丫头。”朱琨庭吼道,上前一步掩住她的嘴,差点没让她窒息。
只见他朝朱牛使一个眼色,那巨人便飞奔出厅,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来,朝朱琨庭摇了摇头。
“丫头,以后千万别让我再听见这种大不敬的话,听见了吗?”他放开她的手,让她拚命的
了好几口大气。
“你想谋杀老婆呀?”汝儿还在
气。“我要告你!”
“丫头,我是认真的。以后别大声嚷嚷,小心隔墙有耳。”顿了顿,朱琨庭盯着她。“月兔是何许人也?”
“我才不告诉你,说了你也不信。”
他眯起眼。“现在你已经是我
子了,你不能有任何秘密瞒我。”
汝儿才不会让他给吓住呢。
“凭什么我不能有秘密?”
“就凭你是我的
子。”
“那我可不要当了!存了十七年的钱都给你搜刮去了,现在连保存一点小秘密都不准,干脆我回莫府,你自个儿去娶个温驯听话的好老婆算了。”
朱琨庭表情一片空白。
“尽管请便。我倒想看看莫大仲还会不会收留你?”
本来汝儿已经往门走去,一听见她说的话,又停了脚步。
她有些尴尬的走了回来。
“月兔是谁?”他倒想瞧瞧是谁敢教汝儿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说了你也不明白。”她低声说。
“愿闻其详。”
“倘若我说我们明朝只有二百余年的寿命,你信不信?”
“汝儿!”朱琨庭喝住她。“再说一次,就休怪我动
。”光是为她口没遮拦,恐怕他就要为她
心一辈子。
汝儿吐吐舌。“瞧,我说这你都不信,我怎么跟你解释月兔的存在呢?”
“你不说,就没有晚饭吃。”他恐吓她。
偏偏莫汝儿吃软不吃硬,朝他做了个鬼脸,就转过头去,一瞧见朱牛那好笑的脸庞,又转向另一边。
“看来你是不肯说了。”那简直让他在手下面前没有半点威严。“朱牛!今晚不必准备她的份。”若不是天色渐晚,他非得好好说教一番。
他再瞧了瞧门外的天色,道:“朱牛,待会送王妃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她出房门一步。”
“喂!姓朱的,我不是犯人…”汝儿话还没说完,只见朱琨庭连理都不理她,大步跨出前厅。汝儿本想追出前厅,若不是小乌鸦拉着她,只怕她真会冲出去跟他说理一番。
“朱牛,今晚守在汝儿房前一步,不得离开。”出了前厅,朱琨庭低声叮咛。
朱牛愣了愣。“少爷,今晚您…”
“你不必多管。”顿了顿,朱琨庭叹了口气。“今晚弄点饭菜送到房里,她累了一天,恐怕早饿了。”
朱牛忍住笑。
朱琨庭自认在手下面前很没面子,光看朱牛那副差点爆笑出来的脸庞,他就不
再叹口气。娶了汝儿不知是对是错?他爱她的刁钻古怪,可不代表他愿意在手下面前颜面尽失,看来将来还有得受了!
再瞧一眼天色,与杨明相约时刻已近。与朱牛分手后,便伙同之前的那几名轿夫一同从后门走出天鹰庄…他身上也穿着蓝色布衣,和那群轿夫一样。
是否能抢回朱家传家之宝就看今晚了。
至于
房花烛夜…恐怕就只有暂缓了。
他当然没料到…
站在前厅的汝儿很不开心被丢下不管,她骂了一句:“该死!”
只见那朱忠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一听王妃又骂了一句脏话,一个刺刺
过深,他…
又晕了。
“好漂亮的翠玉簪子!”每打开一箱珠宝盒,小乌鸦就忍不住惊叹着。
打从朱牛送她俩回房后,小乌鸦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每见到一样东西,就忍不住惊呼,好似有多了不起似的。光瞧妆台上的簪子就让小乌鸦目不暇给,什么金玉梅花簪、珍珠玉簪、珠翠鬓花…简直是应有尽有。有些珠宝小乌鸦还叫不出它的名字,一个晚上就只听见小乌鸦连连惊叹,而那汝儿却无聊的坐在
沿,东瞧西瞧,就是说不出的无聊。
“小姐,你赶紧来看看,姑爷替你准备了好多东西呢!小乌鸦羡慕极了。要是她拥有这妆台上其中一样价值不菲的簪子,就算马上死了也甘愿。
不待汝儿回嘴,小乌鸦又瞧见角落里摆着两个大箱子。
“小姐,这里还有呢!快过来瞧瞧!”小乌鸦的语气是兴奋的。
“你爱瞧就尽管瞧,不必理会我。”汝儿掩嘴打了个哈欠。
从早晨到现在还不曾吃过东西,肚子是有些饿了,不过倒还在其次。打从天未亮,她便收拾细软,开始计划逃跑,不料让猪公发现。说得好听他是来
亲的,而且不从正门进来,偏要从后门走进来;说得难听,他是存心当她是囚犯监视她。
不过这还算值得,光瞧莫大仲在前门徘徊不定,还以为新郎不来
亲…新娘嫁不出去是事小,丢了莫府的脸可就事大了!所以当他看见朱琨庭抱着衣衫不整的她走进前院时,莫大仲的那个表情还真值得留念。
“哇!小姐,瞧瞧这块布料,是苏州的花罗…”小乌鸦用脸轻触柔软如翼的布料,
足的轻叹口气。小姐,姑爷待你真好…”她又瞧见其他布料,睁大眼,忙不迭的拿起来。“这不是嘉兴的素绸、云纱吗?”她一层层的翻下去,差点没让这些绣工
巧不俗的布料给淹没了。
“大惊小敝!”汝儿又打了个哈欠,疲备的
了
眼睛。
从小,她的衣裳就是由舞娘的衣服修改而成的。幸亏当年舞娘也曾受宠一时,满箱满柜的衣掌全是莫大仲买来送她的,虽因生下汝儿而失宠,不过那整柜子的衣掌可没让他给收回去,所以就由舞娘亲手修改给汝儿穿,虽然有些过时,但也算是登得上台面,至于汝儿对这些玩艺儿全没兴趣。自幼看惯了莫忧、莫愁两姊妹穿的绫罗绸缎,仿佛是正字标记似的,只要见了这些柔软而华丽的衣裳,她就起了反感。姑且不论穿的主人是谁,只要让她见了,就好似见到那两姊妹,所发她倒宁愿穿着身上这件舞娘亲手裁制的衣裳。虽有些旧了,但很暖和,那就够了。
不过,现在她烦恼的倒不是这件事…这也就是她撑着眼皮,不去睡觉的原因。
这时候她才有那种感觉,成为人
的感觉。之前她光顾着和朱琨庭斗嘴,便不曾意识到什么,只是瞧见朱琨庭老以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睨着她,她的心里就不太舒服,脸也就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将来她就得和猪公共度一生!
这个念头不赖,她甚至开始有些向往起来,只不过她的心脏可要负累许多。也不知为何每回瞧见他,尤其看见他
出笑容的模样,总让她的心怦怦的跳,不是要嘛停摆,就是差点跳出喉口。
其实想想他人好、讲理,至少她
拨了他那么多次,他也只是笑也不以为意,唯一那次打人还不就是为了她想将他推销给其他女子,他当然生气啦!八成这还是头一回给我当赔钱货推销出去,当然得修理她,以免颜面无存。不过话说回来,京城里名门闺秀有得是,为何猪公独独看上她?她一直对这一点存疑,唯一抱持的原因还不是她小人小肚量,说他几句就让她一辈子不好过…当然啦!这只是她的猜测,看他样子也不像是这种锱铢必较的人。
只不过今儿个见到舞娘哭得死去活来,让她不
也伤感起来。上轿前,舞娘还悄悄的、略带尴尬的问她说可知为人
所应做的事?
她很得意的答道:当然知道!
扁瞧大娘和舞娘也知道为人
子应尽的本份。做
子不外乎讨丈夫
心,管理整栋大宅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懂娘亲何必如此忧心?
“小姐!小乌鸦惊叹的捧着一件衣裳,很小心、很
快的盯着它。“小姐,这襦裙真漂亮!”好像轻轻走一步路,那裙摆就像腾空飞行似的。她哪知这裙又名“月华裙。”所谓风动
如月华,便是从此处得名。别看这裙子款式简单,不如贵族妇人身上穿的华丽,其实这裙幅共十件,
间每褶各用一
,上头轻描淡绘,
极淡雅,本以绣花鸟较为常见,不过这裙上绘的却是少见的荷花,清雅脱俗,也难怪小乌鸦爱不释手,几乎就想捧着不放。
汝儿眼珠转了转,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兴致,抢过小乌鸦手里的襦裙。
“把衣服
下来。”
小乌鸦睁大了眼,不明所以。
“你喜爱这裙子,我就把它送给你。”汝儿眨眨眼。“反正也不是我的。过来,我替你打扮打扮。”
“小姐,这万万不可!”小乌鸦恐慌的低语;说什么她也不敢拿姑爷送汝儿的礼物,要是一不小心弄脏了,就算她做一辈子奴婢都没办法偿还。
“我说送你就送你。反正衣服这么多,猪公也认不出哪件是他送的!既然你喜爱,我就送给你,你过来,我替你换上。”
“小姐,我不敢…”
“我的就是你的,什么时候我们分过彼此了?在莫府多亏有你照顾我,现在只不过是送一条裙子,反正就只有你知我知,当作秘密,谁会知道?就算那猪分知道了,也有我替你顶着。”汝儿瞧见妆台上的簪子。“看你喜爱什么,自个儿拿去,反正我本来就不喜爱戴那种玩艺,花枝招展的,难看死了。”
小乌鸦不敢置信的瞪着汝儿。难看?那一枝枝起码上百两的簪子,小姐竟然说难看?倘若她要能拥有一枝金簪,或者那襦裙,就算一辈子做牛做马她都愿意。
汝儿拉过半推半就的小乌鸦,开始
起她身上的衣服。
小乌鸦是又喜又怕的。
“小姐,万一姑爷进来了…”
“放心,刚才朱牛不是说过今晚他有事要办?我看到天亮他都不会回来。”
“没有一万总有万一。今晚是小姐与姑爷的
房之夜,姑爷没有可能不会回来的…”
“你放心啦!他不会进来的。”
“为什么?”
汝儿好笑的看着她,仔细的替她拣了个适合的珠簪戴上。
“到时咱们听到脚步声,就把蜡烛给吹灭。她见我们睡了,就会自个儿回房,不会来吵咱们了。”
“小姐…但姑爷的房间就是这里啊”小乌鸦不解汝儿的想法。
“他有他的房,我有我的房。我把门给拴上了,他是不会进来的。”汝儿后退一步,偏着头打量小乌鸦的模样。
换上新衣裳的小乌鸦的确有焕燃一新的俏模样,十分可爱天真,但距离那飘逸之美似乎总少了几分感觉。
小乌鸦一时忘了自己换上新衣,
惑的看着汝儿。
“可是…小姐,你跟姑爷的房是同一间啊!”汝儿想着了什么,忽地拍掌叫好。“对了!我就老想缺了什么玩艺,原来是这个。”她跑到带来的嫁妆中翻着一个小盒,从里头拿起一对玉镯。“小乌鸦,这是娘送给我的一对玉镯,她说这玉镯是外婆传下来的,本来娘是打算将来送给她的孩子,不过她就只生我一个,所以这对玉镯就属于我的了。咱们情同姊妹,为姊的就送你一只,你可别拒绝,这也算是娘的意思,她说你七岁就被拾回来和咱们相依为命,她可一点也没把你当丫环看待,所以你千万要收下,要不然就是不给我娘面子。”
“小姐…”小乌鸦感动得落泪,本想用衣袖拭泪,不过一见是新衣新裙,马上改用手背用力的拭去泪水。
汝儿拉着她的手臂硬是将玉环为她戴上。只见小乌鸦的手腕枯瘦如柴,那玉镯倒显得略大了些。
“瞧!多漂亮,要是走在街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回头看你呢!”汝儿让她照照铜镜,像个姊姊似地
得意的说道。
小乌鸦正要说几句感谢之话,却发现屋顶上的砖瓦忽地落了几粒石块下来,她还心想:赶明儿个要提醒山庄的人来修补一下,要是下雨,让新房漏了水,那可就不好了。
谁知她还没想完,几条黑影就从天而降,混杂着白光,看似刀光。小乌鸦不觉惊叫起来,连忙推着小姐闪开。
“就是她,朱王爷的
子!”那几个黑衣人个个蒙着黑巾,唯一
出的那双
森森的眸子。他们正伫立在小乌鸦的前头,一见到小乌鸦身着华服,马上认定她便是那朱琨庭刚过门的
子,而另一个便是王妃带来的陪嫁丫头。
其实他们也不曾见过王妃的长相,只是新房一间,里头除了这穿华服的小乌鸦之外,另一个穿的只是素衣素裙,上头甚至还有些泥污,两相比较之下,当然是肯定这着华服的姑娘便是他们奉命格杀的王妃。
只见他们正
一刀砍下来,也算小乌鸦身巧,一个转身便钻到妆台下,而被小乌鸦推倒在地上的汝儿一见那把闪闪发亮的剑正朝小乌鸦砍去,也没细想,冲上前去就是一撞,撞得他七荤八素,口里还不住的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被她一头撞倒的黑衣人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只是一挥手,汝儿便飞了出去,倒在墙边。
“救命啊!”小乌鸦吓死了,只见这回可躲不过那
面砍确来的剑,她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就在这短短一秒钟里,她在生与死之间挣扎,豆大的汗珠混杂着恐惧的泪水一同滑下了脸颊。她以为她死定了,然而就在那剑砍下来的当儿…
朱牛撞开了门,刚从厨房端来热腾腾的饭茶全给撒得一地都是。他扑上前,赤手空拳的就打倒二个黑衣人。
小乌鸦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直紧跑到汝儿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
汝儿痛苦的爬起来,额上还有块红肿。
“我没事,你呢?”
“我很好。小组,我们赶紧离开…”她话还没说,那其中之一的黑衣人又冲上前来,冲着她们砍来,汝儿连忙将小乌鸦推开,随手在妆台上摸了枝簪子,便朝他刺去。
她成功了!
簪子无情的刺进黑衣人的手臂,只见那黑衣人怒吼一声,这回再也不留情的举起剑来朝汝儿砍去,若不是小乌鸦忠肝义胆,拚死朝黑衣人的背上跳上去,拚命的咬着他的
、扯着他的头发,甚至还拚命用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捶他,只握汝儿这回不死也重伤。
那黑衣人将方向一转,用剑狠狠往后刺进小乌鸦的肩胛。
“小乌鸦!”汝儿花容失
,眼见小乌鸦跌倒在地上,肩膀的血还不住的
出,那可恨的黑衣人还想朝小乌鸦补上一刀”
汝儿拚了命的从地上爬起来,扑向那黑衣人,学着小乌鸦咬他、啃他、捶他,就是不证他接近小乌鸦一步。若不是那黑衣人正巧因这猛烈的撞击掉了手中的剑,只怕汝儿这下也与小乌鸦遭受同一命运了。
那黑衣人想甩开她,哪知汝儿仍是死命的抓住,说什么也不放手,生怕一个放手,小乌鸦就得命归黄泉。
那黑衣人以背用力撞墙…背上的汝儿首遭其殃。撞得她五脏六腑差点移位,一个手滑,便软绵绵的滑落在地上。那黑衣人想赶尽杀绝,轻松的拎起汝儿,从左厅摔去右厅,只见当惯了空中飞人的汝儿这回狠狠的撞上墙壁。且不巧得很,那冲力让她的额头撞到墙,整个人再弹跳到地面,那汩汩鲜血便缓缓
了出来。
黑衣人解决了一个,想拾起剑再解决另一个,忽地感到四周静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见同伴早被那巨人打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一见这情形,黑衣人想趁机离开房间,只见他还没出房门半步,在外头的朱忠早拿着扫帚恭候大驾了。
朱牛马上奔到小乌鸦身边,蹙眉望着那肩押上
出的黑血。
随后,朱忠趁其不备,解决了那黑衣,也跟着进来。
“朱牛,你愣在这里干什么?王妃呢?”朱忠接着转头看见昏
不醒的汝儿,马上上前照料。
而朱牛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他用心拉扯那薄如蝉翼的领口。
“你…干什么?”半昏半醒的小乌鸦虚弱的问。
“对不起!事非得已,请姑娘原谅…”朱牛道了声歉,扯开那领口,
出白
的肩膀,他低头一个
,便把黑血吐了一口出来。
“你…”等小乌鸦明白他在做什么时,一时之间又急又怒,想推开他又没力气,想喊小姐救她,却又喊不出声,最后急怒攻心,便又昏了过去。
朱福,快请大夫来!”朱忠大喊,一手还拿着手绢止住汝儿额上的血,额上头的血还冒得厉害,一条手巾很快就给浸透了。他她双老手还微微发颤着,生怕一个抢救不及,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样去了。
黑血清理得差不多时,朱牛便将小乌鸦的领口遮掩好,忧心忡忡看着朱忠。
“王妃还
得住吧?”
“大概…”又换了一条白手绢止血,朱忠不安的望着汝儿。“少爷还没回来?”
“未到五更,少爷是不可能回来的。朱牛蹙起眉,望着小乌鸦那苍白的面容。
朱忠实在受不了了,看着汝儿那微弱的呼吸,他几乎以为她已经…
一想到这个字,他忙不迭的拿手巾擦汗,这不擦还好,一擦,才发现惊吓过度,竟拿刚为汝儿止血的手绢擦汗,弄得他脸上血迹斑斑…
有生以来,朱忠还是头一回这般恐惧。他大喊:“朱福!快请大夫!”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莫府上上下下为了喜宴,动员了所有家丁和奴朴,就连在宝库门前守卫的大汉也召去做端茶水的工作,所以朱琨庭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打开了宝库的铁门。
“小心,里头可能有埋伏。”身着黑衣的杨明提醒道。
他向来
中有细,光
连草上飞都在此载了个筋斗,难保里头没有陷阱。
所以当他瞧见宝库里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时,不但没红了眼的扑上前去,反而小心翼翼的张望四周,以免后悔终生。
不过,当朱琨庭轻而易举的拿起那摆在桌上的如意菩萨时,扬明差点没下巴
臼。
“好家伙,草上飞这老小子敢骗我!”杨明有些羞愧。
亏得之前朱琨庭听他一言,计划周密得滴水不漏,尤其天鹰庄几名好手全在莫府外头待命,就为偷回朱家传家之宝。而今竟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到手,这岂不让他下不了台?仿佛有欺友之嫌。
只见朱琨庭沉思般的盯着那翠得发绿的如意菩萨。
“朱兄,趁着没人发现,咱们还是快走。今晚可是你的
房花烛夜,要是让嫂夫人久等了,我罪过可大了。”
一想起汝儿,朱琨庭就不免小叹一声。望望天色,她也该就寝了吧?看他离去前,她那副气呼呼的俏脸蛋,要让她想他,除非他不姓朱。
当初本以为他这一生恐怕就只为了传宗接代,随便娶个女子了事,却不料遇上了九刁钻的小汝儿,不由得有想宠她、怜她的
望。尤其在亲眼见到莫大仲差点打她时,他的怒火不言而喻。从没人能
起他这般强烈起伏的感受,更遑论是一个弱小女子了!自懂事起便被训练成冷血无情的他,上场杀敌连眼都不曾眨过一下,唯独遇上了汝儿,那层层铁壁逐一瓦解,而想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让她不受欺负。倘若今晚不是为了寻回失落已久的传家之宝,说什么他也不可能放弃
房之夜。
其实朱家传家之宝就是约莫五十来公分高的如意菩萨,算不上是无价之宝,只因此乃太祖亲赐,故几代传下来,令朱家人视若传家之宝,而
传至今,若不是让仆人偷走,转卖贼市,他也不须如此大费周章,生恐万一让当今皇上知晓先祖钦赐的如意菩萨
落贼市,只怕会累及朱家满门抄斩。
不过这传家之宝自他年幼时便一直锁在朱府的金库里,虽只曾瞧过几次,不过那
泽似乎更翠绿些…
“这是假的!”他大悟道。
“什么?”
朱琨庭眯起眼,转了个面,一瞧,更确定他所言非虚。
“这如意菩萨乃太祖钦赐,在它的底部刻有洪武年号;这上头光滑如新,见不着只字片语,只怕是莫大仲掩人耳目之计。”
杨明点头。“是有这可能。八成上回见草上飞前来盗宝,生恐他不死心,所以出此计策。不过话说回来,平
见那莫大仲痴肥有余,没想到倒还有这等头脑,也不枉他吃吃喝喝,浪费了粮食。”他张望四周,忽地说道:“这倒奇了!这宝库里的珠宝是真,怎地唯独你这传家之宝换了假的?”
“自幼曾听爹说过,传说如意菩萨里刻着一个藏宝图,这宝藏富可敌国,任谁挖到它,皆足以自立为王,不过宝藏之说只是谣言,其真实
倒是令人…”顿了顿,他忽地感到
口重锤一下,仿佛有种不好兆头似的,让他冷汗直
。
“朱兄?”
“我没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传家之宝。”他试图忽略心中的不安。
“即然莫大仲已有所防落,必将它改放其他藏匿之处,倘若冒然行事,恐怕有所不妥。”
“这倒未必。”朱琨庭眯起眼,想起一身铜臭的莫大仲。“我见过他几次。此人胆小怕事、聪明有限,若是他另将如意菩萨藏了起来…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莫大仲最聪明的作法莫过于藏在他放眼可及之外。”
杨明拍掌一叫。“他的房里。”
“极有可能。”朱琨庭点头。
随后,他们在莫大仲房里最显眼的橱柜上找到朱家失落已欠的如意菩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回到天鹰庄之后,只见前院没半个仆人。等他一进了新房,见地上斑斑血迹,更让他不
脸色大变,马上冲出新房。
虽未曾见过嫂子,不过光瞧见朱琨庭大惊失
的表情,杨明就知道这位嫂夫人对朱琨庭有多重要了。自认从未错过一场好戏的他,也忙不迭的追了出来。他老早就想瞧瞧这位嫂夫人生得是何模样,而能让这冷血无情的朱琨庭亲自登门提亲?
“少爷!”脸上还沾着血迹的朱忠手里端着一盆水,经过花园时瞧见了朱琨庭,一时间松了口气的眼泪竟和着鼻水
了出来。须知活了六十余岁的朱忠,什么大风大
没见过?泪水曾
过,血倒是
多的!这回见了朱琨庭,一肩挑了担子终于可以落了下来,不放松的哭出来才怪!
“汝儿在哪里?”
“朱牛将她藏在后院的佣人房里。”他话未完,朱琨庭就急步走向后院,那朱忠只得赶紧追上他,一边禀明一切。“昨晚三更时分,来了几个黑衣人,打伤了王妃和陪嫁的丫环。朱福刚请来大夫回来…”
朱琨庭停步下来。“大夫怎么说?”
“王妃头部受伤…”
“头部!”
朱忠一见他那份震惊,改口道:“大夫说等王妃醒了,就应该没事。不过失血过多,恐怕要休养几
。”
那朱琨庭迫不及待的一把推开房门,只见汝儿躺在
上,苍白的脸上竟没一丝血
。他的心仿佛一直下堕…下堕,直到那无底
里,受尽冰寒之苦。
“少爷,是奴才护主不力,让王妃受了惊吓,还…”朱牛一见朱琨庭吓人的脸色,马上噤口不说。
只怕一瞧见王妃那额上的伤,少爷是说什么也听不进他的话了。
“到底是何人所为?”朱琨庭沉声问道。心疼的轻触汝儿那惨白的脸颊,手竟有些发颤起来,生怕轻轻一碰就会碎了似的。
迟疑了会,朱牛照实答道:“与前阵子的刺客一样,全咬毒自尽了。”
“没一个活口?”
“没有。”
“很好。”谁敢伤他的
子,谁就该死!
“少爷,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只怕过一阵子他们又会派人前来刺杀少爷。”朱牛忧心忡忡的说道。
只要是少爷贴身的妈仆都知道,打从五年前新主登基后,
臣当道,非但朝纲败坏,连许多忠臣都告老还乡,不再过问朝廷之事。原因无它,只因登位的新主听信谗言,大杀功臣以揽重权。朝中大臣本以朱琨庭为首是瞻,故
臣更极
杀他,然而他对朝廷有功,就连公事上、私下里也抓不出他一丝反明迹象,好几次那
臣伪造文书,企图以勾结鞑靼拿他治罪,全仗杨明那一伙江湖人冒死夺回,
臣只好退而求其次,派一群高手前来刺杀他。朱忠、朱牛也提过好几次,望他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以求自保,但这朱琨庭非但不答应,反而处处与
臣周旋,却不料害了汝儿。
有一就有二。
扁是想到下回汝儿极可能是毫无生气的躺在血泊之中,他的心就凉了半截。
“少爷…”
“出去吧。”他的语气中有股苍凉的意味。
朱牛瞧了他一眼,默默退出,转往小乌鸦的房里走去。
“本以为将你纳入我的保护之下,便不再受人欺负,岂料跟了我,你差点连命也没有,我…该留你下来吗?”他喃喃道。
原以为当初是瞧她刁钻古怪,娶了她进门,生活便不致无聊,哪知这一切是为了更深一层的理由,这岂是当初所能预料?
也难怪乍听她受伤之余,心头那股震惊与心疼,对于未曾尝过恋爱滋味的他,这回可确确实实的知道了心头所有的怜惜、爱宠是从何而来。
原本以为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但这一切就是这么来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他爱上了这古灵
怪的小汝儿!
他只衷心企盼她能尽早醒来,便心满意足了。
“那是什么?”
好奇的声音吓了月兔一跳。她一回过头,不是汝儿还会有谁?
“那是什么?”汝儿好奇的问题,见那方方正正的电视机里播着奇怪的片子,一时好奇心大起,便开口问道。
月兔的脸红了红,马上拿起遥控器,想将它关了起来。
“喂,你做什么?看得好好的,为什么关了呢?”
“因为我没预料你会出现。拜托你,下回出来请先通知一声,要是我被吓破了胆,你可要负起全责。”
“我也不爱啊。”汝儿努力的想了想。“我被人撞了墙,大概是昏
过去了。小乌鸦也不知怎么了?真想回去看看,可是没办法啊!我又不能控制自己。”
“算了、算了!就当我倒楣,什么不好遇上,偏偏遇上会飘来
去的魂魄。”
“刚才你看的是什么?”
“电视。”
我知道,你同我说过了。那里头演得是什么?怎么就一男一女在演?”
“那是A片。”
“A片?就是以前你教我的,有A、有B、也有,是不是?”
月兔翻了翻白眼,坦言道:“说你是古人,你还真像古人。你结婚了没有?”
“今儿个刚成亲。”
“你结婚了?”月兔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我以为你上头还有两个美若天仙的姊姊。怎么?你爹把你嫁给屠零星,还是什么卖菜的?”
汝儿摇摇头。“都不是。听娘说,猪公不但是王爷,而且还是平西将军,很威风的。”
“原来你没见过他。也难怪,你那时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事先给见了面,那才稀奇呢!”
“咱们见过面了。”汝儿一想起就有气。“头一回见面,他差点让我断了手指,还害我差点掉下桥去。”
月兔抱起抱枕,偏着头打量汝儿略微嫣红的双颊。
“他一定很帅了?”
“是
俊俏的,就是不常笑,其实他笑起来还真吸引人呢!他就是故意成天板着一张脸,动不动就爱威胁人。什么大将军?我瞧他也不过是一介武夫,成天拿话
我,好似我非听他的不可。”
月兔好笑的望着她。“你这么了解他啊?”
“想不了解也难。”
“你跟他
房了吗?”
“
房?”汝儿想了想。“他说今晚有事,可能不回来吧?”
“
宵一刻值千金…汝儿,你知道
房是什么吧?”
汝儿眨了眨眼。“什么?”
月兔叹息的摇了摇头。她几乎可怜起那个猪公来了。
“没什么。只是想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就觉得有些可悲。”
“天涯沦落人?”
“我也要结婚了?”
汝儿开心的睁大眼。
“恭喜你。”
“有什么好恭喜的?要不是被我老爸‘捉
在
’,说什么我也不会嫁给他!”
“捉
?我懂了。你有把柄落在你爹手上了,是不是?”
“差不多。最近我简直闷死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向芙蓉借卷带子来,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让月兔昏厥过去,她六姊竟然拿A片给她!想退给六姊,还遭斥回,说什么要结婚的人看了最好!难怪她瞧见六骈桌上摆了好几卷带子,敢情全是限制级的!
若不是闷在家中无聊到发霉,书都翻烂了,歌都听烦了,她才不会略带好奇的去看它呢!才不过看了几分钟,汝儿就来了,这可正应验了坏事不可做的说法。
“闷死了?你可以出去走走嘛!每回我和小乌鸦一嫌闷就钻后院狗
出去玩。难不成你爹也限制你出门?”
“也不是啦!最近报上登有个逃犯逃到这附近来,胤伦和老爸担心我们的安危,所以不准丁家女人处出。”
“原来如此。”汝儿好奇的打量四周,忽地瞧见化妆台上一个精致小巧的珠宝盒,上面绣着一只老鹰。“这是什么玩艺?”
“珠宝盒。那是我小时候捡到的,打不开来。不过说也奇怪,当年好像是在捡到这珠宝盒后,才见到你的。”
“要是我有钱,我也想打造一个。”不知为何,汝儿一见到那盒子,就喜爱得不得了,比朱琨庭送她的上等布料还要来得喜爱。
“反正你有了王爷,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就算把我家全买下来也不是问题。”
“我才不用他的钱呢!”汝儿瘪起嘴来。“他自大得没话说,要是向他讨钱,不如我一头撞死!谁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又用这个理由
我?”
“小兔,你在跟谁说话?还不快下来帮忙。”丁母在楼梯口喊着。
“马上来了啦!”月兔才一回头,只见汝儿又渐渐消失了。
“祝你新婚愉快!代我向你那个猪公王爷问好。”
“才不呢!上回他还
问我谁叫月兔?差点没让他给吓死…”话才说完,当儿又回到古代去了。
她有些不悦,又有些心喜,想到又要见到猪公,心里有百味杂陈;很想天天都看着他,却又忍不住想跟他斗嘴。
她到底是嫁对人了没有?到现在她都还没个底呢!不过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她一点也不后悔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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