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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昏沉沉的天空透出即将有一场大雨的迹象。

 即使站在窗外的心娃看不见遍布天空的黑云,她也闻出了那股的味道。但她心不在焉,一个早上双眼的騒让她有些受不住,几乎想扯下纱布,抚平持续的意。她不敢告诉齐霈,深怕他又为她担心。她记得前几天到医院检查,医生明明微笑地告诉她,她的双眼情况正在好转当中,用不了多久的日子,她就可恢复视力。但现在…

 她蹙起眉,不敢接受心中那股念头。

 如果她一辈子失明…她不敢再想。

 沈宁轻推门进来,吃了一惊。“心娃,你怎么站在窗口,外头要下雨了,小心着凉。”她急忙拉回心娃,在肩的素洋装上多加了一件外套。

 心娃叹了口气“宁姊,我不是小孩子。”

 “但你是病人。”沈宁郑重的说,同时心有余悸地瞄一眼二楼的阳台,真怕刚才心娃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她的罪孽就算花一辈子的时间也补尝不了。

 她暗暗松口气,感谢老天垂怜。

 “宁姊,你太大惊小敝了。”心娃根本不以为意。

 “无论如何,你得答应我,想要做什么事前千万通知我一声。”

 “我只是病人,不是废人。”

 “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

 心娃叹口气“在齐家每个人都把我当初生婴儿般看待。”

 沈宁微笑“说到这里,你一定会很开心顾家兄弟来看你了。”

 “霈哥呢?”

 “他在书房。来,我扶你下楼。”

 “我想过一会儿再去。宁姊,你先下去吧!”那股意一直徘徊不去。

 “你自己怎能下楼呢?”

 “我说过,我只是病人,不是废人。住在齐家也有几个月的时间,难道我还会不清楚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吗?”心娃半强迫的推沈宁出门。

 “等等…”沈宁话还来不及说完,心娃就关上门,然后迅速的扯下纱布。

 她用冰凉的手指轻触眼皮,不敢想像她永久失明的样子。

 万一她真是如此呢?她还能依靠齐霈一辈子吗?叫他永远照顾一个双眼失明的女孩,他会愿意吗?

 就算他愿意。她也不能把这么重的包袱放在他双肩上。

 待在房间里,思绪烦躁好一会儿,心娃才摸索着下楼,走近半掩的书房里,她听见从里头飘来的模糊声音。

 她多希望看见齐霈的长相。

 那怕只是一眼,她也足。

 可惜事与愿违,她好怕。…

 騒的感觉又再度在她眼皮上肆,她蹙起眉,转动着眼珠,一排睫直觉地眨动,想制止那股难以克制的意。

 奇迹似地,一线微弱的光线从隙中汇进来,为她几个月的黑暗带来曙光。

 她怔了怔,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半晌,她只敢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度让奇怪的光线入,直到她恢复思考能力。

 难道…

 她不敢想像这个令人雀跃的可能

 可能吗?也许是她胡思想,刚才的亮光只是她一时白梦的结果?这几个月以来,她以黑暗度,在黑色世界里的滋味的确不好受,没有半个人出现在她眼前,就算夜晚她恶梦连连,但她仍无法睁开眼睛,让亮光驱逐她的恐惧。

 而今…她迅速回想起医生告诉她的事实。

 一时恐慌、心喜难以克制。

 但愿如此!她只愿美梦成真,就别无所求了。

 她打算试它一试。

 她胆怯而又勉强鼓起勇气的扇动两扇微卷的浓密睫,缓慢而迟疑地出黝黑的眼珠,才不过刚睁开一秒钟的时间,眼前一片刺人的光亮仿佛全袭卷而来,想要攻占她久未睁开的眸子里似地,她赶紧闭上眼睛,不太能接受如此刺人的光芒。

 待得她再怯然的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光芒似乎不再那么人,甚至有几许七彩的颜色逐渐将光芒淡化了。

 四周的景物一一在她眼前现形。

 她连眨好几次睛睛,确定自己不是幻觉。

 她真恢复视力了?一股狂喜迅速淹没了她。她的眼睛贪婪似地汲取敖近的景物,包括黑色的沙发、齐谷清的酒柜,古典式的吊钟等等,一一映入她的眼帘之中。

 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陌生。

 她一时鼻酸,恨不得就近找个肩膀倚靠着大哭一场。

 然后她想到了齐霈

 她手心突然发汗,整个身子颤抖不已。

 见到齐霈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但现在真要实现,她反而有些慌张。

 深口气,镇定了自己,她缓缓的转过身子,面对书房。

 她看见了三个男人或坐或站的待在书房里。

 她开始打量起他们。

 离她最近的男人有一张黑黝而健康的脸庞,让人不感到亲切而没有敌意,尤其眼角笑纹显示他是个爱笑的男人,然后她毫不犹豫的移开视线。

 她转向第二个坐在椅上的男人,冥思中的他俊美如女子,斯文俊逸的脸庞中出忧虑的气质,无可否认的,那是一张足以吸引任何一个女人的脸庞。

 只除了她。

 她心思有些狂的移到靠在窗边的男人。

 而后,她只能失神的瞪着他看,移不开视线。

 那是一个严肃的男人,这个想法马上自她心底掠过。深刻的五官、冷漠的气质,精明的眼神组成了一个出色而特别的男人。

 在她的恶梦里,他就是她安定的力量。难怪第一眼看见他就有如此熟悉、如此窝心的感觉,像是暖般缓缓包围住她似的…

 是的,他就是齐霈。她毫不考虑的大声在心底宣布。

 这样特殊、英俊美的男人除了齐霈之外,还会有谁能拥有这些特质呢?

 她轻轻眨着泪珠,好开心能亲眼目睹齐霈的长相。

 早在心里面,她就知道齐霈应该是这样的男人。

 在同时,她平静的接受另一项事实。

 在乍见齐霈之际,她的震惊、心荒、雀然的喜悦只为她带来一项她早该明了的认知,只是在初见齐霈时,她才愕然发现这项事实。

 她爱上了齐霈

 早在医院她第一次见到齐霈、早在他细心呵护她的时候,她便将整颗心交给他了。

 她该喜…抑是忧呢?

 一时之间,混乱的思绪让她几乎站不住脚,她闷哼一声。

 齐霈马上发现她的存在,一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他大步走了过去。

 “娃娃,你没事吧?”他忙不迭地让她虚弱的身子靠在他身上,无暇顾及心娃是否排斥他。

 心娃在他怀里虚弱的摇晃着头。

 如果时间能停留一辈子该有多好,她有些沮丧的想道,可惜齐霈只当她是异姓妹妹。

 彼行云和风鹏也跟着过来。“娃娃,这几个月你过得还好吧?”

 “我很好。”她言不由衷的说。

 彼行云注意到在齐霈怀里的心娃有些尴尬,微笑:“娃娃,不介意我们这么久没来看你吧?”

 “当然不。”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是霈认为你目前不宜见客,所以只好拒绝我们拜访。”顾行云幽默的补上一句:“我个人倒不以为我们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陌生的拜访者。”

 齐霈瞪顾行一眼。不明白平他这个二弟沉默寡言,今天倒说了一堆无聊话。

 “娃娃,这些日子你可曾想起什么了吗?”风鹏关心道。

 心娃只是摇着头。

 “娃娃,纱布呢?”齐霈注意到心娃闭着眼睛,却没有上纱布。

 “我丢了。”她轻声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再需要,她想道。

 但她仍然编派了另一个理由:“我想让眼睛透透气,老蒙着纱布反而不太舒服。”她把脸深深埋进齐霈的怀里,好眷恋他温暖的怀抱。

 “你眼睛不舒服?”齐霈开始紧张起来。前几天医生不是告诉他,娃娃的眼睛应该快复明了吗?

 她一迳地摇着头“我很好,你放心。”

 “从小到大,只要你一点小病小痛,霈就开始紧张得像老妈子一样。”行云又开口了。

 “真的吗?霈哥。”心娃有些开心。

 瞪了行云一眼,齐霈紧闭着嘴不吭声。

 行云轻笑起声。

 风鹏不解的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这里刚发生什么幽默笑话,可不可以让我分享一下?”他期盼的问。

 “风鹏向来后知后觉。”行云微笑。

 “今天你的心情好得出奇。”齐霈盯着行云,说道。

 他隐约的感到行云似乎发现了什么重大事情。

 也许是发现了他的心境?齐霈摇头,不可能。他齐霈岂是如此容易让人看透的男人!何况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的感受,行云怎能一眼就看出呢?

 但他忘了顾行云是兄弟之中最感的一个。

 行云只是笑笑。“我只是很高兴能见到娃娃安然无恙,也许寄放在我那里的可以看看它的主人,它很想念娃娃。”

 “?”心娃抬起头。

 “你的狗,是一只牧羊犬。五年前,你开始养它,而这几年来你与它简直形影不离。”齐霈柔声回答。

 她努力地想了想,摇摇头。“我记不得了…”

 “如果你记得那只趾高气扬的畜,那就不叫失忆了。”风鹏扬起眉,双臂环。“霈,其实我和行云来齐家是另有目的。”

 “我以为你们是来探望我的。”

 “我们当然是来探望你的。”行云一直保持微笑:“事实上,我希望把你接去我那里小住一段日子。”

 “当然我也算在内。等你厌倦行云那个可以闷死人的地方时,你也可以住我那里。”风鹏补充,他要表现出做哥哥的关心。

 心娃惊慌起来,倏地睁开眼睛,正对上齐霈的黑色眼眸。“霈哥,这是你的主意吗?”

 怔了怔,齐霈于那双深邃而人的半月型眼眸,那是他这几个月来朝思暮想的爱笑眼眸。在短暂的刹那,他几乎以为心娃眼睛已经复明。

 出于直觉,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灵活醉人的眼珠仍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他。

 他失望极了,他以为她的确是在看着他,原来不过是他的幻想。

 “霈哥?”心娃完全没注意在眼前晃动的手,她只专注一项事实…齐霈打算赶她出门。

 他回过神,坚决的摇头,缩紧拥着她身子的双臂,他转向行云。

 “我不准。”他简单的宣布,仿佛这就代表一切。

 “我早说他不会同意吧!”风鹏早就猜到答案。

 行云凝视着他:“我们都是娃娃的兄长,当然有义务照顾她。再说,我们也不能只让霈一个人照顾娃娃,他也有社的权利,不是吗?”他的语气像是在偷笑。

 风鹏同意的点点的。“霈也算老大不小了,前阵子刚解除婚约,是该重新找个对象的时候了。”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行云微笑。

 “霈哥…”心娃开始心慌起来,偷瞄一眼行云的脸色,他似乎对拆散她与齐霈感到相当快乐。

 行云在心娃瞥向他的时候,对那双瞄准他为焦距的聪慧眼眸讶然了一会儿,但很快地他的微笑又扩大了。

 “我不放心把心娃交给你。”齐霈冷漠地说道,他打定主意不让心娃离开他身边。

 行云扬起眉,自嘲:“因为我的心脏随时会停止跳动?”

 “行云!”

 “事实真相就算不挑明了说出,它仍然是事实,这是无法改变的。”行云别具深意地望了齐霈一眼。

 “总之,心娃待在我这里,由我来照顾她就够了,你们不必担心。”齐霈的语气不容反驳。

 “既然大家僵持不下,何不问问娃娃的意见呢?”行云提议。

 霎时,心娃成为众人的焦点。

 “娃娃?”齐霈不解心娃为何一脸犹豫。

 难道她想离开他?他英俊的脸上出微许的不满与霸道。

 不待心娃开口,他以保护者的口吻说道:“无论娃娃同不同意,她都必须留在这里。毕竟她失去记忆,待在比较熟悉的环境里对她最有利。”

 “你只有这项理由?”

 “这项理由就足以留下她。”

 “娃娃,你的意见呢?”行云问。

 “我想…我还是待在霈哥这里好了。”她小声,但坚定的说。

 齐霈掩不住满脸得意之

 行去仍是一迳地微笑,没有半点不愉快。他点点头,走到心娃面前。

 “住在这里也好,至少让你免于遭遇危险。”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心娃的下巴,轻啄一下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道:“祝福你了,娃娃。”

 心娃还来不及反应,齐霈就当她是个布娃娃似地,轻而易举的举起她的,抱她离地,移到行云碰触不到的地方,他才放她下来。

 他简直就像抱一个没有重量的小娃娃似的。

 而他的手臂自始至终环抱着她,像个占有极强的丈夫似的。

 行云难得大笑出声,而今天他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俊秀的脸庞之中带着几许帅气。

 风鹏从头到尾都不太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行云,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最近春天来得很早。”

 “什么?”风鹏是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

 “我是说,我们该回去了,既然霈不愿意让我们分担应尽的义务,我们也只有接受了。”行云看向心娃:“娃娃,下次再见了。”

 “再见。”她眨了眨眼,对行云温柔、鼓励的笑意似乎有些明白了。

 天!他根本已经发现她恢复视力,还有爱上齐霈的事实。

 她的脸迅速通红了。

 走到齐家大门外,风鹏实在忍不住他的好奇心。“行云,我以为你向来沉默寡言,怎么在短短几天里全变了样呢?”

 “不只我变。连霈、娃娃都变了。唯一不变的人是你。”行云含笑道。

 “你在打哑谜。”

 “那么,你就猜谜吧!”行云走向他的车。

 风鹏急忙追上去。“至少给我一点提示吧!”

 行云扬起眉。“娃娃出车祸未尝不是件好事。”

 “什么?”风鹏瞠目的看着行云开车离去,犹自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在齐家屋内的齐霈一直等到行云、风鹏离去后,他才放下心来。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行云竟是一个俊逸得不输模特儿的美男子。所幸心娃双眼暂时看不见,否则难保她不会爱上才华洋溢又待人温柔的行云…。

 齐霈震惊自己的思绪。

 上帝!他到度在胡思想些什么?他竟然会跟他最好的兄弟争风吃醋?

 齐霈发现他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

 “霈哥,改天我们去看,好吗?”心娃小心的改变话题。

 “你眼睛不方便,改天我再带它回来陪你。”他心不在焉的说。

 心娃长叹了口气“你有一张严肃的脸孔。”

 “什么?”齐霈吃惊的望着她的睛睛。

 “我不是有意批评,但我相信如果你常出笑容,一定会更人的。”

 “娃娃,你的眼睛…”

 心娃柔柔的笑了。“不过,我仍然喜爱这样的齐霈。”她自动投入犹在震惊的齐霈怀中。

 “你看得见我?”他茫然地问。

 “不只你,就连行云、风鹏,我都瞧得一清二楚。”

 齐霈想起他刚才的想法。“你在进书房前,就看得见了?”

 她点点头,对他瞠目的表情感到好笑。她不打算告诉他,她一眼就认出他来,毕竟有些小秘密还是保存在心中比较好。

 “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我为你感到高兴,他的确是如此,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弄清楚一件事情:“你真的看见行云了?”

 “看见了,如果你为我感到高兴,为什么你的表情象是在哀悼失去某样珍贵的宝贝一样?”

 他不理她的玩笑。“你的观感如何?”

 “什么如何?”

 “对行云的观感如何?”他耐心地问。

 怔了怔,心娃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我以为你在为我恢复视力感到开心。”

 “行云是个美男子。”

 “他俊美如女子。”她补充。

 齐霈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他对待女孩一贯地温柔。”他阴沉地说。

 “这种男人正是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

 齐霈的脸垮了下来。

 “他是个电脑程式设计师,聪明的程度不在我之下。”

 “看得出来。而且他过于敏锐,对任何事都有一番辟的见解。”这是刚才她对行云的了解之一。

 齐霈紧抿着,双眼像是深沉的冰潭,保证让人看了二话不说,马上吓得拔腿就跑。可惜心娃早已经爱上了齐霈,就连他那副像在北极练就的冰冷态度,她也一并爱上了。

 所以她根本不怕齐霈

 “虽然行云是个俊美男人,但男人太俊俏,只会遭来无数蜂蝶,让未来的老婆心不安定。”齐霈开始数落行云的缺点。

 “颇有同感。”她微笑道:“我们应该可怜他的未来老婆,不是吗?”

 齐霈恍落未闻,脑子里拼命搜刮各种不利于行云的证据,以免心娃轻易地爱上顾行云。

 曾几何时,他最亲的二弟竞然成为他竭力攻击的对象!

 “虽然他待每一个女孩子都十分温柔,但却造成剪不断、理还的情形,难保其他女孩子不会误以为行云爱上她们。”

 心娃同意的点头。“这又苦了他的老婆,不是吗?”

 “他虽聪明,但沉默的个性迟早会闷坏你。”

 “所以?”

 “行云完全不适合你。”他下结论。

 “我说得没错。”她的声音充满笑意。

 也许,只是也许,齐霈对她并不是那么毫无感觉,她为这个想法而窃喜。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齐霈终于注意到她的附和:“你同意我的说法?”

 “为什么不?霈哥是为我着想,不是吗?”

 齐霈打量她好一会儿,才认真的点头“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可惜她并不想要其他男人,哪怕是全世界最完美的男人送到她面前,她都不要。

 她只要齐霈一个人就够了。

 “我想休息了。”她找个借口想离开书房,独自清静清静。

 齐霈不解少女心,看她走向门口,突然叫住她。

 虽然她完全附和他的说词,但一股妒意仍涌上他的心头。

 他大步迈向她,抬起她的下巴“好好休息,娃娃。”他在刚被行云吻过的脸颊烙上他温热的吻。

 他是完全大男人主义下的产物。

 心娃的脸侠马上染上红云。

 她抿着笑了。“晚上见,霈哥。”

 “晚上见。”他眷恋地望着她。看她不是太反对,他有股想再亲芳泽的冲动。

 但他终究强忍住了,好半晌的时间他只能怔怔地目送她上楼。

 待她回过神,外头的雨已经停了。

 他长叹口气。也许他该去研究心理学,搞清楚自己没头没脑的心绪,尤其是他对心娃的感情。

 对于这一切千头万绪却理不出个头来的感觉,他只有一个字形容…唉!

 面对同样的纷飞细雨,马纯欣的心情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唱片宣传期刚刚结束,她的通告暂时告一段落,闲来无事,她只得待在家里享受无拘无束的生活。

 距离上次沈乐成第一次热情邀约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但奇怪的是对于那次的相处,她点点滴滴都记在心头。就连他一句笑语都停伫在她心中许久。

 他的个性完全跟齐霈不同。

 如果说齐霈是个刚从北极里挑出的上等冰块,那沈乐成就是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熔化了齐霈留在她心中的伤痕。

 然而,伤痕真的已经愈合了吗?

 难道她对齐霈不再怀有恨意、不再记恨他解除婚约了?

 对于当初被齐霈抛弃的痛苦如同昨发生般,一直铭记在她心里。她甚至以为永远也忘不了这项辱。如今回想起来,这一切的恩恩怨怨似乎不再那么重要,她简直难以想像当时因为被一时的仇恨蒙蔽而…让顾心娃惨遭伤害。

 三个月的时间,她改变了许多。

 而这完全归功于她生命中的暖

 沈乐成。

 她想起这一个月来,她与沈乐成的“巧遇。”无论是吃饭的地方或是她举办的歌会上,她都无巧不巧的遇上他。

 她根本怀疑这是他的诡计,只是他从未承认过而无可否认的,她并不排斥他的陪伴。

 她甚至连再度报复齐霈的念头都已遗忘许久,难道她对这小她两岁的头小子动心了?

 不可能,她虚弱地想。她心目中的理想人选是像齐霈这种沉稳的男人,而不是随时蹦蹦跳跳、老说不正经话的沈乐成。

 她不安地想起这一个星期待在家里而见不到沈乐成,她心中反而怅然所失。

 也许是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她当然能很快就忘掉她生命中一小部分的暖,只要给她时间,时间能冲淡一式,正如她对齐霈的恨…

 可惜沈乐成不给她时间。

 而马纯欣也绝对想不到沈乐成会登门拜访。

 瞪着铁门外一脸笑意的男子,她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

 他一迳地笑着,帅气的甩掉身上、发上的雨珠,他回答:“找你住的地方就像找我妈时常遗失的老花眼镜一样地容易。”

 他没说出他老妈的老花眼镜永远戴在她脸上,只是她偶尔误以为遗失而已。

 她瞪着他“你来做什么?”她问出另一个问题,不想理解心中那股见到他的喜悦。

 老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难道她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对于她毫不的态度,沈乐成一笑置之。

 “你不请我进去?”

 “除非说出你来这里的理由。”

 “我是来找你的。”

 “为什么?”

 “我以为我说出理由就可以进去了。你不会反悔吧?”

 马纯欣盯了他一会儿,终于克制不了让他进来的望。她打开门,让他喜孜孜的走进来。

 “你可以说了。”

 “说什么?”沈乐成好奇的四处打量她的住所,最后停在她的闺房前,像是要一探究竟的偷瞄里头一眼。

 “沈乐成,你到底来做什么?”她不悦道。

 “我说过我是来找你的。”他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不化妆的样子也很好看。”

 马纯欣气自己为他的一句赞美而窃喜。“你有话快说,没事就请出去。”

 他不理会她充满敌意的态度,小心地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张相片。

 “第一次拜访,送花太俗气,送水果又太老套,所以我别出心裁,送你一样你所没有的宝贝。”

 马纯欣顿感好奇起来,她接过沈乐成递给她的照片。

 “是你?”她盯着照片里的男人。

 “没错!被帅吧。”

 “自大。”

 “也是事实,而我从来不排斥事实。”沈乐成当自己家似地,从冰箱里拿罐可乐,坐在沙发上。

 为保持对他的拒绝,她昂起头,把照片还给他。“我不收。”

 他面不改。“礼轻人意重,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我没有多余的相簿来容纳你这个自大的男人。”

 “你总有相框吧?”

 “很不幸,我正巧也没有多余的相框。”一如她的生活中没有多余的空间容纳他这个暖

 她受够了教训,应该不再相信爱情,她努力说服自己,但她脑海中的声音像蚊子般地小,如果不是她努力地在克制,现在她早在沈乐成热情的追求中沦陷了。

 是的,凭她多年的经验,虽然沈乐成总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也始终没有明说过,但她很明白他是在追求她。

 只是她不愿正视这一份感情而已。

 不只因为齐霈伤过她的心,更因为她拒绝一个年轻比他小的男人的追求。

 即使她对沈乐成有好感,也不例外。

 只见沈乐成笑了笑,又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相框。

 “我早知道你会有这种答案,所以干脆连相框也带来了。”

 马纯欣只能瞪着他。

 他简直把一切设想周到,让她毫无拒绝的余地。

 “总之,你是收定了。”

 “你在耍无赖!”

 “如果你嫌不公平,可以礼尚往来的送我一张海报。”他是摆明了态度,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哪怕她将之当垃圾般丢掉。

 而马纯欣虽想把照片掷进垃圾筒里,但她仍狠不下心来。

 曾几何时,她马纯欣竟成心软的女人!

 思及此,她立即硬起心肠,走向窗前,她干脆坦白直说,让他死心。

 “你想追我?”她硬抿着,不敢看他。

 沈乐成怔了怔,笑容中有几分不自然:“可以这样说。”

 “我曾经与人定过婚约。”

 “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你也并没有嫁给他,不是吗?”

 “我爱他。”她搬出已经不算理由的籍口。

 “你不爱他。”

 她倏地转身瞪着他“你以为你是我肚里的蛔虫?”

 “我但愿是。”他子着她:“告诉我,你并不爱齐霈。”

 她眯起眼。“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跟他定下婚约,不是吗?”

 “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是他解除的。”她喊道。

 沈乐成站起来,眼光须臾也不离开她。“无论是谁解除婚约,事情已经过去数个月了,难道你还没忘了他?”

 “如果能够忘了他,我还会独自一人待在家里?”马纯欣说出违心之论。

 沈乐成说不出话来。

 “我有耐心。”他仍然坚定说。

 “等到头发斑白,我也不会接受你的追求。”她放下狠话。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齐霈一个男人。”

 “这世界上也不是只有马纯欣一个女人。”

 “我就要这个叫马纯欣的女人。”他一个箭步上前,不待她反抗,用有力的双臂一把抱住她,然后深深地朝她的红下去。

 初时,马纯欣只能睁着大眼睛茫然的子这一切的举动,直到他用舌尖吻开她的,直驱而入时,她才愕然惊觉发生了何事。她用尽力量想挣脱出他锢制,没想到平看来开朗、活泼,毫无威胁感的沈乐成,竟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在他企图更深入这个吻时,她逐渐闭上双眼“模糊的发现她的脑子似乎有些转不过来,之前什么抗拒〔么拒绝全被她抛诸脑后,昏、愉悦的感觉逐渐渗入她的神经。她开始觉得头重脚轻起来,整个脑海中只想好好享受这个绵而醉人的热吻。她但求时间就此停留。但沈乐成可不作如是想。他突然推开她,后退数步,差点没让完全将重量交给他的马纯欣摔倒在地。他气咻咻地背过身子,克制自己心神浮的感觉。而马纯欣在恢复清醒之后,整张俏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刚才她像个妇似的享受沈乐成热情的吻,而她之前还拒绝过他的追求。老天!她马纯欣到底知不知羞!说什么爱的只有齐霈一个男人,结果却毫不保留的回应另一个男人,她简直羞愧到极点。尤其一想到沈乐成会以什么眼光看她,她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再也拉不回来了。两分钟的时间,在马纯欣的眼底却像半辈子那般长,沈乐成终于镇定下来,转身面对她,他的嘴上还残留着她的口红印。马纯欣的脸色像是刚抹上腮红似的逐渐红了起来。他两眼晶亮的子着她:“你还能说,你爱的只有齐霈吗?”

 “我是爱他。”她的声音虚弱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沈乐成满意的笑了。“我相信我还有机会。”

 “你下地狱去吧!”她把气出在他头上,一把抓起他搁在桌上的相框扔向他。

 殊料,他连避都不避,坚硬的木质相框就打在他身上。

 马纯欣吃了一惊,直觉地问:“你没事吧?”

 他咧嘴一笑。“光凭你这份关心,我就没有白挨。”

 “你在试探我?”她又气了。

 谁叫沈乐成总能勾起她的愤怒呢!

 “也许。总之,我不会放弃追求你的。”

 “你去跳楼吧!”

 “如果跳楼能得到你的心,何妨一试呢?”

 “你疯了!”她马纯欣平什么心机都暗藏心里,没想到今天会全浮现在表面上。

 难道她真遇上命中克星?

 “你舍不得,是不是?”沈乐成开心极了。

 “我是担心万一你跳楼死了,那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吗?”

 “谁说我跳楼一定会死?在跳楼之前,我会先在楼下布置海棉被,以免你到头来后悔,反而来不及挽救。”

 “你滚出去,否则我就叫警察了。”

 “我以为你也喜爱我的吻。”他笑得贼兮兮的。

 “信不信我叫警察!”她恐吓他。

 他仍是一脸笑意。“我可以走,不过不是你叫我走,而是我要让你自己想清楚。”他走向大门,转身说:“再见了,马纯欣。”

 马纯欣只是瞪着他。

 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她的住所。

 然后,正如他所预料的,马纯欣真的开始在思考了。

 她必须想清楚一切。

 她坐在沙发上,摸着感的红,开始认真的思考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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