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康熙五十年,正月,皇上视察通州河堤。二月,阅筐儿港,命建挑水坝,次河西务,康熙帝登岸行两里许,亲置仪器,定方向,鼎椿木,以纪丈量之处。
其实从康熙五十年到五十二年,他每年免掉全国三分之一省区的丁粮,即三年内轮免了天下丁粮一次。据估计,他一生减免的钱粮有两亿两白银之多。康熙死后,被谥为“清圣祖仁皇帝”一个“圣”一个“仁”恰当的反应了他一生的功绩。”
三月,尚书耿额等数名大臣以“为太子结
会饮”罪受罚。所谓“结
会饮一案”即指安郡王马尔浑丧事期间,部分满族大臣,多次聚集都统鄂善家宴饮,参加者约有一二十人,除去步军统领托合齐、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外,多为八旗都统、副都统等武职人员。康熙帝认为“以酒食会友,有何妨碍,此不足言,伊等所行者,不在乎此”而是通过这种方式,为皇太子“援结朋
”值得注意的是,参与宴饮者中,包括原为安郡王属下辛者库的都统雅图,康熙帝为此斥责他:“王丧事未毕,即与人会饮,蔑视小王子(指马尔浑之子华),妄自尊大,负恩背义如此。”雅图于马尔浑丧期去鄂善家宴饮,很有可能是景熙首先掌握的一个把柄,沿此重要线索,进一步发现并揭出托合齐结
会饮案。
这个“会饮案”也是再废太子的“导火索”这是反太子派与太子的第二次较量,此案拖到五十一年结案时,也是反太子
立下了首功。这一年,储权与皇权暗中进行了多次较量,而反太子
发动的扳倒太子的争斗也愈演愈烈。
七月,皇上开始秋狝木兰。
八月,终于有了一件让康熙极高兴的事,皇四子胤禛第四子弘历出生,母
为四品典仪凌柱女钮祜禄氏;第五子弘昼生,母亲为管领耿德之女格格耿氏。这两个孙子的出生让一向为老四子嗣问题担心的康熙乐了好几天。
十月,皇上命张鹏翮置狱扬州,处置江南科场案。
十一月二十
八贝勒生母良妃薨,八贝勒心甚悲痛,半年后仍需人扶掖而行。
康熙五十年的冬天,芙蓉的阿玛富察•;福泰以身体欠佳为由,辞去了官职。在官场混迹多年,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福泰在辞官后才算真正放松下来。他与
子早商量好,等明年一开
,就出京城,拣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游历一翻。
这一年朝堂上虽风波不断,但芙蓉与阿思海还过着幸福平静的小日子,冰儿也高高兴兴地嫁给了齐管家。初为人妇后,也把原来的泼辣
情收敛了许多,每次看到冰儿对齐管家说话时,温柔可人的样子,芙蓉就忍不住笑她。能撮合一桩好姻缘,也算是功德一件,芙蓉心里也很高兴。
画儿依旧不愿嫁人,尽心尽力地服侍着阿思海,而对芙蓉却总是敬而远之的样子,芙蓉和她说话时,她在恭敬中透着冷漠,令芙蓉有些头痛。有时芙蓉独自在花园里,有时是和阿思海在屋里,芙蓉在不经意间一瞥,常能看到画儿盯着她看,目光那么冰冷。冰儿几次劝她赶快把画儿嫁出去,管她自己愿不愿意,可芙蓉却觉得自己做不出这种事来。如果她是古代人,做这种事当然觉得很合理,可芙蓉来自现代,她完全理解被强迫嫁给不爱的人是什么感觉。画儿既然选择默默守护在阿思海身边,就让她坚持着好了,总有一天,她自己会死了心,虽然看见她时,芙蓉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也可以容忍。毕竟画儿从没做出一件出格的事来,而且阿思海对芙蓉一往情深,也从没把画儿放在眼里。
康熙五十一年春天到了。芙蓉知道大概在这一年的秋天,大清朝会发生一件大事——再废太子。
过不了多久皇上就又要巡幸
外、避暑打猎去了,阿思海这次是一定要跟着去的,而芙蓉却因为一个理由,使康熙很痛快的答应她不用跟着去——她已怀孕五个月了。虽然怀孕,芙蓉还是坚持让她的阿玛额娘出门游玩去了。她不想让他们在这种时候留在京里,正好有在山东的亲戚邀请他们去,老夫
俩也就高高兴兴地出了门,他们与芙蓉说好,等芙蓉快生时就回来,老两口还想亲手抱抱外孙呢!
自从怀孕后,芙蓉就有些神经紧张。她总是一夜一夜地做梦,梦到她的儿子,梦到他刚出生时喝
的样子,他咿呀学语时的样子,他蹒跚学步时的样子,芙蓉知道自己是想儿子了,又因为怀孕而变得更
感,所以才会精神紧张。
阿思海知道自己要当阿玛后,就像傻了一样。一有时间,他就绕着芙蓉的肚子转来转去。有时对着她的肚子跟胎儿说话,有时只是傻笑良久,眼里全是憧憬。芙蓉看到他又痴又呆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可爱。天气好时,芙蓉总是坐在花园里,一首诗接着一首诗地背,儿歌也是唱了一首接一首,把自己能记起来的,曾经为了哄儿子睡觉时学的歌全唱了。在现代有各种方式的胎教,可在这里,只有靠芙蓉的记忆给肚里的宝宝做胎教了。而阿思海只要在家,在这种时候就一定会守在她身边,静静听着。芙蓉累了,就让他接替,
着他把他会的满语儿歌唱了个遍。看阿思海红着脸被
无奈唱歌时的样子,常让芙蓉笑地前仰后合。芙蓉发现,让一个有铮铮铁骨的大男人唱儿歌是一件令人忍俊不
又赏心悦目的事。看看阿思海就知道了,他唱儿歌时,脸上绯红,眼中蕴着柔情,有时还带着淡淡的愁怅,芙蓉知道,他唱歌时一定想起了自己的额娘和他曾经幸福的童年。每到此时,她就忍不住把他搂住,用手轻抚他厚实的肩背,想用这种方式给他一些安慰。
成亲到现在,芙蓉发现自己已变得越来越在乎阿思海了,她想,自己是真正爱上他了。他不身边时,她是那么想他,真想他不用去当差,天天陪着她。他总能让她感到自己是他最大的宝贝,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那颗虎牙,他拼命换来的护身符,她一直戴着,没事时,从贴身小衣时掏出来,反复摩挲着。
从怀孕后,他就不敢再与她
好。却变得酷爱吻她,有时被他吻烦了,芙蓉拒绝他,他就说:“可怜可怜你相公吧,过过嘴瘾还不行。”看他死皮赖脸的样子,真是没办法。有事没事,白天晚上,只要两人单独相处时,他就会凑上来索吻。先是蜻蜓点水似的试探,然后就用舌头“攻城略地”直吻得芙蓉头都晕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芙蓉明白,做为丈夫,
子怀孕的这段时间,同样也是他最难熬的日子。
有好几次,夜里,芙蓉从梦中醒来,发现阿思海起身下
,用脸盆里的凉水洗脸。她知道做为一个年轻力壮又成婚的男子,要忍住不和
子
好是多难受的一件事。芙蓉让他搬到别的房里去睡,他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嫌我吵着你了?我知道你最近睡眠不好,觉轻。大不了,以后我在
上少翻身,下
也尽量轻手轻脚好不好?别让我一个人睡,我离开你睡不着。”
芙蓉看他微微撅着嘴,一副受委屈的小孩子样,只得摇摇头随着他了。
就在临去
外的前几天,一天阿思海从宫里回来,进门就说不想吃饭,自己一个人躺在
上。芙蓉看他脸色难看,知道一定又有什么事发生了。但以芙蓉对他的了解,一般情况下,阿思海是不会这么失魂落魄的。开始,芙蓉怀疑是哪个阿哥又为难他了,可看着又不像,如果是那样,他就不想让她担心,就是装也会装得像没事一样。而这次,他表现的竟这么明显。
晚上,芙蓉躺在他身边,看他始终闭着眼,几次想开口问他又不知该不该。正犹豫着,阿思海突然侧过身来紧紧抱住了她。
“芙蓉,我觉得可能会有大事要发生。”阿思海闭着眼说。
“你在宫里遇到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芙蓉问。
阿思海沉默半晌,像是有些为难“芙蓉,有些事,尤其是皇家的事,你不知道反而更好些。知道的太多,我怕会害了你。”
“倒底什么事?你这么一说,让我心里更没底了,你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芙蓉急着问。
阿思海咬咬牙,下了决心似的摇摇头:“此事只有我和巴兰亲眼见到。我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只要你和肚里的孩子平安,我就放心了。”
“此事与谁有关?你总得多少说点儿好让我放心呀!”芙蓉心慌的厉害。
“其实你就是知道了也没用。我只能告诉你,是太子的事。事关重大,我和巴兰也绝不会再跟别人说的。太子,他应该不会——”阿思海停了口,神色凝重,目光中竟透出一丝恐惧。过了一会儿,他亲了亲芙蓉的面颊,温柔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现在朝廷局势动
不安,像咱们这种小人物,更是会被大局牵着走。稍有不慎,就会被牵连,也许稀里糊涂的就丢了命。可惜你阿玛额娘都离京游玩去了,此时让他们赶回也不妥。要是他们在这里,我就会在离京前把你送回娘家去住,我才能安心走。不过好在冰儿和齐管家成了亲,对咱们也很忠心,有他们陪着你,我还多少能放下点心。”
芙蓉越听他说话越担心,好像真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以至于他这样放不下她。
芙蓉知道太子行将被废,但关键是在废太子前的这段时间,若真是阿思海和巴兰在宫里撞见太子干了什么坏事,惹着了他,太子会为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做“垂死挣扎”不顾一切铲除他认为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芙蓉很想帮阿思海,可是现在明摆着,阿思海为了保护她,不让她搅进来,所以问他是绝对问不出来的。看来只有指望从巴兰那里得到答案了。
可自芙蓉怀孕后便极少进宫,根本没机会见到巴兰,捎信传话就更不妥当了。
眼看去
外的日子就在眼前,阿思海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与她厮
在一起,只要一会儿见不到她就会四处找。下人们都笑他恨不得跟福晋拴在一起,一刻不分开。而芙蓉却能感觉到外表平静的他内心的忧虑。
在出发前一天的夜里,芙蓉郑重将那颗虎牙戴在了阿思海的脖子上,然后紧紧抱着他说:“别想那么多,你是御前侍卫,只要把皇上伺候好,别人能把你怎么样?我和孩子等你平安回来。”
阿思海抬起芙蓉的脸,深深地吻她,他们的呼吸纠
在一起,似乎都想把彼此融入在自己的身体里。
绵良久,阿思海放开芙蓉,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那件事过去也有几天了,也没见太子有什么动作,想必他也不会那么鲁莽。毕竟知道此事的只有巴兰和我,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吧。”阿思海轻轻抚摸芙蓉的肚子,那里有他们夫
相爱的证明,也是他最甜蜜的牵挂。
“我一定能做个好阿玛。等我回来。”阿思海柔声说“芙蓉,再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你的歌声,不管我走得多远,只要脑中回响起你的歌声,就会感觉你就在我身边。”
芙蓉点头,轻轻唱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
?
任时光匆匆
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
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芙蓉唱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这歌词似乎太悲伤了,这时候唱这个,不太吉利。尤其是后面那段“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更不应该在此时唱的。
“怎么不唱了?”阿思海抚摸着芙蓉的披散下来的秀发问。
“不应该唱这个的,我唱个别的歌吧?”芙蓉笑着说。
“小傻子,怕什么?歌词而已,那么当真。”阿思海笑着说,他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阿思海,记得我们刚认识时,我问你‘阿思海’在汉语里的意思,你说是‘翅’的意思。后来我们成亲后,我总想,其实你就是我的翅膀,总是支持着我,爱护着我,为我遮挡风雨。你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失去你。”芙蓉说着,唱了起来:“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芙蓉,我要永远做你的‘阿思海’,做你的翅膀。”阿思海眼中的光芒令天上的星星也黯然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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