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求仙问道大涤山
一大清早,刘氏便踏入了李清照的小院,见四周盆景树木花草愈发齐整,心中不由喜爱,一路便连连点头。进门之后发觉使女已经在伺候李清照梳洗,她便含笑走了上去,站在李清照背后打量着铜镜中的倩影。
“婶娘!”李清照正
起身问安,却被刘氏的手按在了肩头,只得继续任由使女梳头,问候了一声便开口问道:“婶娘这么早就起身了?”
“我都年纪一大把了,大热天的,哪有年轻人这么好睡。”刘氏觑了觑镜中李清照的脸色,见比来时微微胖了些,不由
出了十分笑颜“看来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来的时候清减成那个样子,如今看上去总算丰
了些。怎么,今
还去给那位高小姐授课么?”
“今
不去。”李清照终于梳好了头,却依旧不肯失了礼数,转身便朝刘氏施礼,又出言解释道“这几天我有些心绪不宁的,所以昨
我和高夫人告了假。婶娘也应该知道,爹爹的身体一向不好,他本是文人,河北提刑使又是一个
理万机的活计,如今又是奉圣命治盗匪,我担心…”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显然是不想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我听说杭州
霄宫乃是天下有数的福地,所以想去拜一拜,至少也能心安一些。”刘氏听得脸色数变,最后方才叹息道:“你爹在仕途上也是起伏不定,却也难为了你。
霄宫乃是朝廷当初敕封的福地,不过较之当年盛况,如今已经有些荒废了,但灵验还应该是有的。你一个女儿家去那里多有不安全,我让琛儿陪你去,若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李清照却不肯太过劳烦陈家,连忙婉拒道:“昨
我就听琛表弟说他今天要出去会文,我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了。我换了装束。婶娘再多派几个家人跟着我,这不就结了么?”
刘氏闻言连连摇头,却也知道李清照的
子是最倔的,百般无奈下只得依了她。待到用完了早饭,她便令管家挑了八个
壮家人,又去找了一辆严严实实的车,对着鸣鹂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才放李清照出了家门。
霄宫位于余杭西南的大涤山。道教将其列入三十六
天之第三十四,名大涤玄盖
天。自晋代起,便有道士潜居山中修道,到唐朝,大涤山道教开始兴盛,唐高宗年间更是盖起了天柱宫。而到了宋代,天柱宫改名为
霄宫,乃是天下有名的宫观之一,宋朝所谓的提举宫观之职便有此处,蔡京虽然因缘巧合没有来到这里。熙宁宰相吕惠卿却是在这里闲居了很久。不久之前方才因为星变重新起复。
尽管下江南是高俅自己地选择,但是,之所以独独选中了杭州。一来是因为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后世名言,其二却是因为这里是苏轼倾注过大把心力的地方。杭州附近的所有州县,几乎都留下了苏轼的文章诗词,而那种眼前一亮的收获感,更是让他在处理政事之余乐此不疲地东奔西跑。这一次,他便是听说当年曾经和苏轼结
的铁冠道人唐子霞已经来到了余杭大涤山,所以便
来一探究竟。
由于铁冠道人行踪不定,因此高俅一大清早便出了门,随行的只有燕青和李纲。杭州一带向来很少听到有盗匪肆
,再加上燕青地本事至少可保得十几人无法近身。李纲又是江南土生土长的士子,所以高俅自信安全无虞。
出了杭州城,他便甩开两人打马飞奔,跑了足足一刻钟方才停了下来。燕青是见惯了自家大哥偶尔表现出来的恣意,但是,李纲却不知道。南方士人原本善于骑马的就不多,他虽然也曾经练过一阵,毕竟还是生疏,直到远远发现高俅的身影时。他才松了一口大气,连忙策马飞奔了上去。
“伯纪,马术不错啊!”高俅赞赏地扫了李钢一眼,见其虽然脸色通红,下盘却是稳稳当当,不由点头赞道“我的马术是当初去西南的时候练出来的,所以上得山地踏得溪河,你能够这么快跟上来,足可见不是那些手无缚
之力的书生!哈哈哈!”
李纲却没料到高俅一开口就是这些,只得谦逊了两句,末了才婉转劝道:“相公,这一带虽然地势平坦,但是,纵马飞奔却难免遇到障碍。若是相公并不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稍稍放慢一些速度的好。”
高俅
出了一个无可奈何地笑容,见燕青不紧不慢地从后头跟了上来,他这才笑骂道:“小七,你这个马术好手怎么这么慢,难不成连这也要故意让我?”
燕青地骑术原本就胜于半吊子的高俅,更是远远超过自幼长在南方的李纲,此时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大哥摆明了是要一个人疯跑一阵散散心,我那么着急地追上来干吗?再说了,你地马术好歹也是在西南山地上安全跑下来的,总不成到了平地反而栽跟斗。至于我嘛,若是有北方契丹的战马还有些劲,这些早已被人驯良的马,总少了几分风驰电掣的劲头!”
高俅不由白了燕青一眼,心中却知道他说的完全是实话。见李纲若有所思地在那里出神,他也不多再说什么,轻轻一抖缰绳便缓缓策马前行。接下来的一路上,三人的马速都控制在了一个相当的程度,不疾不徐,因此到了大涤山脚下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只不过,铁冠道人没找到,却看到了山下停着一辆马车,赶车地车夫似乎被三人的马蹄惊醒,睁开双眼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翻身下马的三人。
高俅仰头看着那条寂寥的山中小道,
不住皱起了眉头。尽管听说如今的大涤山
霄宫已经不如以往香火鼎盛,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一路行来没有遇到一个香客。此时,燕青和李纲也已经翻身下马,李纲见那马夫依旧朝自己三人看,便随口问道:“我们是从杭州城里来的,你是哪家的下人?”
那马车夫这才看清三人气质各有不凡,从衣着上看显然非富即贵,并非寻常百姓,连忙点头哈
道:“小人乃是杭州陈家人,此番是护送我家表小姐上山进香,敢问三位公子是…”
“杭州陈家?”高俅心中一动,登时想到昨夜英娘提起李清照今
告假,便顺势问道“你说到的表小姐可是京城李文叔李大人的千金?”
这一句话问下来,那马车夫终于完全打消了疑虑。在他看来,这三人既然连表小姐地来历都知道,那想必是陈家的友人。”三位公子,我家表小姐刚刚上去一刻钟工夫,如今这大涤山比不得往日,
霄宫中颇为冷清,小人刚才唯恐是歹人出没,几乎冲撞了三位公子…”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高俅哪里耐烦和那马车夫再啰嗦下去,翻身上马便朝那山路奔了上去,看得李纲目瞪口呆。燕青却微微一笑,利落地上马之后便来到了李纲身侧:“李公子,我不能让大哥一个人在上面。这山路不好走,你若是能够上去,便跟着我一起上山,否则不妨把马匹先寄放在此或是在此等候。”
李纲自知骑术算不得最
,闻言顿时脸色微变。他早就看出燕青不似寻常衙内,平常举止更是有些神神秘秘的,今次见其换了一身装束一起出来,又是骑马如履平地,心中更是大动疑窦。此时抬头望了望那还算平坦的山路,他猛地一咬牙,翻身上马道:“七公子但请前行,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赶上来。”“好。”燕青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
光,腿双轻轻一夹马腹,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山上冲去,那动作端的是迅疾如闪电。李纲但见一人一骑飞也似地消失在视线中,论动作比刚刚高俅那会更潇洒利落,心中不由暗暗称奇。此时他也来不及细想,深
一口气便掣马朝山中奔去。见此情景,那马夫竟一连念了三个阿弥陀佛,脸上惊容尽显。
当了几年宰相,平时锻炼的也少了,因此一路颠簸到地头,高俅竟觉得自己就像浑身散了架子一样,上下左右没一处是不痛的。想到当年去西南的时候
夜兼程地赶路,他不免
出了一个苦笑,却只得勉强纵身下马。谁知还没落地便有几个身材壮实的汉子围了上来。
见那些人虽然满脸防备,却不像是有恶意,高俅便知道他们乃是陈府家人。刚想开口搪
过去,却只见后头传来了一声叱喝,紧接着,一个中年汉子便满脸惊惶地
上前来,纳头便拜道:“小人李义,叩见高相公!”
听到一个李字,高俅自然恍然大悟,当下若无其事地摆摆手道:
“起来吧,想不到我只是拜访过李府一次,倒是让你记住了。”
“高相公乃是贵人,小人当然不会忘记!”李义起身后便朝周围的汉子打了个眼色。此时,这些人方才醒觉到自己的鲁莽,慌忙上前叩拜。
哄哄一片的时候,后面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多时,燕青竟如同一阵风似的冲到了众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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