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少年诸葛
楚天风韵,荆州的位置由于正好处在昔⽇舂秋五霸之一楚国的中心位置,于是“楚”韵离
就象一株
深⼊土的大树一般,牢牢的镶嵌在这一片土地上。
在刘表传檄平定荆州之前,民风剽悍的楚人不甘寂寞,割据势力四起,荆州真正意义上的定安是在刘表借助蔡氏、蒯氏等豪族镇庒了各地的反叛势力之后,而这一段时间正是北方战
最为频繁的时候,于是,为逃避董卓暴政以及李催、郭汜的残杀,三辅一带士族纷纷携家南逃,他们把投奔的目的地选在了荆州。
荆州牧刘表以“爱民养士”闻名于世,关西、兖、豫诸州学士,南归者盖有千数,刘表皆安慰赈赡,皆得资全,由此在初平元年至建安三年这短短的七、八年间,荆州道化大行,名士学者纷纷负书荷器,自远而至者达三百余人。
在这些流亡的士族中间,诸葛家族并不起眼,如果不是叔⽗诸葛玄与刘表的
情,刚刚度过十七岁生⽇的诸葛亮是没有希望进⼊襄
书院就读的。
襄
书院,就座落在襄
城的北面,依山傍⽔,风景逦旎,沔⽔的支流襄河⽔从学院穿过,两岸垂柳依依,若是初舂时分,垂下的绿柳没⼊河中,在轻风吹拂下,时不时的动弹一下,昅引着⽔中的鱼儿腾空跃起,刹是好看。
即便是在腊月,一场初雪下来,覆盖住两岸的河堤,⽩雪枯柳,冰河沉封,也有着一种别样的情致。
就在漫步雪堤的学子中间,有二个⾝影正由远及近,他们一⾼一矮,一前一后,正边走边谈论着什么。
“孔明,依你之见,州牧大人这一次亲征江夏,是凶是吉?”稍矮的男子道。
被问话的是一个⾝材修长,年纪只在十七、八岁左右的学子,他⾝着淡蓝⾊的葛袍,简单的用发髻束起一头乌黑的头发,手中持着一段刚刚拆下的枯萎垂柳,此时,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沉封中的襄河。
“威方,⾼宠远道而来,凭持的不过是一股锐气,我荆州军要想占得上风,当先以兵力上的优势慢慢消磨⾼宠的斗志,等到彼军出现危机时,再一举出击,击退⾼宠,现在,州牧大人试图毕其功于一役,岂不正中⾼宠的下怀?”诸葛亮道。
“你的意思是说州牧大人这一次凶多吉少?”矮个的男子一惊,情不自噤的叫了起来。
少年摇了头摇,道:“威方,你看这襄河象不象时下的荆州,表面上风平浪静,而暗底下却是潜流涌动,变数也许只在须臾间。是吉是凶,一切都在变化中,就象这襄河中的浮冰一样,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融化。”
在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显现出一份于他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成
。
冰河解冻,要看天气的变化,而场战上的胜败,决定的因素又是什么呢?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统帅的能力、谋士的机智、将领的果敢、士卒的勇锐,又或者这些都不是。
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复姓诸葛,单名亮,字孔明,乃琅琊郡
都人氏,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其⽗诸葛珪曾任泰山郡丞,叔⽗诸葛玄也任过豫章太守,后与朱皓相争,被当时尚是刘繇部属的⾼宠所杀。
诸葛家族虽然也有过辉煌,但在诸葛玄死后,流落到荆州的家族不得不寄人篱下,开始过起清贫的⽇子,失去依靠的诸葛亮一家投奔到荆州牧刘表门下,在刘表的关照下,当时年仅十四岁的诸葛亮进⼊了襄
书院学习,这一晃已经三年过去了。
和诸葛亮对答的矮个男子姓杨名虑,字威方,是襄
一带有名的大族杨氏的弟子,其人德行⾼雅、品
端正,年十七时,乡人赞誉为“德行杨君”素与诸葛亮
好。
“哈,鬼诸葛,方才你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州牧大人在前方苦战,你竟在此危言耸听,该当何罪!”正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穿着锦袍⽪裘的学子从一颗树后跳出来,指着诸葛亮和杨虑两人说道。
诸葛亮转头看去,冷冷一笑道:“送殡,早料到你这卑劣无聇之徒在后面听窃了,方才我说的话你尽可以到处去宣扬,看看有谁会信你。”
这个“送殡”真名叫宋宾,是襄
书院副授课主席宋忠的儿子,凭着老子的名望,宋宾不需要经过任何的举荐考核就进⼊了书院就读,与
读诗书的宋忠相反,自小娇小惯养的宋宾除了看见诗文和美貌的女孩子眼发花外,看上去大腹便便装的却全是草包。
宋宾脸上一阵羞怒,从诸葛亮的口型中他能猜得诸葛亮话语中的嘲讽,的确,他实应该再在树后等上一阵,这样早早的跳出来并不能抓住诸葛亮的也许把柄。
“你——,你适才说了襄河解冻的变化?”宋宾怒道。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这河⽔是封是解,都在乎天意,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宋宾一时语塞,凭他那个油光发亮的脑子又怎可能是诸葛亮的对手,仅
锋了几句,便败下阵来。
“你危言耸听,我要到⽗亲那里告你!”宋宾忿忿的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请便!”诸葛亮施施然一挥手,露出一段⽩藕般光洁的手臂,他轻轻用手整了整束带,显得是那样的从容不迫。
“孔明,这宋宾若是真告到宋忠那里,事情可就闹大了,说不定书院
于庒力,会将你开除学籍!”杨虑担忧道。
在襄
书院众授课学士中,分为二派,一派是以宋忠、綦毋闿、隗禧为首的三辅流亡派,另一派是以司马徽、⻩承彦、颖容为首的襄
土著派,这二派的观点大相径庭,宋綦等人主张以礼治世,以经载道,大力宣扬儒学中的三纲五常之说,不主张生学参与到对时局的讨论之中;而司马徽、⻩承彦则偏重学以致用,主张生学努力抓住发挥自己学识的机会,也就是辅助明主建功立业的⼊世思想。
这两种观点的
烈碰撞不可避免的在书院中引发了争论。
诸葛亮是司马徽的生学,还曾多次求问于司马徽的好友庞德公,他们的这些思想对于年少的诸葛亮影响甚大。
“其实留不留在这个书院,对于我来说,已不重要了,若是真的开除的话,我正好可以逍遥自在,纵情山⽔,乐得清闲!”诸葛亮道。
“不过,⾼宠与我有叔⽗被杀之仇,加之刘荆州与我有恩,这一次说不得也要帮上一把。”诸葛亮顿了顿,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
书院西席,名士宋忠満面怒容,对着不争气落败的儿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宾儿,那诸葛亮真的说了对州牧大人不利的话!”宋忠问道。
“千真万确,绝对没有话,那诸葛亮还说这荆州的天要变了呢!”宋宾低着头,喃喃道。
“变天——!”宋忠脸⾊一变。
“是的,没错,那诸葛亮就是说的变天!”面⾊惶惶的宋宾象抓住了一
救命稻草一般,死命的叫嚷道。
“好——,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司马徽、⻩承彦还有什么话说!”宋忠大声道。
建安四年十一月十六⽇,名贯三楚的襄
书院第一次就一个生学的去留展开了
烈的辩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亮。
“单以一句话就判定一个生学的品
,未免太武断了吧!”司马徽一皱眉,道。
一向淡泊名利的他对于宋忠动不动就拿大帽子庒人的举动很是反感,诸葛亮聪明机智,是司马徽最中意的生学,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少年若是毁了,那岂不可惜!
“司马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天应该变吗,莫非司马先生忘记了,自己是在食谁家的俸禄!”与宋忠一向站在同一立场的綦毋闿跳出来道。
司马徽瞧了瞧四下,脸⾊难看,不再发言,象綦毋闿、宋忠这样依靠一点虚名爬上书院授课主席位子的所谓名士占了这襄
书院的多数,司马徽就是再能申辨,一时也无法取得大多数人的认可。
“依照书院的规定,就读之生学应克己奉学、专心攻读,不可妄论时政,不可聚众暄哗,更不能妄评书院之尊长!诸葛亮危言耸听宣扬不利于州牧大人之语,当开除学籍,不可轻恕!”宋忠大声说道。
“开除学籍,这太严重了吧!”⻩承彦道。
宋忠冷冷一笑,道:“风闻承彦兄之女与诸葛亮有旧,今兄此话似有为诸葛亮开脫之嫌,若是传将开去,恐不利于承彦兄之名吧!”
宋忠咄咄
人,赶走诸葛亮的好处不仅可以进一步庒制司马徽、⻩承彦一派的势头,更可以使自己在竞争书院院长的过程中给刘表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承彦脸上掠过一阵红⾊,他怒而站起,道:“宋兄此话说来,不觉得有失⾝份吗?若是实在看不惯在下,今⽇我就当着诸位同僚的面,辞了这个教席。”
⻩承彦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方印章,重重的摔到宋忠的面前。
“承彦兄既辞,徽也不独留!”司马徽跟着大声道。
两人说罢,在众人目蹬口呆的注视下,大步跨出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襄
书院的教席在刘表的资助下,每月的俸禄在当时来说,是相当的丰厚的,有许多人千方百计争破头都想在书院谋个位子,而那些已有了位子的,无一不想着保住这个既能表明⾝份又能产生大巨优越感的教席职位,而象司马徽、⻩承彦这样不当财物当回事的,倒也真是少有之至。
宋忠得意的用朱笔在书院生学名册上轻轻一划,将诸葛亮这个名字从生学名单中勾去,从而往后,这个人再不会找⿇烦了!
除名——,就在司马徽、⻩承彦、杨虑等师长好友为诸葛亮的遭遇忿忿不平时,那个年轻自信的少年却没有流露出些许的不开心,相反,他更有一种解脫的感快。
被宋忠赶出襄
书院的诸葛亮此时正在恩师庞德公的住所內,与好友庞统、庞山民相谈甚
。
“孔明,那个襄
书院不去也罢,在那个污烟獐气的地方多呆了,气憋不过!”说话的是坐在诸葛亮对面的一个浓眉掀鼻,黑面短髯的男子。
此人相貌极陋,与面如冠⽟的诸葛亮坐在一起,直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诸葛亮听罢,大笑道:”士元还不知我之
情吗?那宋忠以为得计赶走了我,岂不知我早有心弃了那溜须拍马之所。”
“方今天下大
,四方云扰,统闻学圣人之书,当学济世安民、安邦定国之策,然后择遇明主,一展才能,观今之江夏战局,不知孔明兄有何⾼见?”庞统问道。
诸葛亮淡淡一笑,自酎了一樽酒,道:“士元兄慧眼如巨,难道看不出刘荆州毕全力攻敌一点之弊,汉
一战,以強攻取之,即便获胜,也将得不偿失,而倘若敌出偏师袭取⾝后,则荆州军必军心大
,此兵家之大忌也。”
庞统长叹一声,道:“刘荆州长于谋略而短于勇锐,今舍己之长而以短击敌,焉能不败,可惜异度、德珪、公悌众人皆不识矣!”
诸葛亮放下酒樽,道:“未必,恐是有识不便直言才是。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宠必然已在谋划一举破敌的策略,明⽇一早,我便动⾝往沔
去见过蒯越大人,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蒯越与诸葛亮的大姐夫蒯祺是同族,凭着这一层姻亲关系,诸葛亮要见到蒯越并不是难事,而以蒯越的⾝份、地位,以及在刘表跟前的影响力,一旦说动蒯越,也就能为最终说服刘表多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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