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匡当!
盘子破了!
王茗菲有些恼怒地蹬着自己的杰作。
“菲菲,你没事吧?”林芳枝听到声响忙走进厨房问道,看到地上的残尸,睁大了眼…又一个?
“没事!真对不起。唉!我今天怎厶笨手笨脚的,连续打破两个盘子?”赶紧蹲下身子收拾,不明白今天为何会如此心神不宁。
“当心手呀!“林芳枝也蹲下身子帮忙。
白玉盘质地不错,裂了好几片.不过没有小碎屑,王茗非将它们拼了回去。“晤!说不定可以补救。”
“唉!补这做什么?家里盘子多的是。”话虽这么说,但这盘子全都是林芳枝
挑细选的,说不心疼是骗人的。
“没关系!给我吧!”王茗菲
拿过来,却又不留神划到了手,鲜红的血滴立刻落在白色盘子上,刺眼夺目极了。
“哎呀!瞧你,没补成,倒弄伤了自己,划不来!”林芳枝忙站起身为她清洗伤口。“唉唉!这世上如果每个东西破了便能修补,那就好了!”
不知怎地,王茗菲只能愣愣地看着伤口发呆,虽然只是小伤,但似乎将她吓到了。
“我说丫头,你就别到厨房搅和了,我看你是愈帮愈忙,还不如跟我到书房去,我有东西给你看。”看见宝贝孙女受伤了,王均心中可不舍。
“喔!”意识到自己真的愈帮愈忙,王茗菲放弃在厨房帮忙,跟着爷爷离开,离去前,她回头看了看弯身收拾的婆婆,仍有些愣然,不过方才婆婆的话却一直挥之不去,令她莫名在意得紧。
这世上如果每个东西破了便能修补,那就好了!
东西破了就真的再难以弥补了吗?
涝 曲 镣
花香随着晚风送至各处,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经过布置美丽的王家花圈,罗信峰忍不住伫足,这里已经跟他十六年前第一次踏进这边有很大的不同。原本这里只有几棵树和一大片草皮,如今在他母亲的巧手布置下,这里种满了四季都会开花的植物,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花园。
当年若非母亲改嫁,现在的他不知会变成怎样?就是因为进了这个门,他的人生也大不同,可以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像踱了金一般,成了一个王子,可…终究不是正牌的,所以当娶上真正的公主时…
他深
口气,用力甩去脑中那抹烦人的思绪,重理心情后,方昂首走进富丽堂皇的屋于中,在门廊旁他看到下午请秘书订的金桔已送到,满枝极的金黄果实让门廊显得活力多了。
林芳枝从内室走出。“你总算到了!菲菲都已经回来好久,就等你一个人!”
与母亲慢慢走进去,他看了看四周。“她和老爷子呢?”至今他尚未叫过王均爸爸,一律称老爷,虽显生疏,现在却很庆幸当初是这样叫的,否则现在该叫王均爸爸还是爷爷?
“他们正在书房里说着话,你去叫他们来用餐,我已经煮好了。”说完后林芳抹又转回厨房忙去。
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总有一丝怅意,尽管是王家的女主人,尽管王家有请厨师、清洁。屋子的仆人,但母亲总不爱支使人,大大小小的事都喜爱由自己来。她总说自己天生是劳碌命,照顾别人价了,受不了别人侍奉…虽是这样说,但他知道,母亲是认为王均在他们最困苦的时候伸手拉了一把,娶了她,为她担抚育他的工作,更帮忙还清去世丈夫因经商失败所欠下的大笔债务…对此,母亲总抱着感激…
这样的心情多少也传到他的身上,所以…在这个屋檐下,他始终无法泰然自若,仍有着“外人”之感。
他拾阶而上,这个房子总共有四层楼,王峋住在二楼,自从中风后,老人行动不便,所以特地盖了电梯,方便上下进出。
他走向书房,房门未掩;可以清楚听到里面的谈笑声,不知怎地,那声音像道无形墙一般,令他难以举步向前。
“来!来!丫头,你看,这是我最近才搜集到的,英国女王一整套继位周年的邮票。”王拘的声音充满了自得意满。
“爷爷从哪找到的?”
“上网找的…唉!为了搜集这整套邮票,我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网路上一看到有人在拍卖,我立刻下场去标,跟人厮杀了好久,才买下的!真是不容易呀!”
“爷爷啊!您对自己所喜爱的事物总是那么坚持,不轻易放弃。”
“哈哈!这是咱们王家人的优良遗传个性,瞧你还不是一样?对信峰那小子始终如一,执着不放。”
“讨厌!爷爷,别取笑人家!”
“不过呀!你这丫头,样样精明,惟独碰到感情的事就不灵光了。看你,这次若不是爷爷帮你用心机、想法子,才让你达成了心愿,顺利得到了信峰那小子!”
“是!是!是!爷爷最了不起!爷爷最聪明了!”
“嗳!少灌
汤!谁教爷爷疼你,只要你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爷爷都会想办法帮你弄来!”
门外的人闻言不
全身一僵。
“多谢爷爷!不过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海里的就行了!”声音充满了撒娇式的俏皮。
“你这丫头…”老人好气又无奈。“对了!丫头,你真的不打算继承爷爷的财产,全都要给信峰?”
“爷爷,这事我们讨论过几遍了?别再说了!”
“好!好!随便你!为了拉住、讨好爱人,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连王家大笔财富都不惜砸下去,真是…女大不中留。不知你这番用心,信峰那小子知不知道?”
“爷爷!别说这些了…反正,最重要的是我终于跟他在一起了。”
“是!是!我们小公主绕了那么一大圈,还是如愿以偿,得到她最想要的!对了!你还想要什么?爷爷去帮你找来!”
门外的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地毯
去了急
的脚步声,书房内的人完全不知外面的动向。
林芳枝把菜端到餐桌上,正纳闷上面的人怎么都没有动静,打算亲自上楼叫人下来,却看见儿子急匆匆地奔下楼,冲向门去。
“信峰,怎么了?出了——”当她看到儿子脸上骇人的神情时,不
震住。“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老爷子他——”脑中立刻联想到发生意外了。
眼见母亲险
发白的
冲上楼,他伸臂拉住了母亲。“没事!他们没事!”母亲险上的惊惶扯住他仅存的一丝理智。
“那——你?”
他闭了闭眼,连连深呼吸好几口,以压抑的音量轻声说道:"妈,别说我回来过,让我出去冷静一下,不然——”他已经快控制不住体内那个恶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可到底——”
“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你也别
了口风,总之…一切如常,等我冷静下来后再对你说,好吗?”
林芳枝看着儿子狂
的眼神,不由自主点点头,松开手,面
担忧地看着儿子抓起车钥匙、穿上鞋子,像后面有人要抓他似的快步离开。
剩着合起的大门半晌,悠悠叹口气,转身望着此刻只有她一人在的厅堂,即使周遭是如此富丽堂皇,却觉得份外的孤寂。
看到儿子的眼神,她不由打个冷颤,已经多久没看到儿子这么慌乱、暴怒过了?原以为长大了,性格也已变得成
、稳重,但为何突然间又显
出那一面呢?
她不
抬头往上看,天!老爷子和茗菲到底对她的儿子做了什么事?
抬 需 抬
罗信峰一直踩着油门,让车子在弯曲的山道上行驶,尖锐的煞车声在空旷的山区中刺得人耳膜作疼。
有那片刻,他很不得开车冲下山崖去。
她要他吗!为了要他,她甚至不惜送上王家巨额的财富吗!
哼哼!她怎么不问问他,那是否是他要的呢?
她耍他?!如果他只剩下尸骨,她还要不要呢?
但在到达山路尽头,即将落崖的刹那,他还是踩下了煞车。
推开车门,他踉跄地爬出车外,面对山底下的万家灯火,忍不住开口大吼,直到声嘶力竭,跪坐在地上。
他视而不见的瞪着前方——良久,直到黑夜褪去,晨曦升起…
翁 龉 龉
一听到门开启的声音,王茗菲立刻清醒过来。
她从客厅沙发上坐起,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六点半!他——一夜无归。
忙站起身,冲至玄关处,看着自己等了一夜的人,眼神忙上下搜寻,太好了!没有受伤!心中的大石立刻放下。
“信峰,你去哪了?为什么没有回家吃饭,我跟爷爷等你好久呀!还有你的手机为什么没通?没有人知道你去哪,教人好担心呀!”担忧一过,焦虑涌上,问题便如连珠炮般地从她口中窜出。
罗信峰慢慢抬起头,视线和她
会,在接触的刹那,她僵住,惊惶立时升起。
他是谁?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了口口水。
“…峰?”
罗信峰面无表情看着她一会儿,然后垂下眸子、“我开车出去兜风了。”
他穿上拖鞋,拿着公事包,没有任何停留的越过她直接走进房间中,她则呆立在玄关良久,直到听见热水器响起的声音。
刚刚…
王茗菲靠向墙,借力支撑着,手抚着仍怦跳不已的
口。
不明白!为什么才隔了一晚,丈夫突然变得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昨晚,他们一直等着信峰,但他一直未归,爷爷甚至因此不悦因为这种事情是前所未有的,信峰从不会让人找不到他。她见到婆婆睑上有着无奈,以及她难以名之的神情,心知有异,在她软言劝说下,他们
先吃了饭,之后直到爷爷累了,回房睡觉后,她才回到这边来。
面对一室冷清,望着外面的黑暗,以及握着不停反复响着“没有开机”的话筒,内心的焦虑和不安感升到最高点。
可她也没忘了当婆婆送她到门外时,拉住她对她说的话。
“菲菲,信峰…心情不太好,你要多担特一点。”
她虽忍不住追问,但婆婆也表示不知他发生什么事后,让她悬着一颗心回家,全然忘了她想在今晚宣布的口讯。
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想起婆婆昨晚
言又止的模样,昨晚有什么事发生吗?莫非…她脸色一白。
她匆匆回到他们的卧室,站在浴室外面,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脑中则一片慌乱,当门打开,他围着半条浴巾走出来时,她依旧想不起该开口对他说什么。
他走过她,径自用
巾擦干头发。
“峰…”她只能叫着他的名。
看着他的背影,他只是要走到梳装台吹干头发,短短几步路而已,可她却觉得咫尺天涯,不行!她一定要把话解释清楚,遂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峰,你昨晚其实有回来,并且听到了我跟爷爷说的话了,是吗?”手紧紧扭着,一如她此刻的心。
罗信峰停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你跟爷爷有说了什么吗?”
“何必明知故问。”她苦笑。
他不发一语地拿起吹风机,轰隆的旋转声成了这个空间惟一的声音。
五分钟后,室内再度恢复了安静,而这段时间对她而言却有若一辈子之久,从镜中反
的容颜,她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待吹风机关掉,她再也按捺不住开口说道,试图解释澄清:“你是不是在气我跟爷爷设计你到法国去跟我结婚?但是——我都已经等你等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够,偏偏你…”她颓然地坐在
边。
“我很慌也很不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怕你变心,怕有其他女人会抢了你…我也曾经想要忘了你,可就是忘不了,所以…所以爷爷才会想要出手帮我…他都是为了我…”
他从镜中凝视她好一会几,然后轻轻叹口气。
“菲菲,你为什么会这么爱我?我到底哪里值得你爱?”
她抬头望着他,表情是莫名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爱你就爱你,不需要原因呀!所有的你我都爱!”
他微扯嘴角,眼眸黯然地垂下。“所有的我?你真的知道、认识所有的我?”他轻喃道。
“当然!我认识所有的你!”她爬过
采到他的身后,和镜中的他对看。“从我到了王家,跟你相遇、相识后,我便一直与你在一起,看着你,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她急切地说道。
多自信呀!如果她真了解他,又怎么会这样对他?他在心中忿忿地狂吼道。但,另一种哀伤的情绪也同时升起,她爱的、了解的,都是到了王家之后的他…这能怪得了她吗?
他安静了片刻,才转过身子与她相对,然后执起她的手。“昨晚听到爷爷跟你说的话后,我的心情很
…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一想到你为了我,甚至将王家的财产让给我,我觉得…很难接受,只有——被人狠狠羞辱的感觉。”
“羞辱?!你认为我是在施舍你吗?”她急切地摇头。“不是这样的!因为我是真的不要爷爷的钱,所以——”
“所以事情是你要或不要就可以决定了,别人的要与不要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是吗?”他咄咄直言
问。
她无言。 “…如果你不要的话,可以说呀!”她呐地说道,这话如当头
喝,教她心虚和慌乱。
是这样吗?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吗?
他冷冷瞅着她,然后闭上眼,知道她是不懂的,一向养尊处优,如天之骄女般的她,又怎会了解有些人的意愿,一点价值都没有,没人会当一回事,除非那些人变强,变得有份量,说出来的话,表达的意见才会有人愿意听!
这就是弱
强食的道理,这就是现实!
“不!我要!所以我——谢谢你。”他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后便站起身。
他的
是温热的,但…她感觉不到温度,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峰,相信我,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我才会…”她越发慌乱,觉得他离她愈来愈远。
他食指堵住她的
。“别说了,我知道,是因为你太爱我了,所以恨不得将整个世界,甚至天上的星星,都愿意摘下来给我,对不对?”他温柔地说道。
“嗯!”她眸子忍不住泛出泪光,投进他的怀中。“峰,不要气我!好不好?不要怪我,原谅我,好不好?”天!以他的自尊,怎能受得了她这样设计他?
一直以为只要结婚了,她就有把握能让他放下心结,相信他们是相属的;可自结婚后,因为两人的生活完全超乎所预期,他真的对她很好,令她感觉是那样地幸福和美满,不知不觉便忘了初衷…
他默默拥着她,感觉怀中的她柔软的身躯在颤抖,闭了闭眼,深
口气。“好,我不怪你。”
“真的吗?”有点难以置信,他竟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真的!因为你都是为了我,不是吗?”他又抱了 她一下,然后松开她。 “我得换衣服上班去,快迟到了!对了,你可以帮我弄个早餐吗?”
即使有满肚子的话和心情想要一
而出,但看到他脸上平静的表情,也不得不
回,她扮紧双手,垂下头。“…好!”当她掩上房门时,整个人几乎无力靠着,为什么仅隔一道门,却觉得两人的世界已相隔的好远?
她低头抚着扁平的肚子,原本想要好好地跟他讨论孩子的事,现在她咬着下
,不能!无法在此刻告诉他,如果他以为——这又是一条为了留他在身边的 “计谋”呢?
嗅!不行!她现在无法再思考下去,整夜未睡好所造成的头疼袭来,令她很难受。
扶着墙壁缓缓朝厨房走过去,别
!她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慌!她先帮他做早餐,再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再仔细想想该如何修补他俩的关系?
只是——手指上的伤口,不断地隐隐作疼。
有些东西破了,就是不能补!
不!不会这样的!只要他们之间有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得了!她拼命地想忘却那些钻进脑子里,不受
的念头。
听见厨房传来煎蛋的声音时,罗信峰已经将领带打好,看着面无表情,眸中燃着冰冷怒火的自己片刻,闭上眼再睁开时,眸光已变柔和了。
然后——他转身,离开房间。
抬 抬 龉
“我去停车,你先进去。”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进去。”
“不用啦,这边停车位不好找,也不知道要绕多久,来!你票先拿着,待会儿你就先进去找位子。”罗信峰探身为茗菲解开安全带。
目送他的车子离去,直到车影完全离开视野,王茗菲才拉拉身上丝做的薄披肩,转身走进台北艺术电影展的会场。
拿着节目单,沿着挂满海报的长廊慢慢走,欣赏那些设计充满个性和新颖的海报,只是步伐愈走愈沉。
最后她停在一张蓝色海报前,那是一部名叫“完美情人”的法国电影海报,内容是说有一个女作家订了一具机器人做情人,情人的个性、容貌完全依她理想所塑造,体贴、温柔,对她百依百顾,但是时间一久,女作家对这个机器人有点厌烦,便稍微修改了程式,结果一不小心,竟让这个机器人再也不听她的指令,因此惹来一堆祸端,使她最后不得不动手毁掉那个机器人…
这部电影她在法国就看过了,那时这电影还曾经因为被控抄袭美国一部老片子而引起了争议,但她和颖雅在看过后觉得这部片子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因为导演所探讨的是——为什么当人拥有原先所想要时,却还不知足?
跟她此刻的心境多相符合呀!
她踱离走道,来到外廊,那里设置了休息区,摆了几张沙发,从透明落地窗可以看到门口出入的景象,她坐在沙发上,望着外面发愣着。
已过一个星期了,那件事像是没发生一样,信峰还是像之前一样地待她,像毫无芥蒂一般…
在外人眼中,他们的婚姻生活完美得无可挑剔,但——她知道有问题,而且是很严重的问题存在他们之间!可悲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完全没头绪,心却随每分每秒过去不停地隐隐作痛!更苦的地方,她该考虑的不是一个人了。
“茗菲!”
有人唤她,抬起头,是张伟杰。
“伟杰!”略带惊喜地伸手与他相握。“好久不见!”
“是呀!信峰呢?”
“他先去停车,停好后就过来。”
“喔!对了,你看起来——”张伟杰脸上热情的笑容稍歇。“我真想说你看起来依旧美丽,但是…你看起来有点…”虽然有化妆,在外人看来,她依旧是美丽动人,但认识她的人,则会发现到那股炽热、旺盛得似火般的活力及魅力不见了…甚至说熄灭了也一点都不为过。
王茗菲闻言,脸上的笑花也慢慢黯淡下来。伟杰是信峰的大学死
,也是她心中另一个像兄长般亲切的人物,他对她与信峰之间的事情,也是少数知情的人。
她勉强地挤出微笑“没啦!可能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所以整个人有些懒懒的…对了,要谢谢你送给信峰这些电影票,让我可以出来大
眼福。”虽然是客气应酬话,但现在能讲的也只有这些了。
可另一方面讲的也是实情,怀孕加上心焦,她整个人不时有疲倦之感。
“也没什么,我们银行刚好是这个活动的赞助单位,所以有很多贵宾票。”虽是轻松的讲,但眼光已锐利地扫过她一遍。 “有什么不对吗?你跟信峰怎么了吗?”
一箭中的。“没什么呀!一切都——”此时她从窗外看到了信峰的身影,话不
打住,他正走进会场,看到他脸上冷凝严肃的表情,她觉得肚子好像被人揍了一拳。
为什么她从没发现,在她的面前,信峰很少显
这样的神情,除了那一次一夜未归回到家时…而那一回,把她吓坏了。
她深
口气“伟杰哥,你曾经看过他脸上这种表情吗?”
张伟杰顺着她的视线里过去。“你是说这种你所有人都跟他有仇一样,愤世嫉俗,恨不得向所有人宣战的神情吗?”
她一震,转过头,视线充满了疑问望着他。
张伟杰苦笑。“没有常看到,不过偶尔显
出来时,会吓到人。”
“可是我没有,我一次都没看过!”她紧紧扭搅手指。
“那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看到。”
“为什么!”她急切地问道:“他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他这一面?还有,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样的表情?”
张伟杰注视她一会儿,若信峰知道他干的事,只怕会拿刀杀了他,可是…他叹口气。“因为他太珍爱你,所以不愿让你看到他最不美好的那一面,至于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我只能说一一除非你作好准
备去面对所有的一切,不然,就停止往下挖,让他…继续当个‘玻璃鱼’吧!”
“玻、璃、鱼?”她愣了愣。 “那是他最爱的鱼…”她喃喃说道。
“对!他会喜爱不是没原因的,我只能给你这样的提示,啊!他来了!嗨!信峰,我们在这里!”
就像川剧中的“变脸”一般,当他走过来时,她又看到那个温文儒雅的丈夫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呢?”罗倌峰走过来,挽住她的纤
,态度温柔地说道。
“等你呀!真不好意思,车子停很远吗?”
“还好!在下个路口转弯时碰到有辆车正离开,就立刻补上去了。”他低头看着茗菲。
“怎样?决定好要看哪部片子了吗?”他语调温柔地问道。
她回过神,然后低下头,翻看节目表。“我还没决定…—”
“完美情人,如何?听说还不错!”张伟杰热心推荐道。
“不!”王茗菲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意识两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她似乎说的太快、太大声了,赶紧
出微笑说道:“这部片子我在法国已经看过了,所以不想再重看一次。”
“那就换另一部吧。”罗信峰不在意地说道。
最后他们选定了一部俄国片,但王茗菲根本无心观看,只是在脑中反复思索着。
玻、璃、鱼?
为什么信峰会喜爱玻璃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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