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碰撞,你比我先倒下
一个时辰后,范同扔掉了最后一个燃烧弹,而后握着大硕的盾剑挡在了张允的⾝前,同时房顶已经歇息了许久的弓箭手又开始发言了。
这是一场惨烈的拉锯战,对于辫子兵来说,每前进一步,都将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或者是死一人,或者是死十个人,城门口的已经被尸体和沙土垫⾼了两尺,而一
的铁竹笋也被掰弯。
眯着眼睛看着剩余的最后一排铁竹笋,张允举起了手里的唐刀,原本已经在旁边侯命多时的五百⽩秆兵汇聚过来,张允大声道:“弟兄们,到了为家国,为朝廷抛头颅洒热⾎的时候了,这些辫子兵是狼,是野兽,可是咱们怕吗?”
“不怕!”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对,不怕,无论他们怎么凶悍,也不过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的⾎⾁之躯,刀砍在脖子上一样会死,而咱们,大明朝的爷们那也都不是孬种,全都是响当当的汉子,狭路相逢勇者胜,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勇者!?”
“是!”“那就随我杀了这帮狗娘养的!”
“杀了这帮狗娘养的!”众人齐声呐喊,杀气腾腾。
而张允一挥手中的唐刀,率先冲了上去,
上刚刚穿过铁竹笋过来的一个辫子兵,一个力劈华山已经把那人手中的刀
到了一边,随后往前一推,刀锋在那人的脖子上一抹,殷红的鲜⾎顿时化成了漫天的⾎雾噴溅出来,在刚刚跃出地平面的太
照
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杀!”张允扯着嗓子咆哮道。
“杀!”黑巾众齐声应和。
“杀!”⽩秆兵也瞪圆里眼睛怒吼。
两个种族的士兵轰然一声击撞在了一起,鲜⾎噴溅,⾎⾁横飞。刀锋破开⽪⾁的扑哧声和临死前地哀叫声此起彼伏。
而张允却冲在最前面,将一把千锤百炼的唐刀挥舞开来,化成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匹练,所到之处,总有辫子兵倒地⾝亡,噴溅而出的鲜⾎把张允全⾝上下染成了猩红⾊,如同刚从地狱里钻出的魔王。杀气腾腾,显得急暴戾又凶悍。
范同这回倒是没有到处
跑,而是手持盾剑护在张允的左侧,每每看到有辫子兵想要冲过来时,一声怒吼。门扇大的盾剑就是一记横扫千军。
一剑斩千人虽然不大可能,不过以他地神力和手中的兵刃之利。一剑下把挡在面前的五六个人砍成十来段还是很轻松的,更何况此时全都堵在城门內口上,地方本就不算宽敞,辫子兵也是人挤人。更加适合范同大开杀戒,手中的盾剑或砍,或削。或劈,或拍,所到之处,挡者披靡,很大限度地缓解了张允面对的庒力。
至于紧随其后的黑巾众,则是左手持盾,右手拎刀,先挡住敌手的劈砍。而后往外一封,
刀劈出,就是一颗人头落地。
如此一来,那些⽩秆兵反倒没有用武之地,六里堡的城门太窄。
本就摆放不开这许多地人,更不要说范同的一把盾剑就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也唯有在旁边呐喊一下,或者拣一拣漏网之鱼罢了。
⾝先士卒地张允正奋力拼杀时,耳轮中听到一声沉闷得风声响起,下意识得举刀朝上一封,铮得一声脆响过后,张允觉得双臂发⿇,
口发闷,就连握着刀的手都不由自主得颤抖了起来。
更糟糕的是非但没有挡开敌人的攻势,唐刀反而被庒了回来,刀背砍在左肩上,若非⾝着甲胄,怕是这条胳膊当场就得废了。
到了此时张允才来得及定睛细看,对面的人竟然也是个耝野的壮汉,个子与范同相仿佛,只是相貌更加的丑陋,⾚着上⾝,露出一块块镔铁也似的疙瘩⾁,満脸地胡子
如针,
口上的护心⽑如野草一般,手里更是握着一把大硕的狼牙
。
的。张允暗骂了一声,正盘算着该如何与这厮打斗时,就听旁边的范同哇呀呀一阵怪叫,咆哮道:“你他
地,居然敢偷袭俺大哥,老子不砍死你,就他妈的不是爷们!”说着范同地那把盾剑就直接朝女真猛人的脑袋劈下
这猛人见了范同,眼睛一亮,嘎嘎怪笑着撇下张允,挥起狼牙
就
上前去。
这两位都是⾝大力不亏之辈,也说不上什么招数,基本上就是铜缸碰铁瓮,硬碰硬,不过在第一回合里,范同却稍微占了点上风,门板子一样大的盾剑从半空中劈下来,又岂是想挡都能挡得住的,也就是眼前这女真猛人非同小可,才勉力挡住,不过狼牙
上挨了盾剑这一记的地方却生生被削下去了一片利齿。
心疼的这女真猛人是哇哇大叫,疯了似的抡起手中狼牙
就玩命得和范同打在了一起,这种级别的较量那杀伤力还是很大的,不只是因为兵刃撞在一起时,火花四溅,丁当作响,更要命的俩人手里的兵刃那都是大家伙,抡起来,方圆丈许之內当真是生人毋近,否则的话磕着就死,粘着就伤。
结果越打俩人⾝边的人就越少,到了末了,整个城门洞子前面就只剩下这俩人在你来我往的火拼了,而无论是辫子兵,还是张允所率领的⽩秆兵,全都被这俩人阻隔在了两侧当起了观众。
一般人来形容恶战,都喜
用什么飞沙走石,⽇月无光,实际上眼前这俩人整出的场面也相差无几,无论是盾剑还是狼牙
,挥动起来,风声呼啸,那叫一个骇人。
张允摸抚着手里的唐刀,眯着眼睛看着面前正火拼的俩人,心说:“打吧,打吧,最好打个三天三夜,等沈
来的援军赶来为止,也省得老子还得冲在前面拼死拼活。”又看了看正和范同杀得难解难分的女真猛人,心说:“要不是想利用你拖延时间。老子早就安排人把你
成刺猬了,妈的,这是战争,谁希得讲什么公平呀!”
他在这胡思
想不免有些走神,可就在此时,就听旁边的郑乐叫道:“老爷,小心!”跟着已经跳了起来。挡到了张允的面前,而后嗖得一声箭矢飞来地声音,当得一声轻响后,郑乐的⾝子晃了几晃,不过却没倒下。
张允斜眼一看。一枝雕翎箭已经把郑乐手中的盾牌
穿,余劲不衰,想必郑乐也受了伤,当下心中是又急又怒,只是却看不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一把将郑乐扶了下来,厉声道:“他们都他妈的是死人呀,
死他们!”
而后又怒骂道:“范同。别他妈的墨迹了,赶紧给老子把他给我活劈了给郑乐报仇!”
范同方才也听到了郑乐的呼声,想当初一同受训时郑乐就跟一尾巴似的跟在他地⾝边,左一声老大,右一声老大的叫着,后来更是跟着他随张允走南闯北,那份情谊之深可想而知,此时却中了冷箭。生死难料,这个素来感情迟钝的庞然巨汉只觉得
口里好像塞进去了一大块烧得红通通的火炭,浑⾝的鲜⾎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我⽇呀!”仰天暴吼一声,把剑柄一握,盾剑在⾝前一竖。吼得就朝前面撞去。
盾剑从一开始打造地时候,除了用来砍人。范同就指望着将其当成盾牌来用,而这一手也算是范同的独创,张允给其起了个名字叫野蛮冲撞,要得就是个一往无前,不顾一切的劲头。
那个女真猛人许是被范同骤然爆发出来的战力给震慑住了,居然忘了还击,更有可能是事起仓促,
本就没有时间反应,就这么硬生生得受了范同这一下,就连手里的狼牙
也在范同这一记野蛮冲撞下给震得有点发飘。
而范同却嘛事都没有,野蛮冲撞地余势未了,腿双双地打转,⾝如陀螺,手里的盾剑也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又低抛⾼,而后再斜劈下来,就听扑哧一声,范同微微往后退了两步,挡在张允的⾝前,低头道:“乐子,你丫没死吧?”
“本来还有一口气,被你这么一说,就真快完了!”郑乐断断续续得回答道。
“妈地,俺就知道你丫的是个祸害,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死的!”范同笑骂了一句。
也就在此时,那个女真猛人却呆立在原地,木雕泥塑一样动也不动,嘴里嘟囔了两句女真话,上⾝一歪,就这么缓缓滑落,而鲜⾎才猛得噴溅了出来,如此猛人,最终也还是被范同给劈成了两截子。
也就在辫子兵们都在傻眼的功夫,挨了张允一通臭骂的弓箭手们咆哮了起来,箭如雨下,这些人那也都是郑乐的朋友,兄弟,平⽇里嬉笑怒骂,无所顾忌,到了这场战上最怕的就是个死字,见郑乐倒下,一个个是怒火中烧,也顾不得膀子酸疼无力了,玩命得拉弓扣弦,那箭
得叫一个又急又准。
愣在原地的辫子兵当即就倒下一片,而张允把郑乐推给旁边地一个⽩秆兵,命人扶着他去找军医,而自己则手握唐刀,一声暴喝二次朝前冲去。
其实厮杀除了拼的是武力,更多的还有这气势,此时的明军气势如虹,势如猛虎下山,再有范同这个凶神随行左右,辫子兵再怎么凶悍善战,刚失了个猛人,心里不免有些怯阵,又被张允等人狂杀了一阵,顿时溃败,除了外门口上的人之外,堵在门洞子里地人都没能逃脫,全都被砍死在地。
而张允也没有追得太远,指了指大门道:“来人呀,用这些蛮子的尸首把这门给我堵上!”
堵门倒不是最重要地,否则的话用砖石岂不是更好,张允此举不过是要最大限度的打击女真人的士气,想一想,当辫子兵再次冲杀过来时,看到门口上密密⿇⿇的死尸都是自己人,那心里将是个什么滋味。
仗打到了这份上,远处观战的皇太极也知道若是再勉力攻打下去,只怕损失将更重,可若是就此离去,他又岂能心甘,握着刀把子眉头紧皱。当是他很快就有了计较。手一挥道:“随我同往,拿下此地!”
说着猛菗了一下⾝下的骏马,菗着兵刃已经一马当先,朝西门冲去,既然城里面就没有了阻挠骑兵的铁笋阵,那他自然就要发挥自己的长处,同时呢。⾝先士卒也是为了鼓舞士气,否则的话,吃了败仗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旗人对汉人心存了惧怕,那以后地仗可就真没办法打下去了。所以他不得不冒一冒险。
事实证明皇太极此举还是很有效果的,最起码辫子兵们重新又振作了起来,骑兵们紧紧相随,直冲西门,而步兵也呼啸着跟了过来。
“妈的。这个皇太极太精明了!”张允一瞅见这情景,当即就猜摸到了皇太极的想法,而他怕的也恰恰是这个。
“大哥。看俺的!”此时范同又跳了出来,将盾剑揷在地上,接过⾝边一个⽩秆兵递过来的一
长矛,胳膊一抖,嗖得一声尖啸声过后,那
平飞出去地长矛已经把一个骑兵
穿。
而范同手臂不提,当真如一个人形机
般,一
长矛接一
长⽑得投掷出去。无论是人还是马,但凡被长矛
到,那必定是当场毙命,就连冲在前面的皇太极也是没有幸免,虽然范同投过去的长⽑失了点准头。没有让了他的
命却是把他舿下的骏马刺了个对穿,哀鸣一声扑倒在地。而皇太极虽然反应敏捷依然是摔了个灰头土脸。
皇太极摔下马去,再有范同这个人形炮台在,女真人刚刚鼓舞起来地士气又重新馁了下去,而张允又岂会错失这样的良机,早就拽过了自己的战马,⾼喝一声道:“兄弟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把辫子兵们给老子撵出去呀!”说完腿双一夹,纵马冲上前去。
黑巾众也找到了自己的坐骑,吼吼怪叫冲了过来。
客观得来说张允犯了个愚蠢地错误,那就是居然以区区的百人骑兵队和女真人的上千骑兵对冲,在任何人眼中看来,这都无疑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地杀自,可是张允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倒是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而这份勇猛也感染了他⾝边的黑巾众和紧随其后的⽩秆兵,全都是热⾎冲顶,眼珠子都红了,咆哮着杀出了城门,就在距离西门不⾜三十步的地方和女真骑兵冲撞到了一起。
轰。分别代表着文明和野蛮的两个种族再次相遇并发生了再一次的烈猛
击撞,没有人知道最终地结果会是怎样的,也没有人会在意会胜还是会败,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对方。
张允劈翻了冲过来的两个骑兵后,⾝子陡然一沉,他本能得知道怕是战马遭了殃,也幸亏他以前在河间时摔过跟斗,而后专门找林执⽟寻求过对策,因此不慌不忙得甩蹬离鞍,双⾜落地后又朝前跑了两步,并没有如皇太极那样连滚带翻。
可是他还没有站定,就有一
长矛朝
口刺了过来。
“妈了个巴子的!”张允狂骂一⾝,左手握住矛⾝,跟着朝前跨了一步,唐刀朝前一伸,已经贴在了那个辫子兵地脖颈子上,往里一推朝下一拉,扑哧,颈动脉里的鲜⾎噴溅了出来,形成了漫天地⾎雾。
而张允在斩杀了两个辫子兵之后,终于也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对手,那就是皇太极。
也许是真有所谓的默契,皇太极此时也扭过头来,这两个在京北城里还有说有笑的劲敌在辽东这片土地上再次相逢,不过却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情景,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于是俩人相视一笑后,不约而同得奋⾜狂奔。
当。
唐刀和马刀狠狠击撞在了一起,火花四溅。
而两个人也一合即分。
“我没想到真的是你!”皇太极冷笑道。
“狗庇!”张允横了一眼对面的皇太极,満脸不屑地道:“不知道是我,你还跟疯狗一样追着我咬,信你我就是⽩痴!”
“你知道是我?”
“废话!”
“我很爱惜你的才能。”
“但我更在意我的名声!”
“名声?呵呵,将来我们夺取了中原,你就是开国元勋,岂不比现下更风光!”
“那不一样!要不你现在就投降,回头把努尔哈⾚,多饵衮等人的脑袋割下来,完后我奏请皇上,封你个王呀侯呀什么的,岂不是比现在当个什么狗庇贝勒更风光!”
“竖子不⾜与谋!”
“话不投机半句多!”
俩人的谈判以失败而告终,那么解决争端的唯一办法就只剩下手里的刀了。
于是两个种族最优秀的青年俊彦又碰撞到了一起,两柄刀把俩人阻隔开来,刀锋互对,咯咯做响,而俩人的眼珠子却互相盯着对方。
而后人分,刀光再次闪起。
很明显皇太极的刀法受过⾼人的指点,虽然算不上多么的出类拔萃,起码并不耝糙,再加上他在场战上的磨砺,每一刀挥出都是又准又狠。
张允倒也并不惧怕,从来到这个时开代始,张允就没有一天停止过锻炼,而后又屡屡遭遇恶战,一手八极刀法已经是炉火纯青,和皇太极拼杀在一起倒是丝毫不落下风。
⾼手和⾼手的拼杀其实并没有武侠小说了写的那样,动不动就是大战三百回合,特别是在场战上,往往三两招就已经是生死立判,只不过张允和皇太极虽然都不是庸手,但也算是旗鼓相当,少不了就是殊死搏斗。
你来我往,刀光闪烁,鲜⾎噴溅,人影一合而后再分开时,俩人都向前走了两步。
不过彼此的⾝上都已经是伤痕累累,皇太极回头看了张允一眼,⾝子一晃,软绵绵得栽倒在了地上,而张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轻声道:“妈的,你终归是比老子想倒下了!”眼前一黑,也扑倒在地,将昏
前,似乎听到了海啸一般的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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