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万历是秘密出宮的人,自然不能惊动地方,因为张允也没有被押进监牢之中,而是被捆绑了手脚扔在了眠香阁的一间柴房之中,见识过张允強悍的搏击之术后,那些平素里眼⾼于顶的大內侍卫也知道眼前这位张大人,可不是他们平素里常见的那种手无缚
之力的文官,恐他铤而走险,拼死一搏再伤了皇上,因此柴房之內还有俩位大內侍卫看守,当真是刀出鞘,弓上弦,只要他稍有异动,必定是⾝首异处。
张允连皇上都训斥了一通,哪里还会把这些小人物放在眼中,一庇股坐在厚实的草堆之上,闭目养神,将方才之事又从头到尾想了几遍之后,不噤一阵后悔,暗骂自己太过莽撞了,若是能够沉得住气,巧言辩解怕是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养气的本事还是没有修炼好呀,张允暗自叹息,他开始担心起家人来了,自己大罪⼊狱,左右难逃一个死字,若是万历厚道一些,说不定能够放过他的家眷,否则的话…后面的事张允不敢再想了,闷坐在草堆之上骂自己只图一时口⾆之快,却不顾家人的死活,愚蠢到了极点。
吱扭!
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张允一惊,心道:“莫非是杀我的旨意来了?!”可是他却连头也没抬,却听到看守他的侍卫站起⾝来,恭声道:“许大家好!”“我奉皇上的口谕,有几句话要问罪臣张允,烦劳二位退避一下吧!”许淑平静却不失威严地道。
“是!”那俩侍卫虽然不知道许淑和皇上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就凭皇上一来河间就直奔眠香阁来看她,这个情面就大得让人害怕,更何况人家说是有口谕,哪个敢违抗,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张允,想不到吧,咱们又见面了!”许淑淡淡地道。
“是呀。上一次见时,你是疑犯我是官,今⽇见时,我是罪臣你是公主,呵呵。这世事变幻也忒出人意料了些!”张允撇了撇轻声笑道,不过却依然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如同在说梦话一般。
“你很不想见到我吗?”许淑不快地道。
“不是,我现下只是在事先习惯一下死之后的黑暗!”张允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不过还是把眼睛睁开了,见许淑已经换了一⾝短打扮,不象个公主倒如同平民家地闺女。只是⾝上流露出来的那股子雍容,华贵以及媚妩动人的风姿却是丝毫不改,而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精巧的食盒。
“呵呵,不赖不赖,还是许大家厚道呀,知道我要死了,来给我送辞
饭!”张允嬉⽪笑脸地道:“你就别拎着了,快放下。我早就饿得肚子都疼了,就算你⽗皇真要杀我,赏我这一顿饭吃,⽇后⻩泉路上我也不会再怨恨他的,嘿嘿!”
“这可不是我⽗皇让送的!”许淑咬着嘴
纠正了张允的话。不过还是蹲了下来,将食盒打开。一层层拿出来摆在张允面前。
“那我就承你地人情了!”张允看着许淑道:“可惜我这手脚都捆着,也不能行礼就口头表扬一下算了,不过还得劳烦公主一番,喂我吃上两口成不?!”
“不成!”许淑脸颊一红,一口回绝。
“不是吧,合辙你拿这些东西来就是勾起我肚子里的谗虫儿,磨折我的呀,唉,别让我⾼兴了一场,刚才谢你的话收回!”张允说完坐直了⾝子,看着许淑道:“不过也不打紧,正所谓秀⾊可餐,死前能多看你两眼也算不上是饿死鬼了,你方才说皇上有话问我,只怕也是你假传圣旨吧,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有什么话就问吧,我不收钱的。”
听他这么一说,许淑倒真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了,想了想⼲脆凑到张允⾝边想要开解捆住张允地牛⽪筋,奈何这猪蹄扣打得很紧,许淑费了半天劲也没开解,反倒是累得出了一⾝的香汗。旁边的张允皱着鼻子就是一通狂嗅,神⾊亵猥到了极点。
许淑终于是发现了张允的无良之举,面⾊一冷,手一翻,寒光绽放竟多了一柄长不⾜一尺的匕首,把张允吓了一跳,不过随后就微笑道:“⼲嘛呀这是,你杀了我可就没人能解答你心里地疑问了!”
“谁说要杀你了!”许淑横了张允一眼道:“象你这种死到临头还不正经的臭男人,我就该先把你的鼻子割了,让你不能跟只狗一样地
嗅,再把你的⾆头拔了,令你不能胡说八道!”
“我靠,那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的痛快!”张允怒道:“磨折人算什么英雄所为!”
“你就没有磨折过人吗?”许淑森然道。 小说 网
张允知道他是在说那些被关进牢狱里的⽩莲教徒,遂⼲笑道:“那个纯粹是为了朝廷,只要能把这些妖孽铲除就是下地狱老子也认了,
,你想怎么处置你家张大爷就来吧,罗罗嗦嗦得跟个娘老们一样,莫非你们⽩莲教就会动嘴⽪子吗?”张允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
“呵呵!”许淑不怒反笑,寒森森的匕首真就凑到了张允的脸上,透骨的寒气
着张允脸上起了一层
⽪疙瘩,不过他依然是怒目相向。许淑手起匕首落,不过张允却没感觉到疼痛,而是手一松,牛⽪筋已经被割断了。
“谢了!”张允朝许淑一抱拳,拿起筷子端着盘子就猛吃一通,含糊地道:“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你料定我不会杀你?”许淑用匕首遥指着张允地喉咙问道。
“恩!”张允也不隐瞒,笑嘻嘻地道:“你要是真想磨折我,何必自己动手呢。我帮你出个主意,回头到皇上那哭诉说我曾经一不小心见到了芙蓉出浴的无边舂⾊,求他降旨活剐了我,岂不是更加的解恨!”
“你…”许淑一怒,反手一挥,匕首尖在张允的脸上蹭过,一条⾎线噴溅而出。
张允直当不知。嬉笑道:“拜托,你可是大明的公主,有点气度不好不好,三两句话就能把你
怒,皇家地威仪何在!”说着。张允又夹了一筷子溜鱼片放进嘴里,啧啧赞道:“恩,味道不错,不象是鸿宾楼的手艺,你自己做地?”
“哼。我⽗皇被你气得没有胃口,就便宜你这臭人了!吃吧,吃吧。撑死你了才好呢!”许淑恨恨地道,却把匕首收了起来。
“皇上能生气那就是天大的好事,没有枉费我舍生忘死得说那一番话!”张允很是得意得笑了笑,随后正⾊地道:“好了,咱俩也别在这打情骂俏了,说点正事吧!”
“哼,谁跟你打情骂俏了,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割了你的⾆头!”许淑气得小脸通红。匕首又拿在了手里。
张允也是知道时⽇不多,流氓
子也就不蔵着了,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也算是死前的一点乐子,见她动怒却不害怕。笑昑昑地道:“得了,把你那杀人的家伙收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什么温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杀人灭口的事没少⼲,刑森怕是就死在你手里吧?”
“你怎么知道?”许淑一惊,竟忘了隐瞒。
“你不是承认了吗?”张允一笑,而后把自己所得地证据和推断思路说了一遍,末了道:“我也就奇怪了,你一好好的大明公主不当,何必非要跟⽩莲教那帮恐怖分子搀和在一起呀?祸
自己亲生⽗亲的江山很好玩吗?”
“这是帝王家的事,你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能明⽩!”许淑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得答道,
单凭这一句话,张允就听出来了许淑进这⽩莲教只怕也得到了万历地默许,说不定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的,这可是大明版的无间道呀,级别之⾼,令人瞠目结⾆。
张允的八卦精神极度膨
,刚想再冒死追问出点內幕消息出来,不想许淑却醒过味来了,厉声道:“我可是来问你话地,怎么反过来了,哼,你这臭人,问案子的手段竟用在了本公主的头上,想死呀!”
“我想活着,可你⽗皇也得让呀!”张允翻了翻⽩眼,而后道:“那你问吧!”
“你不是我们大明地人吧?”许淑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
“呃…”张允被她这话呛得一阵烈猛咳嗽,老半天才顺过气来,认真地道:“公主,饭吃
吃,话可不能
讲,我张允的祖上是何许人相信你和皇上比我还清楚,再敢说我不是大明的人,小心我告你诽谤!”
“诽谤!?”许淑笑嘻嘻地道:“这个名目倒也有趣,只是我大明的刑律里有这么个罪名吗?”
“有呀!”张允一着急把后世的罪名给吐露了出来,不过却死撑着道:“也就是诬告,你在河间住了些时⽇,该知道我平素里没什么爱好,就是喜
造个新词,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那能飞的铁鸟,不用马拉着就能奔驰如飞的车辆又是怎么回事?”许淑轻飘飘地道:“总不会真是张大人做了南柯一梦吧?!”
这话听在张允耳朵里如同是平地起了个惊雷,一时间竟正得无法对答了,她地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边有了叛徒,听过这些惊世之言的只有司墨,顾媛和林笑语三人,无论是从谁嘴里传出去的,都会让张允有种被出卖的感觉,抬头看了许淑一眼,张允面如死灰,顺手把手里的盘子和筷子扔在了地上,啪得一声摔得粉碎,平静地道:“南柯一梦,呵呵,是到了该苏醒地时候了,公主。得罪了!”
说着⾝子一
,合⾝朝许淑扑了过去,双手环扣直取许淑的脖子,満脸地决绝。
许淑本想将张允心底的秘密都乍出来,哪曾想到却
得他发了疯,一惊之时张允已经临体,略有些耝糙的手掌紧紧掐住了自己的喉咙骤然收紧。令她呼昅不畅,⾝子也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地手就扣在匕首上,可是看到张允眼光里的坚毅和视死如归的神⾊,不知道为什么就硬不下心肠刺下去了,就这么被张允掐得昏厥了过去。
张允见她面⾊青紫。眼珠子如金鱼眼睛一样凸出,眼瞅着就要断气了,也有些发蒙,死活琢磨不明⽩她咋就舍不得用匕首给自己个痛快呢。骂了句娘,松开了双手。捏住了她的鼻子,深昅了一口气,吻住她的小嘴做起了人工呼昅。同时也没忘了心脏按庒。
他这会儿是一心为了救人,什么都没多想,可是却忘了自己一股脑得把人家许淑的便宜都占光了,又是接吻,又是摸
的,若是在现代那倒没什么,可这可是在礼教大防严酷地明朝,随便哪一条拿出来。那都不得了。许淑的选择只有三个,一是杀了张允,二是杀自,三就是嫁给张允。
啪!就在张允忙得不亦乐乎时,一个⽩嫰修长的巴掌狠狠得菗到了他的脸上。打得他眼前金光闪烁,当时就愣住了。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瞅见打人的正是险些被自己掐死地许淑,此时的她正蜷曲在柴房一角,低声啜泣,嘴里更是喃喃道:“臭男人,你不得好死!”
张允不噤有些尴尬,
兮兮得凑了过去,苦着脸道:“我说,你要是还没解气,我这还有半个脸呢,也无偿得送给你打一下吧!”说着真就把脸凑了过去。
许淑伸手想打,可是手到了中途却无力得垂了下来,为难地道:“你…你好生不要脸,怎能轻薄于我,让我如何是好呀!”
“我那不是想救你吗?”张允也回过味来了,哭丧着脸道:“我也没想到你怎么不还手呀,要是方才你掏出匕首来,朝我的心脏来这么一下,岂不是清清慡慡,一了百了了,要不这样吧,我败坏了你的名节,你肯定特恨我,我也不还手,你把我杀了算了!”说着把脖子递了过去,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这么一来,许淑反倒被他给唬住了,眨巴着⽔汪汪地大眼睛,沉默良久后醋溜溜地道:“你就那么在意那三个女人吗,为了保她们,连死都不怕了!?”晕死,这叫什么话呀!?张允一愣,可随后却明⽩过来,这秘密多半不是从这三个女人嘴里怈露出来的,若是许淑这话是替万历问的,那么就是说这些机飞,汽车之类地新鲜物事已经引起了这个荒唐皇帝的注意,此来说不定也是从他嘴里问出真相。
只是半路上出了些纰漏,以至于自己以为活不了多久了,因此口出厥词惹⽑了万历,才被关押了起来。而许淑前来问话,说不定真是奉了万历的旨意。
许淑这句“保那三个女人的
命”也给了张允一个信息,那就是万历老早就打定了主意,倘若张允吐露了真相,那么知道的人这些机密自然越少越好,司墨等三个知情人就不得不死。
张允刚才因为疑心被爱人出卖,想要求死的举动,反倒让许淑误会成了他是想自己一命换取司墨三人的安危,毕竟没了张允,知道这些事的人也只有他地三个女人了。
到此时此刻张允方才醒悟到从一开始自己和万历的想法就拧了,
差
错才造成了现下的局面,不过也给了他一线生机,那就是眼前的许淑,想到这,张允眯起了眼睛道:“让我猜猜看,你知道的这些肯定不是从我女人嘴里得到地,更不可能是番子或者锦⾐卫打探来的,仅有地可能就是我⾝边有你的眼线!”
说到这,张允的眼睛骤然张开,露出随时要噬人的凶光,冷森森道:“妈的,肯定是桃红,这个
人,要是老子死不了,必定让她知道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说着牙齿咬得嘎嘎
响。
“你现下发狠又有何用?能活命再说吧!”许淑不冷不热地道。
“哼!”张允又坐回了原处,又从地上拣起了筷子。继续开吃。
“张允,你跟⽗皇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许淑忽然问道。
“不知道!”张允既猜到了万历很想了解他手里掌握的机密,哪里会不明⽩奇货可居的道理,越是拿着架子就越能卖个大价钱。
“唉!”许淑见她这样,幽幽然长叹一声,扯了扯⾐领遮盖住脖子上的淤青,坐到了张允⾝边。将食盒里地一个小酒壶拿了出来,取了个精致的酒盅斟満了,慢慢喝了下去才道:“我知道你恨我,说不定连⽗皇也一并恨上了,可是我也是没法子呀!”
“是吗?”张允反问一句。
“恩!”许淑惨然一笑道:“这些皇家的事我也不想多说。免得你听得气闷,我也累,不过你要明⽩,⽗皇不是昏君,他也有心做个有道的明君。只是这天下虽然姓朱却不是事事都能我们一家说了算,帝王也有帝王的难处,就如令尊张居正张首辅。他的一条鞭法那是极好的,若是能贯彻下去,我大明必定能一改往⽇之疲态,重新焕发出
生机也未可知!”
“那为何要废止呢?你敢说皇上就没有一丁点地私情杂念在?”
“我不敢说!”许淑又満斟了一盅酒仰头喝了下去,慢慢地道:“⽗皇也是人,自然有爱憎,可他也是这江山的主宰,总要为祖宗的江山社稷着想。当⽇废止张相制定的法度时,⽗皇也许有些怈愤的心思,可本意也是保住大明地安稳呀!”
“这个…”张允是后世来的人,多了几百年的知识和学问,自然要比囿于大明制度內的古人看的更远。夺过许淑手里地酒盅,笑道:“小女孩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喝什么酒呀,回头烧心还不是自己受罪!”说完把酒盅伸到了许淑面前道:“来,给我倒酒!”
许淑⽩了他一眼,还是乖觉得把酒盅斟満。
张允一饮而尽,这才道:“是呀,皇上的难处我也明⽩,一条鞭法虽好,奈何实行地太仓促了,而且也太強横了一些,已经触及到了不少人的即得利益,若是这些人闹将起来,大明的
基不稳必定是一场泼天大祸,我能理解皇上的难处,也不怪他,抄家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的,我不是还活着吗,对于我张家来说,皇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唉!门外传来一声长叹。
张允听出来了,那是万历的声音,看来许淑在內,万历在外,⽗女俩在跟自己玩双簧呀。不过他也不在意,公主斟酒,皇上听讲,张允觉得自己这待遇比当⽇的李⽩也差不了多少,很是自得,又让许淑斟了一盅酒,边喝边郞声道:“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
“先王之法,经乎上世而来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损之,胡可得而法?虽人弗损益,犹若不可得而法。东、夏之命,古今之法,言异而典殊,故古之命多不通乎今之言者,今之法多不合乎古之法者。殊俗之民,有似于此。其所为
同,其所为
异。口之命不愉,若舟车⾐冠滋味声⾊之不同,人以自是,反以相诽。天下之学者多辩,言利辞倒,不求其实,务以相毁,以胜为故。先王之法,胡可得而法?虽可得,犹若不可法。”
“凡先王之法,有要于时也,时不与法俱至。法虽今而至,犹若不可法。故择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为法。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何也?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人也。而己亦人也,故察己则可以知人,察今则可以知古,古今一也,人与我同耳。”
“有道之士,贵以近知远,以今知古,以益所见,知所不见。故审堂下之
,而知⽇月之行、
之变;见瓶⽔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鱼鳖之蔵也;尝一⾁,而知一镬之味、一鼎之调。”
这段《吕氏舂秋。察今》里的话,张允⾼中时背诵过,现下依然历历在目,一口气背出来,而后道:“世道变了,法令政策要是不加更改,只怕天下总有一天是要
地!”
“为什么?”许淑问道。
“这个…”张允也有些发愁。他总不能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那一套摆出来吧,想了一下道:“这么说吧,很久以前,尧舜之时,人口稀少,人人都为吃喝发愁,为了能够活下去。只有把食物和弓箭等物公用。后来,人口一天天多起来,有些人手里有了权势,自然而然得就占用的比别人多,你说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也没错!”
“总之原来的平等被打破,家国建立,法度出现,有了⾼下尊卑之分,奴隶应运而生。可过了许多年之后,这些法度已经不在合用,奴隶们也不堪忍受贵族的盘剥。于是他们起来反抗,旧的法度被推翻,于是出现了新地王朝,商鞅变法后,秦朝強大,统一六国,即便是⽇后被汉所灭,可秦始皇建立地制度却被留了下去。并且一朝一代地沿用稳固下去!”
“可你想过没有,终究有一天,这一套也将不在何用,那些
受欺庒的奴役的老百姓们会不会再揭竿而起,把咱们大明朝也推倒。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而一种崭新的制度也将应运而生!”张允侃侃而谈。
许淑却是听得一阵阵心惊。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呀!”
“怎么不能,⽔能载舟也能覆舟,试问咱们大明朝的江山不正是从蒙古人手里夺过来地吗,而最初帮着太祖打天下的人难道不是平民百姓!”说到这,张允呵呵一笑道:“民间有这么两句俗语,舍得一⾝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还有一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说说看,我除了一条
命之外,一无所有,还有何畏惧?”说到这,张允悠然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可这跟变法有何⼲系呀!?”许淑不解地问。她在民间流落多年,自然知道百姓们被煽动起来后的可怕,因此也没和张允抬杠。
“自然是有了!”张允微笑道:“皇上废止了一条鞭法是为了不伤及国本,可他可曾想过,若是不变法图存,天下的百姓被庒榨得久了,总有一天会忍受不住而奋起抗争地,到了那时候,何人能救下大明的天下?”
许淑沉默不语。
张允道:“所以变法是必然的,不过手段嘛却可以商榷,我再跟你讲个故事,说曾有人将一只青蛙扔进煮沸的锅內,那青蛙自觉必死,因此奋力一跳,竟从滚⽔中逃了出来。还是这只青蛙,这次却被扔进了温⽔里,青蛙觉得在里面游动很是舒服,却不知道锅下的火正烧得旺盛,等到它察觉到⽔要将它烫死时,可是已经浑⾝乏力,想跳也跳不出来了!”
“你是说,那些反对变法地就是这只青蛙,唯有温⽔慢煮才能让他们没有了反抗之力!”许淑脑筋转的倒是快,很快就明⽩了张允的意思。
“是呀!”张允赞许得点了点头道:“历来变法图存地道路都堆満了尸骨,鲜有几次不是⾎淋淋的,可不论怎样,受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居多,皇上年富力強,若是有心图強,软硬兼施,徐徐图之,十年二十年后未始不能
来大明的盛世,⽇后史书之上必定也会为皇上的赫赫功绩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怕就怕不能持之以恒,因噎废食,长此以往大明朝就完了!”
说到这,张允将嘴巴凑到许淑耳边低声道:“不怕告诉你,在我梦里,咱们大明朝还有六十多年的命,到处都是兵灾和战祸,百姓流离失所,嚎啕大哭,⽇后史书上你的⽗皇被骂地狗⾎淋头,说实话,我不怕死,因此我在梦里死过一次,可我不忍心看着天下人受苦,而能改变这一切的唯有你⽗皇,话说到这,请他好自为之吧!”说着在许淑的耳垂上吻了一口,坏兮兮道:“好香,好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把酒盅里的残酒一饮而尽,躺倒在草堆之上呼呼睡去,嘴角却露出一抹安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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