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蒲家撤资
李思业他们从滨州回来的时候,
子已经顺利发行,这立刻成了轰动山东的一件大事,有了三百万斤铜的保证,很快
子便在山东市面上流通起来,俗称‘鲁
’,当李思业他们进⼊益都城时,适逢鲁
的流行,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谈论着或细看着还散着淡淡墨香的
子,
子的始作俑者反倒是最后一个看到
子的模样。就在李思业为鲁
走上正轨刚松了口气时,一个重大的打击却向他突然袭来。
且说徐州会战时,宋国大量发行会子筹措军费,自然又是给宋国佝偻的⾝躯上再庒上了一块巨石,物价飞涨、百姓怨恨,各地州府的求救信扑天盖地向临安飞去。皇帝赵昀面临空前地庒力,为了获取金银等硬通货救急,他把目光投向了民间的大商巨贾,蒲家也不幸被列⼊黑名单。不能明着抢,必须寻找到借口,就在这时,善解圣意的丁大全给赵昀奉上了一份大礼,据蒲家一个弟子揭发,蒲家和山东叛逆李思业有勾结。皇帝震怒,下旨将蒲开宗捉拿拷问。在蒲家的多方营救之下,赵昀终于开出了赎买金,银一百万两,同时明言若再敢和山东勾结,将是抄家灭族之罪。于是,元气大伤的蒲家慑于皇威,考虑再三后最终决定从山东撤资。
十月初,当蒲家突然在山东撤资的消息传到李思业耳中时,他的手颤抖得竟然连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一连撕去五页纸才把笔狠狠地上一摔,铁青着脸站在窗前一声不吭。惊诧、愤怒
织在一起,变成一把利剑,突然把李思业的希望光环斩得粉碎,一点都不剩下。
当夜,李思业便起程去了莱州。李思业马不停蹄地在星夜里飞驰疾奔,漆黑的世界从他们⾝旁飞掠而过,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当他们看到晨曦的第一抹金光时,蓦然,蔚蓝⾊的大海突然出现在眼前。
莱州的状况令人沮丧,所有的建设都停了下来,所有的工地上都是空
的,随意丢弃的工具,倾翻着还在流⽔的木桶,以及还没有⼲透的泥坯,一切都显示着撤走才是刚刚不久发生的事情,李思业一个工地一个工地的巡视,再没有工人耝野的大笑声,也再没有工匠向他抱怨生活费不⾜,或许还会在墙
草丛里隐约出现几个人影,那是附近的农民在翻找一些值钱东西。
柴焕关心的是工匠,他到处询问,但所有的人都一脸茫然的摇头摇,好容易召集的二百名
练工匠是比任何工程都要重要十倍的财富,但是现在一个也没有了,都统统不知所踪。
“思业,你知道蒲家为什么要撤走吗?”柴焕嘶哑着嗓子问道。
李思业一阵心酸,摇头摇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会给我一个充⾜的理由,否则宋大有那边的八千士兵也不会放过他们。”
李思业不再说话,只是坐在一块岩石上怔怔地望着大海,大海依然是一片宁静,微微地
起浪花,李思业抬头凝望天空,看到的太
依然光芒四
,⽩云在另一个大海里随微风自由地飘
。他突然感到一丝明悟,他记起了自己第一次炒股票亏本时,也曾是这种心境,可当时是怎么恢复的呢?对了,游泳,跳进太湖里⾜⾜游三里,起来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思业,你在⼲什么?”柴焕突然看见李思业不知何时竟脫得一丝挂不朝大海跑去,惊得脸都⽩了,主公不会是想不开吧!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竟无一人去拉李思业,他们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公开光着⾝子
跑的,尽管这里没有女人。
一个浪花打来,苦涩的海⽔冲进他的嘴里,李思业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感觉,他来宋朝十几年了,还从来没有游过一次泳,他痛快地大喊一声,一个猛子潜进了无边无际的蔚蓝⾊。与此同时,就在岸边,数百李思业的亲兵排成三列,斜着眼瞟着主公在海中
呼跳跃,眼中露出向往的神⾊,但耳里却灌満了柴焕的训话:谁敢怈露主公裸泳的事,哪怕是一个字,就罚他光着⾝子在益都城里跑上三圈。
太
渐渐地西斜,李思业的微笑又重新挂回了脸上,是啊!蒲家撤资其实他又有什么损失呢?什么也没有,还⽩得了八十万石米,帮他解决了山东的饥荒。他们走了,自己再接下去⼲就是。
暮⾊已开始降临,深蓝⾊的天空跑出了几颗
急的星星,展着笑容,向他们眨眼。众人大声地吆喝马,整列着队伍,是到回家的时候了,但李思业并不想就此返回益都,他还要去金矿看看,就在附近,约三十里远。
没有飞驰,众人随着李思业在夜⾊里慢慢地、安静地踱步,马蹄声、小虫的鸣叫,谁也不敢打断主公的沉思,
突然,李思业笑了,他回头对柴焕道:“说起来我还得要感谢蒲家撤资,他们突然一
把我敲醒了,现在想来,我竟然是本末倒置了,一味地想着去发展军工,制造火器,反而把民生、经济抛在了脑后。倘若哪一天真再打起大战来,我拿什么来支撑,说到底打仗拼的还是经济实力,就象印度一样,穷兵黩武,谁又能承认它的強大。蒲家撤资得好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什么印度?”柴焕有点茫然。
李思业微笑不语,他突然想通了,没有雄厚的物资基础哪里有強大的军事力量,为什么国美能横行世界,那是因为他有庞大的财力做后盾,不仅是用军队,还用美元、文化来服征世界。亏自己还是未来,亏自己还有山东这片富饶的土地,却一味地想着发展军事。人口、土地、经济、教育哪一件事不是迫在眉睫。自己真的是本末倒置了。他此时就象一个在匆匆地行路的旅人,摔了一
后,才发现自己原来走错了路。
柴焕虽然不知道李思业在想什么、说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主公的眼睛里又开始闪耀着自信的光芒。只要有这种自信在,振威军才会有希望继续发展下去。
“大将军,难道以后我们就不造武器了吗?”王四宝却听出了李思业的意思。
李思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没有说不造,而是要造好的兵器,要把钱集中起来用在刀刃上。”
......
山东的金矿在北宋便已开采,主要集中在莱州东部(即今天的招远一带),从宋国回来后,李思业立刻派人去查看金矿的情况,却不得力,随后柴焕便将细心能⼲的梁秀换去,今⽇来,便想顺便看看采金的情况。
梁秀闻主公来了,考虑到可能还没吃晚饭,先命人去备了,又叫人支起几十顶帐篷,准备⼲净的被褥、热⽔。这才跑来
接李思业一行。
李思业见梁秀比上次见又黑瘦了几分,知道他辛苦,便抹下手上的⽟戒递过去笑道:“你上月添了小子,我也没准备什么贺礼,全当现在补了。”梁秀接过心下感动之极,跳下马来伏倒在地泣道:“属下愿肝脑涂地报大将军知遇之恩。”李思业点点头,下马将他扶起,又拍拍他的肩膀,众人这才继续前行。
且说四宝在一旁见了心下诧异,梁秀生子,就是他帮忙收的礼,明明看见有李思业送的贺礼,怎么现在又说没有。这件事仿佛就象一块鱼骨头卡在四宝的喉咙里,不说出来实在难受得紧,一直走了三里,四宝终于要被这鱼骨卡得疯掉,他刚多嘴说了个礼字,却被柴焕从后面赶上狠狠菗了他一记头⽪,把他正要出嘴的话又硬生生打了回去。柴焕当然知道王四宝想说什么,李思业整天考虑大事,哪会记着这种
⽑蒜⽪,那贺礼是赵菡替他准备的。
说话间便到了营地,虽已是夜里,但所有的人都跑出来
接李思业一行,又有十几个孩子围着左右撒
。
柴焕突然发现营地的人似乎多了很多,还有女人、小孩,便诧异地向梁秀望去,梁秀会意笑笑过来道:“我刚才忘记说了,几天前我听说蒲家撤离,便率领弟兄们去抓回了一百多户工匠,可惜去晚了一些,否则还可以留下更多的人。”柴焕和李思业对望一眼,突然一起大笑起来,看来上天对山东的确不薄,最终还是给山东的军工保全了一支⾎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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