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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更下四漏,寂静的夜中,雷若芝坐在后院,独自望着天空的一轮皓月,脑海里想的却是小红在几天前告诉她,在她昏时,桑德斯是如何温柔的守在榻前守护着她,又是如何的警告古婕不准她再接近她的房间一步。

 至于沈大哥…这几天来,他是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下,一反常态的陪着古婕四处玩。

 其实对她而盲,沈士雄一直就像个大哥,她也很懂他,所以大概可以猜得出他为何会去陪古婕,一方面,可以让她好好的静养;另一方面。让那块匾额安全无虞。

 只是他的行为她可以明白,但桑德斯呢?对一切都以寻找乐趣而育的他,如此守护、呵护她又有何种乐趣可言?

 就算喂药,他能占多少便宜?良药苦口,那药还不是普通的苦,他哪来的耐心,能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

 而这些都是她昏睡前的情形,这几天,他对她就不是如此了。

 他还是喜爱逗她,喝药时拿话调佩她;吊儿郎当的说她的有多软,吃饭时也不忘提醒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东方这儿的习俗好像有什么“以身相许”的报恩法,她应该要仿效仿效…

 他的育行举止很讨人厌,所以她也总是被他气得七荤八素的,而他更是乐不可支。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打算回北京,他不是说没棺木睡得不舒服吗?

 “这么晚了还不睡?”桑德斯的声音突地在她背后响起。

 她皱眉,考虑着要不要回房去,不然他肯定又会拿些话来她,但她甫起身,他的手即放在她的肩上,略微使力的将她回位子上。

 “在想什么?”他微笑的挨着她坐下来,对她那张臭脸视而不见。

 见他刻意紧挨着她坐,雷若芝想也没想的就往旁边移,她一移,他也移,她再移,他也跟着移,她想起身,他的手却伸了过来,揽住了她的

 “你——”她错愕的瞪着他看。

 “说来我们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了,何必这么疏远?”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你的我碰了,在客栈你入浴时,我也看了——”

 “那又如何,既然你说过你不可能娶,你提醒这些曾经发生的事意如何?”她没好气的问他。

 她的问题实在是一针见血,连桑德斯自己也说不出答案,可是他不想再找答案,也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望了,眼前这张倔强的美人脸已经让他一连几个晚上都辗转难眠了。

 他专注的凝睇着她,喃喃低语“你相信吗?我很想要你,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血脉偾张的火在我的血窜的感觉…”

 雷若芝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在他执起她的下颚,俯身接近她的樱时,她心里的警钟响了,她直觉的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桑德斯鲜少占女人便宜的,就算要亲吻一个女人,光靠他这张俊俏的脸蛋就能得逞了,根本不需要使用到法力,但她却让他破例的以法力先定住她的身子,好让她无法逃开他的望。 

 他轻柔的攫住了她的,再慢慢的加深这个吻,长驱而人的舌逗弄着她的丁香,与之纠,再她的甜蜜,这种感觉让人沉醉,让他想要从她身上拥有更多更多。

 雷若芝的感觉从惊恐、无措到最后的降服,她沉溺在他既温柔又狂野的热吻之中,忘了她是谁,也忘了身处何处…

 半晌,桑德斯放开了她,也解除了施在她身上的法力,他很清楚自己可以使用法力让她臣服,但他不愿意…

 他半眯起碧眸,心猛地一震,老天,他居然很希望她是自愿投入他怀中,而且是欣愉悦的接受他的吻!

 他在想什么,希望她爱他吗?桑德斯在意识到这一点时,猛地倒一口凉气,脸色倏地一变。

 他突地起身,面无表情的离开。

 雷若芝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喊住他,这一个吻无疑是一个销魂蚀骨的吻,而且它还带着一份深情,她感觉到了,而他是否也因为感受到才不愿面对?!

 她伸手摸着仍然肿温热的红

 怎么办?她对他的感觉愈来愈深了,可他似乎还在抗拒,爱她真的那么难吗?

 她拾起头,轻叹一声,无育的看着那轮明月。 第二天,桑德斯以行动表态,放弃了他跟雷若芝之间的强烈吸引力及已然萌生的情慷。

 大厅的桌上放了一大箱亮橙橙的黄金,两旁的镖师们个个是睁大了眼睛直瞧。

 桑德斯直截了当的表示这箱黄金是这趟押镖的酬劳,虽然棺木损毁不见了,这会也尚未抵达目的地北京,但总是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所以他决定还是照付。

 但从房里出来的雷若芝却拒绝接受。

 “一来我们将货弄丢了,二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没有理由收受这酬劳。”她强压抑心中那股感伤,平静的道。

 她知道他决定抗拒两人之间的吸引力,走得远远的了…

 他笑笑的看着她,好像已忘了昨晚的事“随你吧,反正我待会就要离开了。”

 “可是我家小姐她…”小红可急了“还有桑先生你也亲了我家小——”

 “小红!”雷若芝连忙打断这个满脑子就希望她嫁人的丫鬟的话,跟她摇摇头“退下去。”

 “是!”小红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她身后,但双眼还是直勾勾的瞪着桑德斯,怎么说他摸了也亲了小姐,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庄和也有话要说,但一看雷若芝那副冷峻的样子,他也只好将要说出的话下肚子。

 “我可以私下跟你谈谈吗?”沈土雄面无表情的看着桑德斯。

 他点点头,先往中庭的曲桥走去,沈士雄随即跟上,但古婕也跟上来,他遂停下脚步,跟她摇摇头,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两个男人离开。

 她不解的看着雷若芝“你真的要让你的男人走?”

 “我说过了,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冷冷的回答。

 “是吗?”她耸耸肩“反正你们怎么样也不干我的事,沈大哥已经答应要跟我回北方了。”

 “沈大哥答应了?”她错愕的看着她。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那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这阵子怎么这么安静,又这么温柔?没使毒,也没将你身后的匾额拆了当柴烧?”

 沈大哥要走了,桑德斯也要走…雷若芝的心沉甸甸的,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是吗?

 相对于这边的静默,在曲桥的那边,沈士雄与桑德斯的谈话却充满火药味,虽然两人都刻意低了谈话声。

 “你是个胆小鬼。”

 桑德斯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但是他是一个没有资格爱人的鬼,就算真的爱了,到最后受苦的不只是他,还有他的爱人,因为他长生不老,而一个凡人到人生的最后终将发秃齿摇,向死亡…

 “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沈士雄的音调拉高了。

 “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爱人,她爱上我只会是一场灾难。”他的口吻平静。”她已经爱上你了。”

 “所以我最好快点离开。”这是他昨晚思考了一夜的答案,为了让那个萌芽的情慷枯萎,这么做对两人都好。桑德斯微微一笑“她跟你在一起绝对会比跟我在一起好,我离开后,你可得多加把劲——”

 “不可能的!”沈士雄马上打断他的话“我若有机会,在你出现前的几年我们早有结果,”他顿了一下又道:“再说,我昨天已答应跟古婕回北方去了。”

 “回北方?”

 “从她是个小女孩时,我就认识她了,她对我的感情我是看在眼底的,只是我从没想过她会这么执着。”他抿紧了

 “我将心比心,所以告诉自己要珍惜她的爱,因为爱人比被爱还痛苦,我深知这点道理,但因为若芝身边一直没有伴,我也就有一种能陪她多久就多久的心态,而今…”

 “她的身边有我,所以你可以放心的离开?”

 他苦笑“说不上放心,可至少你有保护她的能力,但你却选择离开。”

 “这对她、对我都好,至于你…”桑德斯抿抿“我不知道怎样对你是最好的,但每个人有自己的抉择,谁也不该去牵制谁或左右谁。”

 沈士雄凝睇着他“听来你的去意坚定。”

 他点点头“所以如果你想继续留下来守着她,我也不会说什么。”他走过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再见了。”

 沈士雄杵立着不动,眸中尽是思索之光。桑德斯不想要雷若芝,要是他留下来是否还有一丝拥有她的希望?

 桑德斯走经大厅,先看看雷若芝那张面无表情的粉脸,再将目光一一移向其他人,然后勾起嘴角一笑,潇洒离开。

 “小姐,你真的不追上去吗?”小红急着拉拉她的手。

 追上去要做什么,又该说什么?雷若芝咽下喉间的硬块,一转身,才看到桌上那一箱黄金他没有拿走。

 她一把抱起它,追了出去,但桑德斯的身影早巳不见了,此时的凄苦是难以用言语采形容的,她终于明白爱情的味道竟是如此的苦涩… 时序转秋,北京城的街道上也染上了一抹秋意,长长的林道上微见枫红。

 位在大街转角处的洋房商行,陆续走进一些来买洋玩意的客人,不过店里不见容家姐妹,也没有看到消失了一段日子又回到商行的桑德斯。

 叩、叩!容囡囡站在姐姐的房门前,用力敲门,瞧这会时间都快到晌午了她才睡醒,而姐姐更跨张,没人叫她,竟到这会还在睡!

 “起来了,姐、姐!”

 砰地一声,有起气的容爱爱蹋开头上的棺盖,直想出去骂妹妹,什么时候换她叫她起了?! 

 气归气,但她还是梳洗好并换上一件西式洋装,接着臭着一张脸去开门,却只看到妹妹一人,难道…

 她皱起两道柳眉“桑德斯还没醒吗?”

 容囡囡点点头“以前都是他叫我们起的,可他回来后的这段日子可真怪了,居然睡得比我们还晚,今天更夸张,都快中午了。”

 “我们去看看。”

 “嗯。”容爱爱偕同妹妹往桑德斯住的房间走过去,一到门口,她举手敲门。

 “桑德斯、桑德斯——”

 “姐,还是我们直接开门进去,其实我刚刚也来叫过他了,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容囡囡提议,因为这个血鬼始祖真的变得很奇怪,虽然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将洋房的货源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人也一样的好相处,但若问他不见的这一段日子去了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是不是曾经偷溜回来扛了一口棺木走,他总是四两拨千斤或是顾左右而言他,答非所问的。

 反正他就是不想提嘛,她们也就不追问了。

 “桑德斯!桑德斯!”容爱爱又叫了好一会,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决定要推门进去时,门却在此时打开了,一身笔西装的桑德斯笑容可掏的看着她们。

 “上工了?”

 容爱爱点点头,但好奇的眸光一个劲的打量着他。

 “你还好吧?”容囡囡问得直接。

 “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了!”他笑笑的拍拍两人的肩膀,就往前厅走去。

 姐妹俩相视一眼,觉得他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她们,仓嘴巴长在他脸上,他不说,她们也无可奈何,两人耸耸肩,相偕也步往前厅。

 桑德斯微笑的站在商行门口,与一些客人点头、微笑寒喧,看来从容自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脑海里老是有一张该死的美丽容颤魂不散的纠着他,让他辗转反侧,夜夜失眠,总是捱到了天泛鱼肚白才沉沉睡去,而没多久,又让容家姐妹给叫醒了。

 真不知道那个倔强的女人现在如何了?唉,他其实很不喜爱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那代表着他沦陷得更深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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