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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金牙贵
 这个意思,恰恰也是独耳猕猴的意思。他面前的周老大,是象州市道上出了名的莽汉,别人对这个一身横的家伙的唯一评价就是“有勇无谋”但是像独耳猕猴这样跟他关系十分亲近的小弟却非常清楚,周老大绝对属于那种大智若愚的人,心思之缜密绝对不亚于象州市道上的任何人。

 这次的事件上,周老大能够非常清楚的判断出金牙贵和陈远之间孰重孰轻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而接下来周老大下的命令更是让独耳猕猴佩服的五体投地。

 “把咱的弟兄们能喊回来的都喊回来。”周老大仰在桌子后面那把简陋的办公椅上,幽幽的说:“金牙贵不是善茬,这小子搞不好今晚会来搞事。”

 出了周老大的办公室之后,独耳猕猴立刻给林高歌打了电话,把周老大的意思对林高歌说了。林高歌也非常感激周老大的仗义,表示天一擦黑就过来,以防万一,并且还提醒独耳猕猴,千万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陈远,说:“这种事情咱跑上门去给人家说,咱的脸就不值钱了。最好还是让别人告诉他,或者干脆不让他知道。”

 林高歌是说话算话的汉子,跟周老大打过招呼之后,就和独耳猕猴、书报亭老板几个人在以前的位置上喝酒。

 舞迪厅里今晚的人跟以前相比显得尤其多,主要是周老大自己的小弟在这里,防备着有人砸场子。大家大都分散在各个角落的卡座里面,三五一群的喝酒。

 过了晚上九点多钟,又有几个小弟赶到了,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揣了家伙。有人招呼他们坐下,他们就大大咧咧的叫骂:“敢来就把他们留下!”

 热血青年啊!

 林高歌、独耳猕猴几个人相视一笑,苦笑。金牙贵如果是那种想留就能留下的,那金牙贵也就不是金牙贵了。

 象州市道上的人谁不知道金牙贵一旦出场,都是要收几条人命当出场费的?林高歌、独耳猕猴这样的老江湖都盼望金牙贵最好不要出现。

 但,金牙贵还是来了。

 晚上十点,金牙贵像是时钟一样,准点出现在了舞迪厅的门口。

 周老大所有候着的小弟集体站了起来,几十道戒备的目光集中在了金牙贵的身上。

 金牙贵的人坚决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土气,曾经有一位在书法方面造诣颇深的老艺术家跟金牙贵吃过饭之后,这样评价金牙贵:“先生古文化底蕴非常深厚,他研书法,成就不可限量。”当然,这位老艺术家那时候仅仅以为金牙贵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不知道金牙贵是象州市道上跺跺脚就能吓死人的黑道枭雄。

 无论如何,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二,身材微胖,穿着法国知名设计师亲自设计制作的深西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人,从外表上看怎么着都不像一个坏人。

 “好大的阵势!哈哈,周老大派了这么多弟兄我,让金某有点受宠若惊啊!”坚决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吐脏字的金牙贵哈哈大笑。

 而已经知道了动静,正顺着楼梯往这边赶的周老大一看金牙贵的架势,心里就有点发虚。

 因为,金牙贵只带了两个人。

 两个当然是保镖,但不是一般的保镖,是金牙贵身边被人称之为“如影随行”的两大金牌保镖——秦如影、苏随行!

 象州道上混的没有人不知道这两个人,这两个当年跟着金牙贵一起打江山的汉子用鲜血和拳头铸就了他们在象州不败的名号。

 据说,一辆时速170脉以上的机车从秦如影身边经过,秦如影能够双足不挪窝的情况下,一把将驾车的人提下来。

 据说,单凭一柄西瓜刀,苏随行单挑了四十八人的街头帮派,砍人砍到最后,残肢断臂扔了一街,鲜血和被吓出来的屎了半条街,苏随行的胳膊没有软,西瓜刀已经抡成了一铁条。

 可以说,金牙贵的江山至少有一大半是这两个人靠力气和名号打出来的。

 金牙贵的主要精力渐渐转入白道之后,这两个人就没有再参与任何的厮杀,一直待在金牙贵的身边充当保镖。而出于对这两个人的尊重,金牙贵很少带着他们出面,让他们休养生息。

 周老大万万没有想到,三年没见的秦如影、苏随行会在今时今地出现。

 “贵哥多心了,正好兄弟今晚跟弟兄们开个小会,早知道贵哥要来的话,哪能拉出这样的队伍丢脸?”周老大哈哈大笑着来到金牙贵面前说:“贵哥大驾光临,舞蓬筚生辉。来来来,咱哥俩好好喝两杯。”

 金牙贵不失为一方枭雄,即便是满身上下都是杀了对方的刀,还是笑呵呵的跟周老大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无所顾忌的随着周老大来到舞池后方吧台前坐了下来。秦如影、苏随行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后,等他坐定之后,立于他的左侧,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随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形。林高歌、独耳猕猴几个人情知金牙贵的到来就是为了自己,也不躲,大大方方的凑了上去。

 “上酒!”周老大命令道。

 早有服务生端上了1982年的法国葡萄酒。金牙贵浅浅的喝了一口,说:“还是你懂的享受生活,这样的酒,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留给子孙拜我的时候再用。”

 周老大脸上一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时候再喝就迟了。”

 金牙贵点点头,突然问独耳猕猴:“你就是猴子?”

 独耳猕猴以前叫六耳猕猴,变成独耳猕猴的时候在耳朵上留下的伤还没完全好,并不难认。

 独耳猕猴说:“贵哥,高哥是兄弟得罪的,您划个道吧。”

 金牙贵呵呵一笑:“年轻人,真是年轻人!”忽然扬手,抡起吧台上的那瓶1982年的法国葡萄酒,砸在了独耳猕猴的头上。

 鲜红色的葡萄酒混着鲜红色的血顺着独耳猕猴的脸了下来,瞬间打了他的黑色T恤。

 他有点懵,脑袋里面昏沉沉的,思维却很清楚——高哥没来,这事没这么简单结束。

 金牙贵若无其事的喝着杯子里面的葡萄酒,说:“老周,咱们弟兄也是十几年的情了,一直以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相互支持,共谋发展,昨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很失望。”

 就像是眼前什么也没发声一样,周老大悠悠然的说道:“贵哥,如果是个普通的小妞,兄弟断断不敢打扰高兄弟的雅兴。只不过,对方是一个跟北城警察局关系很深的贵客。兄弟不比你贵哥,堂堂北城警察局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兄弟这几十号人还得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讨食吃,不得不多考虑一下。”

 金牙贵眼镜蛇一样咝咝冷笑:“在你老周眼里,北城警察局是不能得罪的,那就是说金某人无所谓了?”

 周老大淡淡一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兄弟有错在先,不好多说,还望贵哥多多体谅。”

 金牙贵眯着眼看着周老大:“我要不体谅呢?”

 周老大手下一个小弟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喊道:“当我们白吃饭的?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你…”话没说完,忽然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他身边的弟兄注意到,倒下去之后,他的额头上突然绽开一朵血花,妖异而美丽。

 血,在他的呼吸还没停止之前,已经到了他的鼻翼之侧。

 “大哥说话,小孩不要嘴。”

 出手的是秦如影。他的武器是一种硬弩,非常小巧,出的短箭虽然只有一寸长,但因他出手迅捷,这张硬弩的力道又足够大,一旦出击,箭箭封喉,绝无空还。

 周老大的手下非常愤怒,可是却没人胆敢再度造次——在某些特定的时候,鲜血总是能让人产生畏惧感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只有你老周能带出这么没规矩的小弟。”金牙贵浅饮着杯中酒,彷佛刚刚秦无影杀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竟然真的杀人了!这不是在拍电影吧?几个青年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朋友突然倒下去没了呼吸,或是惊慌失措,或是极度愤懑,纷纷挚出间的钝头砍刀。

 周老大脸色非常难看,再三衡量,终于将酒杯狠狠顿在桌子上,哼了一声,对金牙贵说道:“我的人不过说说话,随便教训一下也就是了,罪不及死!打狗还要看主人,似乎你这个小弟也很没规矩。”

 连对方杀了自己一个人也能无动于衷的话,那他也不用混了。

 金牙贵强势人,周老大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只是没想的到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可不是写小说和画漫画,所谓人命关天,死一个人算上绝对的大事了。前几个月意大利佛罗伦萨黑帮火并,连续一个月,共有九个人喋血街头,居然上了全球各大新闻网站的排行榜,可见人们对类似传奇电影的刺情节充满了好奇和关注。

 “老大,阿安还没死!他还有气!”突然一个小弟叫道。大家看到额头开花的倒霉鬼阿安居然搐几下,口中往外出泡沫。机弩不是手,造得再好也罢,始终没有子弹那种致命的穿透力。

 秦如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确实杀过几个人,可人心都是长的,他也还没冷酷到随便一句话就动手杀人的地步。刚才阿安倒下时,这家伙也觉得很是不妥:从来赌马就没中过,为什么这一次偏偏这么准呢?早知道他肚子大腿就好了。

 “快叫救护车!”惶急中有人喊道,也不管传说中的两个金牌打手还在面前虎视眈眈。

 金牙贵得意极了,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悠,把烟头弹到周老大的杯子里,火星四溅。在这一场谈判中,谁拳头硬谁就说得上话,周老大已完全落入下风。等下再谈什么条件,老子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拽什么拽!”一个嘴上刚长的小青年突然直冲过来,他见周老大猛顿杯子,以为是“摔杯为号”一马当先窜出,挥舞着砍刀,脸上布满凶恶的煞气,黄发舞,鼻孔里的鼻涕一伸一缩,青春痘在灯下也是显得狰狞异常。

 秦如影蔑视已极,打横里踢出一张椅子。那椅子顺着滑溜的地板,去势极快,如同炮弹一般蹬向小青年的‮腿双‬。

 小青年一味蛮冲,丝毫没有经验,猝不及防之下,极有硬度的红木椅子接触‮腿双‬,咔嚓一声,胫骨齐断。冲击力太强,椅背靠上他的小腹,哗的一下,猛然出中午吃的鸡蛋、米饭和黄瓜残渣。

 一时间人人倒退出三米外,生恐被溅上一点一滴。有人骂道:“王斌!不是说你缺钙,要多吃豆腐吗?你怎么还吃鸡蛋?是不是昨夜嫖娼过度了?”

 秦如影距离过近,竟被了四五粒米饭沾在脸上,还带着肠胃胆汁的腥膻气,中人吐,只觉颜面尽失,用衣袖胡乱拂了几下,谁知米饭经过消化,深有黏,一拂之下,糊在脸上更是难受。而且更让他憋气的是,居然弄脏了那件珍藏已久的团花锦绣唐装!

 他大吼一声,掀开金牙贵、周老大面前的桌子“姓周的,你今天诚心羞辱我,我就和你玩个透彻!”事实上椅背打在王斌小腹,吐出脏物,根本就是不可预料之事,他又是好面子的人,羞愤加,一干莫须有的罪名全推在周老大身上。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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