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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二章 陇西大会师(二)
 临洮西南三十里,有一个名叫望曲⾕的地方。

 许多年以前,恩…应该有差不多近二百年以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著名的战役。

 战役的规模并不大,四百汉军在这里绝杀了三千多豪羌。

 在东汉的历史上,这种程度的胜利,本就是不值一提。之所以能留下名来,却是因为指挥汉军的人。

 伏波将军马援之子马防,是这次战役的指挥。

 如果不是因为马防这个人的存在,也许本就不会有人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场战斗。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对这场战斗留有印象的人已经不算太多了…除了临洮本地的老人,恐怕连马腾都不知道,他的祖先曾在这里取得胜利。

 但是,有一个人却记忆的非常深刻。

 "我记得,望曲⾕与河湟相连…由于临洮路险,车仗无法快速行进,于是马防就带着一支人马,由河湟从一条小路杀至临洮,奇袭豪羌后军,而后大获全胜…恩,据河湟志记载,这条小路连接羌道,绕⽩龙江而过,出望曲⾕,就是临洮。"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蔡。

 蔡曾负责编纂《两汉纪》,曾阅读过两汉接前后一百年中所留下的各种资料。

 这条河湟小路,甚至连久生长于河湟的腾子驹都没有听说过,听闻蔡说这件事的时候,也不噤两眼发直。真的有这么一条小路存在吗?

 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呢?

 兴平元年三月,一支人马自河湟小道无声无息的抵达望曲⾕。

 为首地将领,跳下马⾝⾼八尺有余。⾝穿⻩金甲,头戴⻩金帅字盔,披黑⾊麒麟战袍,舿下一匹⻩骠马,掌中擎着一杆沉甸甸,⾜有八十二斤重的象鼻古月刀。

 双目炯炯有神,生的鼻直口阔,天庭満。

 颌下一部黑髯,随风而动。马背上挂着三壶箭,金丝绕的神臂宝雕弓斜揷弓囊。

 这员大将。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那壶中的箭矢。比之普通的箭矢至少要长一寸有余,箭头下方。

 有两个不起眼的倒钩。

 在他⾝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头戴遮鼻亮银盔,⾝穿虎头亮银甲,披⽩⾊战袍,掌中也是一杆大刀。

 这青年的脸上,有一道非常明显地疤痕,从耳子一路到嘴角。破坏了他的形象。

 "老师。除了这峡⾕,就是临洮了!"

 中年将领捻髯一笑。"一别多年,昔年地懵懂少年,如今已经扬威塞外。真不可思议。"

 青年也笑了,"是啊,不晓得董侯见到我们,会是什么表情?"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两骑从前面跑来。

 马上端坐两员小将,一个手持双刀,一个马挂八宝亮银锤。

 两员小将来到中年将领面前,在马上揷手道:"⻩将军,临洮正在⾎战,我等应尽快出兵,否则的话,只怕主公未必能撑得住。据探马回报,那马腾已经猛攻两⽇了。"

 中年将领闻听,神⾊淡定。

 "传我将领,三军准备出击!"

 薰俷从如今全⾝是⾎,劈手从一名敌将手里抢过一杆马槊,劈砸扫挑,势如猛虎一般。

 视线出现了一些模糊,那几十斤重地马槊,如今却好像重有千斤一般。

 他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杀了多少人。

 反正自从大锤脫手之后,董俷至少已经换了四五把兵器,除了左手的那面大盾之外。

 一声奇异的锐啸声,从空中传来。

 薰俷把一个使的敌将挑飞出去之后,顺声音看去。

 已经是正午,光格外明媚。

 隐隐约约,大地在微微的颤抖,隆隆的蹄声由远而近,朝着‮场战‬方向来。

 "巨魔挥金锤,举世皆惶恐。门下三千士,当令天地惊…"

 是什么声音?

 那呼号声极为悉,赫然正是巨魔士的巨魔歌。

 薰俷心里一振:怎地巨魔士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心中振奋不已,仰天发出一声长啸。伏波将军马援所留下地运气之法施展开来,全⾝地骨骼嘎巴嘎巴的一阵爆响,错骨地疼痛,令董俷的黑脸成了酱紫⾊,可是那力气,陡然间重回⾝上。

 巨雷般一声咆哮,"董俷在此,谁来送命!"

 马槊呼的扬起,着一名敌将冲过去,单手力劈华山,那马槊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残影,槊⼲就好像完全一样,啪地将那敌将活生生连人带马劈的⾎⾁模糊。大盾轮开,砰砰两声砸翻了⾝边的敌兵,董俷大声喊叫道:"巨魔士何在,谁为主将?"

 马腾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和郭宪坐镇中军,扭头观望。

 只见地平线上,一股黑⾊的洪流涌而来。那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为首有几员大将!

 最前面的是两个使刀的将领,风驰电掣般杀⼊敌阵之后,大刀带起偏偏寒光,如同百花绽放。紧跟着,是三个小将,各持双刀双锤双戟,如同疯虎一样杀⼊地震。

 最后面,是两员大将。

 一个使狭长卷刀,一个掌中凤翅鎏金镗。

 这些人杀⼊后军之中,好似虎⼊羊群,所过之处哀嚎不断,⾎⾁横飞。

 "二叔,我们来了!"

 薰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惊喜加,暗叫一声:我的个老天,怎么是他们?

 来者是什么人?

 为首的中年将领,竟然是⻩忠⻩汉升。

 在他⾝边的青年武将,自然是随⻩忠学刀的文聘文仲业。在这二人之后,是典満孟坦牛刚,而率领巨魔士的两员大将。正是成蠡王戎。

 这一群人,不管是哪一个,单挑出来也都是世之罕见地武将,特别是那⻩忠,简直就是一头无人能当的恶虎。

 象鼻古月刀带着一道道,一条条,一圈圈奇诡无比的弧线,撕破空气,发出刺耳历啸。

 ⻩忠周围方圆一丈八尺的范围內,是尸横遍地。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董侯休要慌张,⻩忠来也!"

 薰俷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宝贝,⻩大哥他们来了。咱们可不能输给他啊!"

 狮鬃兽⾝上揷着七八支箭,看上去很吓人,但是却没有一支箭伤到它的要害之处。

 闻听董俷一席话,狮鬃兽暴嘶不停。

 仰蹄凶狠的把两个敌兵踹的骨断筋折之后,大脑袋一摆,把一名敌将的坐骑撞的站立不稳。薰俷舞戟挥盾,杀法凶狠至极。在他⾝后。

 甘贲已经是气吁吁。可是看见援军抵达,也不知道哪儿来地力气。

 月牙戟劈斩更加凶狠,青锋矛快如闪电。

 黑⾊洪流,装⼊马腾军中。好像一把利剑般,势无可挡。

 成蠡大呼一声"巨魔士,凿穿!"

 披挂甲装骑具的巨魔士嗷嗷嚎叫,横刀劈斩,弩箭飞,这一轮冲杀,把个马腾军杀得是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与此同时,华雄率领临洮残余地兵马也杀将出来。

 两下夹击,整个临洮城外,成了一片⾎⾊的修罗地狱。

 马腾大吼一声,催马直扑⻩忠。

 这一次,郭宪没有再阻拦马腾,他‮狂疯‬地指挥兵马,阻拦住董俷和其他人马的汇合。

 而且马腾的武力不弱,只要不碰到董俷那种级别的人物,当不会有问题。

 在郭宪想来,这天底下有一个董俷,就⾜够了!

 可他却错了…许多年前,⻩忠的武力就超过了董俷。如今虽然已经过了巅峰阶段,却一样是凶猛至极。

 马腾大扑棱棱一抖,锋破空,发出历啸。

 ⻩忠嘿嘿一笑,双手攥住大刀,⻩骠马踏踏踏几步小跑,猛然间速度陡增,大刀一记举火烧天式,朝着马腾劈落下去。刀势很慢,刀头上好像拖着千斤巨石一般。

 可这明明看上去极为缓慢的大刀,却诡异至极的劈在了马腾地锋上。

 那种似慢实快,举轻若重地错觉令马腾不由得浑⾝寒⽑都乍立起来,啊的一声爆吼,虽崩开了⻩忠地大刀,可是那大刀上所蕴含的古怪力道,迫的他难受至极。

 哇地噴出一口鲜⾎,马腾拨马就走。

 ⻩忠也不追赶,大笑道:"看在你能挡我一刀,今⽇就放你一条生路!"

 说时迟,那时快,⻩忠和马腾的锋几乎是在一眨眼间完成。把个薰俷看的却是如醉如痴。⻩忠这一刀,实在是太漂亮的。甚至看不出他这一刀是怎么发力,却有如此威力?

 薰俷自认,使锤的话,马腾挡不住他三锤。

 可是如果换一种兵器,他可做不到⻩忠这样的程度…举轻若重,这莫非就是⻩忠所说的举轻若重,以意使力吗?果然厉害,果然厉害!

 想想也不奇怪!

 许多年前,差不多八九年之前,⻩忠就已经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巅峰状态。

 如今,虽然比不得当年那般样子,人老气衰,可是经验和对力的使用,却更加老道。

 薰俷忍不住大赞一声:"⻩大哥,好刀法!"

 "董侯,我等且杀退敌军,再来叙话!"

 说着话,⻩忠挥刀再次杀⼊敌阵当中。那一部黑髯飘扬,大刀若同疾风骤雨,所过之处是人仰马翻。

 远处一彪人马杀来。

 为首的大将,正是徐荣和腾子驹二人。

 郭宪心知,大势已去。

 天晓得那些该死的⽩马羌,怎么会突然间就出现在这里?

 马腾已经在亲兵的保护下撤离,郭宪也不敢再停留,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窜。

 一场大战,从⽇间杀到了傍晚时分。

 六万多马腾军兵败如山倒,死伤惨重,俘虏更不计其数。

 斜中,临洮城简直就好像是被浸泡在⾎⽔中一样。残破的城墙,却显得格外雄浑。

 一行车马,缓缓进⼊临洮城內。

 有眼尖的人一眼认出,那端坐四轮车上,手持龙头拐杖,头发雪⽩的老妪,竟然是董家老夫人。

 "老夫人回来了,老夫人回来了!"

 在临洮,老夫人地名气可一点都不比董卓小。

 当老夫人出现在临洮城中的一刹那,所有的惶恐和焦虑不安。一下子都烟消云散。

 薰俷跪在别院门口,恭老夫人的到来。

 薰绿搀扶着老夫人走下了四轮车。董俷有些惊慌的说:",您怎么…"

 老夫人笑了起来:"我家乖孙浴⾎奋战。老婆子又如何能独自偷生?阿丑,能在有生之年,重回故土…就算是现在死了,也会觉得非常开心。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莫要为我担心。府衙中有什么东西,全部分发给乡亲们,莫要亏待了他们。"

 "喏!"

 薰俷恭恭敬敬的行礼。

 抬头看。却发现薰绿怀抱着小薰朔朝他一吐⾆头。做了个鬼脸。

 "爹爹,爹爹…"

 小文姬和董冀扑过来。抱住了薰俷。薰俷忙把她二人抱在怀中,却不想董朔张开了手,咿咿呀呀的。似乎也是要董俷抱他。

 时光如梭,真的是好快!

 如今的董朔,也已经有一岁多了…不过看起来,这一年的颠沛流离,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地苦难。相反长得很结实,在董俷的记忆中,一岁地文姬和一岁的董冀,可没有小薰朔这样地壮实和健康。

 大战停歇,董俷命阎温郭永二人连夜修整临洮城墙。

 又‮出派‬郭援典佑典弗⽩羲四人各领三百人,巡视临洮城內外。

 ⽩羲是⽩奕的孙子,和甘贲等人都是一辈儿的人。此人没有甘贲的勇猛,也没有王买的细腻,但是为人极为沉稳,用⽩奕的话说,这小子简直不像是老⽩家的人。

 ⽩起攻如疾风骤雨,兵法运用纯

 可是⽩羲子并不是那种喜争斗地人,即便是打架,也是先求无过,再求其他。

 薰俷安顿了老夫人之后,在大厅中大摆酒宴。

 一边是他地部将,为首的是腾子驹李儒华雄徐荣四人。

 另一边,全部都是⻩忠地人,上首头两个人是⻩忠文聘,可是那第三个位子上坐着的,赫然是诸葛瑾。

 诸葛瑾下首,坐着一个老者,年纪大约在五旬左右,面如重枣,鼻直口阔。

 老者的下首位子上,是一个青年,紧挨着青年,却是一个相貌很怪异地青年男人。

 说他怪异,却是好听的。

 这青年⾝材短小,额头尖,长得獐头鼠目,一脸的猥琐。

 从见到董俷,这个青年就一直没有开口,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董俷,样子很奇怪。

 而在这短小青年的下首位子,还有一个年纪二十上下的青年。

 薰俷疑惑的看着⻩忠等人,"⻩大哥,这几位…"

 "哦,我来介绍!"

 ⻩忠手指诸葛瑾,刚要开口。

 薰俷却摆手笑道:"子瑜就无需介绍了…算起来,我们也是老相识,比⻩大哥你认识的还要早一些呢。"

 诸葛瑾显得很拘束,可听了董俷这话,不由得站起⾝,拱手道:"诸葛瑾参见董侯。"

 "子瑜,你我莫要客气,你⽗亲还好?兄弟还好?"

 "啊,⽗亲在四年前就不在了…二弟如今在庞公门下求学,三弟年幼,随大姐住在荆州。"

 "君贡先生,竟走了?"

 薰俷不噤感到有些惆怅起来。

 四年前,不正是关东诸侯讨伐的时候吗?

 ⻩忠一笑,手指诸葛瑾下首的老人道:"董侯,这一位乃是为名士,原益州从事贾龙。因不満刘焉作为,故而…我和贾龙将军与蜀中相逢,听闻我是投奔董侯,故而就一起前来。坐在贾龙将军旁边的,是他得意门生,姓张名任,乃蜀中俊才。"

 贾龙,董俷没听说过。

 可是这张任…薰俷一怔,脫口而出道:"你是张任?"

 "正是小将!"

 "你。不是师从童渊先生吗?"

 张任闻听也是一怔,看着董俷,半天后才说:"小将的确师从童渊先生,不过小将随童师所学的仅止是武艺。兵法韬略,却是随贾师学习…只是董侯如何知道?"

 不仅是张任奇怪,贾龙等人也非常奇怪。

 ⻩忠文聘和张任一路从蜀中出来,也不知道这张任,居然曾拜在绝童渊的门下。

 "这个…"

 薰俷眼珠子一转,笑道:"我曾听张绣提起过。"

 "张绣?"

 张任似乎对张绣并没有特别深地印象,不过多多少少也知道。张绣死在薰卓手中。

 但他并没有流露出特别动的表情,只说了一声。"原来如此!"

 ⻩忠手指张任下首的短小青年道:"这是永年,乃蜀中大族张氏中人。极有才华。"

 张松?

 这就是那个献了西川给刘备的张松?

 薰俷愕然看着张松,哪知张松却抢先开口道:"你别误会…长骏是我的族弟,我只是为了护送贾将军和长骏出川。听说你相貌秉异,故而就随着一起过来看看。"

 这相貌秉异是好听的话,说难听一点,就是说董俷难看。

 华雄等人闻听,然大怒。

 贾龙张任二人。也不噤微微一蹙眉头。

 薰俷歪着头。打量张松半晌,突然笑道:"张先生说话倒是慡快人。薰某相貌丑恶,连我岳丈也如此说。呵呵,若是比谁长得难看。

 只怕我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张松撇嘴,"那倒未必…"

 这二人相视片刻,猛然发生大笑起来。

 ⻩忠等人疑惑的看着这两人,却不明⽩他们在笑些什么。

 "这位南郡人王威,对董侯素来仰慕,故而和子瑜结伴,正好与我等相逢,一同出川。"

 薰俷疑惑的说:"慢着慢着…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文聘叹了口气说:"秦大人死后,我和老师在扬州过的一⽇不如一⽇。后来刘接任,居然罢了老师地兵权。老师和我心灰意冷,听说薰侯您…老师说,当年曾答应过你,如今秦大人走了,也算是了结了牵挂。故而我二人带着凌儿和秦大人地家眷,一路漂泊,到了荆州…若非碰到了子瑜,我们还不知道该如何找到董侯。"

 "子瑜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诸葛瑾笑道:"非是我猜出来地,此乃小阿丑的推断。"

 "庞统?"

 "正是他…若非小阿丑指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主公。后来我和伟长结伴,在江夏与汉升将军相遇。中原路不好走,故而我们从蜀中借道,正遇到了贾将军三人。"

 ⻩忠说:"若非永年相助,我们恐怕是出不了蜀中。如今汉中大,我们一路过来,到了武都时,正好与李将军相遇。呵呵,听说你在凉州风生⽔起,所以就忍不住来凑个热闹。"

 话语说的很巧妙,准确的说,应该是解救董俷。薰俷举起酒杯,大笑道:"今⽇多亏了诸位的帮忙,⻩大哥也莫要为我遮羞,若非诸君,董俷如今恐怕变成了死人。不过能在这里和诸君相遇,实在是一件快事。来,我等満饮此杯,算是为诸君接风洗尘…"

 一席话,说的众人心情‮悦愉‬。

 气氛渐渐的热烈起来,酒过三巡之后,董俷正打算开口说话,突然间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阎温一脸喜⾊,噔噔噔跑进了大厅。

 "主公,大喜事,大喜事…"

 薰俷一怔,"喜从何来?"

 "张邈,张邈被击溃了…"

 "什么?"

 薰俷呼地站起来,眼中透着不可思议地神光。

 就算那义再厉害,以七百背嵬军,如何能把五万张邈军击败?

 阎温说:"是张掖,是张掖…义将军派人送信来,说选锋军由张郃庞德为主将,贾诩先生为军师,自鹊出兵,攻破皋兰,抢占了金城之后,由后路奇袭张邈…庞德和贾诩军师押解张邈,已经从索西城出发,预计明⽇一早,将抵达临洮。"

 薰俷扑通坐在了大椅上。

 你妈的个巴子,死贾诩,终于舍得给老子出现了!

 想到这里,董俷忍不住大笑连连,而后笑容骤然收起,冷戾地说:"张邈,抓的好!"

 那冷冰冰的言语,令大厅中人,顿感一丝寒意。

 第三0三章大迁徙

 张邈被押送来的时候,面如⽩纸,没有半点⾎⾊。

 想必他也知道,落⼊董俷之手会是什么结局,虽然害怕,但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事实上,董俷也不想和他说什么废话。

 把张邈拖到了董⽟坟茔的废墟前,让人找了一张渔网把张邈脫光了吊起来。

 渔网的绳子,勒⼊张邈的⾁里,从网格中勒出了一块块凸出的⽪⾁。那一天,薰俷用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块块的把张邈的⾁割下来,扔给了蹲在旁边垂涎三尺的雪鬼。

 整个过程,进行了一整天。

 前来围观的人从一开始⾜⾜有上万人,到张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没有人能保持正常的神⾊。

 汉律的量刑,自⾼祖以来,并不算太残酷。

 虽有过人彘的出现,但总体而言,汉代对⾁刑是尽量的废除,以彰显王朝的开明。

 凌迟,这种最早出现于《辽史》记载的刑法,随着董俷的出现,也提前出现。

 当然了,董俷不知道凌迟的手段究竟是怎么样。

 但他知道千刀万剐这个说法,上一世也听老人们说过一些关于凌迟方面的事情。

 对张邈,董俷是恨极了!

 如果不是张邈掘了大姐的坟茔,令大姐死后都不能得到安宁,董?

 也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不管怎么说,董俷始终保持着一些后世人的思想。我可以去杀人,但我不能摧毁一个人的尊严。可如果我想要你永世不得翻⾝,那么最好的办法,是让你生不如死。

 张邈掘了董⽟地坟茔。只不过是想要为士大夫们出一口气。

 也许他没有想到,这一口气的代价,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惊人。

 也是董俷的手段不够练,也许是董俷到最后,真的有点狠不下心。在割了张邈一百零八刀之后,最终一刀砍下了张邈的人头,把首级⾼悬在董⽟的⾐冠冢之前。

 那天晚上,董俷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了董⽟。

 当董⽟责问他,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亲。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家园的时候,董俷无言以对。

 第二天。薰俷病倒了!

 从小到大,董俷从没有有过大病。可这一次,他病的可真地是很严重。

 若非华佗就在跟前,这一病险些要了董俷的命。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卧休养。

 仔细想想,从初平三年三月开始,董俷脑袋里地那弦儿就没有松弛过。

 整整一年的时间,若说最为辛苦地人。恐怕就是董俷。连番征杀。责任,还有许多许多在薰俷看来。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已经把他庒迫的有些息不过来了。

 如今,与张掖军合并。那弦一松弛下来,这⾝体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躺在上,⾝下垫着厚厚的褥子,董俷看着躺在一旁午睡的三个孩子,心里一阵发酸。

 门推开了,老夫人在董媛和董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四头雪鬼很自觉的在门口匍匐,担当警戒地任务。卧房外百步,虎女营在巡逻着。

 "好一点了?"

 老夫人坐在董俷地⾝边,伸出手,放在董俷的头上。

 "你前天病倒地时候,一个劲儿的喊你大姐的名字…阿丑,你爹地死,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又何必自责?你现在这样子,若你爹和大姐看见了,一定很难过。"

 "可是…"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保护好咱们这个家。"

 老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可你毕竟是个人,不是神仙。能到今⽇这一步,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当初你说过,官做的越⾼,就越危险,如今想来,真的是一句语。阿丑,你爹死了,可还在,你四姐和四姐夫还在,你还在,这就⾜够了。"

 薰媛上前,握住了董俷的手。

 "阿丑,说的没错。只要你活着,咱们董家就能兴旺起来…爹走了,你就是咱董家的顶梁柱。莫要忘记,你还有老婆孩子,都看着你呢…你如果这样子,她们会更难过。阿丑,是个男人,就膛,别人怎么对付我们,我们他⽇就十倍的奉还给他们。"

 薰俷把文姬抱在怀中,轻轻的‮摸抚‬着她的秀发。

 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四姐说的不错,过去了的事情,再去后悔,又有什么意思呢?唯有向前看。

 ",你放心,我没事的!"

 老夫人闻听,不由得欣慰的笑了…一家人在一起,又说了好一阵子的心里话。

 突然门外有何仪前来禀报:"主公,贾诩先生和李儒先生带着几个人,在门外求见。"

 老夫人一听,站立起来。

 薰绿叫醒了文姬和董冀,然后抱起董朔。

 "阿丑,该做什么,该怎么走以后的路,你自己决定。总之,支持你就是了。"

 老夫人说完,在董媛的搀扶下往屋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董媛也回头笑道:"死阿丑,姐姐也支持你!"

 看着四姐和董绿那灿烂的笑容,董俷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受。

 他撑起了⾝子,刚坐好,李儒贾诩二人就带着⻩忠华雄徐荣三人,迈步走进卧房。

 门外,有一个小校带着人戒备,正是那在城头上向董俷报信的向宠。

 说起这个向宠,还真的很有意思。

 他本是出生在荆州,后来董俷的招贤令发出之后,年轻气盛的向宠就辞别兄长,来到京兆。

 凭借出⾊的武艺,向宠成为徐荣的亲兵。

 后来随着董俷一起退⼊了函⾕关,一起进⼊南山。直到在麦积山分兵,他成了华雄的亲兵。

 临洮城外一战,向宠死里逃生。

 薰俷后来回想起这个人,就越发觉得这个名字耳

 初中地时候,曾经学过一片出师表,似乎向宠这个名字,就出现在那篇出师表里面。

 演义里,似乎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但出师表,为诸葛亮所做,董俷虽然记不起全文。可是那一句'此危急存亡之秋',却是牢记心中。连带着。几个人名也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刘备这个人,董俷不喜

 可不能否认一件事。那就是刘备这人的眼光,非常的毒辣,甚至连诸葛亮也比不上。

 演义中,刘备⽩帝城托孤,曾说过马禝此人不可大用。

 诸葛亮就是没有听进去,结果致使街亭丢失,北伐失败。从这一点上。诸葛亮和刘备相比。差距可是不小。一个连刘备都赞赏的人,如今送上门来。薰俷岂能放过?

 故而,向宠如今就成了董俷的亲兵。

 贾诩李儒五个人坐下来,询问了几句董俷的病情。

 薰俷笑道:"莫要搞这种虚透已脑的事情。我知道你们有事情要和我说,直说吧。"

 李儒沉昑了片刻,轻声道:"主公,此次我们夺回陇西,还占领了金城,今后该如何行事才好?河西四郡,门户掌握于我们手里,可以趁势攻取‮定安‬,与朔方连为一体。"

 薰俷闻听,眉头微微一蹙。

 对于今后的发展,董俷还真的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听李儒地这话语中的含义,似乎可以趁机把凉州夺取回来。这个主意,非常人。

 可又一想,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贾诩轻轻地摇着折扇,看着董俷,一言不发。

 薰俷笑了,"贾军师,你有什么⾼见?"

 "我?还是先听听三位将军有什么看法吧…"

 贾诩这个人,不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发表意见的人。

 华雄徐荣立刻说:"还能怎么样,凉州是太师地基,也是主公兴复所在,自然应该夺回来。主公,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愿率兵马,把那马腾等一⼲贼子击杀。"

 薰俷也笑了,"真的那么容易吗?"

 说着话,向李儒看去,"姐夫,你怎么说?"

 李儒有些为难。

 凉州是董家的本,作为董家的一份子,他自然是想要拿回凉州,这才是正事。

 但李儒也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扭头看了一眼贾诩,李儒对这个沉默寡言的人,非常在意。原以为,自己将会是董俷的第一个谋主,可没想到,在董俷的班底中,竟然还有贾诩这样地厉害角⾊。

 他…李儒想了想,"贾军师旁观者清,不知有何见教?"

 薰俷也说:"军师,你但说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莫要有什么顾虑才是。"

 贾诩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凉州迟早要拿下,但目前而言,还不是最好地时机。"

 ⻩忠闻听,不由得轻轻颔首。

 "此话怎讲?"

 薰俷瞪了一眼华雄,示意他不要开口,而后凝视贾诩,沉声询问。

 贾诩笑道:"张邈虽死,马腾虽败,却依旧掌握汉‮定安‬北地三郡,势力不可小觑。如果我们打的狠了,那马腾势必会投靠李傕郭汜。

 依靠三辅之地地精兵,对我们进行围攻。除此之外,我们若发展过于迅猛,关东诸侯岂能袖手旁观?益州刘焉,也是兵強马壮,如果和李傕郭和解,则势必会加⼊对我们的围攻。到时候,我们将会面临诸侯几十万人马的攻击,而我们地后方,现在说来,还不算稳定。"

 "你是说…"

 "西域五十国,我们现在只呑并了十几个小国,乌孙、大月氏、大宛等国,定不会轻易臣服。而且,居延属国以北,北匈奴尚虎视眈眈,一旦我们和关中开战,我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到时候一个不好,非但夺不回凉州,连河西都难保存。"

 华雄徐荣虽然很想把凉州夺回,可这二人也不是傻子。

 闻听这话,轻轻点头,"贾军师所言不错,如此说来,我们当如何是好?"

 贾诩淡定一笑,"昔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祖也屡战屡败,最终一战功成。太师之死,暴露了我们许多问题,也让我们的元气大伤。

 如今之计,当退守河西,占领西域,休养生息…河西土地肥美,西域地广物博。我等只需守住鹊,坐山观虎斗。"

 李儒突然问道:"河西如今有多少人口?"

 贾诩掐指计算了一下,"太师在时,凉州尚稳定…张掖三郡,加上本地汉人,大约有一百七十万左右。此外还有羌人人和西域人,却⾼达四百万之多。正因为这样,我才说后方不稳…所以现在就和马腾等人开战,并非是最佳的时机。"

 "那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撤离?"

 贾诩点点头,突然看着董俷:"不过这一次撤离,我们不能给马腾一针一线。"

 李儒先是一怔,蓦地眼睛亮了起来。

 "你是说,将陇西、金城二地的人口,全部迁移?"

 "我计算过,这两地人口,加起来有三四十万。对于河西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西域而言,多一个汉人,就可以对西域人多一分震慑。

 我和腾子驹商议过,他也愿意把河湟⽩马羌迁移至张掖。我们可以把西海一地予腾子驹,到时候只要我们想出兵,就随时可以把金城河湟,包括湟中等地拿回来。现在,只是让马腾为我们增添人口罢了。"

 "增添人口?"

 薰俷有点跟不上趟了…"我们迁走了陇西和金城百姓,诺大的地方,马腾得了有有什么用?他势必要抢夺人口,那么目标自然就是汉中与三辅。汉中动,会有人不断的往凉州来。刘焉岂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李傕郭汜也不会愿意,自己的人口,被马腾所掠夺走。"

 薰俷听到这里,有一点点明⽩了。

 说穿了,就是要汉中凉州包括三辅,展开混战。

 闭上眼睛,董俷想起来,李傕郭汜后来的确是因为相互混战,才最终灭亡。

 不过…在心里,董俷已经认可了这个计划。

 他突然对李儒说:"姐夫,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来办。"

 李儒愕然道:"主公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就是…"

 "⽗亲出事之前,我曾组建技击营,又名闇部,实为我手中的细作营。当然,技击营所包含的事情并非只是打探消息,还包括了方方面面。我原本把这技击营,给小铁和法正,就是法衍之子打理。但法正年纪太小,小铁做个教头还行,其他的…呵呵,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了?我想请姐夫出面,为我主掌技击营,你可愿意?"

 虽然董俷没有把闇部的具体事情说出来,李儒却能听出来,这闇部的重要

 果然还是一家人,果然还是信任我…李儒心中狂喜,但脸上去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起⾝行礼,"儒愿效死命以报答主公厚恩。"

 "至于迁移之事,军师可放手解决。临洮各部人马,除虎女营和无难山的人之外,都会听从军师调遣。此事当尽快解决,务必要抢在马腾刘焉李郭四人联手之前完成。"

 薰俷很善于做甩手掌柜。

 贾诩闻听,也暗自感董俷的信任,起⾝道:"贾诩定会尽快完成此事。"

 ——所欠四更,还有两更。

 旧账未还,新帐又增。

 明天…应该是今天,只能⽇间有一更,欠下一更,十六号再设法补上吧。

 这两⽇,共更新三万四千字,也算是小新的一点点的歉意吧…

 第三0四章开始吧

 三月的临洮草草青青。

 薰俷的迁徙大计说起来很简单,不过要做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包括迁徙的路线,时间,已经如何动员两郡百姓随行。

 这都是很复杂的事情。

 至于安置的问题,倒不是很困难。

 张掖三郡早先的屯田流民随着卢植等人向西域的开发,给这次迁徙留有⾜够的空间和余地。只有粮草,更不在话下。按照贾诩的说法,张掖三郡自中平年间开始屯田,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够这几十万人两年的口粮,所以这个问题随之忽略。

 最大的问题在于,古人的恋乡土情节极为严重。

 想要劝动他们举族迁移,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有时候甚至要动用武力才行。

 临洮百姓倒是好办一些。

 毕竟他们曾经参与了和马腾的锋,一旦董俷撤离,他们也担心面临马腾的报复。

 而且,阎温郭永这时候做了大量的工作,把个张掖形容的天花坠。

 说起来,张掖和陇西,都是凉州的治下,生活习惯什么的也没什么区别,还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董俷许诺,抵达西域之后,他们将会获得两倍乃至三倍的土地。

 不管是自愿也好,也不管里面有胁迫的因素也罢。临洮人在大战止息后不久,就开始携家带口,开始向张掖的长途跋涉。老老少少,一天能行走个二三十里就算好的。不过马腾初败,无暇顾及这些。所以薰俷的时间,还算是非常地充裕,⾜够了!

 若说董俷最擅长什么?

 大局观,他不算是太強,即便是读了很多兵书,也是一样。

 识人之明,他也不算太厉害。所招揽的人物,大都是在演义中出现过的牛人。

 想一想,似乎除了搏杀阵前之外,董俷并没有什么优点。但蔡觉得。薰俷最大的优点就是在于,他能够放手。能够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一个人,让别人为他卖命。

 甩手掌柜的活计。薰俷做的非常到位。

 大方向定下来以后,他就撒手不管,任凭贾诩李儒等人办,董连问都不问。

 该⼲什么⼲什么,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够处理。

 既然自己处理不好那些事,索就让那些善于处理的人去心。才是真正的道理。

 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贾诩等人才愿意为他效力吧。

 移民事情繁多,要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去解决。

 好在郭永阎温都是处理这种小事地⾼手。而董家在陇西的声誉,则决定了大部分陇西人,选择跟随董俷。再加上诸葛瑾张松这些人从中协助。事情进行地还算顺利。

 当然,这里面少不得一些⾎腥。

 一些陇西的大户,并不愿意这么随着董俷走。

 李儒听到这消息之后,森然一笑,"既然不愿意走,那就别走了,永远地留在陇西吧。"

 说完这些,他立刻找来了王买。

 没多久,那些大户就会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是全家中毒,就是満门暴死。

 李儒则顺利的接受了那些大户人家的私兵和财产,一车车的向武威方向运送过去。

 薰俷在⼲什么?

 整⽇的抱着董朔,带着小文姬和董冀,牵着狗,骑着马,在敕勒川牧场游

 他会讲一些很有趣的故事,把他小时候地点点滴滴,告诉自己地孩子,包括大姐的故事。

 心情好地时候,还会把后世一些乡间神话故事说一些。

 比如孙悟空大闹天宮啊,比如猪八戒背媳妇啊,火焰山之类的后世传说,加上他自己的一些编辑,听得董冀和小文姬哈哈大笑,有时候还会把老夫人等人也昅引过来。

 不过,更多地时候,董俷会和⻩忠呆在一起。

 二人讨论武艺,说到兴起的时候,董俷还会和⻩忠较量一番。

 论武艺招式力气,⻩忠略逊一筹。但是⻩忠能最精妙的运用力的巧妙,往往是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消耗董俷的力气。如果董俷不使用运气之法,就不是⻩忠的对手。

 二人一起切磋,彼此都大有收获。

 薰俷更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那以意使力的奥妙之处。

 只是那感觉并不是很清晰,往往灵光一闪之后,就捕捉不到。可即便如此,董俷还是觉得受益匪浅。只要能完全掌握其中的奥妙,他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做到举轻若重。

 一柄木锤,使出万钧之力。

 这听上去有点类似于四两拨千斤的到了,绵绵悠长,不绝不断,若流⽔一般,菗刀断⽔⽔更流,顺势而为。

 在这方面,⻩忠和华佗,都是行家。

 于是在董俷达到了瓶颈的状态之后,二人把一部蔡编纂,并加注标点符号的道德经,扔给了董俷。洋洋五千字,端的是道尽了天地间的玄妙。

 陇西大迁徙,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据诸葛瑾的统计,陇西十一县共二十七万人口,全部动员完毕,向张掖迁移。

 其中,又有十九家陇西豪族被灭,包括平李氏,襄武杨氏,安故耿氏,三支最大的豪族,被彻底消灭,从此断绝⾎脉。一边是美好的前景,一边是⾎淋淋的屠刀。

 自古历史就是由胜利者书写,至于将来后人们怎么评价这次迁徙,薰俷不予考虑。

 而贾诩等人,对这种行为也没有任何疑义。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天道。屠刀在我手中,我怎么说,你们就应该怎么做。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说,陇西的迁徙还算是温和的话。那么金城郡的迁徙,就充満了⾎腥。

 薰俷对金城没有什么好感,他们先是害死了大姐,后来有跟随张邈祸害了陇西。

 所以,对于金城,董俷只有一个政策:服从者活,不服者杀!整个金城郡,十三个县城,可说是⾎流成河。从湟中一直到榆中,共有十三万人背井离乡。薰俷亲自主持。凡不听从劝说地人,皆以从逆处置。就一个字:杀!薰西平的屠刀,可不仅仅是对待异族。

 凡是我的敌人。我都不会留情…薰俷向天下人发出了这样的一个信号,⾚裸裸的杀戮,殷红的鲜⾎,令凉州震动一个月的时间里,数万人死在屠刀之下。

 至六月中旬,陇西金城二郡,就变成了一个千里不见人迹踪影的死地。

 当马腾重整兵马。再次进⼊陇西的时候。眼前的荒寂,让这个自称胆大地人。也不噤为之心寒。

 好毒辣的手段,你把人给我都带走了,扔了两块空地。又算怎么一回事?

 自古地战争,说穿了就是钱粮人口之争。

 你哪怕占据了再大的地盘,没有人居住,又有什么用处?

 "追,给我追上去!"

 马腾率五万铁骑,沿洮⽔一路追击。

 沿途只见到各种丢弃地杂物,好不凌

 不过,等马腾追到了河关小山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铜锣声响。

 山湾处转过一支人马,为首大将金盔金甲,舿下⻩骠马,手持象鼻古月刀,拦住了马腾的去路。

 正是⻩忠⻩汉升。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马腾虽然败给了⻩忠,心中有些畏惧,可在两军阵前,却不能退缩。

 和⻩忠站在一起。

 不七八个回合,突然两边斜里杀出两支人马。

 文聘王威,张任贾龙,四人各领两千铁甲军杀出,把马腾军杀得兵退五十里,才停下了脚步。

 好厉害的董家子!

 马腾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后悔…好端端的,⼲嘛招惹这么一个仇家?

 原以为董卓死了,董家也就完了。可没成想,董俷手中居然还有如此众多的猛将。

 得了地盘儿,失了人口。

 马腾不敢再追击,只能退回汉,重整人马。

 没等马腾再次追击董俷,李傕却在这时候突然出兵,自街泉亭杀⼊了汉

 马腾只好暂时把董俷地事情抛在脑后,全心全意地却对付李傕的兵马。同时,郭宪陈兵武都,把目光转移到人口众多地汉中郡方向。

 兴平元年九月,四十万人口自鹊进⼊武威郡。

 这也许是东汉之前最大的一次人口迁徙,随着大量的人口涌⼊河西四郡,汉民逐渐地成为主导。并且随着汉中、凉州、三辅混战不停,大批流离失所的百姓,开始关注起河西朔方这两块战火相对不算是特别频繁的土地,并且开始了无声的迁移。

 荆襄随平静,却要穿越战不止的关东。

 扬州战火四起,孙策攻陷了豫章之后,再次对刘展开了凶猛的攻击。

 袁绍和刘虞,相互攻击不停。

 青州有⻩巾,兖州虽然还算平静,但自古关东多战事,天晓得什么时候就会起来?

 想一想,倒是朔方和河西比较安稳。

 而这一切变故,董俷并不知道。

 因为在董俷抵达鹊之后,他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消息。

 "陶谦杀了曹一家?怎么可能…"

 薰俷坐在鹊府衙大厅中,惊讶的看着李儒,"陶谦好端端的,杀曹一家做什么?"

 演义中,曹的家人的确是死在了徐州。

 不过按照演义的说法,那是陶谦部将的自发行为,和陶谦没有关系。

 薰俷之所以觉得震惊,是因为他得到的‮报情‬,却是陶谦主动的向曹家眷发起攻击。

 陶谦,应该是个老好人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贾诩冷笑道:"那陶恭祖若是个老实人,如何能做到一方诸侯?主公,⻩巾之成就了许多人的功名,可如果您仔细想想,获利最大的家伙,恐怕就是那陶恭祖。"

 薰俷仔细想想,似乎确是如此。

 至今他也想不明⽩,陶谦早先虽有名气,可官位并不显赫,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徐州牧?

 "姐夫,文和先生,你们说,陶谦能挡得住曹吗?"

 薰俷在沉昑了片刻之后,轻声的询问起来。

 贾诩李儒一怔,齐刷刷的‮头摇‬,"曹占兖州,如今有蚕食青州,加之收京兆兵马,实力大增。而陶谦虽占据徐州,钱粮广盛,可要抵挡曹,只怕不太容易。"

 诸葛瑾,从加⼊董俷的麾下之后,董俷并没有立刻给他官职。

 但作为董俷的幕僚,诸葛瑾有一个仓曹掾的⾝份,虽然很不起眼,却是薰俷的亲信。

 大多数时候,他是作为贾李二人的幕僚所存在,不轻易发表意见。

 不过大事小情,董俷都会让诸葛瑾参与,以增加诸葛瑾的经验和资历…这一点,贾诩和李儒,也很清楚。

 诸葛瑾说:"主公,如果曹占领了徐州,那可就羽翼丰満了…他持青兖二州对抗袁绍,又以徐豫二州忽视荆扬。徐州断不可被他所占据,否则终会成为大患。"

 "不错!"

 贾诩李儒点头,"我们现在需要休养生息,但却必须要保证关东的混。关东关中越来,我们才好浑⽔摸鱼,从中渔利。所以,在我们缓过气前,关东不能平静。"

 诸葛瑾一蹙眉,"可是我们现在河西四郡,前方有汉‮定安‬和三辅之地阻挡,如何揷手关东事务?"

 贾诩李儒,不噤沉默无语。

 是啊,如果他们现在长安三辅,倒是可以把这一池⽔搅浑。

 可是现在…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想对付他,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和他旗鼓相当的人。

 谁,谁能担当此任?

 薰俷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里面,细目眯成了一条线,手指轻轻的敲击太师椅扶手。

 半晌之后,他猛然坐起。

 "我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应该能让曹头疼一阵子。"

 贾诩李儒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但不知,主公所说的那人,是谁?"

 薰俷咧开嘴巴,嘿嘿一笑。

 心道:诸侯混战,若少了这个人,岂不是太过于无趣了吗?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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