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咸阳风云第六章暗流
室外天气闷人,热
人,薪年宫南书房内却是凉爽宜人!
南书旁是夹层建筑,墙都是双层的,中间中空,冬日通入暖气,夏日置入冰块,使得室内一直保持着一种比较合适的温度。这种房屋技术首创于赵国,后引入于秦,秦灭后一时失传!
南书旁的正中放着一个兽鼎,鼎内放置着大堆的冰块,正凉气飘飘地继续给室内降温。由于,此时已经入夜,室内十余台大型灯盏散发出的明亮烛火映在冰块上发出了五颜六
的晶莹色彩,使得室内平添了一抹
丽的异彩。
秦王政正在书案后埋头批阅着奏简,额头一时有些不展!
今年来,先是中原新定地区
洪方止,现在夏日一到,秦国本部又开始连降暴雨以致河水瀑涨,不少地方的庄稼都被淹死,秦王政苦恼之余,只得暂停攻楚准备,从巴蜀紧急调来余粮救赈各地水灾。
就在此时,朝中又闹出立储风波,文武争执不下,真让秦王政颇为着难。
忽地,秦王政丢下玉笔,长身而起,踱到窗前!窗外星光一片灿烂!
“繁心事真多啊!”秦王政自言自语道:“自己要是能够像天上的星辰这般无忧无虑那该多好!”就在此时,忽地秦王政身后响起一声尖锐的声音:“大王,时辰很晚了,该休息了!”赵高一脸恳切地对秦王道。
“赵高,什么时候了?”秦王政继续打量着窗外的星空,随口问道。
“子时已过了,大王该休息了!”赵高恳切地道:“大王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天下万民保重龙体!”
“寡人何尝不想早点休息啊,但是烦心事情太多,各郡水灾之事尚未完结,立储之事又将朝庭搅得一团糟,寡人就是上了
也睡不着啊!”秦王政苦笑着说。
“大王辛苦了,只是朝庭内能为大王分忧的人实在太少,否则大王就可以轻松一些了!”赵高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忽地,秦王政问赵高道:“赵高,你说立储之事寡人如何处理为好?”
赵高闻言心中暗喜,他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但是面上却是卑躬屈膝,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大王,奴才不过是一个宦官,怎敢干预国政?臣万死不敢言!”
秦王政兴头上来了,不悦地道:“寡人要你说你就说,不说就罚你!”
赵高装作十分为难的模样,顿了顿方才惶恐地道:“那奴才就斗胆了。奴才认为,在大王如此烦心之际,王绾、冯劫等人提出立储之事本来就不太合适,真是太不会为大王分忧了!”
秦王政点了点头,心中大悦,示意赵高继续说下去。赵高继续道:“现在大王意在天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和统一六国的事情,这个时侯实在不宜为其它的事情过于分心!更何况…”赵高一副
言又止的模样。
“说啊,赵高,更何况什么?”秦王政微笑着催促赵高道。
“更何况吕不韦和嫪毐之事不远,大王还是亲自抓权的好。尤其是大王目前
秋正盛,完全也不必急于立储,或许
后可能有更合适的公子也不一定呢!”深悉秦王政心理的赵高阴险地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秦王政闻言顿时陷入沉思,赵高则躬身侍立在旁,大气也不敢
出一口。
良久,秦王政长叹了一声道:“是啊,扶苏王儿的确很能做事,深得寡人之心,但寡人不想再有吕不韦等人的事情发生了,毕竟秦国清除吕不韦和嫪毐已经伤了国家不少的元气。尤其是扶苏王儿现在深得军心,若稍有不慎,恐非我秦国之福!”
赵高深言心中暗喜,却恭敬地应声道:“大王圣明!”
秦王政继续道:“其实说到立储,寡人也想过。王儿扶苏大有寡人之风,英武果敢,的确是太子的合适人选,但寡人也非常喜爱王后的嫡子胡亥,现在胡亥虽少,却也是聪慧可人,甚有天份,到底立谁寡也是前思后想,难以决断!不过,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寡人还是有了决断:现在的确不宜立太子,还是等六国归一之后,那时候胡亥也长大了,再根据二人的情况以及国情做一下综合考虑!赵高,你认为寡人所想是否可行?”
此时的秦王政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如果一统后天下仍然烽烟四起、动
不安的话,扶苏就是下任秦王的不二人选;但是如果
后天下大定,四海升平的话,下任秦王倒是可以让胡亥来做,让扶苏辅佐!这样的安排,足可在
后确保我大秦平安无虞!”
看来,目前秦王政的头脑还是相当清醒的!
赵高闻言大喜,但面孔上却是恭敬地道:“大王英明,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王政好似松了一口气似地伸了伸懒
,顿时轻松了许多。
赵高见状恳切地道:“大王,天已经晚了,还是早点歇着吧!”
秦王政点了点头,高兴地道:“好吧,走,送寡人去王后那里!”“奴才遵命!”
*******
夜深了,扶苏正在宫中酣睡,身旁躺着的
丽佳人正是娇俏可人的王瑕。
忽然间,扶苏听到隐约有呼唤之声,急睁眼坐起,扬声道:“什么事?”
便听帐外福应声道:“君上,外面有大王近侍喜在宫外紧急求见君上,好像有紧急密事相告!”“噢!福,你速带其从侧门入宫到密室相侯,记住,注意保密!”“是,君上!”福匆匆去了。
就在此时,王瑕也睁开朦胧的睡眼醒了,将螓首轻轻地枕在扶苏的膝上,慵懒地问道:“扶苏哥哥,怎么回事啊?半夜也有人来?”
扶苏抚摸着王瑕的秀发,低声道:“有急事,快起来帮我更衣!”王瑕愣了愣,善解人意的她连忙坐起身来,帮扶苏迅速更衣。
今
是无涯当值,见扶苏出帐,便相随保护。当扶苏来到密室大门时,福已经恭侯在此,见扶苏到,福连忙
了上来:“君上,人已在室内!”
扶苏点了点头道:“无涯、福,你们二人守侯在此,不许任何人入内!”“是,君上!”
当扶苏推门而入时,便见喜外罩一袭黑袍,将头脸蒙得严严实实地正坐卧不安的在室内相侯。见得扶苏进来,喜连忙道:“君上,大事不好,奴才有急事相告!”
扶苏吃了一惊,急道:“喜,有何不测?”
喜拉下头罩,急道:“今
臣在南书房门外值守,听见了赵高和主上的一番对话,是这样的!”当即便将今夜秦王政和赵高所议暂缓立太子之事详细说出。
扶苏闻言面色大变,急道:“父王已经有所决断了?”
“是,大王已经决定暂不立太子,等灭六国后再权衡一下!”喜恭敬地道。
扶苏的双眉霎那间立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赵高,你这个王八蛋!”“喀嚓”一声,坚硬的桌案竟硬生生地被扶苏捏碎了一角。
喜吓了一跳,急忙道:“君上息怒,奴才平
深受君上好处,见得事情不妙,便急来报知君上。看来赵高
后定会和君上做对,君上还须早有准备才好!”扶苏缓了缓脸色,看着喜,沉声道:“多谢你了,喜,
后你跟在父王身边,如有异常,便速速禀报于我。我不会亏待你!”说着,扶苏扬声道:“来人!”
无涯和福应声而入:“君上!”扶苏道:“福,你去替本君取一百金来!”“是,君上!”
福匆匆而去,不久即回,用托盘盛了十块金灿灿的黄金,在***的映衬下发出醉人的金芒。
扶苏对喜道:“喜,这些薄礼,就当是本君对你的谢意,请务必收下!”喜见状咽了口唾沫,大喜道:“谢君上赏!”
扶苏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后,行事切须小心,否则万一被赵高察觉,恐怕会遭杀身之祸!”喜闻言一懔,恭声道:“奴才知道!”
“福,你速送喜从侧门走,记住,千万保密!”“是!”福领着喜悄悄离去了。
扶苏转脸对无涯道:“无涯,速去请方奇先生来!”“是,君上!”
不一会儿,无涯领着睡眼惺忪的方奇进得密室,便退在门外相守。
方奇知扶苏半夜相召,必有急事,急问道:“君上,难道又有变故不成?”扶苏阴沉着脸,将喜相告之事一一告诉方奇。
方奇闻言面色一变,吃惊道:“臣在民间虽久闻赵高得宠,但未想到大王对赵高这阉人竟如此信任!现在大王既然圣意已定,恐怕我等回天无力了!”
扶苏铁青着脸道:“这赵高
陪伴父王,对父王心思的捉摸十分透彻,远胜地任何人!这条毒蛇盘踞在父王身边,始终对本君,对秦国是个巨大的祸胎!”
方奇闻言目光中闪出一些异彩道:“君上可是打算铲除赵高?”扶苏眼睛中闪过一缕厉芒道:“正有此意,不知先生可有妙计?”
方奇低头想了想,良久方道:“君上,请恕属下无礼,赵高这阉人既然如今深得大王厚爱,又时时陪侍在旁,想要除他,誓比登天还难!而且万一事
,大王必然震怒,很可能会牵累到君上!为这一个阉人君上却要以本身前途和秦国命运相搏,实是不智也!”
扶苏闻言顿悟,被怒火
得有些发晕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下来,沉声道:“先生所言有理,赵高时时陪侍在父王身旁,做事又一向极为小心谨慎,的确难以将之除去!但是此次李斯、赵高一
坏我大事,我若避而不战,岂非让他们以为本君好欺侮不成!?”
方奇闻言笑了笑道:“君上,既然赵高不能轻动,李斯又掌握秦风,府中高手甚多,杀之更难,不如对准姚贾下手。姚贾此人负责为大王献策,乃是大王最信任的策士。若杀了他,一则翦除了李斯、赵高最得力的一条臂膀,让他们知道君上并不是可以轻侮的对像;二则只要布置得当,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凭君上掌控廷尉的实力,必然可以瞒过主上,而且姚贾此人毕竟在韩非一事中让主上已存有芥蒂,他若一死主上想必也不会过于震怒!不知属下之计,君上以为如何?”
扶苏闻言一振,森森地道:“先生好计谋,李斯、赵高坏我好事,那么本君就宰了姚贾,来个杀
儆猴!”
“杀
儆猴?杀
儆猴!好,君上形容得甚好!我们就是要杀
给猴看!”方奇也杀气腾腾地道。
“你明
早朝后便去见冯劫大人,告诉他速速秘密收集姚贾的罪证,本君有用!”“是,君上!”
******
果然,次
朝会之上,未待群臣再议,秦王政便宣布了暂缓立太子之事。一时间,王绾、冯劫、众武将们闻言愕然,但此时已无回天之力,只能扼腕长叹。而李斯、赵高等人则不
心中暗喜,大赞秦王英明。至于扶苏,端坐在旁,一言未发,心中却是杀机涌现,怒火腾腾!
******
两
后,早朝刚散,秦宫门外的宫道上各大臣们的车马粼粼,喝声不断,人人都在赶着回家吃早饭。
是时,天虽然刚亮不久,但由于是阴天,天空中乌云滚滚,越积越厚,越积越低,犹若随时可能掉下来一般给人以一种沉重的
迫感。天地间,也因此变得十分阴暗、
,有若黄晕!
李斯的车马在十余名近身侍卫的护送下沿着宫道北返,他的家就在秦宫外不远处,这一带是秦朝京官们聚居的场所。十户有九户是当官的,而且多是年俸千石以上的大官!
李斯的车马转进一条长街,只要再经过长街未端的一个街角,李斯的府宅便赫然在望了。
天色越发的
了,霹雷也一个接一个的从厚重的云层中怒吼而下,如同金蛇狂舞般的闪电也在天地间窜来窜去,映得天空一闪一闪的。忽然间,空中飘起了一阵细雨,淋淋沥沥的落在大地之上。
雨要下大了!
李斯在车中不由得有些焦急地喝道:“赶得快一点,早点回府!”“是,大人!”车夫应了一声,扬起了鞭子“叭叭”的
打着两匹驾马,瞬间又加快了速度。
就在李斯的马车接近长街未端时,忽然间从街旁的屋顶上飞身跃下一人,硬生生地挡在了马车前头。车夫陡然间吃了一惊,立马猛一拉缰绳,驾马长嘶一声,猛然停住,只差数尺便险些撞上来人!
车夫破口大骂道:“哪来的混蛋,你不要命了!”李斯车旁的侍卫们也呼啦啦一同下马,拔出长剑,拦在车前,大叫道:“你是何人,胆拦李大人的车?找死不成!”
便见来人一袭青衣,身材高大、彪壮,有若山熊,远远地便给人以一种强烈的
迫感。但其又头戴斗笠,笠檐低掩,
障的天空下看不清其面目,但众侍卫本能地便觉得此人是危险人物,不由得都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青衣人忽地说话了:“李大人是否在车中?请出来说话!”声音铿锵有力,充满金石之音。
车内的李斯本来正因为马车猛地一停而险些扑街出去而大感愤怒,这时忽然感到了危险的气息,又如何肯出去,只是在车中扬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李某的去路?你难道不知秦法森严,私拦大臣车驾是要受杖责三十的!”
青衣人淡淡地道:“我管他什么秦法,我只想跟你做件买卖!这件买卖对李大人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知李大人是否有兴趣?”李斯在车中一时沉默未语,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侍卫们有心上前想将这个胆大狂妄之人赶走,但青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极度危险气息又让众人心生畏惧!
青衣人见李斯不应,又道:“李大人请放心,我没有加害之意,否则以大人手下这些废料,我要打发他们不废吹灰之力,不信大人请看!”
青衣人忽地轻啸一声“仓啷”一声
下划过一抹惊虹,众侍卫们只觉眼睛一亮,手中长剑如遭重击“当啷啷”瞬间便有数人长剑
手,腹间又遭重击,顿时挣扎不起。
剩下众侍卫们又惊又怒,怒吼一声一拥而上,便要群殴青衣人。便见青衣人长剑急舞,半空中尤若青龙腾空,咆哮如雷,光华急闪处“叮叮当当”一声脆响,众侍卫们手中长剑纷纷
手,
腹间连遭重击,不过三五个呼息之间,十数名侍卫尽数被青衣人击倒在地,痛苦地翻滚呻
!
李斯在车内通过车帘的
隙看得真切,心中不
倒
一口冷气,额上冷汗也刷刷直冒,心道:“我这属下剑士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啊,那这青衣人的剑法岂非有通天地、惊鬼神之能!不过,这青衣人是留了情了,否则恐怕我这些部下早被杀光了!”李斯想了想,这青衣人应该没有恶意,便道:“壮士好剑法,如壮士不弃,请到李其府中一叙!”
青衣人点了点头道:“好,大人先行!”李斯吁了一口气,在车内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出声道:“回府!”车夫惊魂稍定,连忙颤抖着喝了声:“驾!”驾马闻令又拉着马马缓缓而行。青衣人跃身上了一匹侍卫乘马,紧随其后。
其余侍卫们则大声咒骂着,痛苦地从地上挣扎而起,互相搀扶着也随后消失在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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