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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诱敌之计
 美稷城头。

 廖化向高顺道:“冀州军白天攻城失利,明势必会改变进攻方式,如此一来,城墙东南角的薄弱处恐难以逃脱冀州军投石机的密集轰击,一旦城墙垮塌,冀州步兵就会从缺口蜂拥而入,我军势必难以抵挡。”[扫盲。关于投石机:中国古代的投石机最早出现在战国时期,为杠杆式投石机,由人力牵拉杠杆甩臂的近端,将置于杠杆远端的巨石抛出,这类投石机体积小、结构简体、重量轻,容易运输也容易组装,本书中出现的投石机即为这一类。还有一种投石机为绞盘、配重式投石机,先由绞盘将数吨重的配重物升起,再利用配重物的自由下落带动甩臂将巨石抛出,这类投石机结构复杂、重量可达十吨,运输极为困难,三国时期刘晔改进的霹雳车,以及西方通俗意义中的投石车都属于这一类。]

 高顺伸手一指城外连成一片的火光,淡然道:“将军所虑极是,只怕冀州军已经在往东南角集中投石机了。”

 “是吗?”廖化顺着高顺手指的方向望去,眸子霎时缩紧,凝声道“看来~~明一战便是最后的决战了,高顺将军…”

 “什么都不必说了。”高顺打断廖化,淡淡地说道“人在城在、人亡城陷,仅此而已。”

 “也罢。”廖化深深地凝视了高顺一眼,手一招朗声道“拿酒来。本将军要与高顺将军痛饮。”

 早有亲兵抱着一大坛酒登上城楼,廖化单手接过酒坛,拍开泥封,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先灌下了三大口,这才惬意地拭了拭嘴边的酒渍,以手执住坛口将酒坛递到高顺面前,朗声道:“高顺将军,请!”

 趁着天色黑暗,高顺没注意,廖化在递过酒坛的时候早已经将一包粉末融入了酒中。廖化山贼出身,平素干地无本买卖。身边常备**药,不想此时竟派上了用场。高顺不疑有他。接过酒坛痛饮了几大口,又将酒坛递还给廖化,朗声道:“痛快,哈哈。”

 幽暗的夜下,有狂风吹过,起廖化脑后披洒下来的发、凌空飘洒,这一刻。廖化的神情看上去竟是格外的冷肃,眉宇间更是出淡凉的沧然来,有一丝凄凉的微笑在廖化嘴角凝结。

 “高顺将军,请带句话给主公。”

 “嗯?”

 “廖化不擅带兵也没有万夫不当之勇,更不能像贾诩、郭图先生那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自投主公帐下。寸功未立却身居高位,心实不安!如今~~主公有难,廖化唯有杀身以报。仅此而已。”

 “将军何出此言?”高顺愕然,忽然间雄壮的身躯晃了一晃,遂惊道“咦,头好晕,这酒~~这酒~~”

 “噗!”高顺话音方落,便直地倒了下来。

 “锵锵锵~~”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高顺的十数名亲兵纷纷刀在手,将廖化团团围了起来,厉声大喝道:“廖化,你想造反吗?”

 “住手!”廖化两眼一瞪,大喝道“高顺将军只是中了**药,昏睡数个时辰便会自动醒转!趁着敌军尚未对南门形成合围,尔等可火速护送高顺将军连夜撤离!陷阵营地五百老兵(三百已经阵亡),也一并撤离。”

 十几名亲兵愕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廖化厉声道:“主公临出征之前,任命本将军为美稷守军主将,尔等难道还敢违抗军令不成?”

 高顺亲兵无奈,只得领命而去。

 …

 美稷城西,韩遂大营。

 梁兴疾步入帐,大声道:“主公,有四、五百骑守军趁夜出了南门,是否派兵追击?”

 “哦?”韩遂神色一动,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算了,马跃这屠夫虽然声誉不太好,不过也已经够可怜的啦,美稷老营和营中地老幼妇孺都要被我们连锅端了,这四、五百骑就由他去吧,反正这帐他会记到冀州兵的头上。”

 “嘿嘿~~”梁兴低笑道“主公,末将听说美稷城里可是有整整十几万女人哪,而且大多是年轻女人,有鲜卑女人,乌桓女人,匈奴女人,还有高句骊女人,都是马屠夫征服各个部落时抢来地,想来其中美女也不会少,嘿嘿”

 “哦,是吗?”韩遂这厮也是中饿鬼,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此话当真?”

 梁兴道:“千真万确,到时候主公可别只顾着自己风快活,也赏几个美女给末将快活快活,嘿嘿~~”

 韩遂道:“放心,只要有本将军快活的,就少不了你梁兴的。”

 梁兴喜道:“多谢主公。”

 韩遂道:“这么说城破之后,还得抢先进城了,进城晚了只怕就要让潘凤那厮抢先了!嗯,告诉弟兄们,进城之后,马跃的粮草辎重先别急着抢,先把城里的女人给抢光再说,最好一个也别留给冀州兵。”

 梁兴道:“主公英明。”

 …

 次黎明。

 “轰轰轰~~”

 磨盘大小的巨石接踵而至,狂暴地砸击在美稷城墙的东南角,本就薄弱地东南角在冀州军投石机的疯狂蹂躏下摇摇坠,随时都有垮塌的可能。

 数千名最为精锐的冀州兵已经拥挤在东南角外,借着盾牌的保护向城墙的薄弱地段缓缓近。有了昨天地经验,守军的弓箭手很难再对冀州步兵造成太大地伤害!只有零星地箭矢透过盾牌和铁甲的防护,造成有限的杀伤。

 美稷城内。廖化将所有可以集中的守军都集中了起来,整整两千名士兵环绕着行将崩塌的薄弱处环成一个半圆,冷森森的钢刀已经出鞘,锋利的长往前举起、耸立如林,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撞击声,前方地城墙正在微微颤抖,无数细小的裂已经布满了墙体,并且正如蛛丝般向着四面八方漫延,不时有大块大块碎裂地泥土从城墙上落下来,哗啦啦掉落一地。

 城墙垮塌在即。守军将士的眸子里却反而出神经质地兴奋。

 冀州军后阵,三十余名士兵奋力拉动手中的绳索。将投石机的甩臂近端狠狠地拉了下来,借着转轴的支撑。足有数丈长的甩臂猛地反弹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圆的弧线,上升到最顶点之后才被卡桩卡住,撞出一声巨响。

 置于甩臂远端的巨石在巨大惯性地作用下呼啸而起,翻翻滚滚地掠过战场上空,向着美稷城东南角的薄弱段恶狠狠地砸落下来。

 “轰!”一声巨响,巨石终于撞穿了薄弱的城墙。

 “哗啦啦~~”

 震耳聋的巨响中。东南角的一段城墙轰然垮塌,形成了足有数十步宽的大缺口,守在城楼上地几十名守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顺着四溅的碎石泥翻滚而下,旋即被活埋在漫天飞扬的烟尘之中。

 “杀!”高览、耿武同时将手中地长刀往前奋力一引,数千冀州兵狂暴地呐喊起来。就像一群发了狂的野狼,咆哮着扑向那道缺口,只有零星的箭矢从缺口两端的城楼上落。却根本不足以阻挡汹涌而进的冀州兵。

 “杀杀杀!”数千冀州兵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进,霎时之间便涌进了漫天飞扬的烟尘之中,一切都被滚滚的烟尘遮掩起来,什么也看不到了。

 美稷城内。

 廖化左手挎盾,右臂举起,将铁爪往前用力一引,顷刻间,肃立廖化身后的两千守军也疯狂地咆哮起来,没等飞溅的烟尘碎石消散,就水般冲了上去、冲进了滚滚飞扬的烟尘里,将士们竭斯底里的嘶吼着、咆哮着,神色间充满了有去无回、有死无生的决然。

 已经没有退路了!将军说了,美稷城如果被攻陷,不但他们要被敌军斩首,就是他们的孩子也难以幸免,所有的女人也会沦为娼!为了儿子,为了血脉得以延续,再懦弱的懦夫都会变得勇猛无畏。

 “杀!”廖化手持巨盾率先冲上缺口,的烟尘中看不真切,竟和两名疾冲而来的冀州士兵头相撞,轰然一声巨响中,两名倒霉的冀州士兵顷刻间倒飞而起,再落下时竟被自己人高高竖起的戳死。

 “杀杀杀~~”

 汹涌而进的两军终于在缺口上狠狠相撞,霎时间,令人魂颤魄酥的惨嚎声、杀伐声响彻云霄,长戳刺、砍刀劈砍,锋利的手斧漫空飞舞,冰冷的投呼啸攒落,还有沉重的巨盾在狂顶撞。

 等呼嚎的狂风终于刮走的烟尘,出缺口处狰狞惨烈的杀场时,两军将士已经紧紧地纠在一起。

 震耳聋的杀伐声中,冀州军和守军将士就像被割倒的稻草般一片片地倒了下来,而后继的士兵却仍旧悍不畏死地往前冲杀,无休无止地填补着同伴倒下留出的空隙,再没有比这更疯狂的绞杀。

 在这里,人命甚至比风中之烛还要脆弱,每一瞬、每一息,都有人哀嚎着倒下、都有人在痛苦中死去~~

 “膨膨膨~~”

 廖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巨盾,狂暴地冲撞着前方蚂蚁般密集的冀州军士兵,在如此拥挤的战场上,再锋利的武器都已经不敷使用,就算你能戳死敌人,你也难逃被敌人敌刀砍死的下场,纯属防御的武器盾牌,反而成了最为犀利的兵器。

 又有三名倒霉的冀州兵哀嚎着往后倒飞起来。

 “都闪开,让某来收拾他。”

 冀州军中陡然响起一声炸雷般地暴喝,竟然下了喧嚣的战场。拥挤不堪的冀州兵堪堪让开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人影闪处,一名身披重甲、身材修长的武将昂然直上,赫然正是河间名将高览。

 “杀!”高览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劈空斩落,廖化闷哼一声举盾硬架,锵然一声巨响中,廖化手中的巨盾竟然被高览的长刀硬生生从中劈裂,长刀去势犹疾,竟顺势切入廖化左肩足有数寸之深。几乎将廖化的左肩整个卸了下来。

 “啊~~”

 廖化凄厉地惨叫起来,狂暴的眸子霎时一片血红。

 “嗯?”

 高览使劲地长刀。居然卡在了廖化的肩胛骨里、纹丝不动。

 “我要杀了你!”

 廖化长嗥一声,右手铁爪恶狠狠地戳了过来。高览竟躲闪不及顷刻间被廖化地铁爪穿了小腹,当那蚀骨的冰寒从腹部袭来,高览便知自己地命运已然注定,今天~~有八九是要战死在蛮荒之地了。

 “呀吼~~”

 强烈的不甘水般袭来,高览昂首怒吼一声,执住长刀地双手陡然发力,一绞再一甩。廖化的左肩便已经整个被卸落下来,连同一条完整的左臂摔到了数步之外,溅的血光中,廖化腔里那颗脉动不已的心脏亦清晰可见。

 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泵动,都有一股鲜血箭一般从切开的伤口里而出。

 “桀桀桀~~”

 廖化却浑如不觉,张嘴发出碜人至极地怪笑。戳进高览小腹的铁爪一绞再出,高览的腹部顷刻间便被剖开了一个足有碗口大的血,几截滴血的肠子从血里硬生生被拖了出来。在铁爪上拖了一地~~

 “老管,俺廖化陪你来了,哈哈哈…”廖化举起仅剩的右臂,锋利地铁爪上鲜血淋漓,再霍然转身向着遥远的南方,无比狰狞的嘶吼起来“主公,就算是死,廖化~~没有给你丢脸!哇~~”

 廖化最后长嗥一声,往前奋力一扑抱住高览,两人搂抱在一起颓然倒地,下一刻,更多地砍刀和长从两军阵中刺砍而至,将廖化和高览的尸身砍刺得血模糊,然后很快就被汹涌而进的两军将士踩在脚下、化作两具冰冷而又残缺不全的尸体。

 …

 美稷西门。

 两万西凉铁骑在西门外严阵以待,黑的骑阵几乎遮蔽了整个原野,站在城楼上的守军放眼望去,极目所致尽是黑的骑兵,仿佛天地之间再无别的颜色。韩遂身披皮甲,跨马肃立在骑阵的最前方。

 一骑快马如风卷残云般从东南角疾驰而来,驰至韩遂跟前疾声道:“将军,东南角已经被冀州兵攻破了!现在两军正在缺口处反复绞杀。”

 “哦,是吗?这么说我军也该动手了!”

 韩遂说此一顿,锵然出斩刀马高举过顶,往前用力一挥,黑的骑阵忽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一支“步兵”扛着一架架简陋的云梯从大营里飞奔而出,一窝蜂似的向着美稷城的城墙涌来。

 这支步兵只是下了马的骑兵,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步兵,不过美稷城楼上的守军已经少得可怜,廖化已经把所有能够抽调的军队都抽调到了东南角,其余各门的防御已经相当薄弱,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凉州军就成功地攀上了城头。

 当冀州兵仍在美稷东南角与守军战之时,凉州兵却早已经打开了美稷城的西门,两万凉州铁骑像水般涌进了美稷城,马跃的老营——美稷城,终于被攻破了!

 …

 美稷往南两百里,马跃的九千大军正往回急赶。

 贾诩打马上前,与马跃并排而行,息道:“从时间上计算,美稷城现在应该已经失守了,主公定下的敌之计也已经完成,这时候公则应该已经和高顺、廖化两位将军率军撤离美稷了吧?”

 马跃沉重地点了点头,凝声道:“希望高顺的陷阵营能够多支撑一些时间,坚持到大军回援。”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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