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女人们的心事
逢喜事精神慡,这确确实实是至理名言。就比如太天走路但凡是没人,就必定是一蹦一跳的,多了几分青年人的跳脫,少了几分因为被层层灌输而练就的稳重。总而言之,他就是⾼兴,因为他很快就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这一⽇回到东宮,便有仆人报说太子妃有客。虽说这是并不奇怪的事,但一想到杨纹因如今有孕,他就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然而,当他得知如今正在太子妃那里的是什么人,到了嘴边的牢
立马呑了下去。即便是他,也着实不想招惹这几位大小姑
。
联袂来探望太子妃的有临川长公主,还有李贤家里那三口子,还有李焱娘和徐嫣然。总而言之,一大群女人坐了満屋子,个个的目光都在太子妃杨纹因的肚子上瞟。某些人是羡慕,某些人是思量着⽇后的国运,某些人则是纯粹地认为人多更热闹。
“嫂子,我还真是羡慕你!”
贺兰烟终于忍不住迸出了一句话,见临川长公主和李焱娘都在用促狭的目光看她,她却只是脸⾊微红,旋即狠狠地
了
手中的帕子:“五哥虽说是太子忙得很,可也比贤儿那家伙強!说也不说一声就跑得无影无踪,气死人了!这不该他忙活的时候瞎忙,该忙活的时候却不出力,哼!”前头的埋怨也就算了,但这句该忙活的时候不出力却引起了一阵笑声。谁都知道李贤和贺兰烟早年就厮混在一块,想必这鱼⽔之
没少尝试过。自然,为了不闹出不可开
的事情,只怕这物药也没少服用。如今新婚之后不过几个月没动静,李贤偏偏又不在,小姑
使小
子,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地事。
结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有人在屈突申若和许嫣的肚子上瞥来看去。许嫣也就罢了。大姊头又岂是好相与的。冷哼一声便瞪了李焱娘和临川长公主一眼:“姑⺟为老不尊也就算了,焱娘你凑什么热闹!六郞自个还是收不住的
子,这孩子的事着急什么!我才不想这么早当娘,多逍遥几年有什么不好!”这话一出満堂皆静,作为主人的太子妃杨纹因想笑却又得顾及礼节问题了,然而,却不是个个人都能养就一⾝忍笑的本领。比如正坐在那边锦上的李焱娘。此时就发出了一阵大笑,这笑着笑着竟是忽然扑通一声从锦凳上滑落了下来,亏得练武人马步扎得好,这才免去了一场出丑。然而,她非但不尴尬,索
站起⾝来在屈突申若左右来回踱了几步。
“啧啧,想当初是谁和我说,不嫁人没什么要紧。这没孩子却有些头痛。还说要领养两个来耍地?”李焱娘话音刚落便遽然后退两步,正好闪过了屈突申若闪电般抬起地脚,脸上更多了几分笑眯眯地表情。“我说申若,想六郞就别蔵着掖着,都已经是夫
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比如阿梨想小薛,秀宁念着伯虎,李敬业那口子也是一样!”
“罢罢,我的尉迟夫人,我说不过你!”
屈突申若生怕李焱娘口没遮拦再说出什么,只得无可奈何地举手投降,结果又引来了一阵笑。于是,一群女人说着说着,便
流起了驭夫心得——临川长公主作为皇帝的姐姐,这说起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杨纹因初为太子妃,却因为婚前已经培养了一定感情,这夫
之间自然也没得说;而李焱娘虽说基本上连丈夫长什么样都淡忘了,却是左一套理论右一套实践;贺兰烟三人就更别提了,埋怨固然是埋怨,但自豪的表情却谁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这中间唯一一个还没嫁人的徐嫣然是听得面⾊通红,只是竭尽全力才保持着淡然地面孔,心中暗自抱怨姑姑多事——这分明是已婚妇人地聚会,撺掇她来⼲什么?
临川长公主虽是长辈,一向却和人没大没小的,今儿个在场的全都是她看好的小辈,这说起话来更是百无噤忌。正当她说到房中秘术的时候,冷不丁看见一边的徐嫣然面⾊绯红犹如酒醉一般,这才猛地恍然大悟——这说得兴起,竟是忘记还有未婚人士在这里!
“嫣然!”
“啊?”徐嫣然被这突如其来一声叫得几乎失了魂,一抬头发现人家都在看她,顿时有些慌
。好在她素来心理素质不错,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硬是憋出了一脸歉意“我刚刚正好想到了别的事,一时没注意大家在说什么,长公主…”
“真不知道我们在想什么,你脸⾊怎么会这么红?”临川长公主二话不说就笑呵呵地坐到了徐嫣然⾝边,亲亲热热地揽住了她的肩膀“这里头地
焱娘那个死要面子地女人,其他的都有了如意郞君,经一大把了,你爹和你哥哥怎么就不知道张罗一下?要真的没有人选,我这里还攥着好一把未嫁地世家弟子呢!”
“不!”徐嫣然连忙摆摆手,那一向都是雍容沉静的脸上更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慌
“⽗亲和哥哥已经多次提起了婚事,是我自己拒绝的。我曾经和袁真人有约,愿意拜在袁真人门下学道,为此还曾经和李淳风大人学过一些算经。”
说到这里,她终于恢复了平静,见四周一个个女人都露出了十万分古怪的表情,她便嫣然笑道:“我朝女子自由得很,我虽有意学道,将来却还能和大家往来,大家何必如此吃惊?”
这时,李焱娘终于从惊愕劲头中回过神来,忽然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狡黠笑容:“确实不用吃惊,这要说出家,现在这里还有两个曾经货真价实的女道士,最后还不是一样说还俗就还俗?总而言之,只要遇着合乎心意的可人儿,自然是说嫁就嫁…哎哟!”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到头上一痛,一抬头却看见贺兰烟和屈突申若正抓着一大把核桃脸⾊不善地瞪着她,遂赶紧住口。而徐嫣然刚刚被她说得心如鹿撞,好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赶紧強笑道:“焱娘姐姐休得笑我,我又怎能和申若贺兰相比?”
“是啊,世上可没有第二个李六郞了。”
临川长公主的这句感慨让整间屋子內的气氛达到了最⾼点,一时间,有尴尬的,有捧腹大笑的,有莫名其妙的,有不知所措的…总而言之,一间屋子但见世间百态,当李弘跨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満屋子各⾊表情的女人。
“各位又来陪太子妃说话了?”
太子一来,众女自然不敢如刚刚那样放纵,略坐了一坐又陪着说了几句闲话就一一告退。临走的时候,贺兰烟少不得将李弘拖到一边,发觉对方也说不出李贤的近况,这才没好气地怏怏离去。直到这里重新恢复了宁静,李弘这才无奈地笑了笑。
“自从大婚之后,这冷冷清清的地方倒是变得热闹了!”
杨纹因此时方才站起⾝来,亲自捧了热茶给李弘:“>:
的姐妹一起走动走动,我也觉得没那么拘束,五郞难道不喜
这热闹?”
“我自然是喜
热闹的,以往六弟在这里,哪天不和我闹上两回?”李弘笑着抓住了
子的手,冷不丁又把目光下移放在了她的腹小上,却怎么也看不出隆起的痕迹,最后只得放弃了这努力“我如今最盼望的就是能多陪陪你,能够尽快抱上我们的孩子。”
李弘不似李贤那么会哄人,但耳濡目染近朱者⾚近墨者黑,他自然也不会如同老古板似的完全不解风情,这一句话就说得杨纹因面⾊绯红。两夫
就这么依偎着站在门前,害得来来往往的內侍宮女都只能绕道走,唯恐惊着这两位的柔情藌意。然而,看到这一幕的另两个女人,心中却不是那么舒坦。
阿斐天生温柔腼腆,进封良后太子妃对她又相当不错,因此她只是略觉得心中酸涩不安。而明徽看到这
绵的一幕,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己自幼服侍李弘的情景,那时候李弘只有她一个人,也只属于她一个人。一想到阿斐已经有一个女儿,而太子妃也即将诞育孩子,偏偏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偏偏自己的恩宠越来越薄,到现在也不过只是个昭训。
于是,那恩恩爱爱的两个人越发刺眼,那可能诞育的孩子愈发引人憎恨。她几乎是本能地捏紧了拳头,但很快就因为刺痛而放开。正在这时候,她忽然听见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昭训,夏⾐已经送到了。”
她⿇木地点了点头,拖着几乎不知知觉的脚回到房中,便看见两个侍女正在翻检刚刚送来的夏⾐。虽说那薄纱轻容俱是质地上乘的上品,但她瞧着却再没了当初刚刚成为昭训时的兴致,随便翻了两下就命侍女收好,自己一个人坐在榻上发呆。紧跟着,某个侍女的一句话猛地点燃了她満腹酸楚。
“昭训,奴婢去和宮门郞通融过,他说不曾有太子旨意,不敢放老县君⼊宮。”
原先仅有的那丝盼头也没了,明徽只觉得五內俱焚,却还是只能勉強笑道:“罢了,我到时候去求太子,总能让⺟亲来看我一次。”
然而,李弘已经多⽇不曾来过她这里,就算来了,她真的能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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