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征服者的姿态
李贤可以如同风儿似的走得飞快,但朝廷的后续措置上。于是,在成功拔下了平壤城之后,后续的奖励措施终于来了,尽管这只是
据先前战绩的中阶段赏封。
虽说临时派了李贤跑过去接任李绩的位子,但李绩这功劳却不可抹杀。而看到那个太子太师的封赏,李贤便知道政事堂那几个宰相为了想这个,只怕是头发都⽩了好些
。要知道,自从他老爹李治登基之后,老狐狸李绩就是步步⾼升,可就是不管事。
从尚书左仆
到司空,从封禅泰山时的封禅大使,到武后亲自去探望李绩寡居的姐姐,赏赐⾐物并进封东平郡君,再到李绩坠马伤⾜时李大帝亲自探望并赏赐了自己的坐骑…如是种种,李绩基本上是没什么东西再可以赏赐了,如今位居三公之中的司空,再加一个太子太师可以说没什么实质意义,只是象征
继续申明李绩这个大唐第一臣牢不可破的地位。
薛仁贵⾼侃尚未如愿以偿地在将军前头加上一个大字,毕竟下旨的时候⾼句丽还没平定,只是爵位勋级往上动了动,其他将士也是各有封赏。唯一拿到最大好处的大约就是泉男生,因为他这个內应超标准计划地完成了任务,所以李大帝丝毫没有吝啬赏封。
授使持节辽东大都督、上柱国、玄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
大都督这种职位除了皇族近支和功劳卓著的臣子,其他人想都甭想;上柱国是勋级中最⾼地;至于玄两个字。原本是汉朝在辽东设立的郡名,其意义无疑指的是大唐这次出兵不是略侵,而是收复原本属于自己的国土;食邑两千户虽说也难得,但和前头的意义相比什么都不是。
所以,对于这样的措置,李贤很是钦佩——绝对是⾼屋建瓴!政事堂那三位不是吃素的,他老爹老妈更不是吃素的,什么叫做打着大义地旗号。就是这般道理了。
平壤城是打下来了。接下来地工作就是善后。大堆大堆地善后。好在大唐既然准备在这里建立安东都护府,随行的文职员官就不在少数,再加上有精通政务的老刘头在,这善后工作自然是紧张有序地进行。而原本在人前消失了一个多月的李绩,也终于精神矍铄地复出了,这就让不少思归的将士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要死就赶紧死,别耽误我大唐将士的时间”这句李贤在平壤宮城下头吼出来的话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在整个唐军中传开了,上头将领们最多心领神会地彼此一笑,但下层军士们就不同了,时时刻刻拿出来开玩笑,那句“别耽误时间”更是成了口头禅。曾经看过长安城门的队正贾南舂更是顺势吹嘘起了李贤昔⽇的丰功伟绩,听得那帮军士大呼过瘾。
大人物都是⾼⾼在上的,这雍王的豪侠做派却实在对他们的胃口!
唐军上下爱李贤的做派,而那些⾼句丽降臣在面对李贤的时候。免不了便多了十万分地诚惶诚恐。历来他们地习惯是越往上的中原官儿越好打
道。他们何尝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主儿?所以,等着李贤接见地时候,⾼句丽王⾼蔵固然是心中惴惴。太子⾼德武也在那里簌簌发抖,心想这位大唐雍王会不会一个不耐烦把他们都砍了。
结果,倒是王后冷不丁想起一桩忘得差不多的事,悄悄递了一句话:“不久前不是有消息说,这位雍王前些时候刚刚娶了德笙么?虽说不是正室,但毕竟总有情分在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一群王族都
直了脊梁,⾼蔵本人更是心中大喜。想来李贤必定是因为泉男建反叛,所以才这么火冒三丈,他这个⾼句丽王可是被人胁迫,又是李贤的岳⽗,怎么会受到一定的礼遇才对!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李贤走进这座原本属于⾼句丽王的大殿时,那脸⾊和此时外头黑沉沉的天气有得一拼,绷得死紧死紧,那架势绝对不止别人欠他三万贯钱。就在刚刚,此番前来传旨的员官悄悄告诉他,他那个名义上的老婆⾼德笙不见了!
虽说不喜
这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婚后也不曾碰过她,但那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女人!所以,这时候看到他那个逃
的一大堆家属,他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看一群満脸卑微恭顺表情,犹如惊弓之鸟的⾼句丽王族,他最终还是硬生生把气暂时憋了回去。
“罪臣⾼蔵,拜见雍王!”
⾼蔵带头一群人纷纷下拜,李贤的脸⾊终于好看了一点,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伸手不
人么?于是,他淡淡点了点头,看看正央中的宝座便却没有坐下。这年头出门在外也讲究一个谨慎,虽说⾼句丽王称王而不是称帝,这只是王座,但他这一庇股坐下去被人说三道四就没意思了。
既然是打着为太宗皇帝报仇的旗号,那么这一次平了⾼句丽,大军回朝之后必定有一次盛大的献俘仪式,而且不是太庙而是昭陵,这一点李贤在走之前就心知肚明。执夷狄君长问罪御前,这对于⼲这件事的臣子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所以苏定方三擒异族君王才会这么有名。而对于即将作为俘虏要走一遭献俘程序的人,那自然就是无比屈辱的仪式。
不过这种事情不用李贤
待,他只是从一个亲王的⾼度宣扬了一下大唐的政策,顺便指责⾼句丽的失道以及断绝朝贡等等一系列罪责。到最后这接见过程结束的时候,他正想让人把这些王族带回去,⾼蔵却在这个时候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罪臣之女德笙有幸嫁给了雍王,不知如今…”
这话没说完,李贤刚刚被庒下去的火气登时噌噌冒了上来。用极度不善的目光瞥了⾼蔵一眼,发现这位现任⾼句丽王満脸期待,其他王族也露出了希冀的表情,他思量要是实话实说,不知道会不会让人家狗急跳墙。可他转念一想,他现在怎么说也是服征者,客气什么!⾼德笙要不是自恃还勉強是个⾼句丽公主,又怎么会那么不识时务,于是立刻冷笑了一声。
“我还想问问,这⾼句丽人教女难不成都是让她们不敬夫婿?⾼德笙礼数不谨也就算了,可就在我此来⾼句丽前夕,她居然跑得无影无踪。⽗皇⺟后当初看在泉氏叛臣和⾼蔵王无关的份上,还封了她安东郡夫人,如今看来…哼!”听了这番话,原本満腹希望的一群⾼句丽王族顿时全都愣在了那里,那殷切的希望全都化作冷汗出了,尤其是⾼蔵和王后——要知道,这⾼德笙不是寻常公主,乃是他们嫡出的女儿,留在国內城就是为了献给大唐,在关键的时刻能够发挥一点用场,谁知道不但落空,反而还惹了祸。
于是,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一群人立刻开始对⾼德笙不守妇道的行为进行了
烈谴责,尤其是作为⽗⺟的两位态度最最坚决,一面检讨自己教女无方,一面痛心疾首地声称要和⾼德笙断绝关系。至于那些⾼德笙的兄弟伯叔们,也是个个扼腕叹息她没有珍惜一段好姻缘。
李贤在旁边冷眼旁观这一大家子的唱戏——如今看来,这唱戏并非中原人的专利,夷狄番邦在这方面的功底也丝毫不逊⾊。看看那对爹娘痛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会认为他们是在担心女儿,其实
本就是在担心自己的命运!
戏看够了,他就不痛不庠地安抚了几句。天知道如今最该安抚的,应该是娶了⾼德笙方才倒霉的他才对!懒洋洋命人把这一家子送走,他就叫上慕容复在这座⾼句丽王宮中兜起了***——至于程伯虎,则是早就拉着薛丁山,说是让他开荤去了。
走着走着,李贤就忽然开口问道:“徒弟,知不知道⾼句丽那些王族为什么这么凄惨?”
慕容复在崇文馆读了大半年书,见识已经有了一个飞跃,此时歪头想了想方才答道:“是因为⾼句丽不识时务,夜郞自大?”
“错!”李贤伸出巴掌在慕容复的脑瓜子上一拍,这才笑道“他们倒不至于那么狂妄自大,只不过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败击退中原強国,所以信心盲目膨
,当然也是因为侥幸之心作樂。这人想往上爬,家国想往称霸走,不过却有一点要注意,别惹那些惹不起的对手。人家会吃亏一次两次三次,但三次之后人家醒过神来,到时你就完蛋了!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有一种家国,那就是天生的服征者!”
与其说是有意教导徒弟,倒不如说李贤是闲来没事把肚子里的牢
吐露⼲净。看到慕容复仿佛像听到金科⽟律一般连连点头,他不由挠了挠脑袋,暗想自己会不会教调出一个太过圆滑的小滑头。
他正琢磨的当口,忽然一个人影飞一般地冲了进来,还没站定就嚷嚷道:“不好了,苏大姐小提着一个新罗武士,指名要见殿下!”
瞅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霍怀恩,李贤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苍天啊,就不能给他省点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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