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群美汇聚,是好男人
个女人一台戏,李贤眼下终于认同了这句话。如果会认为三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坐在⾝边,那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但现如今,他的感觉却好似被人架在火上烤似的,恨不得赶紧使个遁法溜之大吉。
要说这三个女人凑一块,也并没有冷嘲热讽或是上演一场全武行,气氛算得上融洽。小丫头在最初的气鼓鼓之后,甚至还在那边为他细心地剥冰湃葡萄,然后一个个放进他的嘴里,仿佛极尽温柔。然而,在背地里,他脊背后头的⾁却是遭了殃,时不时被狠狠拧上一下。
屈突申若则是犹如主人似的,对着几个上来服侍的伙计道出了一连串吩咐——其中涉及食材的种类,烹调的方法,酒的种类,用什么酒器餐具,甚至连舞姬的⾐裳打扮都提出了要求。就只见那见多识广的中年伙计面⾊越来越糟,到最后几乎是哭丧着脸出去的。
金明嘉甫一坐定便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小丫头给李贤喂葡萄,时不时又转头瞥一眼屈突申若。直到一切收拾停当,她方才笑昑昑地道:
“人都道我是新罗第一美人,却不知新罗海东小国,哪里比得上煌煌大唐。休说是号称大唐双姝的贺兰姐小和屈突姐小,就是大唐那些大家闺秀,也不是我能够企及的。殿下真是好福气,不⽇将娶得贺兰姐小归,也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女人爱听好话,聪明女人也同样爱听好话。金明嘉这番话一说,贺兰烟自是心中
喜,面上却不肯流露出来,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顺便瞪了李贤一眼。当然,这时候的她就觉得金明嘉稍稍顺眼了一些。想想也是,区区新罗小国的公主,拿到大唐算得了什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贤感到小丫头顶着他后
的那只手一松,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无意中却瞥见那边懒洋洋靠着板壁的屈突申若正用若有所思地眼神看着自己。然而,此时金明嘉和小丫头都在看他,他无法做出什么回应,只能用最微小的动作耸了耸肩。
不消一会儿,流⽔似的美酒佳肴便送了上来,而那伙计亦小心翼翼地禀说舞姬都已经就绪,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言道是哈藌儿今⽇早得了通知,如今也在安康楼。李贤还未来得及开口。小丫头便抢在前头说道:“待会让哈藌儿上楼来,我可是好久没看过她跳舞了!申若姐姐,你说是不是?”
见小丫头故意不看自己。李贤那里不知道是她在弄鬼,却也懒得戳破,径直在那里慢慢品着杯中酒。哈藌儿已经很少在安康楼出现,平⽇都被胡天野安排在某个僻静的宅院。他一个月也会去坐上那么两次,看看舞说说话,就差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这是过了老妈这边明路的,小丫头也并不讨厌哈藌儿这个异族舞姬。否则这次她和屈突申若到安康楼,又怎么会把哈藌儿叫出来?
屈突申若原本善饮,小丫头近朱者⾚。近墨者黑。酒量也⽇益见涨。而按照她们俩的话来说,李贤
本就是一个大酒桶。贺兰烟原打算联合屈突申若。把碍眼地金明嘉先灌倒再说,然而,金明嘉的酒量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一上来她便连⼲了三大杯,紧接着又是向三个人连番相敬,仅仅是顷刻之间的功夫,一个酒瓮就空了,这种速度别说是小丫头,就是李贤和屈突申若也吓了一大跳——在从前的宮廷饮宴上,他们从来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位如此能喝的巾帼女杰。
最最可怕的是,只喝了五六杯的小丫头面上已经浮现出一丝晕红,但金明嘉愣是什么事都没有,仿佛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一般。如是一番下来,基于能喝酒的女人定不会大奷大恶这一条,屈突申若和小丫头对这位新罗公主地好感大增。而李贤在瞧不出任何端倪的情况下,也不得不承认,能够不用作弊这样喝酒的女人着实罕见。
“六公子!”
就在众人一面喝酒,一面观看下头四个西域舞姬地精妙舞姿时,一个人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又惊又喜地唤了一声。话一出口,她才醒悟到自己的疏失,赶紧上前见过贺兰烟和屈突申若。
乖巧如哈藌儿自然知晓,今后若是真的想要进那座王府,讨好大妇自然是必不可少地。而等到这两人笑眯眯地点过了头,她便瞥见了一旁服饰奇特的金明嘉,心中登时一紧。
这个外族女子是谁?
“哈藌儿,过来,让我看看你!”
李贤笑着招手示意哈藌儿过来,见其双颊比以前丰润了不少,⾝材却一如当年地纤长窈窕,竟是一种有别于丰腴的魅力。那双微蓝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似的,里头焕发出
神采,略一扫视就能让人深陷其中。无论是风情仪韵气度,比起从前那个在安康楼初次献舞地舞姬,她都胜了不止一筹。
端详过后,他便指着金明嘉介绍道:“烟儿和申若姐你都见过,那位是新罗善城公主。”
这时,一东一西两个美人这才真正开始互相打量。金明嘉注意地是哈藌儿地蓝眸褐发,⾼鼻深颧;哈藌儿好奇的则是金明嘉地大辫子和非同一般的⾝份。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李贤便咳嗽了一声,阻止了这种对视,顺便问了声最近可有什么新舞。
这一问贺兰烟也来劲了,上回那梅花桩上舞,经李贤醉剑赋诗之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自从哈藌儿半退隐,便再无人有幸瞧见,今天既然有这样好的机会,她又怎肯错过?于是,她在屈突申若耳边一嘀咕,后者便站起⾝把哈藌儿拉到了一边。
若非当⽇一曲,哈藌儿也难能
出李贤答应自己作诗的要求。此刻一听屈突申若的提议,她不免想起了当初旧事,自然千肯万肯,冲着李贤嫣然一笑便轻快地下了楼。纵使不愿意,这舞也是不可能只在李贤面前跳的。
“哈藌儿,真的是哈藌儿!”
一声惊呼过后,所有包厢中的人几乎都拥了出来,纷纷抢占有利地形。然而,最好的位置已经被一男三女占据了。有
急的想要上前理论,却好死不死瞧见三女回眸,于是,一大帮志在看哈藌儿一舞的人全都被镇住了,几个认出了屈突申若和贺兰烟的人赶紧溜开了去,心中惊疑的同时,不免琢磨另一个女子究竟是谁。
“贤儿,快看,哈藌儿出来了!”
不用贺兰烟嚷嚷,李贤就看到了换上一⾝盛装舞服的哈藌儿。黑⾊的小
⾐,下头是一条盖住了小腿的胡拖裙,下头蹬着一双小⽪靴,微褐的长发分成三股,中间一股用银蝶庒住,旁边的两股分别缀以各⾊小珠,衬以灿烂笑颜,自是美
不可方物。
台上的木板早就被人撤去,露出了下头的“梅花桩”——自从哈藌儿半退隐之后,安康楼胡姬数十,竟是没有一个人再能跳这奇舞,因此不单单二楼三楼宾客纷纷拥在栏杆前观看,底下大堂中更是人头济济,外头甚至还有人试图挤进来一睹为快。
这安康楼既然是洛
赫赫有名的胡姬酒肆,自然也卖胡食。此时,仿佛是为了应景似的,几个伙计穿梭在人群中,送上了烧饼、胡⿇饼、搭纳、毕罗、油煎饼,另外则是⾼昌葡萄酒、三勒酒和龙膏酒。李贤取过一盏葡萄酒掣在手中,忽然探出栏杆叫了一声:
“哈藌儿,今儿个这一曲舞罢,我单独送你一首诗!”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都把目光投了上来,更不用说又惊又喜的哈藌儿。自打她和李贤相识之后,主动的从来都是她,虽说屡屡有亲近,但那时李贤不是醉了便是漫不经心,她心中自是觉得酸楚。所以,此刻她狠狠揪住了一
辫子,深昅一口气就朝伴奏的乐班子点了点头。
弦鼓一声,纤
微动,就只见那双⾜在周遭的木桩上轻盈地点过,旋得舒缓,跳得惬意,配合着同样舒张的音乐,竟是让观者人人心旷神怡。人群中的李贤微微抿了一口葡萄酒,赞赏地点了点头——倘若说早先他还对这胡姬
舞存有轻视,那么在上次看过哈藌儿的如此表演之后,他那点轻视之心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人比花娇,舞比花
,这胡舞果然名不虚传。
耳听鼓声⽇急,弦声⽇
,眼看底下的哈藌儿旋转愈快,他一仰头把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便⾼声昑道:“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旋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虽说有乐班子在伴奏,但是,李贤毕竟是练过的,那中气叫一个⾜,这诗一出口竟是四面八方都听到了。也不知愈旋愈快的哈藌儿是否听到了这诗,手中忽然展开了一方布帛,竟是舞得犹如杂耍一般,脚下犹如钉子一般扎在木桩上,仿佛如履平地一般。
贺兰烟和屈突申若对李贤这种做派习以为常,因此听了这诗之后还在那里笑嘻嘻地
头接耳,而金明嘉却不免心中一跳——在她看来,贺兰烟是李贤的未婚
,屈突申若则很可能是情人,当着未来
子和情人的面,给一个微
的舞女做诗,天底下有这样古怪的男人么?
于是,这位一向聪明绝顶的新罗公主,一时陷⼊了
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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