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轰轰烈烈,满城风雨
这是什么?”
看到李敬业神神秘秘地递上来一封柬帖,李贤立刻提起了警惕。然而,这边还没得到回答,他却看到程伯虎拿出了同样的东西,紧接着,就连薛丁山也満脸尴尬地又取出了一封。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形,他本能地想到了后世的集体辞职,不由得翻了个⽩眼。
“六郞,你看了就明⽩了!”
李贤终究顶不住李敬业的再三卖关子,最后打开了柬帖。这不看还好,一目十行看完之后,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对面三位,心中尽是
七八糟的情绪。因为这上面写的不是别的,而赫然是李义府的几个儿子和女婿卖官鬻爵,横行不法的勾当。
“你们家里的人都看过这个了?”
“这种东西谁敢贸然往我家老爷子哪里递,当然是我收了。”李敬业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寻思着这东西很可能另有名堂,所以就拿过来给六郞你看看。”
程伯虎的解释则更直接:“我昨儿个园子里头练斧子,是有人拿石头系着扔过墙来的。”
轮到薛丁山的时候,他却颇有些踌躇,最后才呑呑吐吐地道:“这…这是我爹给我的。”
这一下子就显出三家的分别了,李绩和程伯虎在家里头都是半个管事的,而薛家显然完全是薛仁贵当家。左思右想了一阵子。李贤依旧对这柬帖地来历感到蹊跷,虽说遣词造句都很耝俗,但看得出来,写这东西的人还是用过一番功夫。而他决计不信对方的投书就这么凑巧,恰恰拣选了和自己有关的这三家。而且,这柬帖虽然耝糙,却不是手写而是印的!
“除了你们之外,你们可听说还有其他人收到了这个?”
程伯虎薛丁山闻言略显茫然。而李敬业则嘿嘿笑道:“六郞,你果然问到了点子上。我派人去打听过,长安城只要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收到了这个。只不过事关李义府,所以没多少人敢声张。但我敢打包票,去陛下那里告状的肯定大有人在!”
寻常大臣收到这个。要不是讳莫如深,要不则是视若珍宝。然而,当李义府自己看到这样一封柬帖,他的脸⾊自然是极其难看。依着他一贯地脾气,恨不得把东西撕个粉碎再踏上一万脚,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回的事情大有蹊跷。
当出派去的人回报说揭帖洒満了全城的时候,气急败坏的他几乎掀翻了桌子。流言语他向来不放在心上,即便是当初因为和杜正伦有隙被贬为普州刺史的时候,他还不是顺顺当当又回来了?只要武后还需要用他。他就不可能倒台,他可是手握中书地宰相!
“来人!去把长安令和万年令叫来!”
当长安令和万年令开始追查这柬帖事件的时候。这事已经是闹得満城风雨,就连小民百姓见面的时候。也都往往会挤眉弄眼打两句暗语。虽说朝堂上尚无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但是,李义府
沉的脸⾊却让不少收到柬帖的员官心中称快。
外头沸沸扬扬,宮里的人自然不会被蒙在鼓里。虽说因为宮规森严不能随便议论,但是在众多角落,仍然有人在传着各式各样的话,就连李贤也曾经在武德殿的一个小屋子中撞破了两个议论此事的宮女。
而就在他明里若无其事,暗中
欣鼓舞的时候。李弘却终于忍不住心头奋兴,在某个晚上冲进了他地武德殿。硬是让他搬出了御赐的葡萄酒,说是要一醉方休。看到李弘醉酒之后一扫人前地庄重肃穆,口中胡言
语一堆,李贤不由得在心里可怜这个太子哥哥。
“六弟…你不知道,我的耳朵都要起老茧了…他们说,⽗皇⾝子不好地时候,监国的人是我,不该事事听⺟后做主…”
“李义府平素恣意妄为,却自恃有⺟后为援,
本不把同僚放在眼里…”
“前些天为他祖⽗迁葬的时候,从灞桥到三原,人
马叫络绎不绝,自古人臣可有这样殊遇的?”
听李弘这一句句地倒苦⽔,李贤想要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虽说如今李弘如今能够出宮晃晃,但是堂堂太子自然不能和他这个沛王一样没事晃
在市井之间,更不可能
什么知心朋友。那东宮⾼⾼的院墙,何尝不就是李弘⾝边的⾼墙?
在一瓮葡萄酒完全空了之后,酒量不济的李弘终于酪酊大醉,趴在了桌案上沉沉睡去。李贤给他盖了一件披风,刚想找个人将李弘送回东宮,蓉娘却突然进来,说是有人求见,而他出去一见那人,顿时大吃一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武后跟前侍奉茶⽔的易文!
“沛王殿下,大事不好了!”
突如其来地一句话让李贤立刻呆住了,看看四周没有外人,他连忙打发蓉娘去寻了一间僻静屋子。安排了蓉娘在外头望风,他这才急急问道:“什么事这么紧急?”
“今儿个⻩昏的时候,李相爷来见娘娘,小人正好送了茶过去,结果听到李相爷说,太子殿下为人挑唆,
对他不利!”易文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地汗,面上尽是紧张之⾊“小人那时心中惶然,在旁边摆开了风炉等物就小心听着,结果李相爷说,上回盗取他那封信的不是寻常飞贼,而是东宮某位员官派人所为。小人眼睛好,恰恰看见李相爷蘸着茶⽔在台子上写了一个于字!”
这李义府针对于志宁⼲什么,谁不知道如今于老头
本就是惊弓之鸟,凡事全都噤若寒蝉!
李贤吃惊之余细细一想,登时大叫不好。当初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一个个被杀被黜,于志宁却因为学问的缘故,再加上不曾太过
烈地反对立后,所以保住了官职,甚至还在之后和李绩共同在册封武后时奉上玺绶,又被封为太子太傅。虽然如此,于志宁却毕竟是昔⽇长孙集团的人,武后不过是暂时容忍,这一次李义府若是再烧上一把火,于志宁只怕要遭殃!
而且,李义府虽说打击的是于志宁,只怕矛头直指太子李弘!那次的事情分明是他和李弘谋划,说什么于志宁暗中指使简直是鬼话连篇。如今要分清楚的只有一点,李义府究竟是揣着明⽩装糊涂借以敲山震虎,还是借此机会试探他们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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