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静拨弄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背对着令人心慌的大
。
她的注意力至放在那紧闭的浴室上——
隔着门的冲洗声令人听得满心慌乱。
冷静不自觉地摆放着瓶罐,重复做着排列的动作。心跳随着水声的起伏,忽强忽弱,直到水声停止。
她屏住呼吸,听着门内传出的细微声响。
“喀啦”!骤然的开门声让冷静几乎跳了起来。
冷静透过镜子,在视着自浴室走出来的韩炜的一举一动。
只随意在下半身里条浴巾的韩炜,
膛还透着
意,微带着水珠的发梢,服贴地顺着颈部,展
出有力的颈部线条。
结实的臂膀,随着他擦拭头发的动作,忽上忽下,还有他的…
冷静忽然注意到,镜中人
出兴味十足的笑容,直
地看着她。脸一红,冷静低下头闪避韩炜的目光。
“哈…”韩炜一点也不绅士地轻笑出声,顺手拿起
上的睡衣,动作利落地穿上。
冷静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
不敢抬起头注视眼前的镜子。
许久,冷静鼓起勇气抬头看着镜子,却见韩炜目光深沉地望着她,表情深不可测。
以任何人的标准来看,他都是英俊的。冷静胡乱想着,他有头乌黑的发丝,横眉下有一对难解的深邃眼眸,高高的颧骨,瘦削的下颚,还有那张她所见过最
人的嘴…
而他端详她的神情让她极度不安。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
,不知过了多久,韩炜笑着摇摇头,移开了视线。
他拉开棉被,靠坐在
上,开口打破满室沉静:
“认真算起来,今天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不过…”
他的声音陡然响起,让冷静惊吓一跳。她透过镜子,看着韩炜吐出下文——
“我没有在睡前吃小女孩的习惯。”韩炜的声音透着笑意,低低沉沉地敲击在冷静心头上。
“你…”冷静回过身,嗫嚅地开口,语气带着试探。“我们…”
“你放心,如果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做出逾矩的举动,只是,睡在一起是必要的。我可不希望让商伯知道我们结婚的真正原因。”韩炜
出无害的笑容,表情有着安抚。
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此刻的诚恳话语,只是用来安抚人心的假话罢了。冷傲如韩炜,又怎么会让管家影响他的决定呢?也只有年轻的冷静会相信他的话了。
冷静紧绷的表情顿时松懈下来——
“谢谢你。”
“谢什么?如果你真要谢我,只要别看到我就
出紧张的表情,那就是谢我啦。你一派紧张的模样,只会让商伯起怀疑。”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很晚了,上
睡觉了。”
“睡…睡觉?”冷静慌张地结巴开口。“睡在一起?”
“别担心,这张
这么大,两个人睡是绰绰有余的。”
房间突然在冷静四周缩小起来。
她开回想反驳,声音却在韩炜坚定的注视下失了踪影。
她扯扯身上的运动衫,躲开他定定的凝视朝
铺走去。她可以感觉他来势汹涌的眼神,不觉又扯扯衣角,心中不住嘟嚷韩炜令人无措的眼神。
“晚安,小女孩。”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后,她慌忙跳上
。
“晚安。”她低语,迅速地伸手关掉
头灯。
她把被单拉到下巴,整个人僵直地躺着,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贴近
缘,不自觉地竖起耳朵,注意起枕边人的一举一动。
月光透过白纱窗帘,在四周投
出柔和的光影。
人们沉浸在夜晚的魔力时,田边的蛙儿仿佛才要开始它们的一天,不住地鸣叫着。没有纷扰的车阵声、没有嘈杂的人声,夜晚的台南,让人恍若陷入另一个时
空。
冷静听着窗外的蛙鸣,听着自己的心跳,轻轻地翻动着身躯,把姿势换成侧躺。她背对韩炜,眼睛张得偌大,对着眼前的黑暗发呆…
过没片刻,她又换了个姿势改成平躺。
一会儿,她又翻动了下身子。
“小女孩。”韩炜突然开口。
冷静怔了一下,在黑暗中转头看着他。
“什么事?”
“你能不能乖乖躺着,赶快睡觉?”
冷静低声道歉,又翻动了下身子,试着忽略身旁的温暖。听着规律的蛙鸣声,她紧绷了整天的神
,终于在不久后伸手向睡神投降,陷入沉沉的睡眠。
韩炜倾听着冷静的举动,在冷静终于不再翻动且平缓呼吸后,侧身将她搂进怀里。
沉睡中的冷静沙哑地喃喃低语着,她调整自己娇小的躯体,在他怀中找到舒服的位置后,便又沉沉睡去;韩炜感觉到她的柔软,
进她甜美的气息,压抑着涌上的热度,强迫自己睡觉。
渴望见到她。直到自己真正地看到她,他才发现原来他是那么想见到她。
许多不见的她,看起来有活力多了;或许是衣服的关系,或许是环境的不同。在台南的冷静,看起来染上了活力,脸上也扬起了属于她的年轻色彩。
从商伯每天的报告中得知,冷静和小想就像忘年之
般,成天腻在一起。
两个安静的孩子在一起,会撞击出火花吗?
他曾经这样怀疑。因为他了解小想,小想就像被封在箱子里的孩子,除了
识的人之外,他全然不愿意敞开心
与人交谈;只有
识他的人,才能看到他隐藏在平静下的活力,却没想到冷静找到那把开启小想心灵的锁。
他早该知道的,从商承给的照片中就可看出冷静对孩子的无法招架。
她和小想,就像两个被社会放逐的孩子,同样在寻找未来、同样在寻找生存的方式、同样在寻找失去的童年…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契合,因为他们为彼此打开封闭的心房。
韩炜
出笑容,低头轻轻在冷静额上印下一吻。他很高兴见到冷静的改变;不再冷漠的冷静,开始绽放她的光彩。
* * *
这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场梦境。
冷静从未有过如此安全的感觉。她梦里的男人没有脸、也没有名字,但是她的心认识且信任他,而他用所有的温柔包围住她。
梦境并未充满情
,但却异常
感。他的双臂保护着她,教她不自觉逸出一声
足的叹息。她找到了一个真正需要她的地方。
梦中的男人令她觉得被爱、被需要。她终于知道何处是她的归属,以及与男人的怀抱完全契合的感觉,仿佛它是专门为她而生。
冷静知道自己正渐渐醒来,但她紧抓住残存的一丝睡意。她想多了解一下她的梦中情人,她要多一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她不想醒过来而再度感到寒冷与孤独…
她柔柔的呻
和温暖的呼吸轻轻掠过韩炜的
膛,让他全身的肌
全都为之紧绷,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坚硬且悸动着,他不记得曾经和自己的
望有过如此地狱般的争战。
他的手臂锁住冷静纤细的身躯,腿双则与她的紧紧
。她的脸蛋贴在他
前,一只手臂环过他的
,另一手则搭在他的
膛上。
韩炜知道他应该在一醒来时就解开两人纠
的身体,尽快离开这张
,可是他没有。他继续搂着怀里的女孩,享受她娇小身躯紧贴着他的这种既愉悦又痛苦的滋味。
可是不断流逝的时间却告诉他,如果他现在不离开冷静温暖的身躯,等到她醒过来,他就再也享受不到她的柔美温和了。他不想再看到她搭起防御的城墙,就算因此他得忍受
望的煎熬,他也愿意承受。
只要能卸下她的冷漠,他愿意牺牲一切。
* * *
当冷静睁开眼睛,不情不愿地
接新的一天时,卧室内已洒满阳光。
她坐起来伸伸懒
,打着呵欠。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身侧的空
位上——
这景象哪里不对劲?她随即想起来——
韩炜!
忍住打了一半的呵欠,她小心地巡视房间…空空的,再转过身去看闹钟,不觉瞪大眼睛——居然快中午了!
她睡过了头。
她扔开被单溜下
,扯扯身上的运动衫。这个动作忽然引起她的注意,她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坐在
上努力回想。
那个梦,
感及温暖、亲昵、
望、热情和…爱。
她呆坐着,任昨夜的梦境仔仔细细地浮现脑海。好奇怪!过去她从来不曾那么清晰地记得一场梦呀…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她的肌肤因昨夜的回忆而刺痛。
摇摇头,她挥去脑中的景象,走进浴室梳洗。
从浴室出来后,她的视线忍不住又落在与韩炜共眠了一晚的大
上。难道…
她心不在焉地换着衣服,整理着头发,其间目光不住往占据房间大半空间的大
瞄去。就在她打理好自己,朝房门走去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使她暂停脚步。
“别傻了!”她紧张兮兮地对着空房间说。“这只是一场梦。不是吗?”
* * *
韩炜的出现打
了冷静平静的生活。
他就像突然记起自己身为父亲的责任,开始陪小想共度迟来的童年;而冷静也不能幸免,在韩炜带着挑衅与小想和平的请求下,被拉入两人的探险游戏。
“阿姨,你看我捉到什么了!”
冷静穿着球鞋和牛仔
,坐在离烂泥池有一段距离的大树下。她回应小想的微笑后,拍拍身边的草坪,招呼他坐下。
“这次你捉到什么?”
“蟾蜍!”小想打开带来的铁罐,伸手捉出一只拳头大的棕色蟾蜍。“它们和青蛙很像。我们可以帮它们盖一幢房子。”
“好啊!”冷静把手弄成杯形,以便握这只蟾蜍,还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蟾蜍和青蛙是同一科的动物,她既然敢捉青蛙,当然也没必要害怕蟾蜕——
长得丑并不是它的错!
“我还有另一只。”他把手伸进罐子,拿出第二只。“它们是兄弟。”
“你怎么知道?”
“它们看起来很像,只是这只较大。”
“嗯,它们看起来的确很像。”冷静点头同意。
小想将罐子递给冷静,让她将蟾蜍兄弟放进去。
“快来,我们去盖它们的房子,爸爸已经去找树枝当房子的屋顶了。”
冷静起身跟在小想身旁,在他准备的沙盒前蹲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们先用烂泥巴盖墙壁,再用爸爸找来的树枝当屋顶。”小想一边解释,一边用手筑起泥墙。“我们要盖两幢房子。”
“嗯,蟾蜍兄弟一只要一幢是吗!”冷静专心地盖另一幢房子的泥墙。做这种筑墙游戏对以前的她来说,绝对是不以为然且不可能动手去做的,可是她知道,捉青蛙、盖泥屋,这些事情对小想来说,才是真正快乐的童年。
“嗨!你们盖好蟾蜍兄弟的房子没?”韩炜抓来了一把小树枝,在两人身旁蹲了下来。
“我们已经盖好了,只要再加上屋顶就好了?对不对,阿姨?”小想拿着小树枝,在泥墙上搭起屋顶。
“嗯。我们快盖好了,只要再加上屋顶就可以了。”
韩炜蹲在沙盒旁,看着两人的杰作。
“小想,你的蟾蜍兄弟可能是世界上最快乐的蟾蜍了,它们有世界上最好的蟾蜍房子。”
“我要把它们带回去,让商爷爷看。”小想奋力举起沙盒,走向不远处的韩家。
“商伯可能会疯掉。”冷静走在韩炜身旁,低声轻语。她无法想象严肃的商伯会对两只丑陋的蟾蜍做何反应。
“哈哈!他不会,他爱极了小想,不可能做出会伤害小想的反应。”韩炜戏谑道。
冷静
惑地看着身旁的韩炜。他,一点也不像她所以为的那样。
几天的相处下来,她才发现他极疼小想,而且对小想的情形十分了解。虽然他没有时时陪在小想身旁,但他们之间的相处没有一丝隔阂,他甚至愿意放下手上的工作,陪小想捉青蛙、捉甲虫。
她无法想象有哪一个
理万机的大老板,愿意花时间陪自己的小孩做这种事,而不是简单地用玩具来打发。
“怎么了?”注意到冷静注视的眼光,韩炜好奇地问道。
“你和我印象中的韩炜完全不一样。”
“哦?你印象中的我是哪样的?”
“严肃、冷漠、不多话,还有视工作为生命。”冷静列举着她的想法。
“哈哈,你也和我以为的不一样。我以为你是安静的小女孩,结果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么一回事。看来小想带坏了你。”
“他是个好孩子。”冷静防御地道。
“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好。第一次看到你时,我还以为我看到我以前的家教老师,她也总是穿着一身黑衣。”
“哼!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一脸冷漠,像是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似的。”冷静不甘示弱地回道。
“你知道你现在就像什么吗?”
“什么?”冷静好奇地道。
“就像急着长大,其实却还是个小女孩的大孩子。”
冷静鼓起脸,气呼呼地反驳:
“那你就是娶小女孩的变态老人!”她气忿地冲进前方的韩家,将低声轻笑的韩炜丢在身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可是听到他说自己是小女孩,那种打从心底涌起的不快,却又是直接冲击到她的内心。
不管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做个小女孩不想在他心里她是个小女孩。
* * *
看着冷静的背影,韩炜忍不住轻笑出声。回到台南,他所疑惑的一切瞬间豁然开朗。原来自己的莫名情绪,是——
喜爱。
喜爱看着她欢喜的表情、喜爱看着她困惑的表情、喜爱看着她生气的表情、喜爱看着她为难的表情、喜爱她望着他
出不解的模样、喜爱她…
发现她的每个表情都令人心动、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搜寻着她的身影、发现她的一举一动都影响他的心情…然后他终于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喜爱。
因为喜爱,所以宁愿放下工作;因为喜爱,所以放任自己的举止,只为讨好她;因为喜爱,所以将她的心情看得比什么都重;因为喜爱,所以想做些什么让她高兴…这些全都是因为他的喜爱。
就因为喜爱,所以他要留下她。
想尽办法留下她。
* * *
如韩炜所料,严肃的商伯以令人惊讶的接受度,仔细地听着小想介绍他的新朋友蟾蜍兄弟。他甚至还认真地准备了水族箱放在小想房间,好让他摆上沙盒及蟾蜍兄弟。
冷静几乎无法想象连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苟,且每天都认真地穿上西装领带的严谨老人,居然能面不改
地接下小想放在他手上的丑陋蟾蜍。
当她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那一幕时,韩炜还笑着跟她眨了下眼睛,然后帮商伯把水族箱搬进小想房间。
冷静几乎不敢置信他们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并非全然的溺爱,而是在宠爱的过程中,教导他学会负责的态度。
韩炜仔细地讲解要如何照顾蟾蜍兄弟,而小想则认真地记录着细节。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见小想自己帮蟾蜍兄弟找食物、帮蟾蜍兄弟换水族箱里的水。
小想没有开口求援,也没有人主动去帮忙,一切就像理所当然地进行着。这样的教育方式,让冷静对韩炜刮目相看,也让她对他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 * *
星期天的街道上,到处都充满了人,好似所有的人都在这刻倾巢而出般。
这样的人
,让原本跟在韩炜身旁的冷静,被冲挤到角落。数度的挣扎前进,数度的被人群冲散,韩炜终于受不了地拉住冷静的手,无视她的挣扎,坚决地往前行。
出门,全源于小相心的怂恿。
他学着电视上的台词,说着:“去去去,到外头去走走,你们就是成天都关在屋子里,才会一直吵个不停。”
起因于她和韩炜的口角,原只是轻微的斗气,稍稍地斗着嘴,却让不时被他们吵嘴干扰的小想,受不了而决定以行动反击。
就这样,她和韩炜被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赶出家门,并被限制不到深夜不得返家。
他们就像被放逐的小孩,直到被逐出巢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两人在门前大眼瞪小眼许久,最后才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便决定上街看场电影。所以这会儿他们才得在人群中挣扎前进,克制着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冷静挣扎了一会儿,试着摆
韩炜的手,终于在发现韩炜的坚持后,放弃挣扎,任由他拉着她前进。
韩炜的手,像是暖炉般的熨烫着她的手心,坚定而温暖地掌握着她,让她失绪的心逐渐稳定下来…当韩炜在电影佳晨不口前放开手时,她还得忍住叹气的冲动。
最后,他们坐在黑暗的戏院中,分享着一筒爆米花,一面欣赏着电影的情节。结果她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电影究竟演些什么,只记得韩炜紧握住她的手,并且用手揽住她的肩膀。
走出电影院的那刻,她重重地吐了口气。她从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韩炜的存在,直到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全身的细胞仿佛都活了起来,好似每
一条神经都急于向他伸出手…那种感觉是如此地陌生,却又令人颤抖。
而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 * *
接下来他们去参观了画廊,在那里,他们消磨了数个小时
换欣赏的心得及看法。他们的意见大致相同,不过,当他们偶尔意见不合时,韩炜必定大笑。而那低沉、吵哑,具感染
的笑声,就往往使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然后他们到了一家特殊的茶艺馆,待在那里直到深夜。
他们天南地北地聊着,从社会风气聊到流行趋势,再从生活态度谈到天气状况。在那里,韩炜头一次问起她的未来,甚至直言要她继续升学,却又在她开口说到两人离婚后的去向时,匆匆地转开话题。
或许他也不愿去想两人分开的事情吧!
他不愿谈,而她也不想面对,两人间的愉快气氛,就在这个话题被提起后,出现僵凝的状态。
结果被赶离家园的一天,就在这种情况下,草草结束了。
* * *
韩炜倚靠在小想的房门前,听着小想向冷静解说着蟾蜍兄弟的后续发展。
“所以,你要帮蟾蜍兄弟找老婆?”冷静含笑地说着。“因为它们很寂寞?”
“对!”小想认真地点头。
“你…怎么知道它们很寂寞?”
虽然冷静背对着他,韩炜还是可以想象她的表情,肯定又带着不敢置信。
“因为它们的叫声很寂寞。”小想理直气壮地道。就好像他真的十分了解蟾蜍一样。
“喔!原来如此。”冷静点点头,表示了解。“等你要找蟾蜍太太时,再告诉我,我也去帮你找。找太太是很重要的事,千万不可马虎。”
听着冷静义正辞严地说着,韩炜忍不住笑出了声。
冷静遽然转过身,红云霎时涌上脸颊。
“先生,偷听是不道德的行为。”
韩炜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要来问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台北走走。我明天要去开个会,大概会花半天时间,我们可以在台北多留几天,逛逛动物园什么的。”
“我要去动物园!我要去动物园!”小想跳了起来,表情兴奋。可是转瞬间,他的热情消褪:“可是我的蟾蜍兄弟怎么辨?没有人喂它们吃饭,它们会饿死的。”
冷静
出笑容,半蹲着身子对小想说:
“你去拜托商爷爷呀,看他愿不愿意帮你照顾蟾蜍兄弟。如果商爷爷愿意,小想不就可以去动物园了?”
“好。我去问商爷爷。”小想一阵风似的跑出房间。
“你学坏喽!居然陷害商伯。”韩炜取笑道。
冷静皱了皱鼻头,朝韩炜扮了个鬼脸。
“还不都是学你的,还笑我。”说完,她便跟在小想身后跑了出去。
韩炜笑开了脸,满怀笑容地看着冷静离去的身影。
现在的冷静,完全像个十七岁的女孩了。
挣脱了董家的束缚,摆
了被限制的
霾,她就像一朵被放在阳光下的向
葵般,开始绽放出年轻的光彩。
以前的她,需要随时注意不能犯错,她的情绪,随时处于紧绷的状态;而现在的冷静,她就像一匹
缰的野马,一发现摆
了缰绳的掌控,便肆无忌惮地四处
闯。而带着她
闯的不是别人,正是比她更野上十倍的小想。
小想是个孩子,顽皮自然是没有话说,但冷静却像是现在才要重过童年生活般,她利用她年龄的优势,带着小想去实行任何小想那聪明脑袋能想出来的鬼点子。
而两个孩子在一起的结果,只累了跟在后面收拾的人。
现在老宅里,多了两只蟾蜍、一大缸的鱼,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青蛙的蝌蚪宝宝——要不是商伯坚持不养狗,两人还打算抱只小狗回家。
这样看似开怀的冷静,有时却
出成
的表情。深思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希望她能更快乐,更放松。他很怕一年的婚姻结束后,她会轻松地甩头离去,全然没有一丝眷恋与犹豫。
他想留住她。想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留在小想身边、留在.!他身边。
那种迫切想留住她的感觉,让他丢下手边的工作跑回台南,抛下他所重视的公司、抛下所有正在进行的案子,只为了想留住她。
他想留住她,而他,决定要用一切方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让她快乐地留下来。
* * *
以为自己一个人是快乐的我,开始习惯两个人的快乐。
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像是看到了不同的世界。他的观念、他的想法、他的自信,这一切,都像在替我打开另一扇窗。
他习惯用轻松的态度来面对一切,不过度紧张地处之泰然,常让急
子的我佩服不已。学不会放松自己的我,学会在面对事情时,先看看他的反应。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活得如此自信,自信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一手撑起的自信。那种随时展
的信心,是我所欠缺的。
我想活得更有自信。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他时,他笑着回答:当你习惯用笑容来面对所有的人、所
有的事时,自信自然产生。
他说得如此轻易,却是我花费数百倍的精神,还无法做到的事情。
笑看人生。
好难,喜的好难。就如同我无法笑着面对他的轻松、无法笑着面对他的随意一样。
他的轻松、自在,不断地吸引着我,当我会了解他,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就愈深。起初我不了解这种感觉是什么,直到有一天,小想随意地说着喜爱我。
他理直气壮地说着:“喜爱就是喜爱,还要什么理由。”
小想的一句话,惊醒了我。他说的正是自己百思不解困惑啊!
喜爱就是喜爱,还要什么理由!
自己对韩炜,不正是这个感觉吗?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觉得他让自己放松、让自己快乐,而这无法言喻的心情,不正是没有理由的喜爱吗?
原来这就是喜爱。
喜爱一个人,也可以单纯地只以感觉来倾诉。
那自己心中的悸动,就是喜爱吗?贴近他会快乐、听他说话会高兴,也就是喜爱喽?
那一天,我了解了自己心中的感觉;原来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就是喜爱。
我喜爱韩炜。
在结婚后的四个月后,我体会到喜爱一个人的滋味。
冷静 喜爱是没有理由的情绪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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