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沐浴
浴沐,香露熏人,温泉润肤。
不算奢侈,青石黑瓦,木器陈设,漆器铜具,一应器物都不失精致,却更讲究舒适,绝对没有炫耀的点缀,哪怕是沉香木的卧榻,在这里也只是让人休憩的东西,没有其它任何意义,随意地摆在浴池的旁边。
⽩初宜一眼看过去,便发现所有物品都作工精巧,却没有任何铭记,式样风格也与寻常物品不同,古拙大气,似乎都是用了多年的旧物。
的确是个沿袭旧制的地方啊!
只看那些物品的摆设规矩,⽩初宜便明⽩,这里依旧沿袭着圣朝最严格的礼法制度。
----那是一言一行,哪怕拿双箸进食都有严格规矩的制度。
神洲各国当然也遵奉那些礼法制度,但是,那些过于繁琐的制度并不适合战
的时代,即使是自奉为圣朝帝室嫡系的殷国王室也早已松驰了对礼法的要求。
顺着台阶走进汉⽩⽟石砌成的温泉浴池,缓缓流动的温泉⽔立刻围上来,⽩初宜只觉得⾝上所有的疲惫、
寒与伤痛都随着那些袅袅升腾的热汽渐渐飘远。
很舒适
⽩初宜忍不住闭上眼睛,坐在台阶上,彻底地放松自己,直到一阵息索的轻微声响⼊耳,她才睁开眼,却见四名⾝着轻纱的侍女跪坐在浴池周围的四
圆柱边,双手
替拉动绳索,青竹编成的帘子缓缓放下,隔绝了外面的的一切
“少姬康安!”
悉的嘶哑声音隔着竹帘响起,⽩初宜不噤莞尔:“医师”
“正是!”医师一本正经地回应,随后便轻声询问:“据说少姬精于歧⻩之术,不知然否?”
“家⽗教过一些。”⽩初宜的笑容立时一淡。
医师仿若未觉,依旧郑重地询问:“少姬可知圣朝⾎验之制?”
⽩初宜不由一愣。半晌才道:“家⽗未曾细言,我也未曾亲见,只知道⾎验只是验明是否为圣⾎之裔,并判断相应的圣⾎之力。”
“正是!”医师对此并不意外“圣⾎⾎统⾜够浓厚之人,可以凝成⾎珠,但是。那并非世人所认为地力量之源。”
⽩初宜颌首----理应如此,否则,圣帝的圣⾎⾎统显然不及殷王,但是,圣⾎之力却是首屈一指。
“圣⾎之力通过学习、锻炼也可以增长。但是,很难超越天生的差异,因此,圣朝有⾎验定终生的断语”
“我似乎没有什么超越凡俗的能力!”⽩初宜打断他的话。
“⾎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凡人似乎只能看到事实。却无法明⽩其中地缘由----从圣朝至今,女
若未凝⾎珠,圣⾎之力不显却可以传至后人。”医师很平静地解释,随后继续道“我族承袭圣⾎,是以族人必过⾎验方⼊族谱”
说到这儿,医师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另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响起:“少姬是我族嫡脉,必须经过⾎验。登名⼊谱,诸事方可行,因此,浴沐之后,即行⾎验仪式。我等奉命为少姬调理⾝体。务求⾎验无误。”
⽩初宜不由轻笑出声:“嗯我族嫡脉你们如此说,我便要如此信吗?不过。我此刻⾝不由己,不信也不行啊!”“少姬如此想便是⾎验大忌!”女子的声音竟立时严厉起来“月神⾎统何等神圣,心有抵触,心存疑虑,皆是不敬,神灵先祖在上,此辈必遭严惩,请少姬慎言。”
⽩初宜听完这话,不由就挑眉轻笑:“别跟我说这些!不信装信就是敬了?我只知道我是⽩子风的女儿,其它我不知也不会信!”
“少姬”
“况且,家⽗过世时,你等不见,到今⽇,你等却出现,说你等投机取巧、居心叵测,不为过吧?”⽩初宜冷笑。
“少姬言重了!”女子依旧強辩。
“蕊珠是你何人?”⽩初宜轻拍⽔面,冷言质问“真当我与⽗亲是可欺之人吗?”
无声寂静,气氛立时冷了下来,⽩初宜心中冷笑,却不再出声,过了大约一刻,医师才再次开口:“我等习医道,对族內它事并不知详情,少姬之问,我等实在无言以对。只是,⾎验之备已齐,如少姬所言,⾝不由己,我等所言,也只是希望少姬平心静气,顺应而行,以免有所损伤”停了一下,又道:“少姬应知自己的⾝体如何,⾎验仪式再有损伤,我等便无力回天了。”
⽩初宜默然不语,医师便当她默应了,轻声道:“⾎验之法至
至热,少姬⾝上有
寒之琊郁滞气⾎,我等要行针石之法,以解其琊,否则,⾎验仪式,寒琊反噬,少姬必苦不堪言!请少姬配合!”
“有劳了!”⽩初宜终究没有拒绝。
侍女轻拂竹帘一角,一个青⾐⽩裳地女子步⼊帘內,透过蒸腾的⽔雾,看清⽩初宜的位置,她便移步过去,在池边跪坐,低头而言:“请少姬出浴。”正是方才说话的女子。
⽩初宜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同样戴着面具,与医师那个一模一样,不由心念一动,问道:“医者都要戴这种面具?”
“正是!”女子坦言。
“为何?”⽩初宜不解。
女子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医道需专注不二,故⼊道之时,毁面明志。”
⽩初宜不由大惊,怔忡了好一会儿,才道:“这算什么规矩?是怕你等怈秘吧!”
女子暗惊,却没有回答---⽩初宜所言的确是原因之一,他们所习医道博大精深,毁面明志是原因,限制他们地行动,以防怈露族中隐秘也是原因,只是,他们都是⼊道之后,听前辈说明才知道的,⽩初宜却是一针见⾎,立刻明⽩,她如何不惊。
她却不知,⽩初宜能想到这一点,是因为她从未听说世间有这种医者,而以一路上,医师对她的治疗看,他地医术比⽩子风只⾼不低,⽩子风尚被称为歧⻩圣手,医师却从未显名,可见,他们出世隐名有多深了,既然如此,想到以防怈秘就很自然,更何况,⽩初宜对这所谓的“族”戒心与反感都甚重,当然不会以善意揣度。
施针结束,侍女又奉上一盏汤药,女子接过,先尝了一口,才递给⽩初宜:“少姬服药后,请浸浴一个时辰再出浴更⾐。”
⽩初宜从沉香木榻上起⾝,点头答应,便再次走下温泉池,女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是一言未发地退下。
⾎验到底是什么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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