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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理由
 东岚与安陆既然敌对,这么大事情,就算没有受邀,不能派正式的使者,也必然让间者密切关注,而以易洛这三年‮狂疯‬寻人的架势以及⽩初宜以往的作为,东岚间者中不认识紫华君的恐怕寥寥无几。

 “放心吧!”⽩初宜微笑“别说我如今容貌气质与以往大不相同,便是被认出来又如何?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不明⽩,仅是⽩王的承诺,值得你为云间冒这样的风险吗?”所有朋友中,凌晏与她相识最早,也最了解她,自然不像别人那样对此事全无疑问。

 既然连东岚都离开了,⽩子风的期望与承诺什么的,真的还能约束她吗?

 ⽩初宜再笑不出来,眼中満是深深地伤感。

 “因为叶荻?”凌晏轻声问道。

 ⽩初宜点头,示意他一起出去。

 云⽔庄后是人工掘出的鉴池,山泉形成的⽔面映着月⾊,波光潋滟,⽩初宜与凌晏就站在这个不大的池边,良久无语。

 凌晏并不着急,静静地观察这个天羽十分喜的⽔景。⽩初宜轻笑:“记得我给天羽的见面礼吗?”

 “那串琉璃珠?”凌晏当然记得,因为天羽爱不释手,从不肯离⾝。

 “那是叶荻的随⾝之物,他离世前赠给我的,上面加持了平安祝,天羽戴着正好!”⽩初宜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鉴池。

 “其实,云⽔庄这里,原是叶荻的静修之地。”⽩初宜轻笑“要不然,以东岚王的权势,怎么可能七年都找不到我与⽗亲?”

 一国主祭的静修之地,连国主都不能擅⼊,何况其他人。

 “他和天羽很像”⽩初宜‮头摇‬“又完全不像都是一样纯净明亮,但是”她轻笑“说了你别怪我,天羽像⽔晶,他却像西域传⼊的那种光钻!”

 “坚強”凌晏有些明⽩了,⽔晶易碎,光钻却质比金钢。

 ⽩初宜点头:“家⽗平生自负得很,但是,他由衷地佩服叶荻。不仅因为他坚強自重,也因为他的才华和情!”

 “情?”凌晏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

 “家⽗说,看到叶荻才知自己以往完全不知情为何物!”⽩初宜轻笑“他说,以往种种宛如一个天大的笑话!”

 凌晏正惊讶,却听她轻叹着问道:“以你所见所闻,云间国主是个明智之人吗?”

 “不是!”凌晏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认为,云间凭什么有如今的安宁?”⽩初宜叹息着问道。

 凌晏刚要回答,又自觉不对,一时竟无法开口,⽩初宜也不为难:“的确,云间是小国,没有任何价值,又有自知之明,自降⾝份,去王号,称国主,且主动称臣,但是,強国环伺,多得一桩灭国之功,无人会反对。”

 “你是说,云间能有今⽇,皆是叶荻之功。”既知其不易,便知叶荻绝非凡俗了。

 “是。”⽩初宜点头“他为了云间真的是呕心沥⾎,却不为王图霸业,只为一方安宁,更为了云间国主的尊荣‮全安‬。”

 “他早年历经艰辛,安宁快乐不到十年,家⽗为他诊治,劝他断情绝爱,静心宁神,百年不可期,二十年却无妨。可是,他说,一往而深,无怨无悔,生须尽,死亦牵挂!”

 对此,凌晏却不以为然了,⽩初宜轻笑:“他不是你,若是他有你一半的強势,他二人就不会走到生死相隔的那一天。”

 “为了云间国主?不值得!”凌晏下了定论,一点不认为那个国主值得叶荻如此。

 “家⽗也曾对他说,从来只见他付出,不见国主有任何行动!”⽩初宜莞尔“但是,他说:‘你不知道,他同样付出了很多,若没有他的坚持,我走不到现在!’也许,情之所衷,如人饮⽔,冷暖自知!旁人终究是旁人!”

 凌晏不由怔忡,⽩初宜轻言:“我亦是旁人,看着他微笑离世,看着那个人痛不生却因为承诺无法解脫,所以,若是今⽇云间国主为旁事要我践诺,我未必应允,但是,既然是为了叶荻的遗物别说那是安陆,便是东岚,我也必要走一趟的!”

 解释完一切,⽩初宜就离开鉴湖,没有打扰径自出神的凌晏,但是,没走两步,就听凌晏忽然问道:“阿宜,你觉得叶荻那样才是真情?”

 ⽩初宜没有理会,但是,凌晏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无法不凄然动容——“还是,他的执着无悔宛如梦幻,你与⽩王都自知无法做到,所以”

 “凌晏!咳”⽩初宜猛地转⾝,厉声喝止凌晏,却因动作过快,呛了一口冷风,咳嗽不止。

 凌晏无奈,走过去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永寒的谋算不小,未必仅是安陆的王位权力。依你如今的⾝体状况,如何自保?”看她这般状况,凌晏也不好再刺她,只能摆出最现实的问题。

 ⽩初宜勾起角,轻笑:“道远不是要同去吗?而且,永寒的谋算再周全,也未必能如愿自保绰绰有余了!”

 “为何?”凌晏对她竟这般笃定有些好奇了。

 “东岚什么态度不可知,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必去安陆的”⽩初宜微笑,却没卖关子,直接给了答案“原召!”

 “他?”凌晏讶然,随即便点头“那倒是!”紫华君失踪后,东岚与安陆连番大战,双方互有胜负,但是,不可否认,东岚确实屡占先机,这让本就以用间为称的安陆颇为难堪,却成全了一个人的显赫声名——原召。如今原召虽谈不上名満天下,但是,各国⾼层却都是心知肚明,而原氏一族的事情,⾝居⾼位的人哪个又会不清楚,安陆的难堪不免就更多了一些。

 三个月前,东岚王任原召为直秘少监,并再次颁《求才令》,明显是以原召为例昅引人才。不过,东岚对他国来投的人才本就优容,如⽩子风出⾝云间,尚且封王拜相,对原召的任命倒也不算什么。

 当年本就是⽩初宜将原召引荐⼊朝的,对原召自然是调查了解过的,说他必去安陆,也是有理有据的。他既为东岚朝臣,与安陆的恩怨自然不能作为行事原因,可是,公私皆宜之事,他也不可能放过,况且,原召投诚后,⽩初宜动用东岚在安陆的各方力量全力追查,也只查到他弟弟的下落,原召当时就不肯放弃,怎么肯放弃亲去安陆寻人的机会?

 其实,即便没有原召,东岚也不可能放过给安陆与永寒拆台的机会。

 ⽩初宜他们不知道,东岚确实决定遣使参加,最先提出这个意见正是原召,而反对的却是沐清,易洛本也没什么‮趣兴‬,更不会同意原召亲⾝犯险,最后会同意的原因却与云间有关。

 原召看看那君臣两人意兴阑珊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若王不派人参加,恐怕会坐实了东岚拥有《紫韫》抄本的传言”

 “那又如何?”易洛不以为然。

 看看沐清‮头摇‬否决的坚定之⾊,原召眸光一闪,对易洛行礼:“王可看过臣今⽇呈上的简报了?”将各地每⽇呈送的‮报情‬筛选后,挑拣重要的上呈御览是职方司的职责之一。

 易洛‮头摇‬:“还没看,你们就来了。怎么?与此事有关?”

 “中秋夜,云间国主兵围云⽔庄。”原召简单地说明情况“国主进庄后的详情未知,但是,进庄前,国主说的来意是——他要见⽩王的继承人!”

 易洛的脸⾊大变,伸手就要翻那份简报,沐清却道:“中秋夜?已过去二十多天了!”

 “云间方面呈送时只用了普通的传递等级。”原召作了解释“不过,后面一份的‮报情‬是紧急呈送的,有人夜至长明宮,与国主晤谈后返回云⽔庄,第二天国主便下诏,应安陆之邀,遣使参会,却没有指定使节。”

 沐清知道,至此,原召已经说了最充分的理由,易洛不可能不答应。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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