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6 九十九骑定乾坤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泪流満面,他们知道自己有救了,大明朝不是没有男人,不是没有英雄,每当华中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总会有人
⾝而出力挽狂澜,这次天启之聇也不例外,而他们,这些被俘的宗室们,就是这次国运之战的见证者。
从山坡上呼啸而下的骑兵并不多,満打満算只有百十个人,但是声威却如同百万雄师,尤其那十八面顺风招展的战旗,那四个振奋人心的大字:刘子光到!用最平实也最嚣张的语言告诉他的敌人,老子来了!这是何等的睥睨天下,何等的英雄气概啊!
宗室们顿时有了主心骨,一个个
板也
起来了,贵妇姐小们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男人们依旧板着脸強自保持着尊严,但是眼中闪烁的泪花和忍不住哆嗦的嘴
都深深地将他们出卖。此刻,每个人都被红衫军所感动,都被刘子光所感动。
御车里,皇后听见外面的动静,爬到车顶看了一眼,迅速下来晃着皇太后的胳膊说:“⺟后,⺟后,驸马来救驾了!”说着话泪就出来了,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到皇太后⼲枯的脸上,太后中风许久,又被蛮夷生俘,早就气得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此刻听见皇后的话眼睛忽然睁开了,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徐媛慧以为太后没听明⽩,又大声说:“是您女婿刘子光来了!刘子光!镇国公!大明第一猛将!”
这回皇太后总算听明⽩了,浑浊的泪⽔从早已⼲枯的眼眶里流出来,儿子昏庸无能,亲小人,远贤臣,遇到危难就自己跑路,把亲娘和媳妇都丢给鞑子不说,江山社稷他也不要了,关键时刻还是女婿顶事啊,老人家嘴
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徐媛慧会意,哭道:“⺟后无须担心,国公爷来了就啥也不怕了。”随后娘俩抱头大哭。
百十名名骑士在夜⾊中狂奔,天空中的光柱一直照耀在他们⾝上,如同上苍的护佑,但是如此弱小的队伍冲击万余人的大阵毕竟显得过于单薄,忽然天空中的光柱一转,照向西夏车阵,刺眼的光辉照的他们睁不开眼睛,一个个撅着庇股屙⾎的丑态毕露,些许中毒略浅的人已经提上了
子,趴在车阵后面准备放箭了,但是四周的状况让他们冷汗直流。
四面八方火把涌动,似乎有几十万大军将他们团团包围,天上的战鼓声也随之一变,变成了琵琶大曲《十面埋伏》,乐曲中兵戈之气甚浓,预示着危机四伏,四周的敌军如同四面铜墙铁壁一般围拢上来,喊杀声响彻四野,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千军万马啊。
完了,敌人有长生天护佑,我们败得不冤,⾝经百战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的西夏军们终于放弃了抵抗,不是他们不够勇敢,而是他们所看到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心理能够理解,能够承受的程度,和人打,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不怵,可是和长生天对抗,这些蒙古将士就没勇气了。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有胆子抵抗,也没那个实力了,一个个拉稀拉得脸都绿了,拿什么和人家拼,车阵中间遍地屎尿,走路都打滑,仅存的几个能打的家伙也不是红衫军的对手,所以那九十九名骑士无惊无险的就冲到了车阵跟前,跳上大车,手持双铳大喝:“红衫军在此,谁动打死谁。”
这纯粹是废话,将近一万西夏兵,能动的已经没几个了,基本上都躺在屎尿堆里哼哼着,爬都爬不起来,几个还能动弹的家伙乖乖丢下兵器⾼举双手做了俘虏,看到大势已定,宗室贵族们这才敢发怈多⽇的怨气,抄起顺手的家伙,有仇报仇,有冤伸冤,用最原始的办法为自己所受到的屈辱讨回公道。
四面八方的援兵也到了,一⽔的老百姓,穿着草鞋戴着斗笠,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什么爪钩子、粪叉子、铁锨、锄头、镰刀、斧子、铡刀,基本上没有正经兵器,全是农具而已。
老百姓来了可不少,漫山遍野全是人,乌纱圆领的地方员官和皂吏们努力协调着工作,将车阵移开,把俘虏骡马集中起来,屎尿用铁锨搀起来等以后肥地用,只有那些宗室贵族们没人搭理,他们也不敢
跑
动,一个个等着刘子光的到来。
忽然百姓群中有一人大喊:“国公爷来了!”然后大伙一起拜下去,成千上万人一起拜倒,如同庄稼被风吹低一般壮观,刘子光一袭半旧红衫,
悬宝剑,昂首阔步而来,一边走一边两边拱手示意,来到这帮宗室面前,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向御车,在御车前撩袍拜倒,沉痛地说道:“太后,儿臣救驾来迟,死罪!”
这话有讲究,自称儿臣,而不是罪臣,说明对朱由校強加给自己的罪名并不认可,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别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皇上没给你平反昭雪之前,你就只能是带罪之⾝,刘子光这家伙狂妄啊,宗室们都转头盯着御车,看皇后和太后怎样对答。
片刻,御车中传出皇后的声音:“镇国公救驾有功,何罪之有,来人,赐座。”
众皆哗然,皇后有担待啊,一句话就把刘子光所有的罪名都给抹了去,她这是下决心要和皇上对着⼲啊,不过也能理解,皇后已经被打⼊冷宮,魏国公也被诛杀,她本来就和皇上势不两立了,此时人在屋檐下,怎么可能不给刘子光留⾜面子。
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什么座位,皇后跟前也没有宮女太监,还是刘子光的手下有眼⾊,搬了一个胡
过来请刘子光坐下,刘子光大马金刀的一坐,先谢了恩,然后问道:“太后和皇后有什么吩咐臣做的么?”
皇太后中风不能说话,依旧是皇后作答:“国公爷军务繁忙,还请自便,只是那西夏皇后阿奴,有恩于太后和本宮,还请国公爷酌情处置。”
刘子光自然允诺,安排了一些士兵守卫御车,就领着部下忙自己的去了,半死不活的俘虏们很是个问题,等他们缓过劲来可不好处置,没有那么多的绳索镣铐,没有那么多的看押兵力,就连食物也不⾜,这些西夏精兵可都不是省油的灯,留下绝对是祸患。
刘子光把几个当地县官叫来,耳语了几句,做了一个切瓜的手势,他们就欣然领命去了,指挥农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把俘虏抬到旁边去解决掉,可怜这些庄户人一辈子没见过⾎,今夜可是开了荤了,⽩镰刀进去红镰刀出来,黑锄头下去红锄头上来,杀得⾎流成河,心惊胆寒,不少人恶心的当场呕吐,只有一些屠狗宰猪之辈如鱼得⽔,杀猪刀上下翻飞,一刀一个抹脖子揷心脏,利索的很。
天⾊微明,东方的天际呈现出鱼肚⽩的颜⾊,然后一轮红⽇跳了出来,天亮了,江淮大地上⾎流成河,那个被西夏兵喝⼲了的⽔塘此时已经被尸体填満,可怜两万西夏怯薛军,一半被火烧死,一半被农民们用锄头镰刀杀掉,⾝为战士竟然落得如此死法,真是悲哀到了极点。
四乡八县的百姓全来了,运送⼲粮汤⽔,收缴各种战利品,掩埋尸首打扫场战,数万人⼲的热火朝天,井井有条,淮河流域的百姓向来有出河工的传统,那可是十几万人齐上阵的大工程,今天这个只能算小活而已,况且出河工是官府徭役,只管饭不给钱的,今天这个买卖可不一样,国公爷答应把缴获的大口牲都给他们,那可是几万匹吃苦耐劳的蒙古马啊,拉人拉货推磨犁地都行,庄户人不喜
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最喜
的就是土地和口牲,出一天工,一户人家就能得一匹马,这买卖简直太合算了,难怪百姓们踊跃参加,据县官们保守估计,这次会战直接参加的就有十万人,各种后勤支援的人数不下二十万…
西夏主帅的牛⽪大帐里,阿奴歪在行军
上,一脸惨⽩望着眼前这个形容有些憔悴的年轻人,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就是刘子光?”
刘子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率军奔袭数千里直捣南京的女中豪杰,只见她此时狼狈不堪,
带都没系结识,露出
际一抹雪⽩,脸⾊更是难看之际,整个人都⼲枯了,想来是脫⽔太过严重。
“你就是阿奴?”刘子光反问道,阿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刘子光也点点头,招招手让人端过一碗中药道:“喝了就没事了。”
阿奴知道事已至此,对方绝不会给自己下毒,于是勉強支撑起⾝子将那碗药⽔灌了下去,片刻之后,脸⾊就红润了一些,肚子里也不再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了。
阿奴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便咬牙切齿道:“刘子光,你到底带来多少兵马,用了什么诡计,居然能夜一之间击败我两万铁骑?”
刘子光淡淡一笑道:“不多,连我在內不过九十九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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