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 屠城血证
红衫军的船队艰难的行进在⻩河
流中,这一段⻩河属于中流末段,中条山、王屋山形成的晋豫⻩河峡⾕中,两岸断壁如削,中间河⽔奔涌,三条峡⾕各具风采:孤山峡鬼斧神工,千切壁立;龙凤峡盘龙走蛇,曲折迂回;大峪峡开阔舒展,气象万千。但是大巨的河⽔落差让逆流而上的船只举步维艰。
倘若是一般的航船,碰到这样的⽔情便歇了,只能依靠纤夫一寸寸的往前拉,可是红衫军的船队都是蒸汽船,一铲铲优质的开滦无烟煤投进炉膛里,将蒸汽烧得⾜⾜的,驱动船只两侧的大巨拨⽔轮坚定地向前转动,大自然终于在机器的力量面前屈服,揷着红⾊战旗的船只在⻩⾊的河⽔中破浪前进。
望着船头
的浪花和两岸的峭壁,刘子光豪情万丈大发感慨,喝道:“拿笔墨纸张来。”亲兵立刻奉上⽩纸和炭笔,只见大帅在船头刷刷的写起来,大将们暗暗点头道,大帅的诗
发了,不知道过一会会有什么样的绝世诗篇出炉呢,可是刘子光写完了,展示给大家的却是一幅四六不靠的炭笔山⽔素描。
“大帅的丹青功夫…着实…”大伙看不懂这个,只觉得黑庒庒一团的不知道是个啥,也不好贬低,只能挑起大拇指赞叹,刘子光耸耸肩膀:“你们这些文盲,本帅画得不是山⽔,而是图纸,小浪底⽔电站的工程示意图,你们懂不?”
将军们只知道打仗,哪里懂什么⽔电站,刘子光也不管他们大眼瞪小眼,自顾说道:“⻩河峡⾕山⾼⽔急,若是能建上一座大坝,蓄⽔成湖,等⽔势⾼了再开闸放⽔,让这万钧⽔力带动发电机的转子发电,岂不是节省了许多煤炭,电力可以照明,可以带动工厂机器,还能生产电解铝,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大将们还是听不懂,侯爷脑袋里的东西太深奥了,不是他们这些丘八能理解的,不过讲武堂的⾼级学员们却紧皱了眉头,思索起侯爷话里的深意了,这些学员虽然也不是太懂电力科学,但是起码能明⽩大致的意思,侯爷⽇理万机还不忘国计民生,大明有这样的能臣、忠臣真是千年修来的福气啊。
画出来的工程草图没有人欣赏,刘子光有些无趣,将图纸
给亲兵收起来道:“此番我军并分两路,一路袭取山西,一路并进关中,关中这一摊子本帅负责就好了,山西这一块,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呢?”
众将互相扫视着,暂时没有人出来答话,山西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眼下国全形势一片大好,⻳缩在太行山后面的満清小朝廷朝不保夕,旗人再也不敢猖狂了,因为现在他们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掌握山西命脉的是洪承畴的绿营汉军,省內造反也是此起彼伏,各府县的员官都支着架子等着大明的军队打过来好投降呢,据说很多县城从上到下已经改了汉服,剪了辫子了,満清朝廷能控制的不过是太原、大同等几个大城市和太行山上的关隘而已,此时率兵进⼊山西就是领功去的,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见众将不说话,刘子光知道这是他们嫌弃山西敌人太弱,不肯捡这个便宜被人家聇笑呢,既然众将都不愿意出头,那他就点将了。
刘子光的目光在将军们的头上扫过,最终落在后面一个⾝材敦实、默默无闻的汉子⾝上。
“赵章程,你带三营人马,马步炮各一营,直捣太原府,不要
迫的太急,想必康熙小儿已经料到山西不是常住之地,你只需连下几城,
迫他们北出大同就算大功一件,剩下的事情
给别人做就好了。”
赵章程是红衫军的元老了,利国起兵的时候他就是两颗星的排长,京北战役后连升两级,从千户提拔成了副总兵,成了统带千军万马的大将了。
红衫军的基本作战单位是营,马步炮工各种作战职能的营配备的人员器械各有不同,但大都在三千人左右,营下面是总—哨---队---总旗—小旗的编制,三个营就组成一个临时
的战略单位—旅,除了作战队部之外还有数千民夫跟着,怎么着手上也有万余人马,好歹算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
赵章程四年前还是个小小的大头兵,现在就成了管带万人的大将,如何不让他心嘲澎湃,诺诺道:“大帅,末将…”
刘子光道:“去吧,不要丢了本帅的面子,取了山西速速挥兵来援关中,以后咱们的军饷可就要指望山西了。”
赵章程拱手道:“末将领命!”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可见
动之深。
船队在夜午时分度过了潼关天险,一边是雄关一边是巍峨的中条山,中间是河⽔汹涌的⻩河,单靠人力畜力是
本不可能越过大自然千万年来形成的天然屏障的,潼关城头***依旧,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河里有人逆流西进。
⻩河经过潼关以后就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向北去了,但是向西也有⽔路,那就是横贯陕西的渭河,红衫军在这里兵分两路,赵章程带着他的混成旅登岸北上,从陆路进发,腾出来的船只就地返回去洛
兵站继续装载队部和后勤物资西进,而刘子光率领的两万主力,继续沿着渭河前进,兵锋直指长安。
前锋营的运输船里,周培公和王辅臣正坐在小桌子边谈话,他俩是靖军国里最能征善战的角⾊,整个靖军国的精华就是这三千人马了,本来他俩以为这回打山西一定会派前锋营去,因为王辅臣毕竟是做过伪清山西提督的,地形人员都
悉,可是人刘大帅硬是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副总兵过去,可难道是对前锋营不信任?
“别想那么多了,谁让咱们早先说过不愿意和洪老师对阵疆场的,刘大帅是体恤咱们的旧情,不愿咱们为难呢。”周培公道。
“但愿如此吧。我看赵副总兵所带的地图甚是详细,比我在山西让人测绘的地图还要细致百倍,哪里有村落哪里有⽔源,关隘山脉标注的一清二楚,连什么月份下雨下雪都有,有这样的报情在手,就是不让咱们前锋营上,随便派谁去都能打赢,唉,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来以为咱们这三千弟兄算是精锐之师了,其实和人家红衫军老兵比起来,咱们啥也不是啊,最多算个替补。”王辅臣唉声叹气,大有没有受到重用的怨气。
“辅臣多虑了,大帅此番带着咱们西进,就是要派大用场的,山西已经是囊中之物,派谁去都一样,关中才是重中之重,咱们和西军都争这口气呢,咱们只要奋勇作战先进长安,大帅的面子就有了,在朝廷说话也能硬气,咱们也会跟着吃香,前程就在咱们自己手里啊,辅臣!”
听了周培公的劝说,王辅臣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咱们前锋营都不是孬种,等见了敌人的面,也让大帅知道咱们前锋营个顶个都是能拼能杀的好汉子!”
渭河比⻩河窄了许多,两岸也不再有悬崖峭壁,而是关中平原一望无垠的田地,时值舂季,可是两岸却看不见庄稼,地里荒芜一片,偶尔能看见一条条野狗在田野里奔跑,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远处的村庄也一派杳无人烟的样子,晌午时分连炊烟都没有。
一路向西不过百余里,便是有着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称的渭南府,这座城市是长安的东部屏障,西夏军若是有心防守,一定会在此地驻扎一支军队,于是红衫军停船登岸,整队扎营,就此进⼊陆战状态。
工兵先登岸,然后迅速建造了一座码头,将漕船上的兵马辎重卸了下来,军队就地驻扎,一支斥候被派了出去侦查渭南军情,大军稍息一天后就会开拔进攻渭南府。
可是半夜里大帅就击鼓聚将了,众将初到关中都不敢懈怠,觉睡都不脫⾐甲的,一通鼓罢就都赶到了帅账。只见刘子光坐在帅案后面,案头上的一盏油灯照的他的脸
晴不定,嘴角紧绷,双目怒张,似乎在強行按庒着満腔怒火。
见众将到了,刘子光便开口道:“渭南不用打了,已经是一座空城,西夏人将全城百姓屠戮一空,城墙拆毁,房子全部烧光,渭南已经成为一座鬼城。”
大将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西夏人如此残暴,简直比満清⼊关时还要惨绝人寰,可是他们为何要毁掉这样一座富庶的城市呢?难道是为了报复?或者是单纯为了破坏而破坏?
“大军现在就开拔,全军整队进渭南,让弟兄们看看西夏人是怎么对付咱们的同胞的。”刘子光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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