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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为了跟陆放辰抗议,冯季苹一到假就往外跑,周末还故意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冯季苹立即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刚抬起的脚往后一旋,她心想:还是明天早上再回来好了,她可不想让陆放辰坏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又要出去?”冷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哦喔,只怕今天是躲不掉了,因为他就在这漆黑的客厅里等着逮她。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好身面对。冯季苹帮他打开灯。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她笑着跟他打招呼。“都有人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这么晚还没睡,又有什么稀奇。”他的口气冷淡且夹,摆明是冲着她而来,故意找她碴。

 冯季苹要自己别气,毕竟最近她跟陆放辰的关系才稍微好转,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口快,坏了他们多天来的和谐。

 “我先上楼了。”

 “站住!”他像个暴君似的要她不准走。

 她的脚步定在楼梯旁,没回眸看他,只是以冷静的口吻告诉他:“陆放辰,我不想跟你吵。”“你既然不想跟我吵,那你的行为就该检点些。”

 “行为检点些!?”冯季苹不知道她的行为何时不检点了!

 “可不可以请问一下,我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让你将这么大的罪在我头顶上?”

 “你跟个男人出去。”刚刚他在屋子里看到有个男的送她回来,而那个男的恰巧是他的主治大夫郑存义。

 “我是跟男人出去,那又怎样?”

 她气愤的弹跳起来,站到他面前。

 “今天是礼拜天,依据劳基法,我休假一天,我没逃班,也没失职,我只是跟个朋友出去,这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你凭什么以我跟朋友出去玩一天为借口说我行为不检点?”

 “朋友?郑存义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我说的是朋友,不是男朋友!”她朝着他大吼—向他解释。吼完后,她才猛然发觉自己根本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

 “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冯季苹今天没做错什么事,我的行为不需要接受你的指责。”

 她纵使真的跟男朋友出去,那也属于她个人的自由,他陆放辰凭什么用这种捉的嚣张模样,对她颐指气使的!

 “你知不知道郑存义对你不存什么好心眼。他…对你有意思。”郑存义追冯季苹的事,他在医院时就略有耳闻,只是那时候他没亲眼见着,也就不以为意,没想到冯季苹人都搬到他家,郑存义竟还有那个胆追到他的地盘上来!

 “那又怎么样?纵使郑存义有心追我,可我也回拒过他了,我跟他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那就不该单独跟他出去。”

 “陆放辰,你这算哪门子的谬论!”既是朋友,那她与郑存义之间是再坦然不过,他们为什么不能相偕外出?

 “你会让他认为自己还有希望。”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是郑存义心甘情愿,我不能阻止他对我的追求,更何况,郑存义是个情得交往的朋友。”她不能因为郑存义对她有好感,就否绝这个朋友。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给他机会?”

 冯季苹耸耸肩,将陆放辰的话一笑置之。“或许,我是在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毕竟郑存义人不错,无不良嗜好,又有个好职业,或许她真的可以考虑考虑让郑存义介入她的感情生活中。

 她转的眼眸写明她的意图。

 这个贪财恋物的女人,竟然只为了郑存义是个医生就打算卖掉她的一生!

 “我不准你再跟他见面。”

 “哈!”冷冷的嘲笑声从冯季苹口中逸出。“不准!你凭什么不准?”

 “凭你已经是我的未婚。”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从头到尾我可没答应过你;还有,我冯季苹高兴跟谁出去就跟谁出门,陆先生,这事你管不着的。”说完,她率地扭头就走,丢下陆放辰不予理会。

 拜托,她就是受不了他这么霸道且理所当然的掌控她的生活,所以她才出去透透气的,谁晓得他竟不检讨自己的态度,倒先来编派她的不是。

 砰的一声,冯季苹用力地甩上房门,她就是要让陆放辰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恶劣,如果他识相,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别再来找她闹了。

 而陆放辰则看着紧闭的门板咬牙切齿。

 她不是说郑存义只是个朋友吗?那她竟然为了一个郑存义跟他闹!还把门甩得那么用力,以彰显她的怒意。

 她这样叫做跟郑存义没什么吗?

 陆放辰就快被心中那股不知名的怒气给疯了。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胡思想下去,再这么想下去,冯季苹就会成为第二个竹音,成了的代名词。

 他该想个办法消弭他对冯季苹的怀疑,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郑存义消失在冯季苹跟前,只要郑存义不出现在冯季苹的生活里,那他对冯季苹的观感就会一如从前。

 陆放辰打一个电话到圣心医院,要他们明天发布公文:即起,郑存义医生将赴美深造。

 他要将郑存义放到国外去,不让他在冯季苹身边兜绕。

 ***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一进陆家,冯季苹就直接冲往陆放辰的寝室,门砰的一声甩上,她气呼呼的问他:“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对不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别跟我装傻,我知道郑存义的人事命令是你出的主意。”

 “他都跟你说了?”还说什么只是普通朋友,今天早上才公布的人事命令,今天傍晚冯季苹就找上他兴师问罪。“真没想到昨儿个两个普通朋友才见完面,今天又聊在一起了。”他的口吻里透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酸味。

 他怎么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在吃郑存义的醋。

 为了女人而跟别的男人争风吃醋,哼,不值得的。

 “你别把话题给岔远,我只是问你郑医生的人事命令是不是你搞的鬼。”而这件事和她跟郑存义的会面无关,陆放辰怎么老爱把两回事扯在一块。“你说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我是故意的;我故意将郑存义调到国外去,但那又怎样?你跟他不是只是朋友吗?那他调到国外去继续做他的医学研究有什么不好?”

 搞清楚,让郑存义出国研究、深造,得花医院多少研究经费。

 “冯季苹,你也是在圣心工作过的,那你该知道医院里有多少医生在争取每年公费出国深造的机会,而今年郑存义取得这个资格,你这个‘朋友’非但没有恭喜他,你竟然还生气!”他冷冷的从鼻子轻哼一声。“你不觉得你这个‘朋友’当得有些不够意思。”

 冯季苹被陆放辰的一番话给堵得死死的。是的,她是气陆放辰仗着自己的财势企图掌控一切人事物,但是,对于这项人事命令,她凭什么生气?

 郑存义取得公费出国继续深造,这是医院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而陆放辰帮郑存义争取到了,姑且不论他居心何在,但这事对郑存义而言的确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而她非但没有替他感到高兴,还气呼呼的质问陆放辰为什么这么做?

 干嘛呀?她是想断了郑存义大好的前程吗?

 她扪心自问。她自觉自己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她只是气不过陆放辰处处干涉她的友状况。

 她才不信陆放辰会那么好心,有意拉郑存义一把,她知道他之所以让郑存义取得出国机会,是因为他不想让郑存义跟她有所往来。

 他凭什么这么做?

 她虽只是他请来的一名小看护,但她还有最基本的人权、最基本的人身自由,她的朋友不需要经过他的过滤。

 陆放辰,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个工作,我做不下去了。”她虽急于用钱,但她还从未因钱而卖自己的自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从现在开始,你得重新找看护了。”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

 “你!你不行走,你给我回来。”他愤怒的朝着她的背影吼。“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说走就走。”

 冯季苹根本就不理他。

 陆放辰的复健已大有进步,一个晚上没人服侍不会出什么意外;而明天以后的复健工作,她会找人来替代,所以他别用什么“不负责任”、“他没人照顾”的烂借口留下她。

 冯季苹快步的下楼,想回房去收拾行李。

 “冯季苹!”楼梯口传来陆放辰的大吼。随着那声怒吼,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撞击。

 冯季苹猛然回身,只见陆放辰高大的身躯从楼梯上滚落。

 她冲过去时,他整个人已滚到最下层,趴在地板上。

 “你要不要紧?”

 她的心悬得高高的,生怕他有什么不测。“我打一一九,叫救护车。”她焦急的旋身就想离开。

 一只大掌扣住她的手臂。

 冯季苹被那力道抓回来。

 他的眉头因旧伤再度受创而紧紧的皱起。

 他无视于自己的新伤旧痕,他只在乎一件事。“你不准走。”

 他的执拗与蛮横像电似的窜进冯季苹的心坎里!莫名的情绪涨满她的臆,让她的喉头哽着。

 这种怪异的感受,冯季苹不曾有过。她心慌的只想逃开陆放辰的目光,不让他炙热的视线停驻在她的脸庞上。

 “好,我会留下来,现在…你让我去打电话。”

 “不要叫救护车。”

 “好!不叫救护车。”

 “不去医院。”

 “好!不去医院。”冯季苹一一的答应;不过…不去医院!“不行!你不能不去医院。”

 “我不喜爱医院。”

 “没人叫你喜爱医院,医院是让你看病,不是教你喜爱的。”她被他的子给急了,忘记刚刚两人之间异样的电,她气冲冲的要他明白一件事——“你受伤了,所以你就得上医院检查。”

 “我们可以叫医生来家里。”反正医院是他开的,他要多少个医生来他家都不成问题。

 冯季苹就气他这一副有钱什么事都好解决的模样,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是用金钱买不到的。

 “或许你也可以将医院整个护理部的人都请来,到那个时候,你就无须再忍受我这个专横的看护了。”她口气有点恶劣。“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她冷凝着脸对着他。

 沉默不语、没有异议代表陆放辰的退让。

 这个倨傲男人,真要不得,明明低头了,表情却怎么也不肯放松。

 ***

 走一趟医院,照一张全身的X光,证明陆放辰除了右边手臂手肘处旧伤未好外,再因重创而骨头有些移位,其余的并无大碍。

 所以,陆放辰不用住院,得以回来他位于明山上的大窝。

 现在他们两个又得单独相处。

 他当她的病人,她当他的看护,情况似乎又回到最初,但他们两个之间却怎么也走不回原点。

 那一晚的争执,在彼此的心中

 陆放辰为什么要干涉她的友情况?

 陆放辰与她既然不和谐,他为什么不放她走?

 冯季苹烦躁地吹了吹额前的浏海,一堆的为什么怎么也厘不清,她这几天又躲着陆放辰,总提不起勇气面对他。

 讨厌,真烦!曾几何时,她变得这么不大方来着!?

 ***

 砰的一声巨响,震醒冯季苹低的情绪。

 那是什么声音?

 一连串物品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回答冯季苹的答案。

 冯季苹从上弹跳起来,直直的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声音的源头就在她房间的隔壁,冯季苹冲了进去,在陆放辰套房中的浴室里,她看到一个大男人挫败的跌坐在地板上。

 他顶上的莲蓬头是开着的,淋了他一身,此时此刻的陆放辰惯见的霸气已不复存在,在他脸上呈现的是无比的挫败,像极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冯季苹于心不忍,接近他身侧,将他的手臂搭上她的肩,扶着他坐在马桶盖上。

 “你明知道你行动不便,还要逞强;我是你的看护,你就不能低头一次,打开你的尊口叫我来帮你吗?”

 她的口气有点冲,说是气陆放辰不珍视自己,倒不如说是气自己的成分大一些。

 从那天晚上起,她就该明白自己的态度是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说摆惯高姿态的陆放辰低不下那个头来找她,就连与她亲近的刘嫂看到她面若寒霜的表情也不敢来招惹她。

 说来说去,错的人好像是她,闹脾气、闹别扭的人又不是陆放辰,她凭什么对人大呼小叫的?

 认输吧,谁教她一向是理智强过感情的人。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冯季苹扬着嘴角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来自然些、和善点。

 然而她一脸的和善却对上陆放辰一脸的古怪。

 他纠结的面部有明显的难言之隐。

 冯季苹看看他的一身,又看看开着的莲蓬头,他想做什么实在已不言自明。

 开着莲蓬头,透的汗衫似乎只能代表着一件事,那就是他想洗澡。

 这会算是理清陆放辰之所以有口难言的原因,但,另一个问题却爬上她的心头。

 她该不该帮他呢?

 从事护理工作虽说不长,但也有三年的时间了,在外科,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对于行动不便的病人,她们多多少少都得接触到病患的赤身体;然而,当这个病患是陆放辰时,她却迟疑了。而现在——为什么他只是需要她帮他衣服,她却有了惧意?

 雾蒙蒙的水气混着两人的鼻息,显得暧昧难分。

 在这个时候落荒而逃,只能证明她心里有鬼,证明她内心的想望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清纯。

 她没理由不把陆放辰当病人看。

 他是衣冠楚楚也好,赤身体也罢,她是看护,而他是病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没理由怕他。

 向前一大步,她咽了口口水接近他。“把手举起来,我帮你。”

 陆放辰高举双手,任由冯季苹低下身子欺近他,那双纤纤玉手欺上他衣服下摆,高它。

 他靠她如此之近,冯季苹极力想将目光调开,不让自己的视线停驻在他刚的体魄上。

 但,他纠结的肌、小麦似的肤却在在魅惑她的视线,让她不住想这么一直看下去。

 噢!冯季苹,你完了,你变成大女了,你竟然大刺剌的欣赏陆放辰的体,恬不知,噢,你堕落了。

 像是在为自己的思想罪似的,冯季苹飞快的掉陆放辰的汗衫,转身便想逃。

 她若在这儿再待上一秒钟,难保她不会趁陆放辰体弱人虚之际欺负他。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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