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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凯怡忆起了一切,当然,也包括了她和伊龙的再次相见。

 那时候她在台湾中部一座近城的山上读书,学校是基督教大学,同学来自四面八方,热情活泼,教授思想开明,教学认真,但那些都只是她作出决定的次要因素罢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学校在台湾。

 有点傻,是不?

 就为了一个她多年前曾经慕恋过的大男孩,她选择了台湾。

 台湾说大不大,可说小也绝对不小,她并未刻意去寻找那曾让她勇气十足地在路口堵人的男孩,她只是在乎淡滑过的日子里,始终在心底,不灭着一盏期盼的小灯。

 记忆回笼之后,她记起她曾经在男孩子群中相当受

 她算是漂亮的吧,她想,只是她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

 十六岁开始,她陆续过几个男朋友,都是纯吃饭看电影,连手都没牵的那种,每回恋情都是在对方爱她爱得要命,而她却可有可无的情况下宣告终止,那些男孩都说她虽然外形姣好吸引人,但心,却是用冰做成的。

 对于别人的观点她向来不放在心上,也没打算让人更进一步去了解,她在学校里念的是美术系,学校很美,光是应付几个知名教授的课就够她忙的了,她无心再生惹事端。

 只可惜,她不惹是非,是非却要来着她不放。

 她在学校里颇负盛名,既是校花又被冠了个“冰山美人”的头衔,想当然耳,愈是不可能的任务愈吸引人,学校里总有大批男学生爱将“把上校花”挂在嘴边当成赌注,那是一种年少轻狂的佞气,似乎是想藉此来证明,自己是有着惊人的魅力。

 在她二十岁那一年,学校大一新鲜人里进来了个棘手人物,小她一岁,那是个十九岁的大男孩,英俊帅气是一点,那旁若无人的种种离经叛道行径,才是他之所以会如此引人注目的主要原因。

 才大一就敢胡乱逃课,在新舞会上和学生会会长呛声竟舞,在课堂上引经据典堵得教授哑口无言,剑道、柔道、跆拳道想拉他进社团,他嘿嘿一笑,将那些想带他进社团的学长,在人前直接来个过肩摔。

 学校的校园极大,包括了整座山头,但订有校规,除非公务在身是不准学生在校园里骑机车的,但这位棘手人物,却明摆着将校规当成了狗,校园里经常出现他那拿掉了消音器的重型机车,咻咻来去的身影,不管教官或老师如何三令五申,偏就是拿他没办法。

 因为呀,听说那家伙的老爸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大级人物,一帮之主,东方世界的黑道盟主,同学们换着耳语,对于这样的问题人物进驻校园,众人有着复杂的感受。

 恐惧、嫌憎、困扰,当然,也还有更多的好奇,而凯怡只是听听便罢,知道这个爱骑车很属的学弟有着极显赫的黑道背景,但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那一天,她定出美术系馆,突然一阵震耳聋的噪音由远而近,重型机车排气管轰隆隆声响来到她面前,戛然止定。

 这样的噪音不单是她被吓了一跳,就连她身后那些正在嘻笑打闹着的同学,也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好奇观看。

 骑士跨出长腿架撑着车,没戴安全帽,浓眉斜飞,略显稚气的新月笑眸里却有着极其锐利的眼神,他气地上下左右,好玩地睐视着她。

 他留着及肩长发,微卷,清朗高额蓄着过人的聪慧,他缓缓扯高感薄一笑,那笑容,像煞了她曾在西洋古文里,见识过的撒旦想象图,笑容里,有股意引人沉沦的魅力。

 她抱着书本和画筒,无声静候对方先说出来意。

 “你叫郑凯怡?”骑士笑容中漾着玩味似的挑衅“校花?”

 她颦眉盯着他“我叫郑凯怡。”她只承认这个。

 他一笑“当我女朋友吧。”

 她听到了四面八方的惊讶及倒气声,但她不为所动,只是淡问:“为什么?”

 他还是笑“因为大家都说你很难把,还有,我已经和人家打了赌。”

 她嗤笑,虽然欣赏他的诚实,但还不至于笨到愿意沦为别人的赌注。

 她抱着书本越过他身边,语气真挚的说:“学弟,到学校来是为了读书,劝你把打赌的时间,多用点在读书上吧。”

 对于她的当众拒绝,他的反应竟还只是笑,他托腮,笑?眸,身子前倾,伟岸的上半身托撑在把手上。

 “我既然和人打了赌,就没有认输的可能,来方长,你就准备接受我的热情攻势吧。喔,对了,我不叫学弟,我叫伊豹。”

 一句话煞住了她的脚步。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她好半天还震慑在那同样罕见的姓氏,及相同的家世背景里。

 一个是龙,一个是豹,又有着相同狂肆过人的霸气,又是黑道出身的家庭…

 世上的事真的有这么巧的吗?

 她想了很久,从不嗜赌的她,却突然决定放手一搏,因为她实在抗拒不了那百分之几的可能

 她转过身,从从容容,在旁人瞠大着不信的眸子里,爬上了伊豹的机车后座。

 没人知道她何以会接受伊豹,包括伊豹自己。

 但伊豹不笨,不会傻到看不出这个女孩接近他,其实是另有目的的。

 但他既不问也不说破,反正他身边向来喜爱有美女作伴,而怀抱着秘密的美女就更好玩了,他嗜趣,喜爱好玩的东西,他等着让她自动心的那一天。

 自从“自愿”当伊豹的女朋友后,凯怡的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必须偶尔逃课,因为得陪着赶赴她“男朋友”的赛车盛会。

 伊豹酷爱玩车,而台湾最大的赛车场是在桃园龙潭,对伊豹而言,他真正的课本是在户外,触目尽是他该学习的东西,加上他虽吊儿郎当却天资过人,学校里的课程只要拨一点时间便能游刃有余,是以鲜少正正经经在课堂里听课,他的好成绩,经常会气得那些正经八股,努力读书却始终得不着好成绩的同学咬牙切齿。

 刚开始是被伊豹硬拉去看赛车的凯怡,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这种轨似的日子。

 他赛车,她带着画板去写生,一个刺、一个安静,在不协调中竟有着出乎意料的和谐。

 渐渐地,他连和人到九弯十八拐、到大度路飚车都要载着她,因为她是唯一被他载着不会尖叫的女人,人又长得漂亮,是个相当带得出场的马子,两人在一起耗久了竟也生出绝佳默契,只要他扳扳手指头,她就会二话不多问,乖乖爬上属于她的位子。

 虽然表面上他们是男女朋友,但除了每回在他车上,她必须抱紧他的亲昵外,两人之间不曾有过更进一步的发展。

 伊豹不否认这个女孩勾起他的高度兴趣,他在等她说实话并出真心,而凯怡,却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等待些什么,毕竟,孩提时的模糊记忆又哪抵得过眼前真真实实的碰触,以及一些积月累的情绪堆积,她是有些喜爱上他了,渐渐地吧,她想。

 学校放了两天假,那一夜,他带她夜游九份,在远远可眺望海的灿烂星空下,两人也不知是说了什么笑话,一个不小心她竟笑倒在他怀里,下一瞬间,他突然敛起笑,俊脸朝她缓缓近,炽烈的男人气息似要迫她臣服。

 他虽然比她小一岁,但自信过人,霸气聪颖,像是天生王者,手上永远握着主控权。

 她不能呼吸,也不敢呼吸了。

 她心跳加速,紧张、恐惧,而且还有…一丝丝的期待,她想他要吻她了,这是她的初吻,而她,出奇地竟不排斥,只是她还没有确定…还没有确定…

 凯怡下意识伸手触疤,目光略现迟疑。

 如果没有那段记忆,她一定会爱上眼前这个俊魅霸气、幽默风趣的男人,而且还可能爱得疯狂,但…曾经有过的记忆却是斩钉截铁地存在着,而这才是她当初会接近他的原因,不是吗?

 双触及之前,伊豹停下了动作,眸中有着深意,继她的手后他也伸手轻抚那道疤痕,接着将她轻拥入怀。

 “这里离我家不远,到我家里坐坐吧。”

 他感觉得出她在听见这话后的倏然紧绷,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他已经开始期待,冷眼期待了。

 * * * * * * * *

 她跟着伊豹来到伊庄时已值深夜,他将她安排住进了客房里,挥挥手,他在她额上烙吻,笑嘻嘻道了晚安。

 一夜的胡思想和莫名的紧绷情绪让她睡得很浅。

 天刚破晓她就起了,梳洗后她披了件薄外套踱出了房。

 外套是伊豹的,不论她原先亲近他的目的为何,但她不能否认,若不去考虑长远或持久的问题,他会是个百分之百的好情人,因为他心细,更因为他聪明,他总能猜出对方思绪,或者是想要的是什么。

 他原是要吻她的,最后却放弃,是感觉出了什么吗?

 或许…凯怡在晨光中柔柔叹气,是该放弃儿时憨憨执念的时候了。

 就在此时,一声连着一声的强劲重击,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循声寻去,看见前方不远处的红泥网球场。

 球场外,以铁丝网错成墙,里头有着三座球场,这会儿场子里只有一个正在打球的男人,男人对面有台自动发球机,一颗颗网球经由计算机控制,以不同的角度及力道,飞扑向男人。

 凯怡虽不懂网球,却一点也没减少眼前乍然所见所带来时震撼。

 那些被球拍击中的网球,无论是速度或是力道,都令人叹为观止。

 打球的男人像煞了头矫猛的兽,而非是一个人。

 不论来球如何劲猛,男人都能在瞬间判定,并且快速移动奔掠上网,再用单手反拍削球,头痛击,再如何旋转刁钻或是不驯的球,都逃不过他的猎捕。

 凯怡看傻了,震撼的感觉在她口不断加剧。

 隔着铁丝网她将脸贴得死紧,双手攀勾着网眼,口的震撼不全因着对方的球技,而是因为…他,是他!

 冰冷气焰未改,深沉内敛眼神未变,只是他已由一个少年变成了个男人,他的脸上有着明朗的刚味以及刀刻斧凿的线条,高的鼻梁,微阔紧抿的线,沉郁而冰冷,状似无心。

 她必须紧咬着才能忍住兴奋的大喊,她像是个追逐偶像多年的fa ,终于…终于再度见到了她的天神。

 虽早已察觉出场外有人在看,但场中男子丝毫不为所动,直至阳光偏,恰好将她前炼坠反的光芒至他眼睛,他眉角不舒服地拱起,厌恶这样直无阻的光度,更厌恶那将灿光刺进入眼睛的家伙。

 就是这么一个心生不悦,他挥了颗球朝着凯怡方向飞去,她光顾着看人根本没发觉,球直直飞来,正中她的额心,铿地一响,因为她的脸紧抵着铁丝网,所以这一记虽说是隔了铁丝网,却依旧砸得吃疼。

 她哀叫了声,边着额头边蹲下身。

 她哀叫他不理,毫无反应的反应,直接点出了他认定她的罪有应得。

 该死!凯怡在心底起誓,绝不让这一下白挨,于是,她故意嚷得更大声了点。

 她想起了小时候为他了的五针,知道这男人的同情心极度匮乏。

 她发横了,就不信以她的拗,没法将他骗过来。

 她不断哀号着,像头上是被三头大象同时踩了过去,而不是被一颗网球击中而已。

 他终于走出来了,也终于在她面前站定蹲下,抛开球拍,他伸指抬高她垂着的小脸,轻蔑地盯着她额心那不存在的伤痕。片刻后,他眼神往下降,看见了她口的银炼,他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大手上移,他拨开她左额上的刘海,略显失神地检视起那道幼年时留下的伤疤。

 他认出她来了吗?

 凯怡心跳加速地想,但他并没作声,似乎正在脑海中将小时候的她和长大后的做着盘整,缓缓地,那对深邃的眸子似乎起了波动,他握着她下巴的手,紧了又紧。

 他审穗着她的脸,难得失神。

 她认真回觑着他,目光炽烈。

 她还来不及向他做任何表白,一道阴影移来,一只硬生生介入的大掌将她拉直起身,接着,她头顶上冒出一把笑嘻嘻的促狭嗓音,是伊豹。

 “不好意思,大哥,这丫头吵了你练球吗?”

 她身形不稳地被伊豹搂进怀里,接着他笑嘻嘻地为两人做介绍。

 “这是我女朋友,她叫郑凯怡。凯怡…”故意忽视怀中女子透出的强烈不安讯息,伊豹只是谑笑更深“这位是我大哥,『伊家四兽』之首,伊龙先生。”

 * * * * * * * *

 很尴尬。

 不过,这或许只是她个人的感觉。

 因为那对兄弟,嗅不出半点异样。

 伊豹仍旧是吊儿郎当的嘻皮笑脸,只是突然将对她的称呼改成了“女朋友”在以往,他都只喊她小怡的。

 这三个宇,有着宣告意味,还有着若有似无的试探意味。

 直至此时凯怡才知道她一点也不了解她的“男朋友”体贴幽默是一回事,但很显然她,他真正深沉恶的一面,她还不曾见识。

 而伊龙,依旧是那亘古不变的冰山容颜。

 她曾揣思,相隔多年再见他会对她说些什么,而按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最有可能跟她说的将会是…弟媳,你好!。

 无意识地又去触了触额上疤痕,她垂头丧气。

 陉自己自作聪明,妄想要利用一头豹子,而豹子,又岂是可容人随便利用的踩脚石?

 还有,上天根本是故意的,在她正想定下心和弟弟一起时,却又见着了那多年前曾经极度恋过的哥哥,发现他更加人,更令她心动,还有一点,他还是单身,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不过,依他这样冰冷寡言的癖,想来能够成功征服冰山的女人,世上难寻。

 伊豹领着她离开球场来到餐厅,此时正是伊家的早餐时刻,没多久,伊龙也缓缓独自踱入。

 凯怡见着伊罡夫妇,伊罡威严,庄馨亲切,此外还见到了伊家老三和小伊豹两岁的妹妹伊婕。

 伊豹和伊婕两兄妹,五官并不相似,但那老爱坏坏噙笑着的表情却是似绝,至于伊家老二,听说经常云游在外的。

 “喂,四哥。”

 伊婕笑着在面包上涂油,眼眸却是斜睐着凯怡打量。

 “不错嘛!刚上大学就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听阿他们说,好像还是个校花喔,小心点…”她坏坏一笑,用刀在面包中间挖了个心形的“女朋友太正点会被有心人士撬走,让你脆弱的心留下一个。”

 “是吗?”伊豹耸肩无所谓的笑笑“『校花』总好过于『笑话』,小妹,你和尹杰从幼儿园到现在这么多年没分,是不是因为彼此都只是个笑话?”

 “死豹子!”伊婕柳眉倒竖,一柄油涂刀直直飞刺了过去“你这句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那是因为…”伊豹恶笑着接招,语带嘲谑“这不是笑话,而是实话。”

 餐桌上一对兄妹舌剑不绝,伊家老三低头猛吃,伊家老大冰漠如山,这酷冷冰男,连吃东西都是没什么声音。

 而凯怡,则需要非常非常的努力,才能不让自己的视线一再盯往伊家老大,那个她在多年前就已经喜爱上的男人身上。

 “凯怡呀。”庄馨温笑地招呼着“多吃点。听小豹说你家住澳门,自己一个人在台湾念书,没关系,以后只要一放假就到伊庄来,让伯母帮你补一补。”

 “补一补?”伊婕嗤笑。“妈,你当是在养猪呀?现在不流行杨贵妃那一型的,还是说…你安了坏心,想将四哥的女朋友养得白白胖胖的,比较不会让别人撬去当媳妇?”

 “放心吧。”

 伊豹也笑了,他放下餐刀改而握住凯怡的手,睐着她的视线里彷佛注满着柔情。

 “妈咪,跑不掉的啦,凯怡呀,是注定了要当您的儿媳妇的。”

 听见伊豹这话,连正在看报的伊罡都忍不住放低了报纸,改用较认真的目光去瞧凯怡了。

 他这小儿子,罕有片刻正经,十岁起就会开始哄骗女生,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被他哄得惨兮兮,哭哭啼啼,失魂落魄,人人都说这撒旦,大概只有天使落凡方能被降服,而他现在才只十九,当真已经选中了真命天女?

 伊罡在重新注视凯怡的目光中,注入了些许佩服。

 “如果你这话是真的…”埋首在食物中的伊家老三,没抬头,哼哼出气“那我们可真要为天下众多纯情女子,额手称庆了。”

 “三哥,专心吃你的早餐,少在这里造谣生事,破坏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

 伊豹笑着举高果汁杯,眼角透过杯缘,深思地看着那从头到尾不曾出过声,只是安静吃着早餐的伊龙,安静归安静,他却觑出了大哥举止中的过于僵硬。

 很好!

 他笑了笑,事情好像愈来愈有趣了。

 放下杯子,伊豹将凯怡侧揽入怀,笑咪咪地对着庄馨及所有家人宣布--

 “妈咪,你说得对,凯怡一个人在台湾实在太可怜了,反正我们连婚后要生几个孩子都决定了,一男一女,不多不少,男的像她、女的像我…”

 凯怡瞪大眼,吓缩在他怀里不敢动,谁…谁跟他谈过这种事了?

 “还有,席开五千桌,到阿拉斯加度月…”

 五千桌?

 谁有那么多的亲戚?

 阿拉斯加?

 两冰怎么度月?

 这边凯怡被吓得恍神没有声音,那边伊豹却仍是兴高采烈地侃侃而谈。

 “既然咱们都说好了,那就干脆先订婚,一来正名,让她不会遭人撬去,二来,她放假时也好有个去处…对不对?女朋友!”

 伊豹低头坏笑地睐着凯怡,在她还在拚命口水来不及出声之前,他从容地再将眼神转向也是微愣着的家人。

 “OK,既然我女朋友也同意了…”

 谁…谁同意了呀?

 凯怡知道不能再不开口了,她尝试出声,整个人却被伊豹陡地搂紧,登时没了声音。

 “择不如撞,真心相爱不需要繁琐仪式,我们今天就在我最亲爱的家人面前,直接订婚吧。”

 什…什么?

 订…婚?

 凯怡瞠大美目,樱微启,想要尖叫。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太开心了是呗?我的『未婚』!人的小嘴是在期待吗?我是个称职的未婚夫,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未来的日子,咱们采可期…”

 伊豹托高她的下巴,倾身对准她的嘴,霸气地吻住,同时吻住了她的尖叫与抗议。

 凯怡瞪大眼微挣扎,却是挣不那箍得死紧的豹子怀抱。

 下一刻,她似乎听到了来自于伊龙方向的声音。

 那是起身推开椅子离去的声音,跫音似是沉恼而微显僵硬的。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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