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抢滩
⻩河,奔袭船队旗舰,破晓。
站在船头仰望来去不定的乌云,⾼原心中一阵
动,这是陈留成军以来的第一战,也是他以后世标准训练出的军队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战。新观念、新兵种、新战法是否适应这个年代还是一个未知数。
可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多想。所有该做的工作都做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需一声命令,那五千热⾎男儿就要冲上这片⾎⾁场战。-----为了战士的荣耀,也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
经过夜一的行军,庞大的船队已经来敌人大营跟前。
霾的晨光中,河滩那边全是帐篷,一眼也看不到边。
孙可望的大营分成五个部分,中军居正中,四面各有一个小阵。阵与阵之间用栅栏和大车分割,呈梅花状。靠⽔这边虽然不是防御重点,却也起了两座四米⾼的望台。整个大营虽然建得仓促,却也法度森严。清晨的微风中,红⾊旗帜轻轻翻卷。如果没估计错,中军大帐中有六千人,四个小阵各有三千。
大概因为昨天的烽火台战事拖到晚上,等起好营盘已是半夜。孙可望的士兵都还没起
,诺大一个大营寂静无声,只清凉的风在旷野掠过,发出呼呼的声响。
黎明时分正是人睡得最
的时候,选择在这个时候攻击最好不过。
各军将领都来了,此战不但要击退孙可望对陈留的进攻。还得⼲净利落,以宣示陈留军威。因此。商人们也没客气地请到甲板上,参加⾼原军地战前会议。
⾼原:“诸君。因为是一次突袭式的抢滩登陆战,留给我们地炮火准备时间并不长。对面的情形想必大家也已经看清楚了,敌人营帐分为五块,彼此之间有路障有栅栏。而梁云龙炮队地远程大炮也有限。因此,炮兵提供的火力支援仅限于为步兵开辟出一条可以冲锋的开阔地。最终于要解决敌人还得靠你们手中的刀剑、勇气和必要的牺牲。我们的主攻方向是敌人大营东面,要在第一时间突破东面辅营,直接切⼊孙可望中军。只有敲掉他的指挥系统。敌人才会陷⼊不可遏制地混
。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顺利地将崩溃地敌人赶到东面去。”
“那么,梁云龙的炮火准备时间有多长。”王涛皱着眉头问。
“一壶茶的时间。”梁云龙笑笑,用轻佻地口气说:“王将军。想靠我们炮兵包打天下那是不现实的。我只负责轰开敌人的栅栏,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再说,我手上的大炮和弹药也有限,还要在恰当地时机提供必要地火力支援,不可能全部浪费在这里。怎么。将军害怕伤亡?”
王涛淡淡地说:“梁将军等下就可以看到我无畏营男儿的勇气。作为陈留军第一波攻势地箭头。作为无畏营的统领,我将第一个踏上⻩河南岸的沙地。”
“很好。”⾼原点点头。
梁云龙又笑起来。声音突然提⾼:“王将军要做敢死士呀,这可不是一个将领该做的事情,别第一个被敌人杀死才好。”
“是啊。”一直黑着脸站在一边的⻩镇突然揷嘴:“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够让滔叔去呢?还是让我这个做小辈先登陆吧。”⻩镇的长胜营没有争到前锋,心中非常不服气。
“行了,你们的嗓门都很响亮啊。”陈留军的最⾼统帅皱了皱眉头:“会议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准备吧。一刻钟后总攻开始。”
“是!”众将同时行礼。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更亮,对面的孙可望大营依旧一片寂静,偶尔有几个士兵在营地中走来走去,有几声悠扬的更鼓响起。这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夏⽇清晨。
河中,陈留军的大船上同时排开,船头旗语兵的三角小旗连连挥舞。“哗!”一声,两百多条船的风帆同时落下。⾼原觉得⾝上有些发热,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对面的敌人,将右手⾼⾼抬起,然后狠狠劈下:“开炮!”
“轰!”整艘船都在炮声中震
起来,船舷处,波纹飞快地扩散开去。一颗黑糊糊的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向敌人大营落去。
虽然天气不好,但大家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颗炮弹准确地砸中寨门的望台“喀嚓!”一声,那座望台像小孩的玩具就这么被轻易地抹去。
“好!”立在⾼原⾝边的商人们齐声赞叹,但大炮強烈的后座力还是将大船震得晃动起来。同时有三人摔倒在地。
与这振奋人心的一炮相比,其余舰炮的攻击同样令人鼓舞。同一时间,所有的舰船都火力全开,向着预先侦察到的敌人位置努力将上千斤金属扔出去。
宽阔的河面立即被硝烟所笼罩。天地之间变为一⾊的混沌。所有的东西都搅成了一片。
所有的士兵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天空大声
呼。
刚才还惊叹不已的商人们已经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一个个都以手掩耳张大嘴巴,圆瞪双眼,试图将这难得一见的奇观看个清楚。可惜,除了烟还是烟,除了炮声还是炮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片大巨的轰鸣中翻了个个儿。
不过,在这片蒙胧之中还是有着靓丽风景的。那座片⾼⾼大巨的营寨中开放着朵朵火花,像下节⽇里的焰火。将一切混沌不清都穿透了,照亮了。
这次炮火准备时间不长,只有大约一壶茶的时间。。不过这么多不同口径的大炮同时开火,就算孙可望的大营由生铁铸造而成,也该被融化了吧?
孙可望大营在被第一颗炮弹击中的同时就醒了过来,从船上看过去,成千上万个黑点从帐篷里跑出来,在大营里
跑,发出海嘲般的喧哗。“都!”哨子尖锐地响起,陈留军将木筏一个接一个扔进⽔中,然后顺着绳网向下爬。因为是第一次
滩登陆作战,很多人都还不
悉这种作战方式,在上木筏的时候引起了一点小小的混
。特别是那些⾝穿重铠的长矛兵,因为实在太重,在跳上木筏时有一人脚下一虚,直接落进⽔中,再也浮不起来了。
不过,这不不过一点小小的花絮,非战斗减员在任何战役中都存在,只是多和少的问题。
看到那个可怜的士兵,站在⾼原⾝后的陆鹤差点笑出声来。老实说,刚才这一阵烈猛的炮火还是让他非常震撼,刚开始,他还能分辨出不同口径火炮的声音。但只一个呼昅,那些炮声就连成一片,震得人心脏都要跳出口腔来,即便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没想到⾼原用这样的方式揭开战斗的序幕,以他看来,既然是一次偷袭,就该偷偷地摸到敌人跟前,然后突然发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原偏偏将声势搞得这么大,这么眩目。这么多炮同时轰鸣,打的可都是钱呀!
这个不懂兵法的败家子!
不知怎么的,陆鹤非常喜
看炮兵发
时的情形。远处一商船上那门大炮,像一只下蛋的⺟
,正在朝着敌人肆意挥洒着它的乐趣。不片刻,炮管就开始发烫了。⾝穿短棉甲的炮兵热得浑⾝油汗,一张张脸都憋得通红。
看到他们热成那样,陆鹤又想笑。这些陈留兵总有一种让人奇怪的荣誉感,即便在热成这样,连领口也不肯松一下。就算是战死,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大概也会略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军容军貌吧?
在发
的同时,強烈的后坐力在河面上
出一层又一层浪花。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像喝醉酒一样脚步趔趄。
“该死的!这里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劲使抓着船舷,陆鹤稳住⾝形,远远避开炮位的位置。他已经厌烦了在⽔面上的颠簸,嗓子里好象有东西堵在那里,想呕又呕不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炮火准备完毕。敌人的大营已经完全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再也看不清楚了。
刚才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炮火准备,但陈留強大的战争势力已经陆鹤和让那些来自扬州的商人目瞪口呆了。
木筏上已经坐満了步兵,一声浑厚的号角,所有人都发出一声大喊,手中的长矛刺进⽔中,将木筏拼命朝岸上划去。
“好,我们也该上岸了。”⾼原看了看⾝边的陆鹤“突然说,松年先生,你现在还是我的幕僚,是不是也该同我在一起?”
“我,我…”陆鹤吓得脖子一缩。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好好在这里呆着吧。”⾼原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边的卫兵招了招手:“来人,替我批甲。”
“将军不可。”卫兵一拱手“你是主帅,主帅的应该坐镇中军指挥调度,荀先生叮嘱过不能让将军上前线。”
“这个荀宗文还真是多事,管到我头上来了。”⾼原有些恼怒“我是主帅,我说了算。”
“不行!”卫兵大力头摇。
“好吧!”⾼原苦笑一声,只得放弃。
“…”所有的商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个时候,第一只木筏狠狠地冲上河滩。王滔率先跳到地上,将手中的旗帜狠狠往地上一杵“无畏营,向我靠拢!”
黑⾊的飞熊大旗在空中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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