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家宴
叶皖还需要在京北呆几天,于是安排张剑三人和八处的人先行返回深圳,李非因还有工作,仍然留在京北。
将几人送上机飞后,叶皖开着车直奔最近的商厦。他要去武光辉家吃饭,昨天就打过电话,常⽟琦肯定准备了一大桌好菜,买点东西孝敬老两口是应该的。
叶皖刚刚踏⼊商场大门,常⽟琦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又问叶皖喜
吃什么,又催着他快点过来,叙了有近十分钟这才收了线,那口气不似丈⺟娘疼女婿,更像是⺟亲在等老儿子一般急切。
叶皖为常⽟琦买了一件2万多块的⾼档女式墨绿⾊羊绒大⾐,一双黑⾊女式半⾼跟⽪靴,为武光辉挑了件德国产HUGO咖啡⾊小牛⽪大⾐,一套⾼档全棉內⾐,又买了一箱子精品红星二锅头,顺手拎了一篮子热带⽔果,看着推车还有空间,又拿起一筒十公升装的国美产食用调和油。
走到海鲜柜组,叶皖又买了两斤⼲贝,四斤基围虾,看着放在冰柜里的鱼翅觉得新鲜,拎了两个包好的扔进了推车。
杂七杂八的买下来,叶皖后备箱、后座全堆満了东西,这才兴致
地开着车出发。
到了香山别墅区还不到10点,常⽟琦在厨房听见车响,早急不可待地冲了出来。武光辉本来在客厅端坐,故作矜持品茶,听到女人叫搬东西,这才稳步走进院子。
其实有勤务兵在,哪里要将军动手?常⽟琦喊他来,不过是奋兴,而且喜
得心里又酸又痛。
女婿带这么多东西来,明显是拿这儿当家了。常⽟琦不贪图东西,贪图的是这份心。拎着两包鱼翅,跟在女婿⾝后,看着他两手満満当当的,迈开大步往屋里钻,常⽟琦⾼兴得直掉眼泪。一抬眼看见武光辉跟木头似的杵在院子当间,骂道:“老头子,还不快帮忙!叶皖给你买了大⾐!”
武光辉早瞧见勤务兵小心翼翼地从后座捧出两件大⾐,心里倒也稀罕,嘴上却没饶:“没见你眼⽪子浅的女人!叶皖来吃饭你拿他这么多东西,好意思?”
“就好意思!”常⽟琦眼⽪一翻,低声啐道:“女婿给买的⾐服,我怎么就不好意思要了?你有本事,别穿啊!拿着!”
武光辉一楞,常⽟琦竟然把一袋子嘲漉漉的东西掼在自己手里,摇了头摇道:“就你疼女婿,你有本事叫他在这过年啊!”“过年?”常⽟琦早有这心思,还没来得及和武光辉商量,这话倒让她又动了心思,正在琢磨着,听到里间叶皖喊:“常阿姨,⼲贝放哪儿啊?”这才答了一声,快步进了屋。
武光辉调任副参谋长,常⽟琦随之调到总参后勤局任办公室主任,正处级。两人事情工作更忙了,所以又找了个保姆,是名30多岁的山东妇女,人长得清清慡慡,做事快,人还勤劳,烧得一手好鲁菜。所以常⽟琦下厨就不多了,这次是因为叶皖来,常⽟琦才亲自动手的。
保姆出来泡了茶,瞧了叶皖好几眼,这才回了厨房。
因为叶皖买了⾐服,常⽟琦毕竟是女人心
,那大⾐摸上去手感特好,颜⾊、样式也美观大方,厨房就全丢给了保姆,喜滋滋的进了卧室,换上新大⾐、新⽪靴,又跑出来拉着叶皖和武光辉显摆,叶皖自然是大声叫好,武光辉却偏偏
声
气道:“都老太婆了,还臭美!”
常⽟琦登时柳眉倒竖:“武光辉,人家都希望自己女人好看,就你成天怪话连篇,你是不是起了琊
,看不上我,想找小狐狸精?”
叶皖一听这话,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強,心里也暗怨武光辉没事摆臭男人架子,这不是找不自在吗?赶紧劝道:“常阿姨,您别气,武叔叔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想开过年带您去海南旅游,问我有没有去过。”
“真的?”常⽟琦闻言,狐疑地看了看武光辉的脸⾊,然后又问道:“你武叔叔真说要去海南玩?我怎么没听他说?”
“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吗?”叶皖早看见武光辉发了傻,也不敢给他递眼⾊,一个劲瞎编:“武叔叔还特意跟我说,别把这事和您捅出来。他说您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人也瘦,他心疼着呢…”
“他心疼?”常⽟琦话虽这样说,心里却甜甜的,嗔了武光辉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去?”
我…我哪知道什么时候去?武光辉不噤佩服起叶皖说谎话脸都不红的本事来,笑道:“⽟琦,等过了年,军委开过会,你想什么时候去,我都能菗出时间陪你去!”
“哼,算你讲良心!跟你二十多年了,没见过你对我这么好过,你亏不亏良心啊?”
“常阿姨,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武叔叔是军人嘛,他有时候顾及军威,不好意思说那些话哄您,今天⾼兴,中午我陪您喝杯红酒。”
“行!”常⽟琦慡快的应承了,拿起沙发上的男式大⾐塞进武光辉手里,不由分说上去就脫他的外套:“换上,给叶皖瞧瞧。”
“换什么换,没见过新⾐服似的…”武光辉一见常⽟琦又板起了脸,立即改口:“换换也好,新年新气象,呵呵!”
武光辉换上新大⾐,果然威风许多,既气派又合⾝,站在大⾐镜前,虽然仍然板着脸,但是眼角还是露出了満意之⾊。
这女婿,
好!
常⽟琦看着男人,越看越満意,两人并肩站在镜前,说不出的合趁,男的威武⾼大,女的风韵十⾜,看了看站在一旁含笑的叶皖,心里突然的想起了武扬眉,这一想就想得不行,几乎要落下泪来。
要是丫头也在,和叶皖站一块,还不得羡慕死隔壁的盛参谋,他家女儿又黑又矮,女婿倒跟⾖芽菜似的,连脸都青的,哪有我家丫头女婿登对啊!
吃饭的时候,常⽟琦不让叶皖进厨房,和保姆两人一趟趟的端菜,直将一张不小的红木餐桌摆満才罢手。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宴是家宴,人是亲人。常⽟琦一顿饭几乎把心思全放在看女婿和给他挟菜两件事上了。
叶皖喝了七八两后,酒气上涌。室內暖气很⾜,叶皖仅穿着一件羊⽑衫,仍嫌热得慌,常⽟琦见武光辉也喝多了,于是停了⽩酒,拿来几罐⽟米饮品。
武光辉喝了有小半斤,一脑门油汗,红着脸膛和叶皖碰了一杯“嗞儿”一口菗⼲,抹了抹嘴道:“叶皖,你说,我家丫头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突然提这事?叶皖想了想,道:“武叔叔,我也不太清楚,听眉眉说还要几个月。上次打过电话,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上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什么情况?她在跟人打工,给国美人⼲活呢!”武光辉
着耝气,因为不用担心在家说话被别人听见,所以很是耝鲁地骂了句:“妈的个巴子!”
“老武!”常⽟琦见男人要发飚,想要制止,武光辉狠狠地噔她一眼,大声道:“有家国美公司,叫个什么鸟安德鲁,说是跟联合国是优先级贸易伙伴关系,他们给联合国倒腾东西,为联合国行动提供技术援助…”
说到这里,武光辉又要去拿酒柜里的酒,常⽟琦瞥了一眼,想要制止,叶皖轻轻朝她摆了摆手,只得恨恨地挟了只虾放进武光辉的碗里。
“呃…”武光辉打了个酒嗝,看着叶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拍了拍他的手背继续说道:“眉眉本来这个月就得回来,结果他们跟联合国维和队部要人,说是他们的公司遭到当地居民抵制,安保不够,所以维和队部负责人,雷蒙将军,他瑞典人,跟几个家国协商,分出20个人去。”
原来这样啊!叶皖想了想,又问道:“武叔叔,那现在眉眉在哪儿,怎么联系不上?”
“哪儿?还在纳米比亚。不过据说是在深山老林里,卫星信号都不灵光。”
武扬眉和叶皖通话,一般是用办公室的公用海事卫星机手,她离开办公室,自然就无法联系了。叶皖听明⽩了,不过却多了层担心:“那她在那边,有没有危险?”
“这就是老子担心的!”武光辉的话也引起了常⽟琦的担心,看他一杯杯的灌酒,心虽疼却没制止。
“老子托人查了好久,都没查出道道。安德鲁公司的资料
本没有,公开信息只有几句话。他们的公司建在深山里,指定不是好事。”武光辉愤愤道:“惹急了老子,老子领一支兵空降过去,把他们都突突喽!”
“别急,武叔叔。”叶皖劝道:“眉眉毕竟是维和队部,而且他们手里有武器,纳米比亚那边也不算太
,也没人造反。眉眉不会有事的。”
“嗯。”武光辉也同意这个观点,点点头,⾆头已经大了:“你过年在这过,我去睡会!”
这两句话,似乎没关系。叶皖本想拒绝,却见武光辉已经歪在椅子上扯起了呼噜,只得把他弄进了卧室,常⽟琦跟在⾝后为武光辉脫了⾐服和鞋子,放平⾝子,盖上被子,这才出了卧室,反手带上了门。
叶皖
本没有准备在这里过年,武光辉的话却让他心里动了起来,说起来,这老口子今年过年没一个孩子在⾝边,也
可怜。而且叶皖还想去李非家和谢亭峰家看看,拜个年。
李非与他有过命
情,两次赴澳,第一次是秘密任务,第二次却是义不容辞,叶皖感恩很深。谢亭峰已是退居二线,这个自己的上司和名义上的师傅,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却从未去看过他,无论如何有点说不过去。
叶皖想到这里,慢慢的理顺了思路,只觉得面前光线一暗,常⽟琦已经重新泡了杯茶摆在面前。立即起⾝道:“常阿姨,我来。”
“坐,客气什么。”常⽟琦笑咪咪坐在一边,看着叶皖道:“叶皖啊,你过年…没什么安排吗?”
“嗯。我一个人,哪有什么安排,要是阿姨不嫌我吃的多,那今年过年我就赖在阿姨这了!”
常⽟琦一听,⾼兴得直抹泪:“你呀,吃不穷阿姨。阿姨巴不得你在这吃一辈子呢!”
叶皖给张剑、小満、田唱唱三人分别打了电话,说明了不能回去过年的原因,并分别费了好大劲,才哄得三人同意。又给田德生、崔荣妹打了电话,提前拜了年,问了问田蓉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被田蓉揪住,一直聊了40分钟才放了。田蓉考上了港香大学,就读于医学部。
原来的⻩⽑丫头,如今成了大生学了。
接着,叶皖又给杜惠娴打电话,杜宇的腿已经完全好了,并于夏天顺利考取深圳理工大学。对于这一家子,叶皖除了给杜惠娴一张20的卡,还托付窦萌萌按月打钱,每月2万。两人如今⾐食无忧,唯一的遗憾就是想见叶皖,但是很难。杜惠娴说着说着就哭了,又想女儿又想见到叶皖,倒是杜宇在电话里快言快语地汇报了学习情况。
叶皖搁下电话,想了半天,拨通窦萌萌的机手。窦萌萌一听叶皖的声音,登时
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窦萌萌和佟薇两人,一直住在海景别墅,本来两人在叶皖离开国中时,曾经要搬出去,苏敏去寻到她俩,半公半私地劝说现在事情未明,危险仍然存在。于是两人安心住了下去。
窦萌萌聊了一会儿,话题无外乎两人近况和公司情况,然后又说佟薇受了风寒有点感冒,刚刚吃了药在觉睡,午饭都没吃,要叫她来接电话,叶皖拒绝了,问了问佟薇的精神和⾝体状况后,拜了年,挂了电话。
处理完深圳的事,叶皖心头大石落下。
京北的年,还真有点期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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