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渌水河畔的真情(4)
叶皖一路狂奔,跑了十几分钟,直跑得不辨东西,听得前面⽔声哗哗,渌⽔河在前方打了个圈,这才轰得躺倒在地,泪⽔噴涌而出。
心里憋了一天,叶皖早想哭,却一直強忍着,这一回,不忍了!
叶皖痛痛快快地哭着,声嘶力竭地哭着,大声地叫着,鼻涕眼泪一齐流了出来,叶皖面对着小河,跪在地上,⾜⾜哭了有半个小时,声音渐渐平息,嗓子也又痛又肿,叶皖
着苦涩的嘴
,从怀掏出一直不敢拿出来的项杜鹃遗照,摆在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杜鹃儿,宝贝,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家人,你在天之灵,安心吧!
叶皖默默地发下誓言,擦了擦眼泪,转过⾝来,正对上杜惠娴一张煞⽩的脸。
杜惠娴站在叶皖⾝后,脸⾊苍⽩,嘴
哆嗦着:“杜鹃儿…怎么啦?”
叶皖心里简直如扯裂般的痛,膝行几步,扑到杜惠娴腿前,抱着杜惠娴的小腿哭道:“妈,妈,杜鹃儿,走了!”
“走了?我女儿,杜鹃儿,不在了?”声音轻飘飘的,象梦中传来的声音。
叶皖跪在杜惠娴面前,哽咽着说:“妈,杜鹃儿,是被人害死的!我这次来看您,回去就要替她报仇。”
背后传来“夺、夺”之声,杜宇面⾊⾎红,冲了过来,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他索
扔掉拐杖,爬了起来:“叶皖,你害死我姐,我要杀了你!”
叶皖起⾝
将杜宇扶起来,杜宇却揪着叶皖又打又掐,叶皖一言不发,半弯着
,任由杜宇打骂。
“八王蛋,你这个坏蛋,害死我姐,还来讨好我们,呸,你有钱了不起?我稀罕你啊,我要杀了你,替我姐报仇!”杜宇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捶着叶皖的
口。
叶皖的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不顾杜宇挣扎,将他抱起,捡起拐杖強塞进杜宇手里,杜宇接过顺手狠狠砸到叶皖手臂,叶皖手臂被拐杖上的铁箍击中,顿时冒出⾎来。
“小宇,跟我回家,叶皖,你也来!”杜惠娴的声音,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冷冷的伤痛。
杜惠娴扶着杜宇,叶皖跟在⾝后,三人进了家。杜宇象看着仇人一样死死盯着叶皖。
“叶皖,你坐吧,把杜鹃儿的事,说给我听。”杜惠娴遭此大难,竟然如此坚強,叶皖倒是意想不到。
叶皖仍旧站着,默默运功调息,过了几分钟这才开了口。
“阿姨,有些事我可以和你说,但小宇不能听,以后你可以自己告诉他!”
“凭什么,你以为我妈年龄大,好骗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别想,我姐姐怎么死的,我有权知道!”杜宇脖子上青筋直冒,脸挣得通红。
“住嘴!”杜惠娴想了想,对杜宇说:“你去齐伯伯家,晚上在他家睡,我打电话过去!”
杜惠娴打了电话。杜宇満面怨恨地看着叶皖,拄着拐杖,慢慢地出了家门,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我警告你,休想骗我妈!”
叶皖看着杜宇瘦弱的⾝子慢慢消失在黑夜里,这才收心敛神,并将与项杜鹃相遇以后的所有的事,一件都没有隐瞒地说了出来。
叶皖说完后,从包里掏出项杜鹃的骨灰盒“扑嗵”一声跪在杜惠娴面前:“妈,我对不起杜鹃儿,是我害了她,你…怎么样惩罚我,我都没意见!”
杜惠娴颤抖着接过骨灰盒,挲摩着面上项杜鹃的彩照,叶皖又掏出项杜鹃的遗照,递到杜惠娴手里。低着头,半晌,大滴的泪⽔砸在叶皖的⾝上。叶皖抬起头,惊恐地喊道:“妈!”
“杜鹃儿,杜鹃儿,你好命苦啊!”杜惠娴腿一软,晕倒在叶皖怀里。
叶皖大慌,连忙将杜惠娴抱上轮椅,推着飞快地跑出厂,拦了一辆车,送到了医院。
杜惠娴只是心伤过度,输了一瓶⽔,便慢慢醒了过来,见叶皖目不转睛地在盯着自己,心里一软,握着叶皖的手道:“叶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妈,我绝不会骗您,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安顿好你们,这也是杜鹃儿的遗愿,我回去就着手给杜鹃儿报仇!”
“不,我不要你报仇,我也不要你安顿!”杜惠娴突然坐起来:“杜鹃儿命苦,找着你这样的人,却无福和你在一起。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要不然,即使你亏心,也不会对小宇那般真心实意地疼爱。你听妈的话,别报仇了啊!”叶皖
本不可能听得进去,但是这心思却绝不能明说,只得应了:“妈,我听你的。”
杜惠娴缓缓躺下,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又说:“你给小宇买的东西,还有给我买的机手,我收下,也算全了你一片孝心。但是,你买的房子,我不会要,明天你就退了。你也别给小宇留什么钱了。”
说罢杜惠娴又叹了口气:“我说你们怎么买房子这么急,原来…原来…”语调渐低,泣不成声。
“妈,我和杜鹃儿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是她把一颗心都掏给了我,虽然没有结婚,但是我早拿她当成老婆一样看。你就是我妈,我自己没有⽗⺟,不孝敬你,又孝敬谁?”
叶皖说得很真诚,杜惠娴听了,慢慢止住了泣声。只听叶皖又说:“妈,房子,是我买给您养老的,你就不要拒绝了,房产证发下来,就是你的名字。小宇的事,我一定要负责,一直到大学毕业,一切费用都由我出,如果有可能,我就带他治腿,治不好,我就把他留在⾝边!”
“小叶啊,你这是何必,杜鹃儿都不在了...”
叶皖跪倒在病
前,重重磕了几个头:“妈,你就成全我吧!杜鹃儿一直想我陪她回来看你,现在她不能来,我就是你的女婿,是你的儿子,妈!”
杜惠娴看着叶皖,心里也有点感动。女儿被人害了,但留下个女婿,这么好,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怪只怪女儿命薄,去打工落⼊火坑,遇见叶皖好容易上了岸,却被人害了。这笔帐,算不算去,都无法算到叶皖头上。
杜惠娴长叹一声,单手抱住叶皖的头:“孩子,妈不怪你,你是好孩子,别伤心了,啊!”叶皖抬起头,望着杜惠娴:“妈,那房子,你一定要收下,你和小宇住的地方,太小了。”
杜惠娴点了点头:“小叶,等小宇上了大学,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你多照顾着点。”
这句话,等于承认了叶皖的⾝份,叶皖心里自然⾼兴,应道:“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小宇,绝不叫他受半点苦头!”
叶皖又住了一天,杜宇经过⺟亲的指点,对叶皖的态度有所好转,但仍然有着相当大的仇恨,毕竟在他看来,没有叶皖,姐姐就不会死,道理很简单,所以他的仇恨就很简单。
叶皖买了一处公墓,和杜惠娴、杜宇将项杜鹃的骨灰盒放个墓室,旁边工人动作⿇溜地盖上墓盖,抹上⽔泥勾
。
“杜鹃儿!”杜惠娴忍不住老泪纵横,扑过去要拉住工人的胳膊。叶皖轻轻一推,将杜惠娴扶住,手指按住杜惠娴內关、中冲二⽳,渡⼊真气,帮助杜惠娴宁神静气。
杜惠娴安静下来,听着杜宇跪在一边呜呜哭着,伸出手掌抚着墓碑:“杜鹃儿,你安心休息吧。叶皖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吧,啊!妈以后月月来看你,别怕啊!”叶皖屡经伤痛,轻易已不流泪,这时见杜惠娴说的话,声音不大,却透着说不出的悲凉和绝望,不忍再听,上前扶住杜惠娴:“妈,我们走吧!”
“不许你喊我妈,你不是我姐夫,你滚!”面对杜宇的杀人目光,叶皖苦笑着,也无法去辩解什么。
临走前,叶皖留下一大笔钱,给了小宇10万学费,又留给杜惠娴20万,说是装修加以后买家具的钱都在里面,杜惠娴不肯要,叶皖又哪里会放弃,到头来,硬是将两张行银卡塞给了杜惠娴。
叶皖从杜惠娴取走了杜鹃儿的一部分照片,拒绝了杜惠娴的送行,一个人背着包走出化肥厂大门,搭上出租回到火车站。
回到深圳,叶皖心力
瘁,一进门就累得不想动弹,小満跑过来连抱带拉,将叶皖拖上
,叶皖
糊糊搂着小満:“小満,现在哥⾝边只有你了,你可要好好的活着,你要不在了,哥就得死!”
小満听得又是心酸,又是⾼兴,摸着叶皖満面灰尘的脸,柔肠百结。
叶皖第二天醒来,精力完全恢复,运了功,吃了小満做的早点,意外地亲了小満一口,这才出门。
小満捧着小脸,从窗口呆呆地望着叶皖的背影,喜极而泣,哥,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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