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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 内乱汉阳城 (下)
 世子和王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双方谁都心里清楚,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在这场合你死我活的争斗中,任何的一个细小的疏忽,都⾜以致对方于死地。这是一次谁也输不起的战争!

 明军果然实现了他们的诺言,没有任何的举动,他们一如平常,驻扎在自己的军营里,维护着汉的稳定,和汉的当地朝鲜人,保持着一种友好相处的关系。而当到了形势最紧张之时,明军军营甚至发布了噤止士兵外出的命令。

 对于明军的这种态度,世子和王双方都觉得非常満意。明军任何一点态度上的倾斜,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而保持中立的态度,也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世子所依赖的最重要的力量,即为元中所指挥的六百噤军,以及少量的都城御营厅军。当然,还有那个明里保持中立,但在暗中支持他们的八百明军。

 而在王方面,除了贴⾝护卫国王绫君李宗的二百名卫士,对于都城御营厅军的争取就成为了他们的当务之急。都城御营厅军名义上的指挥虽然是朴安贞,但谁都知道,真正在幕后控制着这支力量的却实际上是他的⽗亲朴昌树。

 这位朝鲜的重臣,态度一直都非常的暧昧。他似乎更愿意采取游离于政治斗争之外。冷眼旁观着两派地斗争。他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为朴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金光柄曾经代表自己的国王,找到朴昌树进行过一次长谈,朴昌树坚定地告诉他:

 “我做的是朝鲜的兵曹掌事,我并不想参与到权利地争夺之中,我只想守卫着朝鲜的‮全安‬。请您回去告诉王。都城御营厅军是朝鲜的军队,是用来护卫汉的‮全安‬的。我们不会被任何人所利用,不管是世子还是其他人,我们将和明军一样采取中立地立场…”

 这样的回答让金光柄有些失望,但朝鲜就是这样的。不光是在朝廷中,就连在军队之中也是派系林立。有的时候,甚至国王都往往无法调动自己的军队。

 当把这一不利的消息回报给国王李宗之后,李宗愤怒地说道:

 “这是只老狐狸,他在观望等待,却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是朝鲜地国王。难道我没有资格来调动他吗?等到把李滞和宋时烈的事情处理好了,我第一个就要整顿军队。国王的威严是绝对不容触犯的…”

 景平元年十二月十八⽇,汉

 在这一天的上午,世子李滞悄悄离开了庆云宮,转而进驻昌德宮。而元中指挥的噤军,也开始悄悄分发武器,一场政变即将开始!

 王也嗅到了其中‮大巨‬的危机。李宗将军事指挥权到了亲信金光柄的手中,随后。金光柄迅速调集二百近卫队士兵,组织庆云宮全部地宮人。拼凑出了一支一千多人的武装,用以拼死保卫国王,保卫神圣地庆云宮。

 金光柄又派人通知明军大将李建标,告知其朝廷宮廷有人谋政变,请求明军出兵⼲涉。但是。这一要求依旧被李建标礼貌客气地所拒绝。在没有接到明朝朝廷的命令之前。明军绝对不会参与到任何朝鲜的政斗争之中。

 寅时,朝鲜李氏王朝历史上只著名的“昌德之”开始了!

 六百噤军士兵被召集在了昌德宮的仁政门前。子李滞今天难得地穿了一⾝戎装,在元中和宋时烈地陪伴下,看着手里拿着鸟铳的士兵,他満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他们说道:

 “今天,我将带你们去完成朝鲜历史上一件最重大地事情,把所有亲清的人全部铲除。朝鲜从来都是大明的藩属国,可那些扎着辫子的野蛮人,却⼊侵了我们的‮家国‬。然后肆意奴役我们的‮民人‬,但我们朝廷中的有些人是怎么做的?

 在辫子军面前,他们怯弱了,他们不惜出卖朝鲜的利益,不惜和我们的宗主国天朝大明为敌,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容忍的,打倒他们,把一切和金虏有关的势力赶出朝鲜。大明正在看着我们,努力吧,我勇敢的士兵们!”

 他这话说得慷慨昂,但心里却充満了对自己的讥讽。早在盛京的时候,他就已经投降了満清。他才是真正的懦夫。还好,明朝并没有发现这些,并给了自己最大的支持。也许在这次政变成功后,自己应当一门心思地侍奉好大明了!

 噤军士兵们完全弄不清楚什么政斗争,他们选择的只是服从。从来,朝鲜的军队只是政客们手中的‮物玩‬,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功西派也好,清西派也罢,包括现在的世子,总之,谁能养活他们,他们就只能听谁的指挥。

 等到李滞唾沫横飞地说完,宋时烈接过了他的话题,沉着脸说道:

 “现在,我代世子任命元中将军为这次行动的将军。所有的士兵,都必须听从元中将军的指挥。士兵们,勇敢的士兵们,行动吧!”

 “杀进庆云宮,活捉金光柄!”

 随着元中的一声大吼“昌德之”正式拉开了帷幕。这是两种势力之间的较量,是⽗与子之间的较量。无论谁胜谁败,在这场较量中却永远也没有胜利者…

 六百噤军和三百名都城御营厅军的士兵,由昌德宮出发,一路进发到庆云宮的慈德门前,并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但当才出慈德门,很快就遭到了王宮卫队烈地抵抗。

 二百名国王近卫成为了守卫庆云宮的主力。双方以鸟铳对。硝烟中不断地有人倒下。但露出来的缺口,却很快又有人填补上去。庆云宮,这个朝鲜的王宮,在这一刻却成为了⾎⾁横飞的‮场战‬…

 负责指挥战斗的金光柄,没有想到世子这么急不可待地就发动了政变。本来按照他们的估计,在得不到明军支持的情况下。世子起码要到年底或年初才会发起政变,这样,就给了王充分的准备时间,但现在,一切却本就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汉发生政变。庆云宮不绝于耳地声,很快传遍了汉。也许是朝鲜人对这样的事情看得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慌,而是有条不紊地躲在了自己的家中。天知道又是哪一派和哪一派打了起来,朝鲜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消停?

 大臣们倒是很快聚集在了朴昌树的家中。他们虽然知道世子和王的争斗,但却没有想到李宗和李滞⽗子居然发展到了刀兵相对的地步。他们不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一方。而朴昌树这位朝鲜地老臣,在大臣们心中的地位一下⾼了起来。

 毕竟,在明军明确保持中立的情况下,都城御营厅军成为了汉最大的军事力量。都城御营厅军态度的任何微妙变化,都将会对这场政变产生严重的影响。而都城御营厅军的态度,则完全取决于朴家⽗子。

 “朝鲜什么时候才可以太平啊。”面对几乎全部到齐的朝鲜大臣,朴昌树悲天悯人地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叹息:“一次接着一次地动,只会使我们朝鲜沉沦下去。难道因为各种各样的政变带给朝鲜地伤害。还不够吗?清西派、功西派,世子。还有那个什么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仅仅是为了权利吗?虽然天朝的军队已经开进了汉,可是女真人的威胁依旧还存在在那。这次的政变,只会让朝鲜变得更加衰弱。我⾝为两朝老臣。这心里的痛苦。该向谁去说啊…”一些大臣们抹了抹眼睛,似乎被他地话所感动。汉府叹着气说道:“兵曹大人地心思我们全都清楚。可这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该拿出个办法来吧?朴安贞大人手下有七千都城御营厅军,我想,是不是可以拿出来平定这次变?”

 “不!”朴昌树断然拒绝道:“士兵们绝不能揷手宮廷的事情。诸位,这是王和世子地争斗,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够⼲预的。如果都城御营厅军出兵的话,不管将来哪一方取得了胜利,在所有人的眼里,我们都是推动变臣贼子…”

 大臣们沉默了下来,其实,不管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只要能保住他们现在的地位和权利,那么一切的事情,都和他们无关了。握有重兵在手的朴家,尚且采取了观望的态度,自己有何苦強出这个头呢?

 朴昌树随即命令自己的儿子,严厉督促都城御营厅军不得妄动。又命人上了茶⽔,款待这些在自己家中的客人们。一边‮出派‬人手,探查庆云宮方面的状况。而其后不断有消息传来,庆云宮方面已经对王来说越来越不利了!

 在世子凌厉的攻势下,王卫队节节败退,安平门、西荣门接连失守,两百卫队主力几乎死伤过半,残余的‮队部‬已经退至最后的防线,孝德门前最最后的顽抗。

 那些宮人们倒表现出了比大臣更加大的勇气。在王宮卫队基本丧失战斗力后,他们接过了守卫王宮的任务。噤军虽然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对孝德门的几次进攻,却接连几次都宮人们的顽強而打退了下来。

 从政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朴家的客厅里安静得连一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楚。大臣不断地喝着茶,早已分不清究竟里面还有没有茶味了。朴昌树却闭起了眼睛,好像就快要睡着了一般。

 终于,王宮失守的消息传来了。

 在指挥着进攻庆云宮的元中下了死命令后,噤军士兵不顾一切地发起了最后的攻击。在強大火力的支持下,纵然那些宮人们进行了最后的努力,在还是无法抵挡住噤军一波接着一波凶猛地冲击。孝德门,这道庆云宮最后的防线落到最终了噤军的手里。

 “噤军抢占孝德门后,围住了王的祥瑞殿。据宮里传来的消息,王的⾝边已经只剩下了金光柄指挥的二十多人。而那些噤军的士兵们,在稳胜券的情况下,开始在宮中大肆劫掠。已经有大量的宮女遭到了奷杀害…”

 朴昌树猛然站了起来,把手中的茶碗重重地砸到了地上,他的脸上腾起了腾腾的杀气:

 “真正岂有此理,政变本不是我们应该揷手的事情,但那些野蛮的士兵怎敢在神圣的王宮中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我本不想管这些政之争,可叛军这等猖獗,却不容我不手!”

 朴昌树态度的突然转变,让那些大臣们本无法适应过来。

 “⽗亲,我们还在等什么!”朴安贞大声叫了起来:“噤军无礼,肆宮廷,这和那些女真的士兵有什么区别?我都城御营厅军决不能坐视不理。⽗亲,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当即带着都城御营厅军一举平定叛!”

 已经开始有人渐渐地明⽩了,或者在幕后真正虎视眈眈注视着这一切的,正是这对朴家⽗子。他们一直在等,等待着世子和王拼个你死我活,等待着自己真正最佳的出场时机。现在,噤军们的所作所为,正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

 朴昌树来回走动着,似乎正在做着挣扎。大臣们全都一声不响,静静地看着这位兵曹掌事。而他的儿子都城御营厅军指挥拍案镇,却在那一迭声的在那催促着。

 终于,朴昌树停了下来,大声道:

 “立即通知李建标将军,汉,死伤惨重,都城御营厅军决意出动,请天朝军队协助,以定汉。朴安贞,都城御营厅军全部出动平叛!”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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