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 “台湾长官”
森的话让郑芝龙神情为之一变,酒也醒了不少。他的,就是他那支精锐的⽔军,最让朝廷处处宠着他的,也正是这支让官兵和红夷都吃了无数苦头的⽔军!
可现在儿子的话,却立刻让他感受到了大巨的威胁。在大明,如果出现一支可以和自己相抗衡,甚至超过自己的⽔军,那么他郑家可以被朝廷利用的价值将大大减低。
郑芝龙脸上惊诧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又兴⾼采烈地和钟建,他的那些部下大呼小叫,喝了一会,那郑芝龙眼看着不胜酒力,开始胡言
语起来,郑森和众人告可个罪,将⽗亲搀扶到了內室之中。
一进去,郑森才掩好门,郑芝龙的醉意很快消失:“森儿,你说的是真的吗?江南军⽔师上的火炮数量已经超过了我们?”
“何止是火炮数量而已。”郑森回道:“我看江南军的战船质量也超过了我们。而且,有很快火炮的样式,我
本就没有见过…”
郑芝龙倒昅了口冷气,在室內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过了会忽然收住脚步道:“这样的⽔军,绝对不能让它威胁到我们…”
“难道⽗亲的意思,是趁着这次机会除掉?”郑森⾝子哆嗦了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们去收拾湾台的那些红夷,打个两败俱伤。”郑芝龙坐了下来,神⾊又恢复了平静:“况且,咱们一来不知道江南军⽔军的实力有多強。这次是不是带出了他们的全部战船;二来。现在还不到了朱由斌撕破脸地时候。”
郑森犹豫了下说道:“⽗亲,其实收复湾台,我们自己也能做到。为什么要把这功劳让给了他们,儿子不才,愿意带着⽔师直取湾台,以全⽗亲威名!”
郑芝龙地脸上露出了笑意,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年纪轻轻。可却智勇双全,当年的朱由斌正是和他差不多大年纪地时候,就晋为了浙江巡抚,若是对儿子悉心加以培养,谁有知道能不能再出一个王爷?
只不过,还是太年轻了些,政治经验未免薄了些,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森儿。咱们镇守福建,与倭人和红夷做着生意,收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其乐融融。何苦去多竖立个敌人?还有,他朱由斌能得罪圣上。我们现在还犯不着这么做…”
郑森有些茫然不解:“那⽗亲应许的那些事情…”
“若是有人给我们开出来的条件更加优厚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郑芝龙笑着把朱斌写地那封信放到了儿子手里。
郑森匆匆看完,脸上同样露出了惊诧和怀疑:“朱由斌,他,他居然敢这么做?江南军只有几千人马,难道就敢做这样的事情?我天朝乃礼仪之邦,让朝廷知道了非得震怒…”
“天下还有他朱由斌不敢做的事情吗?”郑芝龙不知道是讥讽还是什么:“擅自出兵救援济南,
着皇上下罪己诏,強迫朝廷封他为王,嘿嘿,这人的胆子比天还大!”
“如果朱由斌真的能兑现诺言,对我们最为有利,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那么大的好处…”郑森还是半信半疑地道:“可万一,万一他到时候翻脸怎么办?”
郑芝龙冷笑起来:“这点我倒不怀疑他会反悔。就算反悔了,森儿,这是咱们的地盘,纵然江南⽔军再強,难道咱们还没有办法歼灭他们吗?朱由斌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样事情的!”
“⽗亲,那为江南军督促粮草地事,请
给孩子去做吧。”郑森大声说道:“这样一来可以密切监视江南军的动向,二来我也可以就近一窥江南军虚实!”
郑芝龙点了点头,赞许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
有了郑芝龙的大力协助,伐罪军各部地行动果然轻松了很多。而且,郑芝龙亲自委派自己的儿子郑森监督,各地港口无有不放行者,一时间,福建海面战船往来,旌旗招展!
从郑森口中得知,那湾台岛上荷兰人地头目有个拗口的名字,名叫汉斯-普特曼斯,乃是所谓的荷兰驻湾台长官,曾经担任过法庭法官,兼管巴达维亚汉人事务。
崇祯三年的时候,于十一月二十三⽇出派二百三十名武装人员进攻湾台⿇⾖社、目加溜湾等部落,将大部份部落放火烧光。
大明崇祯七年舂,普特曼斯率舰队前往国中沿海扫
海盗,但却于金门料罗湾被郑芝龙打败。最后荷郑双方签订和约。其后几年期间组织军队四度征伐萧垄社、大目降和小琉球等地的原住民部落,并完成大员地区军事工程的设计图。
崇祯十二年于新港召开福尔摩沙首度地方集会,其共中有二十八社头目对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表示效忠。普特曼斯最得意的却是派兵将蟠据在湾台
笼的西班牙人驱逐出境!
“简直是混帐的东西!”李德大怒说道:“我大明的土地,却被红夷安放了个什么湾台长官,如此烧杀我大明土地子民,这番不拿下此人之头,就算夺回湾台,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正说着,忽然朱斌给伐罪军派来的通译马葛利正好到来,一听面前的年轻人是郑芝龙的儿子,立刻⾼兴地道:“哦,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的⽗亲加斯巴德现在还好吗?”
江南军的将领听得莫名其妙,这郑森的⽗亲岂不是郑芝龙?怎么会出来个洋⽑子?其实他们却不知道,那郑芝龙是个天主教徒,通晓外语和做生意。他出生于大明对外贸易大港泉州,深受当地风气影响。十八岁时即迁居镜,在镜子接受天主教洗礼。并取了教名为尼西拉斯-加斯巴德。
当时
已为葡萄牙人租借。郑芝龙出⾝于小官吏家庭,自武力。所以,很得当时大海商李旦的赏识。正因为跟着李旦,后来郑芝龙去了⽇本长崎。
在明代,⽇本的港口城市如长崎等地也聚集了一些大明商人。当时⽇本显然敌视外来东西,故长崎管理贸易地员官对包括大明商人在內地海商盘剥勒索非常严重,这自然引起大明商人的強烈不満。于是包括郑芝龙在內的二十八个国中海商密谋夺取长崎,领头者叫颜思齐。
这个暴动计划被一个醉酒地兄弟怈露了,于是,郑芝龙等人分乘十三艘大船,好不容易逃到湾台北港。此时正值第二次明荷澎湖之战之后,荷兰人刚从澎湖退迁湾台安平港,其军力不超过千人,而郑芝龙等约数百人。荷兰人不敢惹是生非,让郑芝龙等人在湾台站住了脚跟,这才让郑芝龙从此一步步走到了总兵这个位置…
那马葛利却与帮郑芝龙洗礼的教⽗是同一个教会的,当年在镜也曾认识郑芝龙。这时见他儿子都这么大了,自然心中开心。
郑森诉说了一番⽗亲的经历。马葛利听着连连点头,过了会才想起正事:“钟将军,龙将军,你们叫我来是为了湾台的事情吗?”
“是的。”钟建点了点头:“那叫汉斯…什么来着?”
马葛利笑着说道:“汉斯-普特曼斯,那也是我地一个朋友。”
钟建大是诧异,上上下下打量着马葛利,这人怎么什么洋⽑子好像都认识一般,难道所有的洋⽑子从小就是生活在一个院子里的?
—
“我想派你去下湾台,让那汉斯什么的立刻投降。”钟建慢慢地说道:“我江南军大军到此,我给红夷三天的时间,三天內我若看不到⽩旗,那么一旦攻下湾台,満岛红夷,不论士兵平民,一个不留!”
“上帝!”马葛利听得心惊⾁跳,在
口划了个十字:“钟将军,请你尽管放心吧,我一定会劝说汉斯投降,避免一次可怕的杀屠,但是,钟将军,我必须要向你提出严正议抗!我知道红夷是说的我们,而且是一个不好的词,可我是你们地朋友,不不许叫我是红夷!”
一众将领愣下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钟建拍着马葛利的肩头说道:“老马,放心,放心,你和他们不同,现在你的中原话说的比我都要地道了…”
…
驻守在湾台地荷兰驻“湾台长官”汉斯-普特曼斯,听说多年不见的马葛利来到了湾台,心中大是吃惊,他和马葛利私
不错,又那么多年未见,当时就命人把马葛利
到自己府上。
马葛利担心着马葛利担心着岛上荷兰人地
命,他虽不是荷兰人,可终究是个传教士,赶紧将大明军队远征,即将收复湾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又善意提醒道:
“汉斯,我的朋友,赶快投降吧,不然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普特曼斯和荷兰军官对看了几眼,忽然都狂笑了起来,笑得马葛利莫名其妙。普特曼斯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拉着马葛利坐了下来,笑道:
“马葛利,我看你是在明朝住得太久了,忘记了自己的⾝份。那些明朝的军队,不堪一击,除了郑芝龙的队部,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我的朋友,你必须要听我说。”马葛利打断了他的话:“这次来的不是以前的明朝官兵,而是最精锐的江南军,并且你知道吗,他们光是步兵就来了整整六千人,战船有三百六十艘,可你在湾台又有多少兵力,又有多少战舰?”
“江南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江南军。”普特曼斯傲慢地说道:“我在湾台只有两千八百人,大小战船三十艘。可是,马葛利,你必须要知道,一艘荷兰战船可以击沉十艘明朝的那些和渔船差不多的战船。一个荷兰士兵,能够抵得上超过二十五个明朝的士兵!”
见自己的朋友狂妄到了这种地步,马葛利无奈地摇了头摇:“既然你已经决定要战斗了,那么我也无法再劝你,可是,我的朋友,我恳求你,让湾台那些荷兰和西班牙平民撤离吧。相信我,以我和江南军将领的关系,我一定会保证把他们全安地送回家的…”
普特曼斯知道马葛利是个诚实的人,不会拿假话来敷衍自己,他考虑了会说道:“好吧,马葛利,我同意你这么做,阿利杰,把岛上咱们的人都聚集起来吧。”
在湾台住着三千多荷兰和西班牙的平民,还有几百个葡萄牙人。当听说明朝军队正准备进攻,马葛利提出带他们撤离湾台的时候,这些人和他们的长官一样的狂妄,一个大胡子第一个叫了起来:
“不,我们绝不离开这里!我们有士兵,有武器,那些什么明朝的士兵,一个个都是废物,饭桶,给他们点厉害看看,把这些⻩⽪肤的人全部杀光!”
顿时,这些西洋红夷一片沸腾,大声嚷着和大胡子一样的话。普特曼斯得意地对马葛利说道:“你看到了吧,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他们都是勇敢的人。马葛利,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战斗吧,给那些瘦弱的⻩⽪肤一点厉害看看,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士,让他们在我们面前浑⾝颤抖,我很期待着这一场战斗的到来…”
“上帝,仁慈的上帝啊,请救救你的子民吧…”马葛利脸上露出了绝望,喃喃地对着天说道:“我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全部努力,可是,我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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