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十七 宁远总兵吴三桂
尔衮一路故意缓慢行走,边走边笑:“这明朝除了江能打仗的了,可一个江南军,又能派上多大用场,又能救得了多少地方?济南之聇,今⽇方始发怈!”
边上部将说道:“王爷不可大意,前方还有一支明朝军队亦相当有战斗力。”
“你说的是关宁铁骑?”多尔衮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关宁铁骑安敢此时出击…”
话音未落,忽听左侧号炮大作,无数战旗
风招展,顷刻,大批将领跃马而出,拥出一员年轻的总兵,那总兵大笑道:
“多尔衮,吴三桂在此久侯多时,今⽇特来为我家兄弟助拳!”
多尔衮心里只叫声苦,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关宁铁骑的精锐只在江南军之上,就在平⽇正常之时,清军也不敢轻易去招惹,更何况现在自己的部下早成疲兵?
那吴三桂自从得知济南被围,江南军千里驰援的消息,他料定朱斌次番必胜。而多尔一旦战败,无非就是陆路和⽔路逃跑而已。他每⽇里都派快骑探侦清军消息,
要就路截杀,给朱斌一个惊喜…
此时见到清军人人脸上露出无奈和畏惧,吴三桂忽然举起手中那口大刀,厉声道:
“关宁铁骑!”
“天下无敌!”
关宁铁骑将士齐齐喝道,声音直冲云霄,让风云为之变⾊。
“杀!”吴三桂一声怒吼,跃马
刀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八千关宁将士,如嘲⽔。似闪电。轰隆隆地卷起漫天风沙,铺天盖地的向清军冲去,那声势不可阻挡…
多尔衮急忙整兵应战。可那清军在济南连番恶战,败阵后又长途撤退,早就疲惫不堪。那关宁铁骑却是以逸待劳,养精蓄锐已久,又都抱着必胜的决心,士气⾼涨。清军哪里能挡得住?
吴三桂英勇无双,一口大刀千军万马中左右翻飞,遇者无有不落马者。一将英勇,关宁铁骑更是意气风发“关宁铁骑,天下无敌!”之声响彻每个角落,这八字便如同魔咒一般,
励着关宁铁骑。却让清军闻风丧胆…
到了这个地步,多尔衮也红了眼睛,指挥着麾下莫勒带着两千最精锐地清兵,向西南方向猛突。
吴三桂一见有股清兵凶猛无比。想也不想,从战靴靴筒里摸出一跟绣签。看了眼上面,叫道:“毕文通,毕文通何在!”
一边闪出一员游击,大声道:“末将毕文通在!”
吴三桂收签⼊靴:“看到那股金虏没有,给我打了回去!”
“毕文通领命!”
那毕文通喝了声,当即率部下出击。吴三桂只管远远观望。毕文通也是他地爱将,跟随一步步从底层爬了上来,作战最是勇敢。可哪想到这次毕文通却遇上了劲敌。
率军強行突围的莫勒,能征惯战,杀法骁勇,这时⾝上担负着睿亲王的重托,能否杀出⾎路事关那么多清兵地
命,更是不要命地狂冲。
毕文通一和莫勒
战,竟然被莫勒挫动阵脚,连连后退。毕文通舍生忘死,竭力与莫勒
战,一个不提防,胳膊上中了一箭,赶紧拨马向后败去。
吴三桂在后看得清楚,毕文通作战不可谓不卖力,负伤时依砍死两名清兵。待见毕文通到得自己面前,満⾝⾎迹,大声道:“末将无能,请允许末将换上一匹战马,再心厮杀!”吴三桂却冷笑一声:“你作战不利,我焉能再用你?关宁军的法度你也是知道的!”
毕文通面上一片惨⽩,原来自吴三桂接手关宁军后,将各级将领的名字都写在竹签上,作战时随手菗签,菗到谁便点谁的名字,若胜了,奖赏丰厚得让人垂涎,可要是败了,在吴三桂眼里这人就是死路一条!
毕文通惨笑一声:“总镇,末将家人就拜托你了…”
吴三桂看也不看,只又从靴子里菗出一枝竹签:“林庆宗…”
毕文通叹息了声,菗刀自刎而死。这时吴三桂待部下林庆宗领命而去,才伤感地看着⾎泊中毕文通的尸体:“兄弟,别怪我,军无法度不行,我虽舍不得你,可亦不得不如此,放心吧,你地家人我会好好照顾的…”
忽然回首向⾝边诸将道:“回报朝廷,只说毕文通与金虏作战,⾝先士卒,中金虏流矢而死,请求朝廷嘉奖。另外,再从我家取金百两,给他老婆孩子送了去吧…”
他恩威并济,部下又是畏惧又是感
,齐声道:“总镇厚义,我等皆记于心,敢不舍生以报!”
毕文通之死让关宁军人人不要了
命,奋力冲击之下,清军大
。
多尔衮在亲兵的护卫下左右奔逃,他人少目标也小,那些护卫也是奋不顾⾝杀开一条⾎路,眼看就要冲出战圈,忽见一骑飞奔而来,大吼一声,砍翻两人清军卫士,大笑道:
“睿亲王,还想逃吗?”
来的正是大明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
眼看吴三桂单人孤骑,自己这一路杀来,⾝边只得两名护卫,断难是吴三桂的对手,多尔衮忽然笑了下,说道:
“吴将军,我知你英勇无双,今⽇多尔衮毙命于此,也无话可说。只是我却为将军可惜,我好歹将来还有个祭奠的地方,可却不知将军将来死在何处…”
吴三桂一愣,未体会出他话里的意思,就听多尔衮笑道:
“卢象升、孙承宗,这些人哪个不是为了大明呕心沥⾎的人?可现在一个个却都成了枉死鬼。朱斌算对明朝忠诚了吧,可结果呢?吴将军,你自己说句实话。这大明还能有多少年地寿命?大明要是没了。你吴将军和关宁军何去何从?杀我一个多尔衮,于我大清毫发不损,可你难道真的不给自己留下一条退
。
吴三桂在那怔了一会,忽然掉转马头,只向另一端而去…
待到吴三桂去得远了,多尔衮⾝子晃了晃,几乎就从马上摔落。一边亲兵急忙扶住了他:“睿亲王,方才如此凶险。你尚能谈笑风生,可现在吴三桂去了,你,你怎么…”
“方才已知必死,故死中求活而已…”多尔衮擦了擦额头上地汗⽔,大是后怕地说道:“那吴三桂本是我大清劲敌,与我大清
战多年,我本也不抱希望他能放我。没想到。没想到…”
吴三桂回到本营,忽然命令各军收兵。关宁军正打得兴⾼采烈,一闻收兵之声,人人大惑不解。才打得莫勒狼狈不堪地林庆宗不甘心地回来道:“总镇,我眼看就能杀了金狗。怎么现在反要退兵了?”
“刚才我听了一个人的一番话,心中颇有感触。”吴三桂环顾诸将,说道:“朝廷把咱们放在这,又不派人监视。你们说是放心还是不放心?我看是不放心,可朝廷又不得不如此,为什么?因为在关外还有金虏要咱们抵御,所以他们就算不放心也得装着放心地样子…
—
今⽇我们要想吃掉这股清兵不难,可一旦多尔衮和他的队部没了,清军必然元气大伤,我看三五年之內都不会有什么动静了。可这时候,朝廷觉得天下太平了,金虏不⾜为虑了,咱们关宁军那可都是人人脑后长着反骨的,断然不可久用,你们想想到时候咱们会怎么样?”
他的话让关宁军将领悚然心惊,这大明的朝廷不是⼲不出这事来。连卢象升那么得皇上信任的,死得都那么凄惨,更加不要说自己这样朝廷又要用,又要防地军队了…
“咱们不为谁活着,就为自己好好地活着。”吴三桂的脸⾊有些
冷:“你们都是我的部下,既然跟着我,我就得为你们负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兄弟遭殃!”
那些将领齐声道:“总镇之恩,我等永记在心!”
“传令各军,放过清军大队,只截杀那些落单负伤的。”吴三桂笑了下,说道:“记得,首级都给我收了起来,这是咱们向朝廷请功,要粮要饷的凭据…”
历史往往会出现一些不可思议,很难理解的事情。
本来多尔衮能在济南大获全胜,可谁想到老天莫名其妙给大明送来了个朱斌,使得多尔衮功败垂成,损兵这将。吴三桂的截杀,本来又可使多尔衮主力尽丧,为大明换来几年地边境太平,可谁想到和満清打了那么多年仗的吴三桂,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多尔衮…
…
多尔衮能感叹自己的命好,可是另一路从⽔上逃跑的阿満,却没有那么好地命了!
这阿満自带五千兵
走⽔路回去之后,哪里想到多尔衮已经抛弃了自己,独自带兵突围。他从天津卫渡⽔而出,见明军无人阻挡,忠心耿耿,还命人快马告知于多尔衮…
半⽇里果然太平无事,阿満得意洋洋,环顾左右说道:“睿亲王也太小心了些,若是用我之计,这时只怕早就到家了…”
正在这时,忽然前面急报,前方出现无数战船,俱都飘扬江南军战旗,阿満大惊,急令船只转向,可哪里来得及了,左右又出现大量明军战船。
当先一艘船头,站立着一员江南军大将,只笑道:
“金狗,金狗,我乃江南军⽔军大将龙阁是也,我等得你好苦。我家督帅算准了你要从此逃跑,来来来,你且自己将头割下,全了我的这番功劳!”
阿満见这将如此奚落自己,心中大怒:“我等已陷死境,诸军若想逃生,并力拼命,随我一起杀了出去!”
五千清军发出呼喊声,拼命想要突围。
可这时,龙阁令旗挥动,后面李德看得清楚,转瞬间炮声大作。那江南军战船多带火炮,最是犀利。清军之船却未装火器,只凭着⾎⾁之躯,哪里能够冲得出去?
只见那⽔面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清军之船纷纷中炮起火,一个个清兵満⾝是活,发出悲哀地惨叫,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就向⽔中跳去…
阿満眼看一悲如此,红着眼睛嘶声狂吼,催促着战船拼命向李德之船冲去,只想着一旦接近,就可以⾁搏,自己焉能怕了这些南人?
谁想到一炮轰来,正中阿満之船,那阿満大叫一声,顿时倒在船头…
这样地战斗只能用“杀屠”来形容,清军毫无抵抗的办法,在陆地上往来纵横的他们,等到了这⽔里,又面对对方火炮的大巨优势,除了任人宰割以外,又还能有何法…
短短的一个多时辰,清军的船大半都被击沉,除十几条船仗着船⾝小巧,在
中突围以外,五千清兵没有死在济南城下,却在这⽔中丢了自己
命…
那⽔面上到处都漂浮着扎着辫子的士兵尸体,有些还未气绝的,在⽔中挣扎着大声呼叫,可过了一小会,一个人就慢慢地沉了下去,而在他们周围的船头,都是江南军士兵仇恨的眼神…
也是这股清军倒霉,在济南城下千辛万苦保全了
命,却因为阿満的主意葬⾝于此。只这一战,清军的损失,几乎已经接近了济南之战的伤亡…
“阿満呢?”龙阁静静地问道
“死了。”李德跳上他的船,说道:“找了半天,才找到他的尸体,这次渡⽔逃跑的五千清军,几乎全军覆灭。”
龙阁这时才笑了起来:“我⽔军久未参战,次番一举成功,必使我等扬眉吐气。传令各军,残船不必收拾,各部掉转船头,咱们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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