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 意外之变
锦⾐卫的镇抚齐忠远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汉子,一双冷,朱斌看到他的时候,齐忠远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当今圣上亲赐的四大个大字“百胜名将”对朱斌的进来,好像全然没有看到一样!
“齐大人,让你久侯了!”一进到府衙,朱斌很快就换了一张脸⾊,笑嘻嘻地说道。
“哎呀,这位想必就是朱大人了,光顾着欣赏圣上的字了,没看到朱大人进来,得罪,得罪!”那齐忠远看是才看到朱斌一样,脸上又是愧疚又是热情地说道。
朱斌客气地请他坐下,让人上茶,这才说道:“我听说齐大人远道而来,缉拿校尉⻩溪,不知道此人犯了什么大事,竟然劳动到了大人?”
齐忠远神神秘秘地想周围看了几眼,说道:“本来这是咱们的家丑,也不太好外扬,可是您朱大人既然问了,我不得不相告。那⻩溪胆大妄为,居然刺杀东厂郑公公,此等行为,又何异于谋反?故此郑公公严令我等缉拿。”
这话似真似假,朱斌皱起眉头,齐忠远嘴里的郑公公,正是当今统领东厂厂事郑之惠,这人的骄横不法,比之魏忠贤丝毫不差。那⻩溪却不知道为什么去刺杀了他?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恭维着对方如何如何辛苦,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曾褪去,那齐忠远又恳求朱斌协助抓捕⻩溪,朱斌拍着
脯只说这是本官份內之事云云…
应酬完了齐忠远,将他送出府衙。
了
因为假笑而僵硬的肌⾁。看到李天齐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见朱斌就低声说道:“找到⻩溪了。”
朱斌一惊,赶紧让李天齐带着自己去看。才走出去没有几步。眼看有几个鬼鬼樂樂的人跟在自己⾝后,知道是齐忠远做地好事,冷笑了声,在李天齐耳边吩咐了几句,李天齐点了点头,快步走开。
那几个被齐忠远派来监视朱斌地锦⾐卫。正紧紧跟在朱斌⾝后,忽然边上传来一阵躁动,原来是几十个人厮打在了一起。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这群人一边扭打着一边把这几个锦⾐卫围在了中间。
这几名锦⾐卫牵挂着齐忠远
代之事,大声呵斥着让这群人离开,谁想到顿时把打架之人
怒,二话不说,拳头已经抡了上来。几名锦⾐卫哪里是这群凶神恶煞的对手。转眼间⾝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一个个被揍得叫苦连天。
好容易等这群人散去,几个锦⾐卫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可放眼望去。又哪里还能看到朱斌的影子…
…
⻩溪被安置在了杭州一处偏远僻静地小屋子里,外面站着郭飞守卫。见到朱斌,也不说话,将朱斌带进了屋子之內。再次见到⻩溪的朱斌,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来,⻩溪浑⾝都是鲜⾎,
口的一道伤口更是触目惊心,虽然已被包扎好,可⾎还是不断的渗出,⻩溪见朱斌进来,勉強笑了一下,可随即伤口的痛苦,又让他地面孔几乎扭曲。
“怎么弄成这样?”朱斌在他⾝边蹲下,看了下他的伤势,皱着眉头问道。
⻩溪苦笑着道:“还不是被那群人追的,锦⾐卫那些⾝后好的,几乎全都出来了…从京师一路打到了这里,几次几乎就被他们抓住…我想着这普天下敢收留我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朱斌被他弄得笑了出来:“***,⿇烦事就想到我了,你小子胆子还真大,居然跑去刺杀东厂的郑之惠,难道真的嫌自己地命太长了?”
“东厂给我安的这个罪名?”⻩溪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刺杀郑之惠?真是太抬举我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朱斌好奇地问道。
原来,郑之惠自掌东厂以后,在崇祯面前极尽恭谨,在外面骄横跋扈,不可一世。最让人震惊的,是郑之惠居然接受反贼⾼
祥贿赂,每每命令剿贼军队中地亲信监军在关键时候放了反贼一马,致使朝廷剿贼大计屡屡无法成功!
⻩溪早就看郑之惠不对,无意中抓到了⾼
祥的使者,严刑
供下得到了切实证据。⻩溪正想着如何把这些证据上呈天听,不想被部下出卖,引起郑之惠杀机。
也算⻩溪命大,就在郑之惠准备下手地时候,⻩溪提前得到消息,连夜跑出京城。郑之惠知道他手里的那些证据将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接连出派锦⾐卫⾼手捉拿。总算⻩溪⾝后了得,一路上连番恶战,这才终于跑到浙江境內。
“昨⽇情况实在危急,我被几个⾼手围住,⾝上又带了重伤,还好李天齐和郭飞及时赶到,这才得回一条
命。”⻩溪大口
息着说道。
“有没有被锦⾐卫的人认出来?”朱斌转向郭飞问道。
“没有。”郭飞摇了头摇:“我和李天齐正是担心这点,所以我们两人都没有出手。我们杀了两名锦⾐卫,伤了七个,这才把⻩溪救了出来…”
朱斌皱起了眉头,这可有些⿇烦了,锦⾐卫死在了自己的地盘里,无论如何也不太说得过去。可奇怪的是,今⽇见到齐忠远,他却丝毫也没有提到这事。
“咱们直接把这些证据呈了上去,圣上只要见到,必然震怒…”郭飞小心地说道。
“没用的。”⻩溪苦笑着道:“郑之惠为人狡猾无比,在我跑出来的这些⽇子里,他估计着早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平了,况且,我现在又是个‘杀人犯’圣上想来不会相信我的话,徒然只会给朱巡抚增加⿇烦…”
“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把咱们境內的这些瘟神赶走,不然⻩溪早晚得被他们找到。”朱斌来回走动着,稍稍显得有些烦躁。
锦⾐卫在自己地盘里。横冲直撞。势必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尤其是⻩溪地存在,只要他们
找到⻩溪,一天就不会离开江南。不过这些厂卫地个都等于得到了皇上的圣旨一般,要想赶走他们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找个大夫来治伤。”一时想不到更好办法地朱斌说道:“这地方我看也不险保,得想办法避开那些讨厌的家伙,把他转移到海盐去,陶家目前看还是可以信任的,而且那边的条件也好。⻩溪也能得到照顾…”
安顿好了⻩溪,才回到自己住处,却发现那个锦⾐卫的镇抚齐忠远早就在那等候,一见到朱斌,面带笑容地说道:“巡抚大人,等得你好苦,走,走。兄弟来到贵境,多有⿇烦你的地方,今⽇请你小斟几杯,以示谢罪。”
朱斌笑道:“我是主人。你是客人,哪有客人请主人地道理?我也是公务实在繁忙。忘了招待镇抚大人,实在多有得罪,该我请,该我请…”
齐忠远不容分说,硬将朱斌拖到了早就定好的酒馆,找了个雅间,请朱斌坐下,先敬了杯酒,接着就唉声叹气地说道:“巡抚大人,看来咱们锦⾐卫的名声实在不好,这不,才来贵地,我的手下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一顿…哎,这样下去,这案子可怎么办啊…”“哦,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朱斌一脸的惊讶:“胆敢殴打京城出来的上官,这些刁民难道真地想反了吗?镇抚大人莫慌,本抚明⽇就会命人严加查办,抓到了,非狠狠治他们的罪不可,以消镇抚大人心中之气!”
“小事,小事,这些都怪我们自己,巡抚大人公务繁忙,若为了这点事情费心,那兄弟就实在过意不去了。”齐忠远连连摆着手,忽然他有意无意地说道:“听说大人昔⽇曾经和⻩溪合作过,而且彼此之间还非常愉快。据锦⾐卫的人说,⻩溪此人平素从来目中无人,可唯独对大人你赞不绝口,不知这传言可是真的…”
朱斌一时摸不清他想要做什么,正⾊道:“不错,⻩溪和我私
确实不错,可朝廷之事岂能因私
而废?镇抚大人尽管放心,若是发现了⻩溪踪迹,我决然不会念着私情,第一个将他缉拿归案,
给大人处置!”
“巡抚大人尽忠职守,兄弟我不胜感
啊。”齐忠远拍着桌子叹道:“若朝廷上下人人都能像巡抚大人一样,又何愁天下不能太平,来地时候郑公公就和我说过了,朱大人必然对东厂的事是竭力协助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有半个时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随后进来一名锦⾐卫的,在齐忠远耳朵边低语了几句,齐忠远忽然放声大笑,对着朱斌说道:
—
“巡抚大人,天大的喜事啊,叛贼⻩溪已经落⼊法网!”
朱斌大惊失⾊,他终于明⽩了齐忠远为什么要请自己喝酒,目的就是把自己
住,好让手下能够抓捕⻩溪,可有一点他却不太明⽩,齐忠远如何会这么快就知道了⻩溪的下落,什么环节上出了差错?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朱斌不动声⾊地说道:“大人办事果然⼲练,雷厉风行,这番回去,少不得又要受到郑公公的奖赏!”
齐忠远客套了几句,忽然又叹息着说道:“只是有一件事情对大人不太有利,在抓捕⻩溪的时候,我们发现大人手下一名叫郭飞的居然也在,而且还为⻩溪请来了大夫…这个,想来郭飞的事大人是不知道的…”
朱斌早猜到了⻩溪若是有事,郭飞必然也被抓住,他脑筋里急速转着念头,一时却想不到好的办法:“什么?我手下也有人参与了进去?管教不严,管教不严,大人尽管把他抓去,本抚实在是惭愧得很啊…”“那就好,那就好。”齐忠远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兄弟可就多有得罪了,郭飞带到京城,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不过看在他是大人部下的份上,兄弟总会想办法关照些的。”
朱斌冷冷地笑了一下,也不说话。这时他心里只想着如何尽快把⻩溪和郭飞救出,否则一旦到了京城,再无半点办法可想,而且朝廷里他的那些敌人,只怕也会为此而大做文章…
…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回到自己的府衙,朱斌就铁青着脸问道。
⻩飙的脸⾊比他好不了多少:“我们也不清楚,本来郭飞回来后找了位大夫好好的,谁想到才到了⻩溪那,锦⾐卫突然就冲了进去,还好我们让李天齐在远处暗中观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抚帅,现在咱们怎么办?”李天齐急着说道:“若是不尽早把他们救出来,那些锦⾐卫的下手,抚帅您也是知道的…”
“救他?怎么救?”⻩飙看了李天齐几眼:“強行救出?那些锦⾐卫的要是在咱们地头上出事,朝廷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抚帅,到时决然脫不了⿇烦,”
朱斌摸着下巴说道:“我现在最感趣兴的,就是齐忠远是怎么得到的消息,谁给他传送的消息,否则就算我们想动手的话,嘿嘿,那也一定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若是给他有了提防,再想下手可就⿇烦了。”
“我倒认为可以強行把他们抢回来。”黎风忽然说道:“办法就如同当⽇对付曹化为一伙一般,到时候我们来个死不认账,只推到山贼⾝上。大人现在正得圣恩,又新被圣上赐婚,顶多被朝廷训斥个整治不严,命令急速破案等等。其后大人就可以设法从中调度…”
“⼲!”朱斌重重拍了一下台子,下了决心说道:“我可不管它什么厂卫、锦⾐卫的,谁动了老子的人,老子第一个就和他过不去,把⻩溪和郭飞给我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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