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经历过野苑的最后试炼后,回到宫中的芙影又有了另一番改头换面的决心。
她,既然是领着大唐天子“和番”政策嫁来这里,自然不能枉费皇上的用意及期许,她李芙影将毕生贡献在这渐有起步的国度里,不再为着儿女情长颓丧失意。
她的付出一向全心全意,但她的收回也是彻彻底底!
她是大唐公主、吐谷浑国后,却不再是慕容诺曷钵的结发之
。芙影悲恸过后,才有此崭新的释怀觉醒。
“公主,可汗匆忙地朝你这儿来了。”银儿急急的禀告着。
“公主——”银儿话才说完,慕容诺曷钵就一脚跨了进来,神色有异地问着:“公主,听说你打算搬去芙蓉园,为什么?在这儿有什么不好吗?”
芙影看着他,没有爱恨,只有责任,原来她的爱也谈不上考验,一次生死
会便教她心灰意冷。
“可汗,坐下来,臣妾慢慢把理由说给您听。”芙影微笑着,倒了桌上的茶,递给了她“眼前的男人”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计较什么!都已经几个月了,你还为着野苑我先救朵兰,来不及救你的事生气,我说过,事出突然,我已尽了全力——”
“我知道。”芙影不愠不火。
“不,你完全不知道!当马车跌下崖的那刻,我心都停了,我一度失去理智地疯狂搜寻着每一寸土地,连一
草
都没错过,那时的我只知道,失去你,我会崩溃,还好最后在崖边下方凸出的草丛中找到你。”那天,在她拒绝了贺兰震之后,他便不发一语地又抱起她攀上了崖面下方的草丛里,放下她后,无言地迳自离去。
贺兰震的体谅与用心,至此,成了芙影温暖的记忆。
“要是可污永远找不到我呢?”或许无心,或许有意,她莫名其妙地就问着这一句。“我永远不会放弃。”说话的他尽是坚定。
看在芙影的眼里,他只是有所顾忌,而往日的多情耳语至今不过是甜言
语、有口无心。
也罢!反正我也不要了。芙影不由得又是一阵凄凉。
“可汗,臣妾搬去芙蓉园只因思乡情切,再者想倾自己所能,好好为吐谷浑子女做些事情,让百姓看见咱们慕容王朝爱民如子的一面,而更能效忠可汗,以保安定——”芙影说得是漂亮了些,不过也是事实。
“难得公主有此心意,”慕容诺曷钵像找到台阶下般的松口气“但离宫过久,怕是传回长安,恐让皇上不甚谅解——”原来,他一番
采的话全冲着这点。
“不会的,我既嫁入吐谷浑,这便是可汗的家务事,长安方面是鞭长莫及的。”芙影这句说的是双关语,慕容诺曷钵再装耳背,还是会听出个中端倪的。
他不
面有愧意,说:“公主,我…我是辜负你了。”
就这样,在慕容诺曷钵的心虚下,芙影被允许暂时搬到距离王宫有一天路程的芙蓉园居庄。
这里的她,更寂寞也更苦了!
连春天的缤纷,也不再成为她快乐的引子了,刚满十八岁的她,错过了春日最后的脚步。
这一天,一向平静冷清的芙蓉园突然有贵客驾临!
“公王,宰相宣王说有紧急事情求见。”
“宣王?!”芙影知道他,这个人看起来老谋深算,一副莫测高深的诡异,教芙影打从心底就不喜爱,但可汗说他忠心耿耿,总是替他分担着国家大事,为此,芙影也不便你羰裁础?br />
但他今
求见又为哪桩?!
“请宰相进来说话。”芙影还是慎重地换上后服仪冠,坐上大厅等着。
没一会儿,宰相宣王便缓步踱进,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公主,宣王在此向公主请安。”
“免了,宰相突然造访,是宫中有何大事?”
“是的,是大唐天子来旨了。”
“什么?!?!好端端的,大唐天子为何来旨?”芙影大吃一惊,莫非两国间又起子什么争端。
“这回还派来了使节,说是要当面晋见公主。”
宰相的话,催得芙影心头七上八下,待天一亮,便不敢稍微延误地即刻下令侍卫开道回宫。
暮西沉,红霞渐次黯然,但回宫的路却似乎遥远得太过离谱,教坐于轿中的芙影不
纳闷合。
“银儿,是不是快到了?”芙影揭开帘布,问着随侍一旁的银儿。
“这——公主,您也觉得奇怪是不是?”银儿皱着眉。
“怎么回事呢?算算时辰也该到宫啦,”
“今早宰相差人来禀,说是回程路上有村闹事,为了公主安全,他们另择他径且再多派士兵跟从,但——”银儿
语还休。
“说下去。”芙影觉得事有蹊跷。
“但是,好像咱们一干贴身的侍卫都换上宰相派来的人,眼前就只剩抬轿四人与银儿相
而已。”
“有这回事?!”一时间,芙影心中起了不祥的感觉。
“公主,您看李沅毓大人赶不赶得及与咱们车队
会?”原来,昨天芙影一听见皇上遣了使节,便立即派李沅毓先行回宫探个究竟,再到次
她们车队的回程途中向她禀明原委。
但,至今,仍不见李沅毓的踪影!
这其中一定大有玄机!
“停轿,”芙影没犹豫地下了命令“宰相呢?请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银儿传了公主意旨,一会儿宰相宣王便不耐烦地来到芙影的跟前。
“公主,有何要事呢?”
“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为何这么久还不见宫城?”
那宰相阴险地笑了笑,说:“没错,就是这条路呀!”
“照着太阳西下的方位看来,这完全是相反的一条路啊。”银儿
着嘴。
芙影强自镇定,不假思索地开口说着:“既然天快黑了,不如咱们加紧往回走,先回芙蓉园歇息再说。”她想拖延一阵,只要回到芙蓉园,至少那儿还有百余位护卫可以调度。“回不去了——”宰相宣王摇着头
笑着。
“为什么回不去?”
“因为我已派人一把火烧个
光了。”
“大胆——”银儿气愤地怒喝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芙影终于知道大事不妙了。
“没什么,只不过要公主先到他处住一阵子,待我处理完一切事情后再说。”
“你想挟持我?”芙影气恼地无法相信“难道你不怕大唐军队与可汗的人马?”
“哈哈哈——造就是我挟持你的原因你我要用你来牵制唐朝的出兵、扰
他们的阵脚,至于可汗嘛——他现在可能已成了我的阶下囚,自身都难保了。”
“你敢叛国造反、大逆不道?!?!”芙影冷汗直冒,眼前顿觉一片黑暗。
“哼!是你那丈夫懦弱怕事,不敢废了你这大唐公主出兵攻击唐朝,我屡次上书请求,他屡次不理,竟还说我此举会祸国殃民,呸!这吐谷浑不配有他这种人当一国之君。”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就是你宰相想当可汗的野心——”芙影识得出他这狐狸的真正用意。
“哈哈哈——不愧是大唐的弘化公主,除了有副花容月貌外,更有个敏锐的脑筋,这
后要我成了吐谷浑的可汗,我倒想尝尝你这美人儿的滋味,哈哈哈——”
这笑声听得芙影
骨耸然,便同一旁的银儿使个眼色,打算碰碰运气逃出这陷阱。
“保护公主——”银儿喊了一声,便拉着芙影跳下轿,往树林处奔去,而那轿夫四人立即拔出
际的剑全力截住敌人的追赶,保护芙影逃离。
“啊——”惨叫声连连。寡不敌众,那护着芙影的四名侍卫已血溅一地。“哎哟——”芙影不慎稍微跌了一跤。
“公主小心,快!他们快追来了。”银儿
着气扶着芙影。
两名弱女子就慌乱地朝林中奔去,根本分不清南北与东西,唯一害怕的,就是后面的追
早叫可汗要提防那只老狐狸!他就是不听,非但如此,在与朵兰的
连忘返中,可汗还把一切朝中大事
予宰相全权处理,想不到这一疏忽,就成大恨了。
“公主——”银儿突然停下了脚步,唤着芙影。
随着银儿的眼光看去,芙影顿时也傻了眼。
难道真是天亡我也?树林的尽头无路可走!只有碧绿的湖水一望无际。
“公主,这如何是好?”银儿哭丧着脸。
芙影没说话,只是哆嗦从脚底打上了心头。
她真的害怕,怕自己丢了大唐天子的颜面,怕自己为大唐添了困境。
“跑累了吗?乖乖跟我回去吧!”领着军队的宣王,满脸得意地向芙影靠近。
“不许接近公主——”银儿挡在芙影面前,态度强烈。
“啪——”一个响当当的巴掌声就不客气地打在银儿的脸颊上“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再卑微也好过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
“你这臭丫头,看我不——”眼看着他的刀已出鞘。
“宰相,有宫中传来的消息!”探子禀着。
“说——”
“宫中已全部被我方掌握,但——”
“但是什么引”
“但是可汗早已闻风逃脱。”
“什么?!一群饭桶。宣王五官扭曲,大声怒斥着。
“哼!老天有眼,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芙影心头顿时落下一块大石。
“臭娘儿们,”宣旦王吼了一声,随即又
出那阴险的笑,说着:“有你在我手上,谁不顾忌三分?到时我不也是予取予求,哈哈哈——来人哪!把人抓起来。”
“不要,我不许你们碰公主一下。”银儿歇斯底里地喊着,并紧紧地护在芙影的身前。“走开——”一拥而上的
漠扯着用力挣扎踢打的银儿。
“公主,快跑啊!”血
满面的银儿还护着芙影。
“不要打她,不要啊——”芙影抓着银儿泪
满面。
“臭丫头,滚开。”一把剑竟恶狠狠地刺进了银儿的
膛。
“银儿——”芙影尖叫着。
“公主,银儿无能为力,要让公主受委屈了——”话未竟,而气已断,银儿忠心伺候芙影十余年,今
也舍身护主,丧命于这异乡湖边。
“还不押走。”宣王冷血地下著令。
“慢点,”芙影噙着泪,挣脱了侍卫们的紧箍,一脸哀伤地对着宰相宣王说:“给我几分钟,让我为她持个咒尽尽心意。”
“好吧!快一点啊——”
四月的风不该吹得这般萧瑟!
而银儿的下场更不该如此惨烈!
芙影沾着血渍的衣衫、披着散
的长发,双手合十神色肃穆地站在银儿躺卧的地方。
“好了没有?”一旁不耐烦地催着。
芙影弯下身,摘着草地上的野花,以轻柔的方式洒落在银儿的尸体上,再退着步,沿着路,撒上满天花黄。
“这算哪门子的仪式?”在场的人起了议论。
“她在干嘛?”他们不解为何芙影的花一直撒到湖边。
就在此刻,一旁的宰相宣王发现事有蹊跷,遂慌忙喊着:“抓住她——”
想抓我?哼,也太小看我弘化公主的骨气了!
芙影不惊不惧地撒出最后一把花末,当着飞奔而来的敌人面前,
出得意的微笑及大唐公王的威仪,再转过身,从从容容地,跳下了那沁寒的碧绿湖中,任由这一波柔软的飘
,让她空虚的灵魂找到归所——海心寨这阵子是以
霾下菜配上苦瓜酿的酒,教寨里一帮弟兄个个摇头。“二哥,你那足智多谋的脑袋当真没辄头?”贺兰静这天又拉着贺兰智在咬牙
子。“没办法,我只管对付敌人,不管儿女情长。”贺兰智耸耸肩,一脸无奈。
“你们这些男人全都没用,遇上个美人就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学学我,堂堂一名女子,每天对着海心寨几百个兄弟,完全没半点异样,真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呀!”贺兰静得意地拍着自己的
膛。
“阿静,我们是在讨论大哥的事,能否麻烦你暂且停止自吹自擂。”
“在谈我什么事?”一阵低沉的声音霎时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大哥,你不是又到湖边在凭吊远方吗?”贺兰静是自小被人宠溺的女娃,十六岁的她一向有话就说、有事就讲,对上面两位兄长更是口没遮拦。
“胡说八道,我只是——只是——”贺兰震的心事被人说穿,困窘得一时结巴起来。
“哎呀!大哥,就承认吧!反正这事大家都知道了,我只是想不通,那库拉朵兰有什么好,能让你为着她如此心烦——”
“她不是库拉朵兰。”一个失神,贺兰震不小心被贺兰静套出了口风。“什么?!不是她?!那又是谁?!?!”一旁的贺兰智与贺兰诤都惊讶地跳了起来。“这——没有谁、没有谁,只是你们自己疑神疑鬼。”老羞成怒的贺兰震死命否认着。“老大、老大。”一名少年自远处急奔而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
“我们弟兄刚刚在湖面巡逻,发现了一名女子飘在水里。”
“又是寻短见的!唉!这用得着来告诉我吗?有办法救就救,断气的就顺手把人家葬了不就得了。”这事皆常发生,光是上个月,海心寨的船就捞了三具尸首。
“可是,耗子和狗子说,这个女人是前几个月咱们上野苑掳来的那名女子啊!”“是库拉朵兰?”贺兰智
口而出。
“是不是他们也不清楚,不过这女子的长相不像是回族,反倒像是来自中土——”
“中土?!?!”贺兰震几乎像被电到一样跳了起来“芙影引难道是芙影?!?!她死了吗?”贺兰震抓着眼前这位少年的衣领,脸色发白。
“没——没完全断气,可是也差不多了——”
话没说完,只见贺兰震就刷地一声冲出门去,只留下惊愕不已的贺兰智与贺兰静。
“原来她叫芙影!”这两兄妹意会地互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也迫不及待地追上去,想看看这令海心寨第一硬汉神魂颠倒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昏
中的芙影被安置在海心寨论事堂的大桌上,奄奄一息。
“好像没气了,唉!”
“这么美的女孩,真是可惜啊!”“老大来了——老大来了——”
贺兰震神色紧张地冲进来,在一看到躺在桌上全身
漉的芙影时,他竟丧失了理智舆自持地慌乱起来。
“芙影,芙影,醒来呀,醒来呀——”贺兰震强烈摇撼着她“芙影,求求你,求你睁开眼睛哪——”
贺兰震扳开了她的嘴,将自己的气吹进芙影的口中,再用手敲击着她的心脏部位,如此反覆又反覆,但芙影依旧没有动静。
“醒来呀!求求你一定要醒来呀!”贺兰震全身汗
淋漓,连神智都渐渐歇斯底里。这教一旁观看的弟兄们是惊讶莫名,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严厉威风的老大有这等失常的行径。
这女子,铁定不是寻常人家!
“大哥,住手吧!她已经死了。”贺兰智不忍地说着。
“死了?!不——”贺兰震的哀嚎震天,以手抱着头,哀恸逾恒。
此番景象,教平常说话一向
溜的贺兰静也张口瞠目,半句安慰话也吐不出。
“芙影,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说罢,满是泪痕的贺兰震像疯了似地,用力掴着芙影的耳光,击着她的
口,再使劲晃着她,以用尽全身气力的方式向死神抢回他心爱的女人。
“咳——咳咳!”瞬间响起的咳嗽声,止住了贺兰震的疯狂。
“醒了、醒了——”在场一片欢呼。而贺兰震
着气,
着泪,不敢眨眼地看着这抢救回来脆弱的生命,他还是害怕,怕一个闪神又失去她了。
“芙影、芙影——”他轻轻地抚着那红肿的脸颊,心疼不已地唤着她。
“我怎么会在这里?”芙影睁开眼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掉进青海湖,差点儿就没命了。”贺兰震眼光温柔地凝视着她,不知是额头上
了发的汗抑或是方才未止的泪,就这么毫不预警地滑落下来,滴在芙影的脸上。
“你哭了?是你救了我?”芙影虽然虚弱,但她的神智依旧清楚地看到贺兰震不必多说的情衷。
“别说话,我抱你进去休息。”
“容我再问一句,我是谁呢?你是不是认识我?”
这下子,全场都愣住了,包括贺兰震。
“芙影,你怎么——”贺兰震的思路打结了。
“我叫芙影?”她那秋波似的眼睛闪着疑惑“那我又住在哪儿呢?”
“这——”贺兰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
“是啊!你叫芙影,就住在咱们海心寨里,是咱们大哥的未婚
啊。大家说是不是?”这穷搅和的一定是诡计多端的贺兰静。
“是——是啊——”大家伙全听得懂贺兰静的话,便异口同声地附和着。
“阿静——”只见贺兰震错愕地瞪着贺兰静。
“大哥,还不快把芙影姊姊抱进去,好好照顾她呵。”在鬼灵
贺兰静的催促下,贺兰震只得
下骂人的话,快速地抱起芙影走进房里。
“?健你焙乩季泊你亲咴逗蟊阈朔艿靥?鹄矗?担骸巴?蟠蠹野参攘耍?勖呛P恼?
炜辗徘缌恕!?br />
“好哇!好哇!”这班兄弟笑得拍手叫好。
“看哪天拆穿了,咱们就吃不完兜着走。”贺兰智终于说话了。
“二哥别吃味嘛!改天叫狗子和耗子再上青海湖捞捞看,要是连二嫂都有了,那咱们就真是功德无量你!?br />
“哈哈哈——”全场笑得人仰马翻。
“那要是捞个美男子,阿静你要不要?”狗子故意开玩笑地说着。
“要,当然要,本姑娘练箭还少个人
靶子呢!”贺兰静不甘不弱地回答着。
“唉——”大家不免叹了气,因为这海心寨的母老虎至今无人敢问津,为此,海心寨的一帮兄弟无不期盼著“善心人士”降临,化解他们多灾多难的日子。
这此中,只有贺兰智没表意见,仅在一旁盘起腿子闭目沉思,他曾说过:“贺兰静是上天给海心寨弟兄们的考验!”
而他就在这考验中潜心修炼。
***4YT。NET***
晨光初现,将夜的阴暗赶出芙影睁眼所及的窗口。
转着眼珠子,芙影把这陌生房间的每个角落看遍,没有精致的布帘、没有打扮的妆台,只有件件
糙却实用的家具,但不知怎地,她竟为着眼前的朴实欣喜不已。
但更重要的,是那位救活她,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人。
怎么这么
犷的男人睡相却是如此斯文?趴伏在桌面上的他竟如此守候她一整夜。
虽然她的记忆全失,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存,她不记得她爱过他,但——她铁定不讨厌他。
芙影起了身、下了
,顺手拿起小被轻轻地盖在贺兰震的身上。
对于这举动,完全是种天
,记忆可以忘,但个性却不受动摇。
“芙影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突然问贺兰震说着梦话。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芙影拍拍他不安定的肩膀。
“芙影——”贺兰震惊醒过来,还惊魂未定地把身旁的芙影拦
抱紧,而脸就贴在她的
前。
“大哥——大——”平常就闯习惯的贺兰静一进门,就看见这等景象。
贺兰震倏地离开芙影的怀抱,满脸尴尬又气恼地说:“贺兰静,你有没有半点规矩呀!”
“我自小到大也不知道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呀!”贺兰静一脸无辜。
“大清早喳喳呼呼又为哪椿?!”
“这——是有关——有关阿智哥牙疼的事啦——”贺兰静搔搔脑袋,面有难
地说:“反正,你一会儿过来就是了!”说罢,她便识趣地离开了。
贺兰震摇摇头,无奈地说:“这丫头老长不大。”
“天真无
嘛!”芙影笑了笑,说:“要不,你就先过去看看,别耽误要紧事。”
“也好,”贺兰震站起来,捏捏又酸又麻的颈子,说:“你先换上阿静的衣裳,一会儿我再陪你吃早餐。”
看着贺兰震依依不舍地离去,芙影心头一阵暖意,甚至有种奇异的念头莫名升起——不需去过问太多从前的自己,反正记忆就是记忆,二疋没她此刻来的聿运!
“贺兰静,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一脚跨进房的贺兰震大声嚷嚷着。
“唉呀!不公平,为什么人家芙影姊姊听得是软言软语,而我就只能听你的恶言恶语。”淘气的贺兰静故意撒着娇,咕哝个不停。
“好啦!阿静,你就放过大哥吧!”贺兰智一向是替贺兰震解危的。
“放过可以,不过,要老实招供哦!”就这样,贺兰震拗不过贺兰静的要求,便一五一十地将他认识芙影及芙影真实身分详细地说了一遍。
“所以,阿静你这谎扯得太过分了,教我如何同芙影解释?!”贺兰震这个人一向光明磊落,他不想趁人之危来达成自己的心愿。
“瞒一天算一天嘛!”贺兰静耸耸肩,反正事不关己,再加上有好戏可看,她是乐得很呢!
“唉!我真拿你没办法。”
“大哥,其实阿静这一招也不错。想想,芙影现在丧失记懂,凭她那容貌要留在寨里,弟兄们会为了争夺美人而不惜反目,若要把她送回慕容王宫,在尚未弄清楚她落水的原因前,这岂不又得冒着羊入虎口的危险呢?”贺兰智果然有个冷静周全的脑筋。
“这么说——唯一安置她的办法就是当我贺兰震的未婚
?”
“没错,而趁这几天,我再派几名弟兄去市集村落打探消息,再决定
后的因应。”
“那就麻烦你了。”心中的问题才刚尘埃落定,贺兰震便急急地离开,朝着佳人等候处疾步而去。
“哇,想不到大哥也会重
轻友引”贺兰静无法置信。
“唉!儿女情长,英雄就气短了——”贺兰智又开始作他的沉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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