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你会犯的错误,幸好发现得早…”叹着气看着手边的协议书,苍拓凌摇着头表示难以理解“原价计算错误?下属人员犯这种错还有可能,你怎么会让这份协议通过的?”心不在焉吗?他注意到昊然的气
不太好。
“对不起。”自工作以来就不曾有的过错,在昊然满脑子都是电话“嘟嘟嘟”的干扰声中首次发生。此番举动在经理级以下工作组内造成不小的震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到底是何原因。
“出什么事情了?”撇开工作不谈,苍拓凌以好友的语气关切道。
“是有一点点事情…”启齿真的有些困难,昊然正思忖如何开口时--
“石破天惊的大消息耶!”另一道夸张的喊声在沉默中传来,闪了三天不见人影的火霆推门而人,其间不忘将昊然的丑事再嚷一遍。自进入十二层高层办公室内就听到,想忽视也难,连他都有些妒忌昊然的影响力。“神色这么差?我以为木家大小姐的电话会让你一直保持舒畅的心情,所以心安理得地以大功臣的身份玩了三天,怎么,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好心?”半戏谑半关心,火霆嬉笑地打着哈哈。
“好心?”昊然顿时全身无力。难怪心雅会知道他婆婆家的电话,又会在半夜打来,是这个小子
婆地吹了几句春风话“是啊,好心到我被甩了。”
“被甩了?!”不可置信的嚷嚷声同时从两个大男人口中叫出,其惊吓程度可见一斑。
“你、你;你--”火霆下巴快
臼,指着昊然只能发单音诃尹说不出完整句子来。如果俊美如昊然这种男人也能被女人甩的话,其他的男人还能讨到老婆吗?
从火霆与昊然对话中听得一知半解,比较镇定的苍拓凌礼貌地问着一位尴尬、一位发痴的好友:“请问,我能知道三天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是是非非,非非是是,三个男人完全将工作抛到脑后,用七杯苦咖啡的代价碎嘴了小半个上午,最后,得到完整的结论。
“也就是说,木心雅不愿同你在一起最大的障碍就是她的身体问题?”苍拓凌
着下巴,想到某个解决办法“如果她的病治好了,这个障碍自然就不存了?”
“木家家势何其强大,但以木勤天爱女心切之心都没有治好心雅的病,我真的不敢想…”
“你不要忘了,他虽有权势,但未必请得动
洛斯为他女儿治病吧?”苍拓凌提起的这位医学怪才医术
湛,但一般权与钱却难人他的法眼,究竟其以何作为愿意为人治病的依据,无人明白。
“又是他?”昊然经苍拓凌提醒,想到当年已被许多名医判为植物人的冬雪--苍拓凌的老婆就是被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医好的“请得动吗?”
“不巧,他与我的亲亲老婆相当投缘,近
不知何故飞来这里,说什么医学突破,两人常常研究病理到深夜…”这句话被苍拓凌咬牙切齿地吐出,可见闺房哀怨已久、积怨已深。
眼见如此,昊然紧缩的眉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么巧?”火霆挑眉,心中有了谱“昊然,就算她的病治得好,你也别得意太早,说不准木家大小姐拒绝你根本就是拿身体不好当借口,实则根本就不喜爱你呢?”以客观的角度,火霆恢复正经地想着种种可能“虽然你是很受女人
没错…”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昊然直来直去。在女人中摸打滚爬长大的火霆,从女
角度考虑会比较周全。
“假设没有身体差作为障碍,你也有被甩的根本原因。”火霆说。
“什么?”昊然乖乖求教。
“没有恋爱经验的你,知道如何追求女孩子、讨她们的
心吗?”
果然是高难度的问题一个,苍拓凌猜昊然答不出来。
“直接告诉她我喜爱她不就行了吗?”一出口,昊然就后悔了。这还用说吗?三天前不就说过,结果是--
唉--昊然对面的两个男人一致摇着头、长叹口气,异口同声道:“要是我,也不会冒然同你谈恋爱。”
落座到昊然身旁,火霆勾着他的肩膀传授秘诀:“追女孩子的方法,根据实际情况不同,有不同的战略。性格文静,音乐厅听音乐,活泼开朗就蹦迪厅,天真无
疯玩游乐园…”
“如果是雅雅,我想带她出去走走。”悟性佳的昊然自动得到结论“嗯,她的身体不适合远途旅行,家里人也会不放心,带她就近游玩会是很不错的选择…”
火霆与苍拓凌相视一笑--
“还有,分项措施虽不同,但有三样你一定得具备--”见昊然点头如捣蒜,可爱得像个乖学生,火霆颇得意地说出心得“鲜花、甜言
语,还有一颗真心。”
“另外,从今天开始,我以『卓越』董事长的身份命令你休假一个月。应该有四年了吧,你休假没有超过十五天…”
“你们--”昊然再次感到朋友贴心的关怀,被世态炎凉烫得遍体鳞伤的心,悄悄在温暖中愈合。
“拜托。”被昊然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苍拓凌借坐回办公椅来躲避亲密的
融“我只是不想让公司再平白损失数百万,虽然数额不至致命…”
“我呢?我呢?”火霆连连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指昊然不要漏掉感谢他。
呵呵地笑起来,数天来
霾的心情一扫而空。昊然站起身,想说感谢的言语,却被一般暖
冲到喉咙,眼角发涩,一时难开口。
“回来继续好好工作吧。”苍拓凌替他说出难以言明的情意,一旁的火霆只是拍拍他的肩,然后说道:“我们三人,只有你被苍与冬雪的情
了数世,这次,你一定要把握你的幸福。”
“加油哦!”三双大掌握在一起,昊然艰涩地闭上眼;收下所有的祝愿。
*****
隔天起个大早,昊然赶到木家时,正值梦雅出门上早课,相视无言的两人站在门口,出入皆难。
“早…”不自在地理顺身侧的背包带,经由情变的梦雅率先打破尴尬“你…是来找姐姐的吧?”
“呃…”昊然哑口,想起两星期前他低着头向她诚恳地道歉。也许在放弃如此可爱女孩的那刻起,他的心就自动做出了选择:他愿意以命为代价来爱喜爱吃香草冰淇淋的苍白少女。
看着曾经一见钟情的对象说不出他真正的情意,梦雅于心不忍“别这个样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她强颜欢笑,撑起的嘴角抖得惹人心疼“比起我,姐姐应该拥有更多的幸福,便况妈妈对姐姐--”像顾忌到什么,她顿了顿,似想拒绝再说“…我姐姐去公司求你对不对?”那个温柔的总是为她着想的姐姐啊,若不是有天一个自称火霆的男人打电话找姐姐
言说姐姐有多关心她这个妹妹,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姐姐会因为她的哭泣偷偷跑去找昊然。
如果据实回答,对她而言太残忍,昊然心软了“其实--”
“雅雅,还没走吗?要不要爸爸送你?”
昊然与梦雅一惊,同时旋身,木勤天不知站在门口多久了。他一身整齐,领带加西装,显然正要去上班。
“爸,算了,我先走了。”雅雅心知是父亲心疼她听到善良谎言的痛苦,刻意打断,所以故作轻松地道别。在与昊然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悄声道:“只要我不在家,妈妈就不在哦!”“雅雅--”木勤天催着,似乎想赶着她走。
可是昊然又想问个仔细,她是指可以以她上学的时间推算他来找雅雅的时间吗?但避开木夫人是为何?难道真如他所想--
“昊然,加油!”活泼的她做个大鬼脸,像小狗一样可爱娇憨地笑着,远远看去,找不到任何伤悲。
“我有两个贴心的女儿。”木勤天满意地感叹,随后藏起遥送女儿宠溺的微笑,重拾长者的威严“你已伤害过一个了,另一个,我绝不允许。”
“是。”昊然毕恭毕敬地点头“我是真心对心雅的。”寻找了这么多年,既然找到,他怎么可能放手?
“但愿--”终归是父亲,担心难免,但如若不放手一搏,女儿的幸福也许真会远走,昊然的品行,在商界有口皆碑。
“东西都准备好了,人也在等着。”木勤天只能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是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认为这是真的。”
听到大家长再次肯定,昊然安心地笑了“真像她的性格…’
清晨的凉风吹起眼前青年才俊额前的刘海,
起长袖T恤衣边一角,放下平
武装的形象,现在的他清
如邻家大男孩,木勤天注意到他少有笑容、耀眼夺目的容貌更加惹人放不开目光。莫怪他家两个女儿都难逃他的引力啊…“明天一定要将她平平安安地送回来喔,否则--”木勤天护女心切“至于掌握何种分寸,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
“我很清楚我是以结婚为前提与令嫒交往的。”昊然感激木勤天的大度与谅解,毕竟,将未出阁的女儿带出去共度两天一晚,若非明察他只想带心雅散心的心意,在一般的家庭中根本不允许。
沉默地点点头,木勤天思忖片刻后犹不放心地嘱咐道:“一路注意安全,再就别让她太累,温泉不宜久泡,小心着凉,药就放在口袋里,记得提醒她按时吃药,你不知道,稍不注意她就…”一大串叮咛不由自主地
口而出,当他发现自己像个可笑的居家好爸爸时,终于住了口,自嘲地莞尔一笑“快上楼吧,她翻来覆去,好像一个晚上没睡好。”
*****
从市区离开转入高速公路两个小时后,心雅顶着黑眼圈一直保持侧身趴在车窗旁的姿势总算有了变化,坐正身体开始注视昊然。
“不累吗?”昊然从后视镜中发现她的目光游移着有了变化,便关心地问着“老这么坐着肩膀晚上会痛的。”刚刚就同她讲过一次,看在她如小孩子第一次在橱窗中找到所爱玩具后的神情,他又不忍心强行她坐正。车现在跑在公路上,沿途多是悬崖陡壁,下临太平洋。昊然深知一边傍山,一边面临绿意涌动的
动风景对她而言太新奇。
“我是第一次坐车去这么远的地方。”她的语气中透着兴奋。
“应该去过欧洲吧?”那一次在飞机中的偶遇?
“只有十七岁那年…”却因为她突然发病让快乐的家庭旅行变成梦魇“你怎么会知道?”心雅惊奇地问道。外人都认定木家有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还有,爸爸为什么会同意你带我出来?我、我、我不是拒绝你了吗?”
“心雅,我会给你幸福的,而你,也会给我幸福。”从她给他生命的那天起,他就是为她的幸福而活。
“我不能这么自私,雅雅她--”
“爱情就是自私的。”昊然断然驳斥她的观点“梦雅也不是雅雅。”
“她是!”心雅急了,视昊然犯大忌般摇着头跟昊然争执“我是心儿!”
“我还没有问你呢,明明你是姐姐,为什么生为妹妹的梦雅会有雅雅的呢名?如果她是雅雅,那当年吵着要冰淇淋的雅雅该怎么办?”
心雅哑口无言,楞坐在后排。
“…做个约定好吗?”她不开心,昊然心情也放不开“私下里,我叫你雅雅,你喜爱这个名字吧?”
“外婆都叫我雅雅的。”她偏首一笑点头,想起贫穷却快乐的童年时光,转而面色阴沉起来,犹豫许久,才不放心地问道:“先说好哦,只在私下这样叫我,可以吗?”
“可以。”昊然答得虽爽快,其实别有目的“但
换条件是你要叫我昊然,要不阿然,叫我昊也行,就是别再喊我昊然先生,被这么一叫,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几十岁。”他故作轻松地开开玩笑,实则紧张地握紧方向盘,怕她拒绝。火霆后来教他,拉近关系,从称谓开始。“说好了哦,否则我以后就不分场合地叫你雅雅、雅雅,将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什么叫“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嘛!心雅的小嘴张张合合数下,想抗议又不敢开口,委屈了好久,终于--“…昊、昊然…”结巴了好几下,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接着她的脸忽地炸成萍果红。
答应了吗?昊然眨眨眼,有点不敢置信。
“谢谢你愿意带我出来玩。”原来她想表示感谢。
“没关系,要谢就谢我的死
放我长假。”他没说是因为她。
“可是,爸爸怎么会同意…”她奇怪地喃喃自语。
可爱的心雅怎么会知道昨天他在电话中求了多久,之后又直接到木勤天公司拜访,非
得昊然说出当年的事实,木勤天才放手。奇怪的是他竟接受这种灵异怪谈。
绞着衣角的小手不停地忙碌着,鼓起的小脸表情异常丰富,注视着踏出木家俏皮不少的心雅,昊然满意于不虚此行,不
开口逗她:“听说,你昨晚没睡好?”
脸上的红
一时半刻怕难消,心雅向来没有表情的小脸有了种种惹人逗笑的气味。
“你手边就是薄毯,让你坐后座就是希望你再睡一会儿,等到了目的地,我会叫醒你。”昊然细心道。
确实耐不住困倦,身子骨单薄的她没有拒绝,乖乖拉高
毯躺下。宽敞的后座与柔软的座垫让她安睡无忧。
慢慢摇高车窗,不让凉风灌入,昊然谨慎地开着车,以确保一路安稳。他可是以项上人头为担保得以与心雅共行,若出事,他的未来岳丈将惟他是问。
*****
“舒服吗?”与心雅隔着天然的山石,昊然头搭一块头巾,泡在温泉问着另一头的她。
“嗯。”心雅坐在空无一人的温泉池内,好奇地左看右瞅,不时调皮地泼起数片水花,为宁静的温池带来
动的气息。
温泉水引自天然,池沿凿磨的细腻光滑,四周环绕青郁草木,稍远处伴着刻意雕琢的山石,绝对保证隐私的安全,让人安心入浴。男女池间以天然巨石隔开,石不高,男女可自由交谈不受阻隔又共片蓝天白云,意境极佳。
“雅雅,搭片干
巾到头顶上。”昊然听着身后哗哗水声,知道她玩得很开心。
“为什么?”心雅依言照做,搭上去又吐舌一笑,觉得模样有些怪异。
“好像是日本人开始这么做的,说什么顶上
巾不会让体内的有益气体跑出体外。信不信由你。”倒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是这样确实比较舒服。
心雅靠在石背上,虽觉得好,泡久后却开始感到有些气闷,头也开始发晕。
“雅雅,第一次见到我时你就认出我了吗?”昊然一直都好想问这个问题。只有这样,雅雅一心要将他推给梦雅才有合理的解释。
“你一点都没变哦…”头枕着石间的凹处,心雅眯着眼想起童年那次偶遇“漂亮得像天使一样。”
天使吗?昊然自嘲地哂笑“可是这张脸以前却不是我的。”他只是还恩于知己,避免他来世的错误,却差点在他与心爱之人重逢之年坏了好事。
“可是现在是啊?我只认得现在的昊然啊?”她没有在此刻追
究底,只用
感而慧黠的心思体会到他出口的无奈,心雅体贴道:“不管昊然长成什么样,我会永远记得变出冰淇淋来的那个昊然大哥哥。” “你不害怕我--”昊然突然顿住,斟琢如何用词。
“用那种蓝色的光吗?”快言说出如平常事般的奇异,心雅的语气毫不在意“为什么要怕?”
“--我是妖…”昊然话一出口,不快的回忆就涌上心头。他与婆婆背井离乡全是因为村人恐惧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年少时不懂掩饰,伤害深重到成人后对人群形成冷漠的保护膜。
“如果昊然是妖,有些人岂不是魔?”面若桃李,心如蛇蝎的某些人,心雅似有感而发“若真如此,我宁可和你在一起,逃离这人世。”想到离开外婆到木家的境遇,她不解说出近似于情话的话,只是奇怪仰望着的蔚蓝天空怎么变得漆黑一片了,还带点点金星?
即使痛苦,她也是咬牙忍受,如此丧气的话,竟然会被她说出?昊然想听个究竟,待了许久,却无声息。“雅雅?”
没人回答。
“雅雅,说话呀?怎么了?”没听到回音,昊然开始焦急,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伴着一声“你怎么了”木屐与石头路叭啦叭啦急急忙忙撞击的脚步声开始响起。
根本不知发生何事的昊然直觉心雅出事了,匆匆套上
武浴袍,向女间冲去,才一拉开梭门,就见里面
成一团。“快叫医生、快叫医生!”不知谁在嚷着,更添慌乱气氛。
“雅雅!”昊然拨开七嘴八舌干着急的女人们,就见她躺在某个女人的怀中,但只是昏
不醒,没有发病。
“来了、来了!”又是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头发花白颇似医生的男人被一群女人推到众人中心,探探心雅的脉相,翻翻眼皮,连声安慰道:“没事,只是泡久了,有些发晕,躺一躺就行。”
一场虚惊,吓出一身冷汗的昊然小心翼翼地抱起心雅,匆匆谢过各位工作人员,只想赶快将心爱的人送回房休息。
*****
“她心脏应该有病吧?”安坐于小厅内,老医生小心地问昊然。
“是。”昊然垂首致歉“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老者拂着白花花的胡子,笑眯眯的,如佛像“在这里,常会有客人泡久而晕倒。只是她心脏不好,确不该久泡。而水的压力,对她的身体而言是负荷。”
只怪自己疏忽,昊然无言。
看眼前男子关切地不时向房内瞄去的眼,老人只当他俩是情侣,便嘱咐道:“刚才探她脉时发现她有些受寒,若晚上发高烧,你不妨来找我,我就住在右廊左手第三间房。”
他的住房与心雅相隔两间,听医生的话,显然是他误会他们了,昊然不便道明,只低声道谢。送走老医生后,他重回卧间。
就如同心雅内疚与担心的,照顾她,要负相当大的责任,昊然心知,自己得用实际行动打消她的顾虑才能抱得美人归。
又想起不知回味多少遍的从前,不知跪坐在她榻前多久,昊然抬眼时窗外已是树影婆娑。“雅雅,我是真的真的很喜爱你…”执起她细弱的腕摩挲于脸颊,虽然冰凉但微弱的脉搏拼命表白她为生存而努力,他在夜深无人时回应他深刻的情感。童年里安慰拍打着手背的小手,如今显出少女纤细的骨架,孩童时娇小的个子,已是高挑修长,稚
的小脸转为媚
如
的秀美,她用了多长的时间蜕成美丽的蝶,他就用了多长的时间去思念她。
初秋的庭外小虫悄声轻叫,点点萤火在郊外并不少见,昊然一边关注心雅睡况,一边凝望窗外
泽柔和的宫灯,想着数年来的心事。
风起风落,树叶响着的声音,突然和虫鸣在瞬间消失,一时万籁寂静。烛火透过宫灯薄纱的影子幽幽晃动两下。
昊然身子一紧,温和的眸子转瞬即变,直劈庭院中央。这样的情景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昏暗的树影中间,缓缓踱出一个人影,徐徐地在和式房间的纸门五步外站定,冰晶月
滑进云层,渐透出他的身形至无,最后悄然融入夜
中。黑色的披风覆盖全身,面容隐于黑布折皱间,显
于外的只有枯瘦的双手,一只紧握黑色手杖,一只轻执水晶球,不语,狰狞的气氛弥漫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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