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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令人焦躁的八月,又在午后两点,除了蝉虫不耐地在青苍树枝间嘶鸣,以声明它的活动外,只有一望无际的麦田翻滚着无息的波。偌大的农场悄无一人,晨里的兴旺早就被炙烈的光蒸发殆尽。

 还以为平静会持续到太阳下班,一阵呜咽、含委屈的哭泣声却打破了此间的宁静。田间小道上,一抹娇小柔弱的身影不顾烈当空游走着,不时地因为哭得太过投入而停下脚步。长长的小道,她走走停停,终于愿意逃过太阳的荼毒,选择在一棵翠绿的梧桐树下接受凉的照顾,只是哭声仍未歇,甚至有一声盖过一声的势头。

 “呜…冰冰…要…”

 “好吵…”一丝似有似无的叹息从梧桐树树枝间传来,细不可闻,仔细瞧去,才发现看似无人的农场上除了新到的小娇客外,还有一位年约十岁仰卧树间的少年,刚刚那声不耐就是出自他口。

 “呜.....要冰冰了啦…”小小少女没有察觉树上有人,顾自哭得天花坠,不知收嘴。

 想开口求来人住嘴,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喊不出声,想放弃,又被蝉声与哭声扰得头疼,犹豫了半刻,少年最终在哭声中投降,决定下来讨回刚才的安宁。

 瞅瞅树枝的起势,回想着爬上来时的顺序,他伸出不属于十岁少年该有的细瘦手臂,抓牢其间一枝,小心地向下滑去,偏弱的力道,因支住全身重量而使的气力,让揪紧的双掌筋节暴起,不让人担心手臂会在瞬间崩断。

 “喝!”刚落地,他就正对上坐在地上的小人儿的一张巴掌大小脸。而因劳累而气不休的肺部,更是像加重了负担似的突然入一大口灼热的空气,顿时呛得他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抱着双肩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痛苦!他要死了吧?

 呜咽的哭声总算在他的咳嗽声中停止,小女生被从天而降的“天使”吓得目瞪口呆。只见他那看来过于苍白的脸上,披下茶的柔软中长发,配上咖啡的双瞳、粉红的,简直就是画中长着小翅膀的可爱天使的少年翻版。而一旦从美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便无视地上被烈暴晒后积起的黄土,立即跪爬着下来到少年面前“乖乖,不痛--”她伸出小小的手,轻轻拍打着仍兀自咳嗽中的少年的后背,嘴里呢喃着难解的单音字;认真地安慰痛苦中的他。

 “好--”将口的“丑”字在小女生节奏的轻轻拍打下,融得无影无踪,没有机会出口,只是--少年蹙起形状优美的眉,微微保持距离,向后退了两步,试着避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中难免有介蒂。

 大概因长时间在阳光直的黄土小径上行走,本该是五岁女孩该有的白皮肤被晒得黑乎乎不说,还有汗水和着尘土结成的粉状物粘得满脸都是。他本就是人人口中称羡的“天使”再加上以他从小看遍俊男美女的眼光,眼前的小女生简直就是“东施”的可怕翻版。

 眨巴眨巴着明丽的大眼,长长的睫卷翘着,加速了空气的动,少年正自奇怪世间怎会有如此可怕的“物体”存在,却忘记差点夺走他呼吸的恐怖咳嗽早在女孩小心的拍抚间停止。小女生见眼前的少年不再难过,差点丢在脑后的事情又重新抬头,一想到这,扁扁嘴,鼻头数下“冰冰--”伴着一声哀怨,哭声随后而至。

 又来了!少年理顺的眉再皱起,不解地看向女孩,她怎么可以又吵又闹?

 梧桐树下笼罩的这一片凉爽绿意,仿若隔开了俗世的燥热,黄土在阴影中围成的小圈,驻留着两个不知人间忧愁的儿郎,虽有些聒噪,却也纯稚可爱。

 神思不知游到哪里的少年在绿意浸润中缓过气来,也慢慢习惯耳边不知疲倦的高声哭喊,定住女孩面容不放的目光有了波动,他清清嗓子开口:“你在哭什么?”什么“冰冰”?

 困惑自己为何所生的问题被小女生执着的坚持取代,本想借由烈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也变成询问的举动,不知不觉中,她的出现改变他原本的想法,所有的迷茫在磕磕碰碰间沉淀。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试着帮助这个又脏又丑的小女生。虽然心底下想早点逃离她让人难以忍受的哭声。

 可一旦她离开,他是否又会回到以前的自残行为?岔人思绪纠结的另一个路口,少年叹口气,与年纪不符的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

 “淋、淋、淋!”她好像口齿不清,又怕他听不清般,一连叫了三声同样的字,瞪大黑白分明的眼,求助似的望着他,双手急切地扯上他卷起的衣袖,还不停地拉着摇着。

 “冰?淋?”少年没有如上次一样退开,只是静心思索这两个字,任由她黑乎乎的小手污了洁白的衣袖,也不在意在高温室外逗留太久而显虚弱的身体。

 “冰淇淋?”不知怎的,他就只能联想到这个东西了。

 “啊,要要要要…”小女生跳起来,扬起尘土,口里兴奋地高叫着,眼睛直盯着少年不放。

 不脏吗?仍坐在地上的少年呆滞地凝视着周围黄灰尘,虽这样想着,身形却没有移动。如果是以前,他只怕会立刻捂嘴逃离吧。

 自嘲地一笑,他仰头回视小女生渴求的眸子,

 “想吃冰淇淋?”

 “嗯。”她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雅雅没吃过。”她总算清晰无误地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少年垂下头,试着调整短促的呼吸为绵长的气息,也不怕有人看见,继而展开双手,娴熟漂亮地打出一个结印,丝丝蓝光绕成一个光圈,数秒后,光芒散尽,一盒香草冰淇淋出现在他手掌心。“给。”他递到她面前“吃吧。”也不在乎此番举动让他本宁静的口又灼又闷地痛起来。

 小女生惊诧地看着他的举动,再迟疑半拍地接过冰淇淋,想都没想,就着杯口,一口咬去,大约尝到甜味,她高兴地望向他“甜!”

 她眼中没有一般人看妖异般的厌恶,朴拙的举动中只有单纯的天真与对世事的不解。少年出许久未有的安心笑容,挨近坐在他脚边的她,拿过紧紧捏在她手心的木勺,教她撕开上层保鲜纸,用勺舀了一大瓢,送入她嘴中。

 “好吃吗?”他的声音里透着温柔与开心。

 “香香。”她忙不迭地点头,扬起的笑灿烂无比。

 领悟能力极强的她立刻就学会用勺吃冰淇淋,少年噙着笑,注意到她鲁的吃相。这么率真的孩子是哪家的?他只是随外婆到此地游历,不太了解当地的情形。

 “谢谢哥哥。”安心吃完最后一勺,她还用木勺努力刮着壁沿,含着未融冰淇淋的嘴忙碌地道出谢意,发觉再也无法挖出满满的一勺后,带着遗憾的表情木勺,直到再也品不出甜味后,才转向盒壁,同样的动作一再重复。

 这次换少年惊异了,这个年代还有人从来没有吃过冰淇淋吗?她究竟是怎样的出身,竟然会窘迫到如此地步?想到这,他才注意到小女生的衣着,一条无袖连衣裙,一眼就知是糙布料制的,肩领处早因时间的磨损破了一个小,裙身下摆补着一个显眼的大补丁,没有穿袜子,光着的脚丫子从开了口的“鳄鱼式”皮鞋伸出来,大拇指还不时同食指丫子摩擦着,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最让人心疼的,是膝盖上伤口摞伤口的惨状,可能从来没有细心上过药,伤口早已结成带着脓的伤疤,上面还有几道新痕。少年这才想起,他剧烈咳嗽时她是奋不顾身地立即跪爬到他身前。

 向来少有人类情感的他,意外地涌起一阵自责感。少年出她手中早已无味的冰淇淋盒与木勺,伸手抚过她的脸,擦去她脸上黄尘,所过之处,倒也洁净不少“疼不疼?”他问她。

 小女生疑惑地睁大眼,对他的问题似乎不解。

 这真是个奇怪的生物,少年无奈叹道。明明生活在逆境中,明明生活困顿,却没有气馁,处处表明她的无畏,张扬着强壮的生命力。可能是年纪尚小,世事的嘲弄她还没有领悟吧!

 他猜测着,再次显示他的与众不同,泛着蓝光的掌心小心地滑过她的膝,所过之处,狰狞的伤口竟慢慢开始愈合。看到满意的效果后收了手,少年低垂的眼扫过她的表情,只一眼,就足矣。

 满眶的泪,凝成晶莹的珠,挣扎在眶底,没有落下。

 “哥哥好。”她第一次没对他的眼睛说,而是看着膝轻轻说了这一句。

 “嗯。”他羞赧,只低声应了一字,让她的温暖爬满心房。从来没有人在他这么做后而谢他,反而,回敬他的往往只有深深的恐惧。

 相遇最初时两两相望的安谧重回到两人身边,少年注视着小女生清澈的眼,似乎听到命运的齿轮发出转动的声音。

 婆婆卜卦中他活该清命的一生,怎会有如此净稚的“情”闯进来?他的生命,承受不起啊!每一缕阳光,每一处光明,对于他本的体质来说,都是严酷的考验。刚刚在树枝间任阳光暴晒,就是他想结束痛苦的方式,可惜她的到来打了既定的一切。

 真的是命吗?他问没有未来的未来。

 “哥哥身体不好。”她的语言能力回笼了,发挥她天生精准的观察力。小手搭上他的掌,呵护地拍着“不痛不痛。”

 “可还是痛啊…”这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自己的心说的。身体的痛,世人眼中看他的痛,心灵受到伤害的痛,处处缓合不了啊!明知他说什么她也不会懂,但他还是在她面前吐了真心活。

 她困惑地停止了拍打,想了半刻,看到眼前给她冰淇淋的好心哥哥还是凝眉,于是也苦着脸开始认真地想办法,终于,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顿时一亮,马上勾着小指伸到他面前“打勾勾!”

 “什么?”虽然不懂,少年仍舒了眉心,为她的真心。

 “和你换。”她为她的想法得意,仰着脸笑着“就不痛。”

 “换我的--痛?”慢慢明了她的意思,少年不知是该笑还是为她的真心感动。

 “外婆说打勾勾就是你答应我我答应你。”好长的一句话呀,她气地一次说完,语毕还拍拍,缓和她的急切,稚的声音透着兴奋。

 用打勾的方式表明她的认真吗?是真诚地想换走他的痛?长她五岁的年纪带来阅历上的丰富,即使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同她一样执着地伸出弯勾的小指,停在她的对面。“换了就不能反悔你!?

 她耀眼的笑容如蔚蓝天空上高挂的太阳,灼得他眼底一阵刺痛,快速地勾住他的小指,慢慢摇了摇,出浅浅的歌谣:“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换走我的痛,一百年都不许变哦!好像听到自己也这么在心底说着,是问还是应和,他早巳忘记,留在记忆中的,只有那永生的誓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停步在撑开太阳伞的冰淇淋摊位前,他盯着广告牌上的宣传画,有些奇怪初秋季节依旧会有新品冰淇淋的推出,不过此款香浓人的香草冰淇淋好像很可口,这么想着,他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支,转瞬让香草的香化在舌间,也不管一身手工西装、高级白领的形象遭到前所未有的抹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以为是一句孩童的戏言,却奇迹般改变了一切。他在第二天来阳光时,没了痛,没有至的体质,却也在以后夜夜挂心与他换誓言的她是否真拿了本属于他的痛。

 如果是,他该怎么办?

 该如何补偿才能换回她本有的人生?

 重新回到痛苦中的他又要如何走完剩下的路?还能像现在一样快乐地微笑,自由地畅谈,无阻地游走于各国间吗?

 他当初是以怎样的心态伸出手的?也许是长久以来缩于黑暗中的矛盾,也许是向往阳光的期待,也许,只是也许…

 他竟然都已经忘记那时的心情了…

 “天哪--”一声惨叫夹杂着悲哀的叹息,从他踏出专用电梯后就传来。虽然他很想忽视发出这声叹息的男人,但他若不是像台柱一样堵住他要走的路,那就另当别论了。

 “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不是很认真地反驳,还是持续着快融掉的油汁的动作,垂着的眼不曾抬头看来人一眼“你也一样爱吃起士蛋糕…”

 “这不是同样的问题。”男人抬高手遮着眼似不忍看,灰色丝质长袖衬衫顺着他健美的身形滑出好看的皱折“至少我会躲起来吃。”

 他总算抬头瞄,不,瞪了他一眼。哼!五十步笑百步。

 “万一我们『卓越』的『金色招牌--昊然先生』形象大跌的话,只有我一人对付全公司的美女将会是多没意思的事情。”来人着下巴,显然是在认真地思考某个问题。

 “看来你很闲。”他--被唤作昊然的男人也开始认真地回视他,同时幽幽地吐出这么一句,突然挑起的眼角,让人有种预感不好的感觉。

 喝!寒猛然直竖。来人跳起来快速向后倒退两步。这个昊氏招牌表情他还记得,上次就是被这副表情整到去尼泊尔做调整三个月--他明知他只碰中国美人的。

 “哪里哪里。”他连连摆手准备撤退“还有一堆文件没批哩,我闪了。”语毕立刻向右边他的专属办公室冲去。

 “不忙不忙。”他维持他一百零一号表情不变“如果没事我可以算你出公差到阿陀斯休养半年。”一个只有男人做修道士的好地方。不知道半年后这个花心萝白会否改变取向找个男人做伴侣?想着这种可能,他的眼底有着调皮的色彩。

 “谢了。”门合上的声音作为敬谢不敏的回答。

 “真是--”他咬完最后一口蛋皮,喃喃自语“出公差哩,工资照拿,如此好事居然不要。”

 “只有你才制得住火霆。”昊然的办公室门口,他的好友兼顶头上司苍拓凌似已等待已久,将今早迟到的他截个正着。显然听到他刚刚与火霆的戏言,他也语带笑意。

 “是你懒得说而已。”他的这个朋友有几斤重他是太清楚了,能掌管“卓越”这家跨国企业的男人可非池中之物,以他自己如此高心的人都只是心甘情愿当帮手。“怎么,一大早堵我?”他岔开先前话题。

 “嗯。”苍拓凌不好意思地笑笑,打开昊然的办公室厚重橡木门“我查过你的行动表,又问过秘书,晚上没有应酬吧?”

 “干吗?不会是要我参加『变相相亲大会』吧?”昊然凝眉,开始头痛。眼前这个好男人娶了娇冬雪后简直快成了住家男人,一到回家时间,十头牛也拖不住他要回家的步伐,若不是公司要求他这个董事坐镇,他真怀疑他会天天待在冬雪的医院里。

 “嘿嘿。”苍拓凌干笑两声,表明昊然答对了“木家家宴。”

 所谓家宴者,便是专门为家中云英未嫁的女儿挑女婿的宴会--这是他、苍拓凌与火霆正确的理解。

 “如果我说不呢?”明知不可能,他还是不放过一线希望。

 “冬雪怀孕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他变成一副好男人的形象认真回答,粉碎昊然一半希望。

 就算冬雪没怀孕他也不会去。轻哼一声表示他对重轻友的朋友的不满“那火总该有时间吧?”

 “今晚他与三个女友有约在先。”苍拓凌的回答再次粉碎他另一半希望。

 将香草冰淇淋的外包装纸拧成一团,潇洒地直击垃圾筒。正中!昊然板着脸,头痛得厉害,叹口气“好吧…”

 一群重轻友的损友!

 可谁叫他是名草无主呢?留一个苦笑给自己,他真希望夜晚慢些到来。

 *****

 一屋子莺声燕语,婉转人,时间一久,昊然觉得头皮一阵紧过一阵。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又是『卓越』的副总裁,可她们需要表现得如此骨吗?天下好男人何其多,为何要单恋他这一个?

 一波人散去,他口气,趁另一波天之娇女还没发现他落单前,立刻开路直奔阳台。摸索西服内衬口袋,掏出在宴会中被止的烟,轻吁口气,到嘴里,慢慢缓解了他的不耐。

 回过身,透过阳台与墙壁的折换角度,他注意到视线中的宴会一角似乎是甜点供应处。淡紫的冰淇淋--香草口味的!还没让脑子反应过来,身体已自然地快速行动,踩熄才了两口的烟,目不转睛地直奔目标。

 探出的长手还没有碰到高脚杯的边沿,一只纤细小手已抢先一步端起了水晶杯,结果,察觉到他与她相同的目的,小手的主人手捧杯子尴尬地楞在原地“对不起…”

 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昊然这时才想起他怎么可能在如此规模的大厅内当众吃冰淇淋,牵强地苦笑一下,本来看着紫人冰淇淋的眼转移到眼前人的身上。

 和手臂肌肤一样,眼前的少女全身有着被阳光好好照顾过的健康皮肤,短发服帖在巴掌大的鹅蛋小脸上,秀眉大眼,深深的双眼皮,鼻上两点小雀斑,颊上红红两块红润浸出滑水肤,可爱至极。

 同样不及他肩头高!打量完毕的昊然有瞬间失神,似乎和记忆中的小女生的影像重迭。

 “你…要这杯香草冰淇淋?也喜爱吃?”二十年前的记忆本是模糊的,却在此刻被这个少女映得格外清晰。没有生分的问话已吐,也不管她是否真认识他。

 “是…”另一半“不是”卡在口中,木梦雅呆在原地,被昊然的俊美震得口齿不清。她认识他“美”名远播的“卓越”副总裁昊然,今近看,果然不同凡响。平整的眉形配细长双眸显示他的温和,紧抿的代表他的坚毅,拔的体格有了手工西服的衬托,更是修长无比,有着难以用笔墨诉说的清雅。他简直就像从天而降的神祗,俊美得叫人挪不开目光。虽然曾经远看过他,觉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但现在--错觉被彻底粉碎。

 如此亲切的人哪里疏远了?

 “雅雅,你在这里做什么?”另一道声音适时入,她,木家女主人,木梦雅的母亲出现在两人面前。狐疑地看着木梦雅手中的冰淇淋,她不解地凝眉“你不是不吃冰淇淋的吗?说它热量太高,容易发胖?”

 “啊,这是给姐姐的啊,都快化了,真是的。”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到手仍捧着的冰淇淋,少女活泼的天使然,娇憨地跺了下脚以示不满,轻嗔出一句,再给对她微笑的昊然一个害羞的回视,迅速转身,但一看到母亲身后的人又立即顿住“姐--”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她无需跑到楼上了。

 昊然没有漏掉木夫人对那可爱少女的称呼“雅雅”--同二十年前一样的称谓,也从头至尾都在注意她的动作,当然就不会错过她将水晶杯到另一位少女手中的动作。

 被强冰淇淋的人有着略微带卷大约及的长发,有几丝凌乱地到她的面前,让人注意到她令人印象深刻的脸。过于苍白的脸色,薄得似乎能透出肤下的微细血管,眉与眼睛的瞳人因此显得格外漆黑夺目,形虽优美,但泛着病态的淡紫,呼吸浅而短,身形高挑却也单薄得厉害,一看便知是长期患病的人。当她发觉昊然在观察她时,没有表现出普通人所有的惊叹,怔住的表情,像是悟出某个事实。

 “雅雅,告诉你多少次了,心儿不能吃这种东西。”木夫人轻声尖叫出声,不由分说地夺过“心儿”手中刚拿到的香草冰淇淋,随手搁到身旁桌上,再优雅地向昊然展眉道歉“昊然先生,见笑了。”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同站在昊然的面前,一个丽如天堂鸟,一个清绝如苍兰,但他只是悄悄叹口气。

 那杯香草冰淇淋,已经化掉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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