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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般淡淡的檀香飘在大厅之中,怡人心扉,有一种说不出的淡雅之气,间或着还能听到外面沙沙的树叶响声,让这里显得格外的幽静怡人。

 这种原本极为轻松的气氛却因为厅中存在的几十名益州官吏而显得很诡异,大厅死一般的沉寂,几十人肃手立于两侧一言不发,大部分人的脸上已有汗珠滴下,却没有人敢伸手擦拭,一向随意的刘璋静静的立在那里,尽然让他们感觉到了恐惧。正当众人心中揣揣不安之时,刘璋抓起案上的一卷书牍狠狠的朝张松砸了过去。张松跪在那里,満是惊恐神⾊,只感觉当面一阵劲风袭来,连躲避的念头都没有,便被狠狠砸中,‮大巨‬的冲力只一下便将张松掀倒在地,束紧的长发披散,伴随着一逢涌出的鲜⾎,披散下来,状如恶鬼。

 众人的心惊几乎同时“咯噔”一声,突如其来的举动骇了他们一跳,但众人大气不敢一下,生怕惹上了惹端。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张松,奉车中郞将刘循嘴角微弯,露出一丝轻蔑,眼中更是寒光大盛,似乎随时准备上前一刀结果了张松。

 法正看着刘璋、刘循⽗子两人杀气腾腾的目光,心中惊骇莫名,张松是他的知已好友,他实在不愿看到他惨死在这里,但他不过是个军议校尉,能参加益州府的议事,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张松在刘璋面前说得上话的原因,如今哪里还有他开口的资格,焦急中的法正,别无他法,只能对着不远处的刘巴连连眨眼。

 刘巴苦笑了一下,对着法正摇了‮头摇‬。刘璋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去劝诫,那还不是自讨没趣。

 刘璋终于开口,他原本轻柔的声音这一刻在大厅中响起,尽然带着丝丝地寒意,让人浑⾝上下都感到冰凉:“张松,计策是你出的。益州大军这段时间也完全听由你的调遣,当初你信誓旦旦的说,不拿下荆州,提头来见。”说到这里刘璋不由自主的冷哼了一声,忽然怒骂道:“⽩⽩送给马超六万石粮草不说,剑阁、葭萌两处险关如今都落在荆州军手里,你那颗狗头何在?”

 张松披头散发瘫坐在那里。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但让他想不通的是,他精心谋划的计策何以会失败?按照原先地计策,这个时候马超应该在攻打葭萌关,刘封带来的荆州军虽然不乐意与益州军合作,但敌人的刀剑架在头上,他们想不反击都难,但成都这里接到的消息却是与他的想法大相径庭,刘封不声不响中用计袭取了剑阁险关,包抄围歼了刘瑰的二千兵马。军司马赵行战死。校尉刘瑰下落不明,如今荆州兵正在往汉德城下集结,似乎有攻城的打算,益州地形势顿时成一团,这个时候别说昅引荆州军⼊蜀,分割围歼了,能不能在极短地时间內解决掉刘封的兵马。防止这两道险关被马超占据已是重中之重。西凉人穷困潦倒十几年了,一旦让他们冲进富⾜的益州。想要将他们杀出去可就难了。

 张松摇了‮头摇‬,长叹一声,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刘璋表面待人宽厚,其实心中多猜忌,善记仇,不然也不会将张鲁的全家老小杀个⼲净,这次一败涂地,他已没有了饶幸的想法,最多就是一死而已,只可惜他満腹的才华没有施展,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又败的莫名其妙。

 张松挣扎着站了起来,任由着头上的鲜⾎沿脸颊滴下,凝神看了看四周一张张悉的面庞,轻昅着淡淡的檀香,张松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浑厚地声音在厅中响起道:“主公,松愚笨,有负所托,今愿一死以谢主公知遇之恩!”

 刘循没想到张松看起来矮丑,做事倒也颇为光明磊落,只是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看他,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他有这个勇气请死,也还算个人物。

 法正闻听张松之言,顿时感觉満嘴发苦,心中叹息道:“永年啊永年,你这又是何苦,此次失策固然罪重,但你不过就是提出自己地想法,最终决定采用的还是刘璋,刘璋此时虽然満嘴狠话,但碍于面子也不定就会要了你的命,你自己求死,岂不是正中刘璋的心意?”

 正当法正叹息之时,从事王累从一旁迈出跪拜于地,众人不由一惊,前段时间王累怒砸张松,⾼举桌椅想要追打的场面他们哪里会忘记,难不成王累还要趁机狠狠打击张松一番?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张松已是自愿求死,这样做未免有失风范,王累平时刚正果决,情耿直,难道也会看不开这点?

 “主公,张松这个狂夫虽然自大成,狂妄无知,但罪不至死,主公若是要了他这颗脑袋,未免寒了众人之心,还望主公三思。”王累跪拜在地,看也不看张松一眼,但几句话一说出来,张松几乎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而一旁的众人无不动容,前番两人如同世仇一般打地不亦乐乎,没想到这个时候王累尽敢直言劝谏,这种襟气度,让刚刚腹议地众人无不汗颜,看来真是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

 刘璋显然对于葭萌关、剑阁的失守颇为痛心,闻言斜睨了王累一眼,冷声说道:“是吗?罪不至死?六万石粮草⽩⽩送去,益州地门户为贼所据,难道还罪不至死?”

 王累虽然仍跪在地上,但已直起了⾝躯,看着声⾊俱厉的刘璋,他毫无惧⾊答道:“主公莫要忘了,连番军议,我等曾多有苦劝,张松之计万万不可用,乃亡州之议,但忠言逆耳,主公只觉得我等太过胆小,阻碍了主公的步伐,一意孤行,方至如今不可收拾,恕属下无礼,此次若论过错,恐怕当以主公居首,张松次之。”

 大厅之中顿时犹如一潭死⽔一般平静,每个人都如同怪物一般的看着那个跪地的王累,王累如今虽然跪倒在地,但那具不算宽大的⾝躯却让人感觉有如一座小山,难以撼动。

 刘璋轻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不大,但在这静如死⽔的大厅之中,却是刺耳之极,伴随着这阵笑声,刘璋缓缓坐了下去,一边坐一边笑道:“说的好,说的真好!”别人还在惑为何大人如此反应之时,一旁的⻩权已是⾊变。

 不顾额头上的伤口还未全愈,他急急冲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焦急说道:“主公,王累心忧益州战局,脑袋已经糊涂了,此时胡言语,还望主公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计较。”别人没有看清楚,⻩权却是看的真切,刚刚刘璋坐下之时,全⾝有些颤抖,这说明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那阵笑声,不过是掩饰而已。

 刘璋看也不看⻩权一眼,只是微眯着那双小眼睛,紧盯着王累,这时张松在他眼里或许已经算不上什么。他的双手放在案牍之下,原本⽩胖的手,此时紧握成拳,青一阵紫一阵。

 或许是⽗子之间心意相通,也或许是习武之人的感觉要比常人敏锐的多,刘循这时已经发现了自己⽗亲的异常,自从有记忆以来,刘循还是第一次看到⽗亲如此表情,眼中杀意暴起,刘循蓦然‮子套‬间利剑往王累刺去。

 变故来的突然,利剑出鞘的清昑之声,震摄人心,而跪的笔直的王累看着拔剑刺来的刘循连眼都不眨一下,双眼之中尽显嘲讽之⾊,或许他出口之时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下场,如今不过求仁得仁罢了。

 王累⾝侧的⻩权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惨死,危急之时他已顾不了这么多了,大喝一声,奋力朝刘循扑去,用⾝躯向利箭,刘循眼中杀意更浓,一抖长剑,吐气开声,暴喝道:“滚!”随着他怒喝响起,凌空踢出一脚,正中⻩权膛,可怜⻩权诺大个⾝躯尽然如断线风筝一般一头栽向远处。

 一脚踢开⻩权,刘循去势不减,锋利的长剑只一下就刺中王累的膛,长剑直没⼊柄,带着殷红鲜⾎的剑尖从他背后穿出。

 起落之间的变故早已惊呆了厅中众人。

 王累抬头看了看冷森的刘循,看了看远处的刘璋,那悉的面孔让他感觉很陌生,随后他又艰难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权,眼神之中尽显愧疚神⾊,随即他的脸上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次终于解脫了,王累一声不吭,倒地而亡,随同他的⾝躯一同倒地的,还是益州众人的満腔雄心。

 谁也料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原本劝诫有功的王累尽然先张松而去。

 或许是王累的死让刘璋有了一丝迟疑,看着头破⾎流僵在那里的张松,刘璋心中的恨意、杀意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挥了挥手,只令刘循先将张松收押。

 刘循格杀王累于当场,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像杀了一只一样,漠不关心,只到⽗亲之令,轻舒手臂,一只手拎起张松便大步流星朝外走去,那种神情自若的样子,让众人感觉项脖之间冷冰冰的。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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