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才把花和短笺收入怀中,她耳边就传来万家财的破锣嗓子,还有多人匆忙的奔跑声。
来不及反应,舒芹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腾空抱起,转瞬间,她和单焰尘已来到庄内一个看起来相当隐密的小厢房。
对了!舒芹突然想起,这趟前来,尘老大的主要目的是盗取天织绣坊的最后一幅,也是最精致的绣作——“雪莲冷画屏”
单焰尘来到屋前,意外发现门锁竟已遭受破坏,连万家老爷为了保护心爱宝贝而设下的陷阱,也一并被人解除。
这诡异的情况让他不敢带着舒芹冒险,他将她留置房外,独自踏着谨慎的步伐往厢房内前进。
趁这机会,舒芹把方才拿到的短笺从怀里掏出。
上头写着“药人”表示这短笺是要给她的吧?但为何有人知道她的身分?这世上知道药人一族的人已经不多,何况晓得药人存在的人,一定也听闻过这特别的一族,早在多年前便被一心要成为最强解毒师的尹莲筝给狠心歼灭。
当年爹爹在紧要关头,把她推入平
储放稀有珍草的小地窖中,才得以保住她小命。后来她被冷殆战收为徒儿,战师父也相当保护她身为药人的秘密身分,就怕再度引来师兄尹莲筝的杀机。
多年来如此严密的防范,怎会在今晚、此地,收到一纸写着“药人”的短笺?
就着月光,舒芹打开短笺阅读,越看脸色便越发凝重。她慌忙抬头,搜寻着单焰尘的身影,一见那抹颀长的身影步出屋外,她立刻
上探问。
“如何?有找到绣作吗?”微咬下
,舒芹秀丽的外貌在月
映照下,竟稍稍透出苍白。
单焰尘摇摇头。
“移动的痕迹很新,有人抢在我到来之前,先把绣作给拿走了。”
舒芹捏绉了短笺。尘老大眼中闪过的失望与挫败让她好心疼,她嗓音轻颤。“那——”
“放心吧,我会再找出绣作的下落的。”
“绣作…绣作真的对你很重要,是不是?”小心翼翼地,舒芹向他探问。
“当然,那等同于我家人的存在,但——”单焰尘直直望向闻言微微一震的舒芹。“这是我过去的想法。”
执起一只白皙的柔荑凑向
畔,他深邃的眼里满是柔情眷恋。
“直到我遇见了你。芹儿,不要离开我。”
从话语中
、几近是恳求的情感,让舒芹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她将娇小的身子
向单焰尘宽大温暖的怀中,
足地让他的气息包围自己。
她不想离开他呀!可是——
纤细手臂环紧了单焰尘的
际,舒芹依恋地在他
前轻轻蹭着,不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点点泪珠。
单焰尘打横抱起她,带着此生最重要的人儿,一同离开了万家庄。 唧嘎——
门被轻推开,配合着极为温柔的动作,一道玲珑曼妙的身影缓步踏进屋里。
“筝,我回来了。”阮魅离软语轻唤,深情的目光直望向面前的男人,眼角眉梢处处透着无尽的仰慕。
虚掩的纸窗吹入阵阵晚风,透入些许月
,男人背后的白发泛出微微银光,也映照出那身凝脂雪白得几近透明,绝
至极,却也淡得像是不存于这世上似的…
斜倚金碧辉煌的座椅,半觑着眼,男人撑起那张宛如仙人的妖美脸庞。
“夜红堡又有新毒让我试了?”尹莲筝冷冷地问,对阮魅离的归来没有半分欣喜之意,连语气都寒得没有温度。
阮魅离摇摇头,一半是回应他的提问,一半是安慰自己,对他的淡漠别往心里去。自从五年前遇上尹莲筝,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清楚,他就是那样的男人。
背叛夜红堡毒药一向不外
的门规,偷偷提供尹莲筝世上最狠最凶的剧毒,抑或是替他搜寻试毒、好制作解药的倒楣鬼,甚至是帮他暗中解决那些可能威胁他地位的名解毒师——只要是能为他做的,她什么都愿意。
“那你因何而来?”闻言,尹莲筝那双比常人淡了许多的瞳眸
出冷光。
“筝,我有比新毒更令你感兴趣的消息。”迫不及待地挪移到尹莲筝身边,阮魅离靠近他耳畔。
“我碰上了一个药人族的姑娘。”
眉尾微挑,尹莲筝细长的眼严厉地瞅着阮魅离,却是轻轻地道:“药人族早在六年前,就被我给全灭了。”
他的肯定让阮魅离有些窘,急忙辩驳。“可能有漏网之鱼,可能当年——筝,相信我!我真的遇上药人族的遗孤,我确定她是!”她亲眼见到,那姑娘摸过掺有“血魂散”的花朵时,安然无事的模样。向来中了“血魂散”的人,都逃不过一
之内见阎王的命运,可不管是那位姑娘,或是她身旁的男人——她相当肯定,那男的就是六年前在万家庄,为了偷绣作而中“血魂散”的人——他们竟然都活下来了!
那姑娘不是药人是什么?猜想是在六年前,她偶然救了中“血魂散”的他,才能不受“血魂散”的毒
影响。
况且,那张写有“药人”的短笺,也被那姑娘拿走,倘若她不是药人,铁定不会对那短笺有兴趣的吧?
所以那姑娘一定就是药人没错!
瞟向阮魅离万分急切的模样,知悉这女人向来行事冷静的尹莲筝,才稍稍提了点兴致。
“说来听听。”他目光向前,倚靠座椅的身躯未动。
阮魅离立刻将自己如何遇上舒芹和单焰尘,和舒芹对于奇毒有神奇反应的发现,一五一十禀告尹莲筝,以及短笺上的文字,和她接下来打算请君入瓮的计谋。
那两个人——就她先前在琼香苑里,还有这次在万家庄中,观察两人的互动,
情应是匪浅——不,或许比“匪浅”更甚…
所以,为了夺回那男子朝思薯想的绣作,那姑娘应该愿意做一些必要的牺牲吧?
听完来龙去脉,尹莲筝的脸色出乎阮魅离意外地越来越
寒。
“既然她有可能是药人,为什么没有在当下就找机会除掉?你以为我当年因何要灭除整族药人?”
从小就被喻为解毒天才的他,哪能接受这世上竟然有人天生下来,血
便是现成的解毒药,那他多年来的钻研到底又算什么?
见他动怒,阮魅离忒是着急,赶忙解释。“留下药人的命,魅离也是为了你呀!筝,瞧瞧你,为了炼制出各种解药,你越来越清瘦了,我实在不忍心你如此伤神。只要有了药人的血——传说中那不是百毒不侵吗?这样你就可以轻松点,追求你更想要的,不是吗?”
追求他更想要的?这句话吸引了尹莲筝的注意,他眯起淡
瞳眸,琢磨起个中涵义。
他想要什么?很早以前,也有人这样问过他——那个与他师出同门,总是一脸与世无争的小师弟,冷殆战。
没想到成天嘻皮笑脸,像只苍鹰一般自由翱翔的冷殆战,竟然和自己同样拥有习药的天赋不说,且在
后,世人居然把他和冷殆战并列为最强的两位解毒师。他不服!他明明比冷殆战来得有野心,凭什么两人的地位是同样的?
记得儿时,冷殆战初次见到他用师父的心爱狗儿来试药时,震惊地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尹莲筝环顾满室的华美,身上是高等绸缎,宅院甚至另辟一处堆放登门求药的人献出的满满宝物,朝廷高官、地方乡绅…多少有名望的人来到他面前,也只能像狗一样,低声下气地求他救人。
他就像是掌控生杀大权的判官,要人生便生,要人死,活不到下一刻。
荣华富贵、权势掌控——这就是他要的东西!
察觉尹莲筝似乎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愿,阮魅离赶紧补上。“另外,那名姑娘…似乎是冷殆战的弟子。”
“殆战的弟子?”尹莲筝冰冷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火光,稍纵即逝,连阮魅离也没察觉。“那她——也习有解毒的技术?”
“据我打听,那姑娘替人解毒的能力,不愧是冷殆战真传。”
“哼。”冰冷的浅笑停在尹莲筝
畔。
好啊殆战,突然消失隐匿了两年,总算让他抓着把柄了吧!
这次,他要把苍鹰的翅膀,狠狠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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