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风雨前夕(四)
卡曼的声音从火幕中传出,不仅占甫斯身体在颤抖,连人在地层下的大卫也轻轻发着抖,不过一者是害怕,另一者却是愤怒。
地狼见大卫虽然两眼快
出火来,但却还保持着冷静,只是一只手却按在剑柄之上,分明心中已经恨不得把占甫斯这个魔
内应立斩剑下。
占甫斯哆嗦着说道:“万分抱歉,卡曼大人,但有一件事情十万紧急,不把您唤醒不成啊。”
“什么事啊?”卡曼不耐烦地说道,白天是
血鬼休息的时间,即使卡曼这种生命绵长的古代
血鬼,也无法摆
这种天
上的习惯,它现在只想占甫斯快快把话说完,好回去再睡上一觉,但书记官接下来的话,却让它睡意全消。
“今天早上,五名柏立修道院的圣堂武士求见教皇大人,现在,卡玛利拉的
血鬼已经得到教皇的释放!”
“你说什么?”卡曼的脸突然凑到火幕前,愤怒使然下,它的一对尖牙不自觉地
出了嘴
,让它更显得脸容狰狞:“柏立修道院的圣堂,竟然也和卡玛利拉一起到了罗马?”
占甫斯慌忙点头称是,火幕之中,卡曼眼中红光
转,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良久,它才叹了一声:“东方人有一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果然有道理啊…。我倒是没有想过,圣堂在修道院几乎全毁的情况下,还抽调了人手和卡玛利拉一同前往罗马,是我失算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占甫斯忧心忡忡地说:“如今,教皇厅的力量,再加上圣堂武士和密
的力量,说句不中听的,即使是卡曼大人您亲自来,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啊。还有,教皇已经从密
口中,得知了卡曼大人您的大计,恐怕此刻他已经抽调人手,把奥古斯丁大教堂的防御力量连翻几番,如此一来,卡曼大人您要得到最后一把圣
,那就…”
说到这里,书记官暗地里瞄了卡曼一样,生怕它突然暴怒起来,但出乎占甫斯意料的是,卡曼竟然在笑。
撒霸特之主冷笑着说:“你太低估教皇的智慧了吧,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肯定会把圣
深藏在梵蒂冈之内,然后集中所有力量来守卫,哪还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奥古斯丁大教堂内?”
占甫斯一愣,他素来精明,现在却因为圣堂的出现打
了阵脚,以致于没想到这一层,卡曼这么一说,他连忙说“是”
血鬼沉默了半晌后,仿佛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卡曼傲然说道:“即使集中了教皇厅、圣堂武士和卡玛利拉的力量又如何,他们有准备,我也一早有了布置,不过就是要让计划改变一些而已…占甫斯!”
书记官见
血鬼先是自言自语,突然又叫了自己的名字,他忽生一种心惊
跳之感,颇有大祸临头的感觉,果然,卡曼
出一个微笑,说道:“我们的合作,大概只能到此为止了,亲爱的占甫斯大人,此刻,教皇一定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所以,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占甫斯全身颤抖,在面具下的脸涨得通红,他指着卡曼说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过河拆桥!”
“哼!”卡曼不
和他多说,手一挥,它的影像渐渐消失在了火幕之中,只剩下愕然的书记官犹站在原地。
“送我出去。”地层之下,大卫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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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皇浑身微微发抖,怒火烧灼着他的每条神经,在他的视线下,占甫斯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书记官不想第二骑士大卫突然从他自家的密室中窜了出来,他
上大卫愤怒的眼神时,占甫斯就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于是大卫把占甫斯连同他那只画有魔
标志的火炉一起带回了教皇厅中,并把占甫斯和卡曼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与教皇知道。
老约翰不想自己英明一世,老来竟然糊涂地相信了一个魔
内应近两年的时间,一时间,教皇又羞又怒,还是马多尔马上喝令大卫把占甫斯关进裁判所中等候处决,老教皇感激地看了这个多年老友一眼,然后一声长叹。
“教皇殿下,既然内
已除,接下来,便让我们合力把魔
的野心断送在这罗马城内吧。”
莉莉丝淡淡地说道,她这个要求,老教皇自然无法拒绝,他张嘴刚要答应,大卫抢在他的话前说道:“父亲,这次多亏了卡玛利拉的东方朋友帮忙…”
大卫看了一眼正小声和马啸风说着话的地狼,接着说道:“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顺利地把内应找出来,同时,我还得知另一个消息,魔
首领卡曼已经预料到您会把最后的圣
深藏于梵蒂冈内,因此,它会把主力放在攻击梵蒂冈上面,但从它的话中,这个魔鬼似乎还有另外一些布置,希望您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
老教皇听得眉头一皱,确实,在得知魔
为了最后一把圣
而来时,老教皇在心里庆幸,他一早就担心如此重要的东西置于奥古斯丁大教堂中大是不妥,于是从很早的时候起,他就把圣
收藏在梵蒂冈之内,至于大教堂中,则放了一把赝品。
但现在,他的这点布置也在人家的预料之中,看来,梵蒂冈的一场硬战是免不了的了。
老教皇主意一定,他沉声说道:“马多尔吾友,请你马上召集圣骑集合吧,现在,是到了运用十三圣骑全部力量的时候了,还有,把外调的圣殿骑士也召回来,他们的战力虽然不比黄金圣骑,但运用得好,也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啊。”
马多尔面有难
地说道:“殿下,圣殿骑士倒是问题不大,但十三圣骑,眼下在罗马城中的只有四位,其它几位都因为命令而外调,就算现在召集他们回来,全员集合至少也要三天之后才能办到。”
老教皇听得一愣,随后醒悟道:“又是占甫斯,圣骑外调也是这几天的事情吧,看来魔
一早已经有所准备,它们尽量在削减我们的力量,可恨我却给占甫斯这浑蛋
惑了双眼…”
“教皇殿下,您不必太过担忧。”莉莉丝从容不迫地说道:“即使圣骑不能全员到齐,但还有我们卡玛利拉五名血
骑士,以及柏立修道院的圣
们相助,何况,我们的东方朋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不是吗?”
她看向马啸风,婉尔一笑,马啸风连连在心底大叹莉莉丝这算盘敲得可真响,三五句话就把自己拖下水了,但眼下周民还需要密
费心为其彻查身体,倒是不好怎么推托,马啸风于是干脆大方地说:“那是自然,有幸能够参与这种大事,我和我的同伴乐意至极。”
地狼在一旁嘀咕着:“人家抛个媚眼就把你给卖了,真是定力不足,不足啊…”听闻马啸风也答应一同合力抵御魔
,教皇笑得无比灿烂,大卫也笑着说道:“一早听闻东方的法术神奇莫测,看来很快我们就能见识到了。”
马啸风客气地说:“西方的魔法也有其独到之处,便是教皇厅圣骑们的‘密言技’也是威力巨大啊。”
老教皇也开怀说道:“这一次我们中西合璧,必叫魔
损兵折将,也好让它们知道,我们欧洲,可不是任它们
来的。”
大厅中回
着老教皇的笑声,其它人也笑了起来,包括莉莉丝也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唯一没有笑的只有地狼和马啸风,地狼是一点也不觉得坐在中间那死老头的话有什么可笑的,而马啸风记挂的是卡曼嘴中的所谓“布置”他只希望,卡曼的那个布置,动用的不会是魔
以外的力量,要不然,罗马城内的变数就太多了。
黄昏,古老的城市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远处的天空,晚霞像一条条火红的彩带,横旦在金色的天空之上,夕阳像害羞的少女,半遮半
地躲在晚霞的后方,让人无法得见其全貌。
梵蒂冈教皇厅的
天空中花园中,莉莉丝披着深黑色的斗蓬,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之下,痴痴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一双美丽的眼睛中,奇异的光芒不断
转,脸上亦变幻着数种表情,但无论是痴是嗔,夕阳下的莉莉丝,却是那么的美丽。
马啸风就坐在莉莉丝身后的长椅上,在黄昏的时候,这个美丽的
血鬼突然来找他,然后死活要拉着他来天台上看
落,马啸风真的搞不懂
血鬼在发什么神经,按常理而言,
血鬼应该拼命躲着阳光才对,但莉莉丝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出来看
落。
心里感叹着妖怪果然不能以正常的心态视之,马啸风从长椅上起来,拉了拉莉莉丝的斗蓬说道:“莉莉丝殿下,我们该回去了,虽然现在是黄昏,但夕阳也算是阳光吧,你这样子未免有些冒险了。”
莉莉丝低下了头,在斗蓬中略显苍白的脸
出了一抹笑容:“你说得没错,即使是夕阳,如果被照到同样会让我们受到伤害,但你可知道,只有黄昏的这一片刻,我才能看看阳光,看看这阳光下的世界,我不想,也不愿永远只生活在夜
之中啊。”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此刻的
血鬼,却是那么的惹人怜爱,无来由的,马啸风心中莫名兴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他打了个
灵,马上把这种感觉又
了回去,马啸风可不想和
血鬼,而且还是一只不得了的
血鬼扯上关系,然后来一段人鬼情未了什么的老土桥段。
“您真是太多愁善感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的马啸风,随便说了一句搪
了过去。
莉莉丝望着马啸风,她突然伸出了手,轻轻碰了碰马啸风的脸,幽幽说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人类,羡慕你们拥有热力的身体、羡慕你们能够生活在阳光之下、羡慕你们拥有有限的生命,这一切,都是我们
血鬼所无法拥有的。”
马啸风苦笑道:“前两样也就算了,但有限的生命,似乎也不是那么值得羡慕吧,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求长生不死呢。”
莉莉丝摇了摇头,手从马啸风脸上落下,马啸风突然有些不舍,那片刻的温柔,竟是那么的
人。
“永生,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惩罚。你们人类,正因为生命的短暂,所以你们敢去爱,去恨,一生过得如此轰烈,但我们,却害怕永远的生命,会让我们看着自己的朋友,爱人或者亲人一一离我们而去,我们
血鬼为什么被视为异端,因为我们冰冷无情,但如果我们不这样绝情绝爱,那在我们永恒的生命中,迟早会走向自我毁灭的不归之路。”
莉莉丝从脚下拾起一朵凋谢的花朵,说道:“生命的美丽,在于它是否真正活过。而绝情绝爱的我们,每天只生活在冰冷之中,在夜里,我们也同样渴望有另一个人温暖我们冰冷的身体,用他热烈的吻,融化我们心中的坚冰,爱情,对我们
血鬼来说,是最奢侈的东西,是我们渴望得到却又害怕得到的宝贝,但放眼整个血族,又有几人能够得到这珍贵的感情。”
马啸风选择了沉默,莉莉丝身上的枷锁真的太沉重了,永远的生命,已经让她无法得到这些普通人视而不见的感情,或许对她而言,她想要的不是权力和财富,也不是永生,而只是拥有一个普通的家庭,有一个爱惜她的男人,能够在阳光下自由的活动,这些简单的事物,对她来说却成了一种奢望。马啸风不知道说些什么,莉莉丝想要的这些,他给不了她,所以他只能沉默以对。
谁料,莉莉丝却抬起头来,望着马啸风的双眼一片
离,
血鬼像是叹息般地说道:“马啸风,你说,我能够爱你吗?”
夕阳之下,马啸风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天台上,有风吹过,它带起了草地上那凋零的花叶,轻轻的,飘过了两人的身边,打着卷,飞下了天台,落向了远方…
天地之大,何处才是它的归宿。
这个答案,没人能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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