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东林旧事(上)
上回说到道末见了天启喜好雕木,心头灵机一动,便取了他前些年所得的一古怪黑木给天启送了过去,不想那黑木却大不简单,与天启修行之法相通,却并不相同,似是同源之物,天衍道人也不知来历,便询问道末道人。
道末恭敬行礼,而后坐了下来,开口讲道:“这古木乃是我前些年从江西东林寺得来。”
“东林寺?可是那江西庐山的东林寺?”天衍眉头一动,那东林寺乃是佛门净土宗的发祥地,在修行界上也有盛名,不过想来道末去的东林寺只是前山寺庙,定然进不得那后山的密境之中。
道末点头,而后接着道:“便是江西庐山的东林寺,那寺院颇有些声名,不过其中的僧人却没有多少神通——”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想起了刚才那红木盒以及黑色枯木上显现出来的佛光,觉得之前是自己修为低浅,看不出人家寺院僧人的神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轻咳了声,接着道:“也是我修为低浅,看不出那些僧人的神通!”
天衍笑笑:“那前山寺庙之中也没有几个有修行的僧人,你且接着往下说。”
道末听不大明白前山寺庙究竟是指什么,不过也不敢细问,接着说:“我前些年依靠世俗界的势力金钱,四处搜寻古籍。有一
,一个和尚寻上门来,说有一古物,愿意卖给我,我开始看那和尚眼神飘忽不似良善,便没有在意,只是含糊答复,若有奇物,定会依了他的价钱。”
“过了几
,我都忘记了那事情,那和尚又来了,却是携带了这小红木盒与我,我看过之后,果然是一件稀奇之物,虽然不晓得有何妙用,却明白定然是了不得的东西,当下就出高价买了下来,过后我又参祥了好些天,却没有丝毫进展,于是我便上了那江西庐山东林寺,想要探寻这古木的隐秘。”
道末顿了顿,接着讲道:“我在东林寺查询了好些时
,期间又捐上了一大笔钱作为寺庙修缮之用,才打探到一些资料,原来那两个卖古木的和尚竟然已经去了别的寺院挂单去了,提起他们,接客的知事僧人都不愿多谈,后来经过多番打探,才知道那两个僧人前些日子在寺庙后山水潭
地侧地的一棵罗汉古松下面掘走了寺里的一桩古物便逃出去了。”
道末自然会询问古物的来历,后来还是又加上了一笔香油钱,才从那知客嘴里掏出来,原来那
地本是当年东林寺的道生大师的禅房所在,后来道生大师反出净土宗佛门,那一处禅房便被东林寺白莲社的慧远祖师下了封
,不许门下弟子擅自进入其内,相传那一片
地之中有当年道生和尚留下的一些物事,还有一个隐秘说法,便是那
地之中被慧远祖师封
的
恶古物便是当初将将道生大师
了心智的
道物事,正是那物事让道生大师后来叛出了东林寺净土社,也叛出了整个中土净土宗。
道末说话间看了看天启手上的黑色枯木,也开始觉得那木头有些玄乎,可能那传说还真不假,起了这个念头,他不由有些担心,这物事别也
了天启的心智才好,否则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道生大师——”天启口中喃喃自语,心头暗暗打定主意,一定得好生打听一番这道生大师到底是何方神圣,这盒中黑木定然与自己的修行有大关系,想来这道生大师可能也与自己是同路之人,他后来修行得那无仙无佛法门,或许便是——天启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定了心思,
后要探个究竟。
似乎晓得天启心中所想,天衍道人缓缓开口道:“道生乃是千六百年前净土社始祖慧远的得意弟子,继承了慧远祖师心脉一宗的衣钵。听闻此人在百岁之前,就已经修成了净僧境的中乘功果,踏入了净僧境的上乘修行境界,乃是当时修行界中天才横溢的人物,颇为了不得。”天衍言语之间,赞誉非常,虽然佛道不同
,但是修行却是一样艰难,要想修到上乘境界难之又难,一般的僧人修行都须得好多世的积累,能以一世之功就修出上乘功果的少之又少,道家修行也是一样艰难,他修行了五百多年才机缘巧合得跨入上乘境界。
“不过道生大师修入上乘境界之后,有一
竟然忽得提出了佛无净土的大逆观点,更是宣扬苦修佛道证那仙佛功果乃是愚不可及的行为——”天衍道人说着,微微摇头叹气:“听闻前辈所言,这道生僧人后来被净土慧远赶出了净土社东林寺,不容于佛道两派,后来便没消息了,听闻走火入魔魂飞魄散了,不过具体如何,却是没人知晓。”
天启心头记下祖父所讲的这些典故,点了点头,将那黑色枯木放入红木小盒之后,向着道末躬身行礼:“如此便谢过师叔的厚礼了!”
说着,他便将他小盒收入怀中。
道末看了看道末和天启,心头暗道:难怪我先前推算总觉得两人之间还有其他机缘,原来便落在了这黑色枯木上。
道末知机,看着师尊与天启两人都不讲话,旋即就退了出去。院落之中便又剩下天衍道人的祖孙二人。
天衍看了天启良久,才开口道:“道生后来的变化定然与那枯木有干系,你
后修行参祥须得小心,莫要被
了心智。”
接着,他心下叹气,如今天启所走之路只怕已经非是佛道之
,怕是同那道生和尚真得一般了。
天启看着天衍面色,微微一笑:“祖父莫要担心,万法同源,殊途同归,我自参悟天道玄奥,己身外物皆乃是道,又如何会被外物所
?”
这般说着,他感受着袖中那红木小盒内的微弱气息,心头竟然少见得有些兴奋,似乎连本元命窍也随之兴奋得战栗,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不由自主地战栗,不过他却隐约感觉到,似乎便是那些不起眼的枯木承载了他这一轮回的命运!
天衍也笑了笑,心中还是担心,他不是拘泥守旧之人,不过还是始终相信仙道乃万妙之门,只是,这孙儿身上有太多的未知让他惊奇,他也隐隐感觉天启自然有他自己的道路,是以这些年才会默许了天启的这些怪异修行。
至此,已是傍晚时分,两人打坐参悟,修那晚间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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