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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暗箭
 9月10⽇。第一师大部已经渡过⻩河。第三师也北移到开封附近。新组建的第二军‮队部‬陆续北上接防第一军北移留出的地区。

 10⽇中午,我带领总部机关从官渡附近渡河北上。警卫团、直属侦查大队以及军情处本部随同渡河。⽑昶熙也被我们带上随我们总部同行。骑兵师仅在归德留下一个营的兵力,其他‮队部‬已经先期分别在柳园口和官渡北渡⻩河。渡河行动竭尽全力保密。与清军接壤地区严密封锁。‮队部‬也是选择尽可能在河南中部地区渡河。渡河当⽇总部到达延津。弹藥物资源源不断从郑县以北邙山运送过河抵达彰德府。

 11⽇第二师和炮兵大队一部开始在官渡和柳园口渡河。第二师‮队部‬中还带有一批穿着清军制服的队伍,这可是正宗的清军,我们在汴梁战役中俘虏的清军,经过筛选教育组成的队伍。其中包含了庆廉卫队中若⼲官兵。9月20⽇,彰德汤一带已经集结了第一师、第二师、骑兵师以及炮兵大队的20辆两栖车和40门迫击炮、两门山炮。第三师也开始在官渡渡河了。我们确实是想跟英法联军⼲上一架的。反清略战争总是让人热⾎沸腾的。一年前,我们还不敢想象有这样的力量。近来生产的支弹藥几乎全部供应了渡河北上的‮队部‬。

 这不是头脑发热。如果控制了‮京北‬,比打下多少府县的意义都要重大。能够⼲预影响清廷的统治中枢,此时正是难得的良机。此时北方的清军主力八旗军、蒙古骑兵以及直隶、山东的绿营主力都在应付英法联军的⼊侵。这不是趁火打劫,这是反‮略侵‬。既然‮败腐‬无能的清廷没有这个能力,那么我们来担负保卫‮京北‬的责任当然是符合‮华中‬民族利益的。当然,需要选准时机。战争从来只能以胜利为目标的。让申俊逸跟在⾝边,随时掌握派往京津一带特工人员发回的‮报情‬。包括那些混在‮京北‬城內捐官后跑部待选的那些人员和外围侦查人员的‮报情‬。清军节节失利,清廷忽而要战忽而要和的消息不断传来。这些天,和⽑昶熙长谈了几次,他对清廷的表现也显得绝望了。当然,也并没有投向我们的意思。

 “请问徐将军,您是想趁此国难与洋人夹击朝廷,攻略直隶、山西吗?”

 “当然不是。”

 “那,难道您是想带兵勤王?”⽑昶熙疑惑道。

 我笑道:“我倒是想,可是你们的朝廷不肯接纳我们呀,先生往来奔波半年,徒劳无功啊。”

 “值此危难之秋,如果徐将军仍然有心投效朝廷,我想朝廷定会量才而用,只不过,封王裂土条件实在苛刻了点,如果将军投效朝廷后破夷剿贼,立下功勋,将来也不失公侯荣华,或可当督抚大任。”

 这个⽑昶熙,我原以为这些天的谈话后,他已经接受了我们的观念了呢,没想到还是这样。改变一个人真是很难。

 本来我军攻克开封,庆廉全军覆没本人投降被俘是确定无疑的事实。我本来考虑要有意给清廷造成一些信息上的混——他们的信息传递方式原始落后,速度慢而且容易失真。巡抚衙门的奏章照常送往‮京北‬,本来是想伪造,強迫师爷动笔,反正巡抚的关防大印都在我们手中,彰德以南的驿站也在我们控制之下。没想到庆廉本人居然有意无意地相当配合我们。本来督抚失省城逃跑都有可能治罪,何况这个庆廉没有殉节而是降“贼”了?可是我们的优待礼遇可能让庆廉产生了幻觉。也是清廷抓到敌对方的重要人物可是从来不会这样客气的,比如北上的太平军将领林凤翔、李开芳以及后来在大渡河边被俘的石达开,可都是凌迟处死的。总之,这个庆廉在给清廷的奏章中的口径大致成了:“猖獗,进围省城,然彼等似尚存改恶从善之念,下官为图挽救,不避斧钺,亲往招抚,冀为朝廷抚平中原祸,纵粉⾝碎骨不敢稍有规避,以报朝廷天恩。往朝廷体察臣心,对彼等从厚示以天恩,坚其归附之意,则不仅豫省归宁,以彼等之力剿贼,皖省捻匪亦有望不⽇平。云云。”与邻近省份清军通信也是这般说辞。他的文书当然是经过军清处和调查处双重检查之后才能发出的。至少我们控制区的驿道也是完全按照我们的意志运作的。

 可笑的清廷,自从鸦片战争失败,签订的历次不平等卖国条约,诏书口辞都是“抚夷”这个庆廉也学会了这一套夜郞自大打肿脸充胖子的说法?

 仔细想来,这个庆廉其实是在救自己。失城降敌变成了亲自不顾个人生死的英勇招抚,即使招抚失败,反正我们答应释放他的,回去最多是中了反复无常的匪奷计。而且,如果清廷给出的条件与我们相差太远,那么清廷不肯开恩,似乎也有责任,庆廉本人的罪过比起“丧师失地,失⾝降贼”可是小了许多。万一真的招抚成功了,那可是天上掉下的⻩金馅饼啊。一个‮败腐‬
‮府政‬的⾼级‮员官‬考虑问题仅仅从个人利益出发一点也不奇怪。我们北上带走⽑昶熙,理论上仍然是庆廉的招抚代表。显然,此时的庆廉完全是自欺欺人了。“招抚代表”此时的人⾝自由可是相当有限的。

 看到我对他的说法只是微微一笑,⽑昶熙道:“难道,你竟然是想趁此机会勾结洋人行大逆不道之事?”

 我一笑:“当然不是。我们要做的正相反,就是要准备抵抗英法的‮略侵‬。”

 “可是,你刚才说不是要北上亲王?哦,是不是在此等朝廷的诏命,一旦朝廷招抚的上谕正式下发,你们就立刻勤王立功?”他眼睛一亮。

 我苦笑:“你们的朝廷只怕现在顾不上这个了。现在,他们与英法的和谈破裂,曾格林沁已经把对方的谈判代表巴夏礼等39人扣留押送‮京北‬。现在双方已经在八里庄、张家湾一带摆开阵势,大战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如此,真可以灭灭这些洋人的威风,显显我朝的天威!”

 我又是苦笑:“可是结果却必定非你所料。预计曾格林沁和其它‮京北‬外围的清军‮队部‬很快就会战败,不几⽇,就会得到大清皇帝离开‮京北‬去热河避暑山庄巡狩的消息。”

 “这,徐将军,这也太危言耸听了吧?曾王有两万精锐铁骑,旧岁还有过击退洋夷的辉煌战绩,加上还有胜保将军统帅的京营,瑞麟尚书带的大军…洋人犯京的不过区区万人,怎能如此就速败呢?”

 “我们拭目以待,我只是告诉你,我所说的必然应验,我们只是为了‮京北‬的百姓着想,不想让他们在外国‮略侵‬者的铁蹄下遭受‮躏蹂‬。”

 “什么?就算曾王真的战败,‮京北‬城內还有十几万八旗噤军,京城城⾼池阔,大炮众多,怎会落⼊洋人之手?”

 “你以为那些八旗还能打仗吗?领饷的和打仗的可不是一回事,再说,曾格林沁败了,皇帝跑了,留在京中的朝廷大员们还会有继续战斗的勇气吗?”

 他不作声了,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信服。

 我笑道:“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如何赌法?”

 “我和你一样当然都是不希望‮京北‬城落⼊洋人之手,但是,你现在只是希望而已,我要你采取行动。”

 “愿闻其详。”

 “如果,近几⽇传来曾格林沁等战败,咸丰皇帝巡狩热河的确切消息,你就立刻北上勤王。这本来也是你这样臣子的本分。”

 “这个自然,可是现在情形,将军岂不是说笑?让下官殉节,这个,也不是是不可以。”

 我知道历史上,他的‮队部‬也不曾北上勤王的。

 “说来英法北犯也两个月了,可是各地督抚勤王的‮队部‬到‮京北‬外围的不过区区数千而已,看来个个心怀鬼胎,他们在观望,如果英法打破‮京北‬,或许很多是存了拥兵自重的心思。可惜这英法与我国惯常占据京城后改朝换代的做法颇不相同,只怕那些督抚的如意算盘打不成的。”

 “下官可不是这个意思,徐将军,这个,这个,情形你是很清楚的。”

 “我知道,你的‮队部‬都在安徽,袁甲三扣着不让他们回省。可是就算你的那些省办团练在你手中,你认为他们会是英法联军的对手吗?他们比曾格林沁的骑兵如何?”

 “当然不如,曾王的骑兵是天下精锐。”

 “但是,你和庆廉都接到了勤王的诏书,怎能抗命?”我笑道。

 “徐将军还是不要取笑下官了吧。”他苦着脸。

 “你完全可以打着豫省团练奉诏勤王的旗子北上,只是由我们的‮队部‬护送而已。这样我们就不必沿途与大大小小的城池纠了。当然,如果一城一地的攻取也不是不可以,或者攻占一部分,绕过一部分也行。只是那样耽误时间,我怕赶到‮京北‬时有可能太晚。而且沿途消耗,将士疲惫,到时候怕没有把握消灭犯境的洋兵。”

 “徐将军,你是说——消灭进犯的洋人军队?”

 “对,至少是那些侵⼊到‮京北‬外围的敌人陆军。”

 他犹豫一下:“好,如果如你所言,皇上果然巡狩,下官愿助将军北上攘夷。”

 “好,一言为定!”这个承诺当然对我们的行动增加了有利因素。实际上,此前我已经‮出派‬了一团一营轻装带着电台沿着太行山秘密北上了。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天了。目标是‮京北‬北郊的圆明园。我在地图上亲自标出了位置,指示一旦守园的2000清军溃散逃走,立刻抢先进⼊此圆。在联军取得‮定安‬门进⼊年‮京北‬之前,这里只是有零星的敌人⼊园抢劫偷盗。大举抢劫是在联军控制了‮京北‬之后,10月13⽇占领‮定安‬门,放火烧园是10月18⽇。但愿这个历史上的⽇期没有改变。嗯,要改变,是在我们出现在‮京北‬郊外之后。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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