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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黑暗中,有两个人在对话

 “冯聪还是没消息么?”其中一人厉声问道。

 “启禀大人,属下已经竭尽所能地寻找,但是并未打听到他的下落。”另一人深深一揖地回道。“无能!”那人轻斥了一声,接着便问:“康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康王似乎也对冯聪失踪的事情一无所知。”另一人恭敬地回话。

 “嗯…”那人沉思了许久。“那…捕蛇计划现在进行得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静待引蛇出。”

 “那便依计行事,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冯聪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属下遵命!”

 ? ? ?

 他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她惟有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容颜。他的衣衫开敞,出纠结的肌。他不发一语地将她拥进怀中,双臂如钢铁般将她钳在前动弹不得。

 “抬起头…看着我…”

 低沉的声音仿佛魔咒,让她丝毫没有异议地抬起头。

 他低首吻上了她,双轻轻地贴着她的樱,浓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十分燥热不安。

 他以舌灵巧地撬开她紧闭的,探进她的口中,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他以牙齿一点一点轻柔地嚼啃着她的下,每咬一下都教她全身发麻…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臂正圈住他的颈子,把他的头拉得更低、更靠近自己。她以身子紧紧地贴着他,想要分享他身上的温度,原先柔软的脯逐渐坚硬起来,尖也变得感。他的体温烧灼着她,令她发晕。

 她想挣脱,但是身子却不听使唤。她想要自我抑制,但是从下腹传来的阵阵望,却让她更渴望能贴紧他。

 他的吻着她的耳垂,热气轻轻呵在耳畔,蒸腾得教她‮腿双‬发软;她只能紧紧地攀住他,否则她觉得自己快要摔到地上去了。

 这一切碰触是如此亲密,着她的心绪,她心里被全然的感动所撞击。原来身心的结合是这么地惊心动魄,光是这样的拥吻便能教她低回不已、难以自持…

 突然一阵风吹来,她怀抱的人消失了,骤然失温的身子感到一阵寒意。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哆嗦,惊醒过来。

 是风吹开了窗扉,带进了夜的凉意。

 冯迦陵睁开眼,房里漆黑一片,霎时间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梦中的康王骤然消失在她眼前,让她心里感到一阵痛楚…

 她能感觉在他身上有些东西令她,有种说不清的感情纠杂其中,使她不能完全看清楚他。当他靠近她的时候,她无法正常地思考,也无法把握自己的感觉。

 她摸了摸脸上的冰凉,发现那竟是泪水。

 她怔怔地望着无尽的夜,不了解自己的心痛与泪水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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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行的却霜之旅总算安排妥当,今儿个皇上终于浩浩出发了。

 满朝文武百官虽然并不曾因为皇帝不上朝,就落得无事一身轻。该收的税赋仍旧得收,该徵召的民调依然得徵调,该建的庙宇进度可不能落后,该办的盗匪不法情事还是得照办,寻常百姓的生活还是得照样过,而东南西北的外患局势也不因皇帝不在就停滞了。

 所幸,先前一些重大决策,都在出巡之前由皇上定夺了;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些事情发落下去,由底下的众多官员执行即可。倘无天灾人祸骤然发生,他们要做的便是监督进度而已。

 康王步出永安偏殿之际已近午时,骤见外头亮晃晃的光,一时之间眼睛倒有点不适应,因此便在飞檐荫凉处多待了一会。

 后方传来高允温厚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王爷,辛苦了!”

 “令公,您也辛苦了!要回府了么?”

 “大部分的事皆已发落下去,剩下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明后天再代下去即可,不碍事的!王爷午后仍有要事需要亲理么?不如到微臣家中一叙…”

 康王呵呵笑道:“既是令公盛意邀请,小王也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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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迦陵来找高思,要不待在家里只是令她更心烦意

 此刻,高思一面与她下棋,一面跟她闲聊着近来朝中状况。

 平常她是最爱听这些事儿的,因为她总觉得人心之复杂难测比任何一本书都来得有趣。然而,事情一旦落到她头上时,她只有一种心惊跳的感觉。

 “还记得上回裴修说康王谋反的传言么?”

 “记得啊!你不是当场斥责那是无稽之谈?”

 冯迦陵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实在提不起兴致去议论别人的是非。

 “但是,昨儿个皇上出巡之后,我却听到更惊人的说法。这会可是时间地点都确定了呢!”

 “你是说,已经有人掌握了他预谋造反的证据了?”

 冯迦陵涣散的眼神突然又有了精神。

 “还称不上是证据,不过他们信誓旦旦地说,康王将在六月初五那天,在他的别馆施行巫蛊法术谋害皇上。”

 “此话当真!?这是谁说的!?”

 是谁要对康王赶尽杀绝?

 “我是听卫尉寺里的爷儿们说的。他们专司皇城治安,像这类的消息倒是特别灵通;至于他们是从哪儿听来的,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子明,你帮我个忙,好不?”

 子明是高思的字,冯迦陵与他情匪浅,她一向跟着他的友人称他为“子明”

 “你说吧!如果我行有余力,必当尽力而为。”

 “你再去帮我问问卫尉寺的爷儿们,看看他们对康王谋反的消息有些怎样的行动?如果可以的话,也打探一下这些消息的来源吧,”

 “这事简单!包在我身上,”

 冯迦陵看了看棋盘,出一丝微笑。

 “不过,在跟你说谢谢之前,我可要先跟你说声抱歉喽…”

 她放下手中黑子,围死了棋局中白子的活局——白子输了。

 “啊?”高思连忙端详棋局,脸上的表情忽红忽白,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迦陵,每次跟你下棋便是赶尽杀绝,真没意思!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么?”

 门外忽尔传来高允的声音。

 “迦陵,你又赢棋啦?下回再陪我厮杀几周吧!”

 冯迦陵与高思微笑地互望一眼。

 她开心地跑出去接高允。

 “高爷爷,您回来了!忙完了么?”

 没想到高允身后还站了一个人,冯迦陵一见到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高允拍拍她的肩,并未注意到身边两个年轻人的尴尬气氛。

 “快来拜会一下康王爷吧!”

 冯迦陵勉力维持住笑容,微微欠身道:“民女叩见康王爷。”

 “免礼吧!”他的大手一扬。

 冯迦陵偷偷望了他一眼,看见他脸上面无表情,无法觉察是喜是怒。

 高允仍在一旁兀自说道:“跟思儿玩棋有什么意思呢?哪一回不是你把他杀得片甲不留?”

 房内的高思原先全神贯汪地思考着棋局,此刻也连忙起身到了门外,参见来访的康王爷。先前他并未见过康王,只是听旁人谈论过他,今一见倒是令他有种亲切感。

 “令公,您府上果然是充满了年轻的气息啊!”康王呵呵笑道。

 “王爷请入室一叙!”高允请康王入内上坐。

 榻上还留置着方才下过的棋局。康王蜇过去一瞧,笑嘻嘻地说:

 “本王还不知你竟然下了一手好棋!”

 冯迦陵原先躲在高允与高思身后,逃避着两人正面相对的机会,没想到他还是跟她说了话,只好慌慌张张地欠身说道:

 “全是些不按章法的棋局,倒让王爷儿笑了!”

 她不敢抬头看他,却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于是只好在心里暗暗祈求,希望不会教旁人看出她的紧张。

 高思哈哈一笑地拍拍她的肩。

 “如果你的棋是不按章法,那么我的棋不就成了打鸟、胡下一通了么!?”

 高允转向康王,微笑说道:“这孩子我从小看她长大,她从小就聪明得让大人觉得头痛。六岁那年,我教她与思儿下棋,一开始我还各让他们十子;没想到还不到一年时间,我与迦陵对弈时已经不能再让子给她了!”

 冯迦陵不依地撒娇:“高爷爷…你们这样子,倒是教我在王爷面前笑话!”

 听见她的娇啧之后,大伙都忍不住笑了。

 笑声瓦解了康王来访之时那陌生而紧张的氛围,也让在场的几个人暂时放下了身份地位的隔阂。

 冯迦陵脸上虽然陪着笑,但心里却暗暗叫苦。

 她想,这是怎么回事?怎地谈话的焦点竟移到她身上,教她想安静地躲到一旁也不行。

 此刻,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思绪、厘清楚自己的心,就把她硬生生地推到台前表演,只怕是康王也看出了她的手足无措。

 她偷偷地望了每个人。高允与高思似乎丝毫未察觉她有何异样,而康王则是呵呵地笑得开怀…她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也许他对那晚的事情并不在意,一切的尴尬只不过是她一时多虑。

 一思及此,她不由得感到些许郁闷。倘若旁人问起她为何不快,她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吧!

 原先他们就是两条平行直线,如果不是为了冯聪的事情她去请求他帮忙,她与康王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牵扯。

 那天晚上的事,对她而言不仅仅是新鲜刺、绝无仅有的经验,更让她过往的生命发生了某种改变…

 对于像康王这样一个男子而言口,或许她不过是一只唾手可得的白头翁,在无需追捕的情况下,直接飞进了他的网罟之中,成为“食而无味、弃之可惜”的点心。

 所谓的“点心”不就是富贵人家在正餐之间,用以充填无味时光的东西么!有也好、没有也罢,不必特定要吃哪一种,更不一定非把它吃完才算数。

 冯迦陵忽然惊觉,原来自己只是一盘点心而已!

 一旦认清楚这个事实,就连向来豁达的她也不暗自难过起来。

 “迦陵,你身体不舒服?怎么在发呆?我们正在聊朝中轶事呢!你不是一向最爱听这些了?”

 高思拍拍她的肩,把她从冥思的境界中唤回。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随意搪

 “想到些事情,一时间失神了!”

 慌乱中,她与康王的目光相对。

 他凝视着她,眼神深邃冷然,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情绪。

 她却无法再像过去一样毫无忌惮地正视他,因为此刻在她心里,她对这个人有了更复杂的情感,而眼神偏偏最能出一个人的心事。

 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纷与软弱,她不要这样面对他!于是她匆匆起身。

 “请容迦陵告退!”

 转身离开之际,她还听见身后高允、高思爷儿俩嘀咕着: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但她刚刚还好好的呢,也许是见到了王爷太过紧张吧…”

 康王并未答腔,只是幽幽地望着半掩的门扉,默默地饮啜面前的美酒。

 ? ? ?

 月光下,两个修长的身影斜斜地映在屋檐上。夜风袭来,阵阵清凉,两个人影的衣带随风飘扬,远观有如鬼魅。

 “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怒道。

 “殿下,府中有内贼,您要小心!”另一个恭敬回答。

 “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仍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不,殿下,时间紧迫,卑职无法多说。我今天来是为了要提醒您,六月初五当天,有人设下陷阱捕蛇。”

 “捕蛇?”那人低声笑了。“是什么样的蛇来着?”

 “殿下…”另一人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掩不住他的心急如焚。“皇上出巡了,朝中情势诡谲,您还是当心点好!”语毕便双手一拱、弯身作揖,一跃到三落之外的屋檐,再一跃便消失了踪迹。只剩下一个硕长的身影,独自站在幽合的夜中。在阴冷的月光下,更显出一种隐藏在静谧中的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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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熄灯之后,冯迦陵在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

 这些天来,她总是由绮梦中惊醒。

 她不断地梦见自己以双手抚遍康王的身躯,梦见他以温暖润的双吻着自己。

 在她的梦中,恍如与他相拥而眠,一伸手便能触着他的身体;但总在伸出手碰触到冰凉的沿之际突然惊醒,发觉自己依然躺卧在自己的铺上,但是却心跳快速、双颊发热…

 最后她还是翻身坐起,也许这样可以让她脑子清醒些。

 这是怎么回事?白天他烦扰她还不够么?夜晚也要扰得她不能成眠?

 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反应生气极了!这一点也不像她,反倒像只发情的母狼。真是太可鄙了,忽然间,像是箭簇划过天际的声音,她感觉有个东西到了边的柜子上头。

 顾不得心里害怕,她赶紧起身点起了灯看个究竟。

 只见一把匕首好端端地在柜子上,上头还系了一封信笺。

 她赶紧飞奔至窗口,推开窗子察看外头。只见夜昏暗、星光点点,耳畔尽是远方虫呜唧唧声响,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身影。

 于是她回到边,使劲地拔下匕首,展笺阅读——

 迦陵吾妹:

 六月初五辰时,城西康王别馆一叙,有事相商。不见不散!

 谨记:此事切勿张扬。

 兄冯聪笔

 当她看到短笺左下的置名是冯聪,不一震。

 聪哥哥没事!他还活着给她消息呢!

 她先是觉得欣喜异常,但是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安…如此可见,聪哥哥一直都在平城附近并未远行,他必然知道家人都在心急地寻找他,但他依然避不见面。可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心念一转,开始担忧他的现身不知道会不会也被其他人发现,而他又为何会在失踪这么久之后,冒险现身与她相约呢!

 她又重新仔细读了一次短笺,注意到了“六月初五”这个日子。

 六月初五?好熟悉的日子…

 咦?这岂不是高思跟她说过康于要施行巫蛊作法谋反的时间么?

 难不成,聪哥哥的失踪竟与阴谋造反有关?

 她收妥信笺,决定当天无论如何要去看个究竟。

 ? ? ?

 酉时,永安偏殿。微弱的烛火摇曳闪烁着,映着殿中的两三道人影。

 中书令高允、司徒步六孤丽、上公拓跋常英等人正仔细审阅着每一份奏章——

 太常令上呈奏章禀报:太常寺观测星象,发现“彗星见于大微”、“荧惑人大微”预测近内恐将有“兵丧并兴、国易政、臣贼主”“臣将戮主,君将恶之,仍犯事荐也”等祸事发生。

 外都曹奏事中散上书,指陈康王身受皇恩浩,不但不思反馈,反而结卫士巫觋,从事巫蛊害人之事,应请下旨严办。

 卫尉寺上疏奏称六月初五,于城西有皇子意图谋反,请求出兵逮捕及杀无赦。

 “这是怎么回事?”高允的眉头深锁,看来十分苦恼。

 “怎么尽是些参奏康王谋反的东西?”司徒步六孤丽也大感惊讶。

 “自古以来,皇室子弟相争王位之事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康王的声望不差。想来,或许是一颗‘不服’之心作祟。”上公拓跋常英捻须说道。

 “康王这孩子是我从小看他长大的,他的情沉稳雅秀,我并不以为他会做出什么弑上谋反的举措。”司徒不以为然地说。“令公,您觉得呢?”

 高允升任中书令一职之后,朝野上下都尊称他一声“令公”以示尊敬。

 “司徒、上公,下官心中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高允并不相信康王会做出这种事情,但眼下他也没办法替康王辩驳,因为他手中没有证据驳斥这些不实传言。

 “依我看,卫尉寺上呈的六月初五的行动应该允准。倘若真的发现意图不轨,那就是罪证确凿了,我们也好名正言顺地逮捕他依法治罪。倘若没有的话也无所谓,就当是一次出兵演练也好。总而言之,像‘谋反’这种事情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错放一人纵虎归山的。至于其它参章并无确切证据,就先搁着吧,等皇上回来之后再行定夺。”司徒步六孤丽建议道。

 “就这么办吧!令公,您看如何?”

 高允想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启禀上公、司徒,下官以为我们可以同意六月初五卫尉守出兵,但却不能格杀勿论。倘若真有阴谋反叛情事,也必须将人犯捉拿起来,好好仔细审问一番;否则可能会有漏网之鱼而无法斩草除。”

 其他二人听了也觉得有理,就批准了卫尉寺的参奏;但也特别代下去,无论如何都要生擒活口,不得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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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市乐律里“醍醐坊”坊中二楼临窗位子坐着一个年轻的贵公子,他正优雅地举起酒杯喝着佳酿。他看起来神情凝重,似乎是想着什么想得入神了,因而并未汪意到身后有另一个人走近。

 那人见这位贵公子浑然不觉,便以扇子轻敲他肩头。

 “在下来迟,让公子久候了,失敬失敬!”

 “冯兄请坐!”陷入沉思的康王被唤醒,连忙起身相

 “不知公子找我有何要事相商?”冯熙开门见山问道。

 “本月初五我想去游猎散心,想邀冯兄同行前往,不知你意下如何?”康王笑嘻嘻说道。

 “游猎么?我倒是很久没玩了!也没那种心思…”

 冯熙本以为康王找他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为了出外游猎,让他不松了口气。

 康王颇能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的心情我能了解,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冯聪还是没消息么?”

 “是啊!”冯熙长长叹了一口气,啜饮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难道他就这么不明不白消失了么?”原来,冯聪并未跟他的大哥连络。

 康王不发一语地饮尽杯中醇酒,突然想起了冯迦陵跟他说的事。

 “冯兄,近来你可听说过关于我的传言?”

 “这…”冯熙嗫嚅的态度,让康王一眼便瞧出他有事情不敢说。

 “你听到了什么就尽管说吧!如果我会降罪于你,也就不会问你了,不是么?”

 “最近城里谣传天象有彗星见于太微之兆,显示有人臣要窜谋王位。有些人说…”冯熙嗫嚅地不敢说。

 “说什么?”康王严峻地追问。

 “说…康王要谋反。”

 “果不其然…”康王自顾自地说。

 难怪这些日子来,呈到他手上的奏章都是些州郡层级的事务,而中央层级的官置,也只有三台、十二寺的事务参奏才会传到他手上由他批阅。至于中枢四省的上书,他则从未见过。想来必定是其他几位顾命大臣对他起了疑心,所以把国内诸要事全扣住了,不让他知道太多。

 冯熙见康王默不作声,以为他被这番话震慑住了,一时间无法承受。

 “你的脸色极差,不要紧吧?”

 康王一脸淡然。

 “不碍事的!我只是在想,是谁要陷害我。”

 冯熙忍不住说道:“末将…”一语未尽,却见康王睨他一眼,便连忙改口。“不知公子是不口记得前些时喧腾一时的迁都之议。当时便有传看口甚嚣尘上,说李灿的上书是康王授意,而康王想借由迁都邺城来笼络朝中的汉人朝官,以利后荣登大位所用。”

 康王冷笑两声,语多不屑。

 “这推论真是荒唐至极!”

 “但当李灿之议的确引发了许多北方士族惶恐不安的情绪。相信这点,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康王颔首,表示同意冯熙的话。

 “而康王一向得到皇上宠信,北方士族难道不会这么想么?倘若康王说服了皇上迁都,那么世代定居平城的族人们,要不就得跟着迁徙到南边去过那黏呼呼的燥热生活;要不就是得继续留在北方但却与皇室疏远?但是他们两者都不想要…”冯熙看了康王一眼,问道:“你说,他们想到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康王直视着他。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能推断得出,但我未必该接受。”

 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物,忽尔笑了。

 “别尽说这些扫兴的事!初五游猎之约,我这就与你定下了!到时可别约啊!咱们兄弟俩好好地比试比试,看看是谁的骑比较有准头?”

 冯熙无奈地望着他,心中的忧虑真如水般高涨。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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