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念糟糠熊君感旧
诗曰:平江侯娶奇英伯,左右先锋旧著劳。今
却成鸾凤友,方知天子重贤豪。
话说其时,京中已将刘国丈父子二人审过几堂。本是罪实情真,一件件口供招认,不敢抵赖。派审的大臣得了口供,从直奏闻天子。元帝把忠孝王的血本一一对来,果与口供半点无差。不觉天颜大怒道:本
碎剐凌迟,以正朝廷的国法,且看先皇后之面,定了一个合门斩罪。又思刘奎光现在统领兵权,如知父母受害,一定在雁门关造反。不若乘其未动之时,亦行拿解来京,庶几无误于国家。元天子遂召大臣等公同地酌议。丞相梁鉴启奏云:臣看雁门关总兵刘奎光,志量颇不同他父弟二人。素秉忠君报国之心,此时单于国犯界,地方效力之人,只宜仍用,不可下旨拿解,致失兵心,又伤勇将。况其父弟所犯之罪非虚,倒当正法。即知此信,谅亦无怨皇家。如蒙陛下开恩,赦其不死,刘奎光必尽命以立军功矣。梁相奏罢,天子即时准行下旨:刘侯一门处斩,刘奎光姑念军功暂行免究。如若失机,二罪俱罚。
九重圣旨出朝门,六部颁行个个闻。只等拿齐家属后,法场处斩老皇亲。于时旨下人皆晓,忠孝皇甫大快心。指
报仇刑恶
,英雄到此快
怀。凶音传至崔攀凤,吓坏多才新举人。飞入监牢通岳父,刘侯国舅失三魂。问成斩罪无生路,只等那,太郡来时共受刑。不表朝廷传下旨,且谈王府造完成。东平千岁亲临看,果是新居气象兴。但见那,走马重楼耸碧霄,辕门三面彩球飘。重重画阁遮花影,叠叠珠帘映树梢。东有大园山水秀,西
侯府角门高。只因熊浩盟情重,官舍为邻好叙
。王府落成多壮丽,东平千岁喜滔滔。择期即
称家眷,满府新居集紫袍。官宰登门齐燕贺,朱轮白马暮还朝。千盘水礼堂前满,百样隆仪府外
。元天子,楷字御毫题匾额;郦丞相,行书亲笔写单条。肃齐收拾韶光丽,广殿铺排淑景饶。忠孝王爷陪父母,一堂家宴坐深宵。丫鬟仆妇酌仙酒,玉碗金盘供美肴。年少王爷观内室,由不得,心中嗟叹两三声。
咳,好生怏闷!
今岁孤当十八
,良缘中折恨平生。重婚无义延刘女,殉节多情感丽君。怜只怜,玉碎珠沉亡一旦;愿只愿,鸾孤凤寡守三
。今朝空建东平府,金屋虽成少玉人。
阿唷,孟家的岳母,你何
方来?
泰山曾说有真容,使我时时记在心。盼得一翰图画玉,孤只当,
房花烛醉春风。王爷想到情深处,脸背银缸拭泪容。父母笑谈齐欢喜,风
王子强寻
。夜深归到书斋宿,展转难眠锦帐中。泪
孤衾思烈女,愁看烛影忆真容。一宵无寐天光晓,冠带乘车出府中。回拜朝官诸贺客,又于侯府会盟兄。金兰义重聊宽解,忠孝王。又盼相逢画上容。慢表东平千岁事,且说那,华亭伯爵卫衙中。
话说华亭伯卫公府,已选定十月初三与继子勇彪完姻。一到吉期,遂发花轿
娶。
伯府
亲喜气扬,官员云集庆春光。金瓜钺斧层层摆,职事珠牌队队行。一到尹衙停彩轿,笙箫齐奏请新娘。兰台小姐辞爹母,环飘然下画堂。新妇登轩音乐奏,
回伯府结良缘。生喜气,长韶光,花轿临门请拜堂。皇甫王妃帮料理,奇英女伯甚匆忙。少年总兵成花烛,一夕春风入
房。筵席阑时宾客散,总兵入室伴红妆。此宵
爱休多赘,次
天明整晓妆。遏见闲言都不表,卫爷从此免凄凉。兰台小姐贤良
,侍奉公公孝念长。夫妇相和琴瑟好,谈文论武在香房。高堂喜动华亭伯,佳妇佳儿乐莫当。有了媳来并想女,要打点,勇娥小姐嫁熊郎。
话说华亭伯有了媳妇侍奉,倒也不须女儿,
就使勇娥完姻方好。却值忠孝王因见卫勇彪已成花烛,要劝熊友鹤也就良缘。这一
午后,便步过西角门来,
待面谈其事。
平江侯爵喜添花,携入中堂就献茶。忠孝王爷含笑问,贤兄寂寞可生嗟?玉人未降神仙府,金星空余富贵门。卫宅总兵完了配,贤兄何不也宜家。勇娥女伯青春
,似此风光莫误她。娶后一家都有主,你亦可,勤心国政展才华。少年时候休虚度,我劝贤侯话不差。忠孝王爷言到此,平江侯,一声长叹自嗟呀。
咳!东平君,你怎知愚兄的心事?
岳州未葬故糟糠,不忍重婚入
房。且待归家安了葬,那时婚娶再商量。东平千岁微微笑,不若先成鸾凤行。完却新婚同葬嫂,岂非安乐坐朝堂。平江侯主依相劝,要办成亲事一桩。
话说平江侯听了忠孝王之言,就择定仲冬初一
即行聘礼,初八
成婚,皇甫国舅就通知了华亭伯,以作整备。这边是皇甫夫人替平江侯料理,媒人就算了忠孝王爷。光
似箭,
月如校,转眼间已临初一。
平江侯府喜非凡,结彩悬花敞绣筵。媒妁即烦新国舅,忠教王,全身冠带貌威严。龙袍军服云花
,玉带垂
剑影寒。凛凛奇姿官出品,堂堂壮气位居先。一乘彩幔朱轿辇,坐下了,十八封王美少年。但见那,聘礼执齐细乐鸣,王爷起驾响朱轮。历空羽盖飘飘举,蔽道罗旗浩浩行。护驾将军排几队,带刀将士列千层。行人望影俱停步,诸客观风急起身。一到华亭侯伯府,笙箫齐奏出相
。当厅大拜侯门聘,宾客争观个个惊。黄金白璧飞天彩,霞幔朝裙散瑞云。仔细再观无价珠,
纷纷,千人喝彩万人称。只见那,一粒明珠摆正中,光如皓月大如杯。清辉遍
千条雪,素彩平分一座风。海上得来曾斩蛟,云边悬处恐惊龙。连城重价轻难买,全仗将军血战功。诸客看完齐喝彩,真正是,侯门富贵出人丛。于时大敞华筵席,款待东平忠孝公。酒过三巡回聘礼,奇珍异宝不须论。平江侯府开佳宴,官戏登场扮演同。庭列三千朱履客,堂开十二锦屏风。一天酒席黄昏散,平江侯,次
忙来王府中。国舅相
同入内,登堂拜谒礼谦恭。
却说平江侯次
角门过来,见了武宪王夫
,从容施礼,笑问忠孝王道:请教东平君,今
认何亲戚?若论我与你拜盟,愚兄就是两大人的子侄。如云奇英伯在山过继,今
当称岳父岳母。不知尊意当以何如?
忠孝王爷未应声,夫人启口面含
。勇娥女伯吾承继,今
须称舅氏亲。他
娶来常得见,仍为母女倒情深。平江侯爵称领命,正正冠袍把礼行。叫过岳翁呼岳母,深明照料在西邻。奇英女伯曾相继,小婿今朝认外亲。武宪王爷夫妇说,一齐扶扶唤贤甥。平江侯爵躬身立,又谢王妃照料情。国舅合欢呼姑丈,熊君笑作舅兄呼。于是入座香茶罢,友鹤相辞就起身。自己在衙先整备,佳期已近要成亲。慢谈友鹤熊家府,且表华亭卫伯门。行聘
期今已过,又到了,上冠初七一良辰。
话说到了初七
,卫勇娥开面,就是干娘尹氏王妃上冠。这一天的闹热,也言之不尽。皇甫夫人回到府中,戴了冠带,便到熊浩这边来。
王妃御服到西邻,带了丫鬟仆妇们。铺设
房如锦绣,安排新户似蓬瀛。重重彩幔香风绕,隐隐珠帘曙
新。料理完时聊歇息,熊君陪坐在堂中。少时忠孝王爷进,含笑闲游看一巡。走进
房门两扇,湘帘一揭麝兰
。果然收拾如仙府,金屋
深待玉人。千岁欣然连说好,贤兄指
就完姻。平江侯爵微微笑,多费高堂岳母心。贤弟未曾偕伉俪,如今反做执柯人。不知尊意如何了,怎生的,耽误风
富贵身。千岁笑言君莫怪,弟曾立意守三
。于时略坐抬身起,尹氏王妃出角门。一夜不提谈次
,黎明时候要
亲。平江侯府多忙
,皇甫夫人早已临。头戴凤冠穿吉服,巍然高坐画堂门。外边武宪王爷至,同共夫人办娶亲。熊浩应酬诸贺客,大开侯府款诸宾。消停晓
纱窗至,登轿
亲出府门。但见那,一乘彩轿出官衙,晓
升堂照慢开。五
旌旗前后展,百名军士两边排。宫灯对对高挑起,仙乐声声细奏来。轿至卫衙三放炮,华亭伯府正门开。催妆诗句悠悠起,相请仙娥下玉阶。
话说平江侯府的花轿临门,卫小姐已戴完冠带。喜娘簇拥,扶出中堂。
拜辞严父泪涟涟,卫府殷勤训好言。女伯含悲称领命,拜托了,总兵夫妇奉椿年。兰台殊觉难分舍,掩泣无声送出前。新妇于时升了轿,笙箫齐奏不迟延。辰牌
到平江府,花烛成亲大礼完。一个是,独霸吹台奇女子;一个是,斩蛟东海少年男。一个是,珠冠翠袖初婚归;一个是,拜印封侯当世贤。并立红毡
拜毕,同参尹氏共亭山。王妃夫妇齐扶住,又见东平千岁前。国舅笑称当不起,正冠回叩在厅前。新人夫妇行完礼,细乐仙音一派喧。送入
房双合卺,坐
撤帐不须谈。霎时内外皆开戏,羯鼓催花敞绣筵。内室新人居首席,王妃二座也朝南。无心饮酒看官戏,不住凝眸盼玉颜。盼一眼来吁口气,低头暗惜暗相怜。
咳,可嗟可叹!
吾家不幸少春光,孟氏千金尽节亡。夫妇膝前多寂寞,孩儿房内守凄凉。天恩愿赐奇英伯,偏又芝田辞圣王。今
勇娥归友鹤,生生断送好红妆。
啊唷,不孝的痴儿呀!
为娘因你
留心,看中多才女俊英。原
后来为媳妇,故而权且认螟蛉。谁知逆子违亲命,金殿辞婚不肯成。女伯已婚熊友鹤,可怜我,苹蘩无复托贤人。王妃席上心烦闷,娥眉凄然泪
淋。手举金杯无意饮,移时入暮已悬灯。戏完内外华筵散,熊浩更衣入后行。皇甫王妃方
转,侍儿秉烛不迟停。新娘回步堂前送,目视夫人出院门。尹氏王妃回自处,穿廊过院一层层。步临自己宫门首,早有诸多伺候人。喧报一声回府第,东平千岁起相
。笑称慈母辛苦了,清早忙忙直到昏。尹氏王妃无喜
,问言不答入堂门。回身坐下沉香椅,四壁周观叹一声。处处
房花烛夜,惟有我,东平王府冷如冰。女儿又入深宫去,逆子何曾肯娶亲。父母堂前无侍奉,千间房屋住三人。续弦原说奇英伯,你偏偏,要守花园私订盟。哪晓她心非你意,安然早巳嫁崔门。多应燕玉成婚后,养女生儿已扫庭。一段痴心何所益,送却了,倾城佳丽卫千金。今
熊宅成花烛,只落得,终
茫茫为别人。至此痴儿追悔否,心中可要续良姻?果然撇却三年守,少不得,从此留神在母亲。如见谁家贤小姐,我也好,遣媒说合定良婚。明年你父生辰到,必定有,宾客填门庆四旬。也要娶房新媳妇,调停家务助娘亲。如今料理皆须我,费尽心机用尽神。忠孝宫名空授你,何曾半点体吾心。年方十八封王位,哪有个,金屋空空没一人。别一家,十二金钗还要置;惟独你,正房
子尚无成。从今为始由娘主,不许你,三载孤帏再守身。尹氏王妃言到此,又含珠泪又含嗔。少年国舅通红面,欠体躬身接口云。儿本真情因孟女,母亲只说为刘门。仇人之妹谁相守,屈杀孩儿一片心。乞念坠楼贞媳归,莫怜过继美钗裙。英奇女伯归熊氏,纵使心疼难改更。烈女投池亡得苦,孩儿必要守三年。娘只骂,千
万恶刘奎璧;母休忘,九烈三贞孟丽君。就使续弦娘做主,儿只是,空房冷落那新人。王妃见说嗔还笑,连骂冤家三四声。皇甫亭山闻此语,笑言且是任儿行。光
月忙如箭,过了三年没话言。正在言时红烛影,来了那,平江侯府卫夫人。鸣玉佩,响金铃,一阵香风就地生。两下侍儿开绣幔,双枝宝炬引红灯。新人步进华堂内,万福深深说定省。翠髻如云颜似玉,婿然一笑更精神。王妃武宪齐扶起,燕国夫人坐定身。侍儿忙把茗来献,合堂宽坐举茶杯。王妃目视螟蛉女,止不住,可惜微称两三声。女伯芳心深解意,低下头来叫娘亲。母亲呀,久疏侍奉在堂前,为女之心甚不安。幸得于归今又近,娘儿如在一家中。伏祈堂上开怀抱,没有悲烦且放宽。却喜为邻惟隔壁,勇娥朝夕可承
。王妃见说连称好,难得侯爷在近边。今得娘儿常见面,也教我,眼前热闹免心酸。东平千岁呼贤姊,全仗尊来慰膝前。愚弟缘铿悲丧偶,立心不改守三年。高堂父母无人奉,一半勤劳要姊担。就便后来收个妾,也无非,闺房服侍比丫鬟。至于解得双亲意,须得才能姊上前。乞念缘居无弟妇,爹娘堂上为承
。王爷言讫深深揖,女伯慌忙把礼还。款上答言该侍奉,何劳贤弟这边谈。家门叨在西邻近,岂有晨昏不请安。
后就娶贤弟妇,少不得,女儿也要奉椿萱。东平千岁躬身谢,武宪王,夫妇闻听尽喜爱。燕国夫人同入座,话谈片刻拜辞还。侍儿秉烛前边照,女伯回归本室中。早见平江侯起接,相同来入
房中。纱窗烛影明如昼,锦帐春风似永年。
椅分开相对坐,平江侯,消魂自觉胜前番。眉带喜,面含
,执了
尖启口云。
咳,芳卿呀!
与你良缘配合同,一般左右做先锋。夫人嫁我深有屈,我娶夫人可谓荣。郎做侯来
做伯,这一段,天成良偶乐无穷。熊君言讫容含笑,奇女微微粉面红。豪杰夫
无俗态,奇英伯,就开樱口道情衷。君侯呀,帝主天恩赐续弦,于此府内毕姻缘。一身得所无忧虑,四德难成有嫌前。敢问当年徐氏姊,可遗娇女可遗男?青春仙逝因何病,这如今,谁在平江掌故园?熊浩闻言心内喜,从容并坐诉情端。贤卿呀,若是徐氏旧糠糟,说起情由亦可伤。父母早亡她管理,
持家计极贤良。当初忠孝君遭难,雪夜相投到草堂。结拜兄弟同访道,因随友义弃
房。别时他已身怀孕,临月生儿染病殃。只为思夫情太切,娃娃小于唤怀郎。于时一意成痨病,吐血经旬命便亡。将及三年吾始返,惟看棺木供中堂。其时幼子周岁过,也会呼爷与唤娘。外祖外婆相照管,如今三载在家乡。泰山泰水权基业,我为招贤上帝邦。徐氏灵棺犹未葬,这如今,原思辞驾转平江。芝田劝我完姻事,今夜春风入
房。明岁归家安了葬,那时携于进京中。孩儿得傍娘亲处,愚夫也,不虑家庭少主张。熊浩说完弹痛泪,风
女子也悲伤。
咳!原来如此,徐贤姊也死得可怜。
君侯一去见三年,姊姊如何不挂牵。产后身亡先远出,竟不能,在生亲看你为官。如今富贵封侯爵,也应该,上表辞皇早早还。明岁吾当偕你去,送灵入葬也为安。那时清理家庭事,带了孩儿在膝前。三岁娃娃离父母,恐防衣食失饥寒。外家祖母虽痛惜,到底粗心在老年。幼小孩儿宜照看,休把那,糟糠骨
等闲看。奴虽续娶如亲母,断不肯,凌
前
女共男。惟愿君侯须早返,莫累那,徐家年老两椿萱。奇英女伯言于此,把一位,友鹤熊侯心大
。
呵唷贤哉!我熊浩有何福分,得这一位夫人。
卿可敬来又可喜,贤哉是我卫夫人。明年
暮回家去,好带怀儿入帝京。如此仁心如此德,就是那,九泉徐氏亦衔恩。平江侯爵言完笑,挽手催眠入绣帏。女伯于时归锦帐,夫
了却百年因。奇男侠女心相爱,海誓山盟义并深。次
晓窗临宝镜,侍儿服侍整乌云。红腮浅映桃花晕,翠黛长分桃叶痕。要换绣衣相对坐,梅香献茗入房门。夫
同至东平府,定省高堂两大人。武宪王妃齐喜悦,少年国舅亦
欣。于时熊浩偕连理,夫妇相和敬若宾。燕国夫人依继母,晨昏
请安宁。常陪午膳过长昼,每伴清谈到几更。晚替王妃盖锦被,晓参武宪进人参。百凡尽孝心深切,诸事承
意甚诚。虽则王妃无媳妇,全然不觉冷清清。东平千岁心
悦,整顿三年守丽君。时来客官临孟府,打听那,夫人信息怎区分。慢言皇甫王爷府,且表龙图相国门。韩氏夫人家内住,一般女眷要临京。秋凉时候行期定,七月之中动了身。水陆兼程登道路,滔滔直入帝都城。
母窦氏同随去,举目无亲靠主人。虽则怨儿无福分,心中到底念亲生。闲时偷掩思儿泣,病里嗟无伴母人。半世凄凉孤冷冷,一身愁寂冷清清。幸亏主母加怜悯,相待隆于昔日恩。依靠夫人同一处,惟于相府了余生。其时宝眷来都下,相国威风四野惊。处处官绅俱跪送,家家邑宰尽趋
。坐船时,大红旗扯龙图阁;乘轿时,金字灯笼相府名。左护右随人影
,前呼后拥马啼鸣。登水路,涉风尘,一径威风浩浩行。十一月中临廿七,夫人已到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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