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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做我的女人吧。”

 又是这一句,语气还这么轻描淡写!

 “神岗先生,请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这句话已经对着他丢出好多次了,然而越说越没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很认真。”

 “你…”林明暖巧肩垮了下来,咬着丰软的下,心里不知何时来了一头小鹿,在那儿横冲直撞着。“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男人双臂抱,对她的论调不屑地挑了挑眉。

 今天的很暖和,在两人身上、发上洒下金沙般的光芒。

 “既然是不同世界的人,你那晚为什么不溜快一点?为什么躲在桌子下偷听?”他嘲弄着,帅气的五官,里在皮衣、皮下的强健身形,再加上身旁那台酷到最高点的重型机车,在明治大学的校门口已造成不小的騒动。

 “我才不想偷听呢。”简直是加之罪,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当时的状况,她从未面对过,根本不知该往哪里跑。抱紧怀里的“日本文学史”她不自地跺脚,双颊红通通的。

 对这个男人,她真的完全没辙了。

 离“PUB事件”已经过了两个多礼拜,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听到她念的学校,天天在校门口堵她,每见一次面,他总问同样的话…

 做我的女人吧。

 她第一天听到这问话时,差些在他面前晕厥。

 喔,不对,这不是纯粹的问句,他的主导意识已经融合在其中,天天来对她催眠。

 神岗彻站直身躯,俯视着她,发现自己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他喜爱这样的角度,很适合接吻。思索着,他目光瞄向女孩樱桃的红,嗓音低沉好听…

 “可是你已经听见了,而且那还是黑道上最机密的内幕。”让人感觉不太出来是真是假。

 市价近十亿围的海洛英在他手中,大野的“速组”暂时不敢对他出手,倒是这女孩的境况…大野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光靠蛮力解决麻烦的三黑道,那晚,他的手下虽然放过她,任由自己带走她,可危机依然存在,一旦大野决定反击,她很可能会被牵扯进来。

 至于,为何要她做他的女人…他没办法解释,反正就是一股冲动,最后变成一种莫名其妙的坚持。黑道行事,痛快就好,他也不想弄清楚原因。

 他话中带着淡淡的威胁,眼底燃烧着两把火焰,教林明暖不由得垂下颈项。再和他四目相凝下去,她八成会因为缺氧而晕倒。

 “神岗先生,我其实很谢谢你那晚的帮忙…”润了润,她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你、你在那些人面前吻、吻我,我当时很害怕、很震惊,可是后来就想清楚了,我知道那是演戏,你吻我,又说了一些暧昧的话,让他们以为我是你的…是你的…”脸已经烫得快要冒出烟了,她咽了下,又说…

 “你把我安全地带离开那个地方,我很谢谢你,是真的…你、你是一个好人,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这样戏弄我?不要再对我说那样的话?拜托你了。”忽然,她弯对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想跑走。

 “等一下。”神岗彻迅速抓住她的肩膀,敏捷地挡住她的去路。

 “上课时间快到了,你让我走啦。”唉,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没胆量陪他玩呵,觉得一颗心就像急湍中的小舟,随时要倾覆。

 “我想让你走,可有些人并不想放过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一沉。“意思是你早已惹上了麻烦。你闯进我所生存的世界,想回头,恐怕没这么容易。”她小嘴微张,费力地思索他的话意,那模样好无辜,让他心中又是一阵騒动。

 “神岗先生…”她察觉到他眼瞳里赤的情,可双肩被他的大掌紧紧按住,想跑也跑不掉。

 她该厌恶他的碰触吗?强制又鲁,她为什么不挣扎?就算力气比不过他,也不该乖乖地站在这里和他对望啊。

 她的心跳得好快,是前所未有的节奏,不、不,是得抓不到节奏了。

 突然,他浓眉沉,目光陡变

 “趴下!”厉声大喊,按在她肩上的大手猛然将她扯低。

 扑倒在地,林明暖后颈的寒在瞬间竖起。

 咻地轻响,是声,虽然装了消音器,但距离相当近。

 她连忙抬头,忍不住惊呼出声,发现神岗彻的左肩被子弹击中,渗出一大片血。

 不过,他仍直站立,右臂朝前平举,手中不如何时多出了一把,指住前方距离五步左右的一名男子,而那男子亦是双手握,一把对住他的口,另一把却是对准了林明暖的额头。

 明治大学这一区可说是东京的心脏地带,皇居、国会议事堂、东京车站、银座等等就围绕在这周边,竟然有人敢正大光明地亮出支对峙?!

 林明暖听见好多人尖叫、惊着跑开的声音,可她不能跑,也跑不了,‮腿双‬就像果冻般软趴趴的,一时间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受伤了…”她仰着小脸紧盯神岗彻左肩上的一片血红,眼眶陡然发热,混着心中惊惧,泪珠一颗接一颗地下。

 他没有回答,反倒是那名狙击者开口说话了:“你的女人还不错,懂得心疼你。”

 神岗彻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男子身上,双目细眯。

 男子瞧了眼对准自己的口,耸了耸肩。“你还是别开,没装消音器,会吓坏许多人的。”

 没理会对方的嘲弄,神岗彻终于开口

 “我见过你,在新宿速组的地下赌场,你帮大野工作。”

 “最。”男子似乎在笑,他头上的鸭舌帽得很低,教人看不清楚。

 神岗彻的声音极度冷静“你不是速组派来的杀手。”

 “我是。”

 “你不是。大野得很,如果没把一切利益算计好,不会贸然出手。他的势力还无法与驹联盟抗衡,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男子轻哼一声,并不打算替神岗彻解答,帽下两道幽深的目光扫向林明暖,古怪地扬

 “你猜,我左右同时开,他要怎么救你?”

 神岗彻下颌紧绷,咬牙挤出话来:“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不是她,有种就跟我单挑。”刚才那一是近距离击,子弹贯穿他的肩膀,血仍不住地冒出。

 警车的鸣笛声嗡嗡传来,就在不远处。东京警视厅的机动很高,差不多再过几分钟就能把现场团团包围。

 男子又笑了。“我是个自大的人,但还不至于自大到愚蠢的地步。还有…我喜爱看人惊慌失措的模样。”

 瞬间…

 咻!咻!砰!三声响连续而起。

 林明暖想放声尖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她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傻了似的看着神岗彻飞扑到她身前,他闷哼一声,跟着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如同电影的慢动作,一秒里的转变被分割成好几幕,每一幕都如此清晰,带来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撼,深刻地冲击她的灵魂。

 “老大!我们来啦!”

 “该死的浑蛋!别跑!”

 “巴格耶鲁!敢到我们神岗组的地盘撒野?!”

 道上兄弟来得比警车快,十几个人凶神恶煞地从巷弄中冲了过来。

 那名男子放完两后,转身就跑,动作迅雷不及掩耳,看来很有中国武术的底子。

 “你没事吧…”神岗彻伏在地上望着她,脸色有些苍白。

 林明暖捂住口,心跳得极快、极重,撞得骨疼痛。

 瓣微,她下意识抿了,尝到鲜腥的味道,是血,他的血,斑斑地溅在她脸上和衣裙上。

 “你、你…”伤到哪里了?她想问,血的气味让她微微晕眩。

 此时,他的兄弟已围了过来。

 “神岗,先闪再说,警车快到了!”

 “嗯。”他额上冒出冷汗。

 一名身材像大熊的男人把他扛上肩头。

 林明暖认得这位大熊男,那晚在PUB里,他、神岗,还有另一位较高瘦的男人,三人联手踩了“连组”的地盘。

 大熊男迅速瞥了她一眼,没多理会,忙着对其他兄弟指挥

 “八木,把那台重型机车弄走!什么?你不会骑机车?!那好,今天骑给警车追,马上就会了。高桥,打电话到大久保医生那边,告诉他得动手术,要他赶紧做准备,十分钟后,我带神岗过去!”

 林明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

 完全的莫名其妙,她追了几步,速度好慢,以为他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了,那位大熊男却猛地停住脚步,转回身…

 “你也想跟?!”

 心一凛,看见挂在他肩上、已陷入昏的神岗彻,某种力量迫使着她点头。

 “那就跟来吧!”说着,大熊男大步跑回,轻松地把她扛上另一边的肩头。

 这一跟,时间漫漫悠悠,转了九个年头。

 情也漫漫悠悠,将不该绕的全都绕了。

 “想什么?”神岗彻嗓音沉缓,好似以手拨动大提琴琴弦,在这过于宽敞的房中仿佛还能听见回响。

 身形像头大熊的男人低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顶级威士己心,啜了一口。

 “为什么不干脆娶了她?那时她直觉反应就跟在我股后头跑来,摆明是心里放不下你,这样的好女人难找,你们两个人却拖拖拉拉这么多年,连小孩都七八岁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有啊…”他下巴朝窗外努了努,视线锁在对街公寓的三楼,眉淡挑…

 “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太温了,想要就去抢,躲在一旁偷窥算什么好汉?嗯…还是你本来就喜爱这种特殊癖好?”

 被他这样嘲弄,神岗彻面无表情,举杯轻啜了口烈酒,目光深幽地落在对街。

 “你不懂的,神成。”

 公寓王楼此时亮着温暖的鹅黄灯光,他看见那美好的身影推开阳台的纱门,跨出脚,换穿阳台外的拖鞋,她抬高小脸,将晾晒的衣物一件件取下,有的披在肩头,有的挂在手臂上。

 突然,屋里有人唤她,她回头望向里边的客厅,一个小小女孩儿跑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空脸盆,母女俩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似乎能听见她们的笑声,看见那一大一小顿边相似的酒涡正醉人地跳动。

 神成龙一郎,正是当年双肩扛着两人飞奔的大熊男,他玩着摆在窗边那架价值不菲的高度望远镜,咧着嘴,笑得十分开心。

 “我是不懂。我没你纯情,也没有什么好女人想跟我来段纯情的恋爱,反正上火了,就到六本木、新宿歌舞伎叮找美眉玩个痛快,年轻又漂亮,随你怎么玩都行。”他轻了一下两股间的男象征,自豪地说:“一对一不够看,致真要来了,三天三夜不下也成,要我像你这样守着一朵花,肯定闷到死。”

 神岗彻早习惯他的说话方式,微场,仍眨也不眨地望着对街三楼。

 这边的落地窗玻璃全采用遮隔热的材质,从里头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窗外的人事物,却不易被人发现。

 两年前,当林明暖看上那间小坪数的公寓,决定买下时,他便暗中将对面大厦的三楼也全数购入,一整层少说也有一百二十坪,全部打通,除了盥洗的地方外,没留任何隔间。

 摆上几样必备的家具,依然空旷得吓人,他却能在这整排的落地窗边得到些许暖意。

 他说神成不懂,或者,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了。

 九年前,他在她面前中,除了左肩一处,那名狙击者后来的两发子弹同时穿他的右大腿和右膝,他因失血过多而昏,醒来时,她就坐边,眼睛雾蒙蒙,小巧的鼻头红通通的,泪犹未止。

 那一刻,她的脸容仿佛和母亲重叠了,忧伤的、哀恳的、不知所措的,他记得,母亲总以那样的眸光望着父亲,那个不顾儿、没半点男人尊严、被毒品折磨至死的男人。

 自他十三岁开始,一步步往上爬,从来不曾迟疑过什么,而他自立的“神岗组”能成为关东“驹联盟”中最耀眼的新星,原因也在于他性格中明确狠厉的因子。

 可是,她哭泣的小脸,教他心动也心痛,极想、极想将母亲忧伤的残影从她脸上抹去。

 他所处的世界危机四伏,所行之事又常在法律边缘游走,他该放手,让她回到她所熟悉的世界中,却偏偏无法松开。该放?不放?两种意念冲击着他,那是他第一次举棋不定。

 然而,顺着感情支配,走过这九年,他努力让手中的一切漂白,仍是无法给她一个安定的所在吗?

 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连最普通的婚姻关系都没有…

 顾虑太多吗?

 是不是该试着让她真正的、完全的、合法的属于他?

 “打算在台湾待几天?”神成打断他的思绪,杯中的酒喝光了,他举步走向酒柜。

 “还没确定。或者,明天就走。”

 那美好的身影不见了,几秒钟后,又出现在厨房里,小女孩儿跟了过去,母女俩在打开的冰箱前交谈着,小女孩儿忽然探进冰箱里,笑嘻嘻地抱出半截冬瓜。

 她准备煮晚餐了吗?今晚吃些什么?有多久没尝过她做的家常菜了?他也记不得了。

 神成嗤了一声。“明天走?你舍得吗?”

 在酒中放进冰块,他轻摇着,见神岗彻没回答,他接着问

 “你在上海的投资进行得如何?近来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神岗彻终于收回视线,眉心微拢“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耸了耸宽肩。“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些,驹会长虽然看重你,可对于选出驹联盟第二代会长一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对第二代会长没兴趣。”

 神成哈地笑了一声。“你把话说给织田组、横山组那两位老大听吧,他们肯定到最高点。要是织田和横山其中一个真当上第二代会长,我也不想玩了,干脆回冲绳捕鱼、种凤梨、砍甘蔗去吧,要不,也学伊藤那个小子,躲在希腊小岛上醉生梦死。”

 “真要过那样的生活也不错。”他仰头把杯里剩余的酒喝尽,浓眉微沉,静了片刻后,忽然毫无预警地丢出一个问题…

 “你想,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问得没头没脑,但神成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他亦被同样的问题所困扰。

 当年那个狙击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们跟“速组”要过人,搜遍地下赌场,却发现对方早已销声匿迹,大野还指天立誓忙着撇清关系,一整批的毒品全在神岗彻手中,没有周全的计划,大野这只老狐狸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既是如此,那人究竟是谁?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双眉销得更深,神岗彻再度掉头望向窗外,模糊地思索…

 真能大胆地将所有疑虑抛到脑后,无所顾忌地拥抱他的女人吗?能吗?

 那渴望揪得他全身发痛啊…神成离开了,去林森北路找他的“老朋友”空旷的屋里又剩下神岗彻一个人。

 用手机接了两通电话,一通是八木从东京打来,另一通则是目前人在上海新事务所的高桥打的。没什么重要大事,仅是平时的业务报告,迅速处理完后,周遭再度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没有开启,在昏暗中瞥了眼腕表,闪动萤光的表面清楚显示,时间指在七点半的位置。

 晚上七点半…他的视线又投向对街公寓,厨房的灯还亮着,她却不见了,客厅里也没瞧见有人,不知是不是在里边的房间?也可能在浴室里…

 下意识猜测着,肚子忽然咕噜一响,他微微一怔,才记起今早飞抵台湾,除了在机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到现在胃里只有威士忌。

 拿起钥匙,他搭电梯下楼,一走出大厦门口才感觉到气温变化,他只穿着单薄一件衬衫,而台北这几天全笼罩在寒中。

 往街角的7-11走去,自动门叮咚响起,听见店员“光临”的招呼声。

 店里人不多,书架前站着两个女孩,正在翻阅杂志,他走了进去,笔直地往放着便当、饭团、热狗、关东煮和茶叶蛋的角落踱去…

 “妈咪,有元气蛋和太阳蛋,要买哪一种咧?”

 心一紧,猛然间爆出,神岗彻迅速侧过脸,搜寻那声音的来源。

 同一条走道上,小女孩和小女人正蹲在食品架旁,一大一小两颗头颅靠得好近,都嘟着软,都这么认真地望着架上两种不同品牌的盒装鸡蛋。

 “嗯…绵绵选一个。”

 “很难选耶,都很漂亮。”

 “那猜拳好了。妈咪代表元气蛋,绵绵代表太阳蛋。”

 “呵呵呵…”“来,剪刀、石头、布!”

 “呵呵呵,绵绵的布把妈咪的石头包起来。”

 “好吧,妈咪输了,绵绵的太阳蛋获胜。”林明暖笑着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颈,抱起一盒蛋,拉起她准备到柜台结账。

 “妈咪,我可不可以吃布丁?”

 母女俩手牵着手,林明暖才要开口,绵绵忽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瞬间,她发出一声尖叫,放开母亲的手,小小身躯往前冲,用力地扑抱住高大男子的大腿…

 “爸比!爸比!爸比!”

 林明暖也怔在原地不动了。

 自从上次他搭乘她所服务的班机,两人在日本起了小小冲突之后,整整一个月未曾见面,而他连通电话也没打来,如今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眼前。林明暖抿着,不知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

 神岗彻弯身抱起过于兴奋的女儿,双目直勾勾地投向林明暖,他朝她步近,神情让人有些捉摸不定。

 “我以为你今天有班?”基本上这句是废言,没话找话说。

 林明暖眨了眨眼眸,又微嘟起来“八木跟我说过,你、你早就知道我每个月的飞行班表,我在哪里,你还不清楚吗?”

 一股悄悄爬上神岗彻的脸颊,难得地,他脸红了,幸好绵绵还懂得“救父”扯着地的衣襟,好有精神地说…

 “爸比,妈咪请了五天假啦。澄澄小阿姨到泰国来回机票,可以给两个人用,所以带姨婆到泰国玩了,妈咪在家里陪我。”

 他颔首,对着女儿微笑。“你也想去吗?”

 “绵绵比较喜爱东京迪士尼乐园。”

 “等你放寒假,我们就去。”

 “真的吗?妈咪也一起?”她转头望向母亲,笑得很开心。

 神岗彻抬起头,眸光深邃,略微沙萨地说:“对,妈咪也一起。”

 在那样的注视下,林明暖感觉脸颊开始发热了,心滚烫着,手中的蛋都快被她给捏破。

 一家三口全用文交谈,绵绵的声音又特别响亮,超商里的人忍不住对着他们瞄了好几眼,害得她浑身不自在起来,真怕遇到三楼隔壁的张太太,又或者是一楼住户的曾先生,这两位“英英美代子”是社区有名的广播器,真要被堵到,后果很难想象。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她问着,边走向柜台结账。

 神岗彻抱着女儿跟在她身旁,一起跨出超商,立在冷风中。

 “我来买便当。”他的话答得有点文不对题,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林明暖怔了怔,见他俊脸淡淡笑,寒风飕飕地刮过他单薄的衬衫,隐约现出腹和臂膀上的肌理。

 “你的行李放在饭店吗?怎么不带大衣?你…你不冷吗?”她轻喊着,不上前抚触他出来的手臂,他的皮肤好冰。“你真是的!”

 “还好,不是很冷。”他弯身放下绵绵,摸着她细致的小脸蛋,沉静地说:“很冷,快跟妈咪回去。”那到底是冷?还是不冷?实在矛盾。

 “爸比不要住饭店,跟我们一起回去啦!妈咪今天煮了好多好吃的菜,有凤梨虾仁球、葱爆牛、炒海瓜子,还有一个冬瓜海鲜盅,等一下下妈咪还要煎绵绵最爱吃的菜脯蛋,然后炒青菜,爸比不要走、不要走啦!”绵绵扯着他的手,高高仰起的小脸充满期望。

 神岗彻苦笑,大手反握住那双小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抚女儿。

 他瞧向林明暖,俊掀动:“回去吃饭吧,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爸比…”

 他晚餐就这么随随便便在超商里解决吗?这男人似乎永远学不会善待自己,冷了、饿了,全由着他去。林明暖心微绞,教她如何放得下他阿…

 咬了咬,她声音持平…

 “要过马路了,车子多,把女儿顾好啦。”丢下话,她马上转身朝对街的公寓走去。

 “暖暖…”他一怔。

 “愣着干什么?回家吃饭啦!”她回头凶了他一句。

 绵绵呵呵笑着,大叫:“爸比过马路!”

 马路如虎口,行人当心走,还好有女儿顾着地。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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