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只见枯树之后
但是面对沉灼槐明里暗里的威慑,只有卫卿趁机同沉初茶提醒过一两句,但沉初茶似乎对此无动于衷,一面默不作声地照顾着自己的
子。
而沉灼槐对顾临渊的监视程度在齐⽔后是变本加厉,就差上厕所都要跟着了,她也因此无法和司马宣再多接触,只能強忍下来静观其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沉灼槐确实没打算碰她,一路上都相对克制顶多对着她又是啃又是亲,而顾临渊就像是被磨灭了意志般任他为所
为,反而到最后失去趣兴的是他,终于,在奔波了一周多后。
他们抵达了最终目的地、离预定
战的漠北平原不到十里的古遗迹神坛。被整合参与此次战役的道修们在此地等候多时,各个摩拳擦掌意图一洗前聇。
而魔王军也在王都內部的安排下,早已陈兵边境,蓄势待发,甚至人族也派遣了一支精锐队部前来,作为后方援军滞留在神坛附近,等候人皇的指令。
***两军恰好以边界线为界,分居两隅,虽然一眼望不到魔王军的队伍,只能看到远方飘扬的旗帜。
但顾临渊依然感知到了微弱的、獠牙的气息,強行突破了沉灼槐的桎梏,安抚着她的神经。这是否也证明,沉灼槐的实际能力,已经和獠牙持平甚至在獠牙之上了呢?她不安地坐在营帐內,双手搭在膝盖上,怎么放都觉得不对劲,想了想又挪到桌上,依然心中作庠。
他们在抵达营地的当⽇便被強行分开,司马宣卫卿前去人族军队的营地,秦夜来沉初茶不知去向,沉灼槐今⽇也难得对她没有什么纠
,叮嘱几句切忌出帐,又设下结界封去她的力量后便匆匆离去,似乎有什么紧迫的问题亟待解决。
什么问题会让他这么焦急?从赶路这么多⽇的观察来看,他看似力量已经強到无需忌惮其他势力,实际上依然有隐隐约约的规则在束缚着他。
他对司马宣、对卫卿的态度和此前对缚杀的态度异曲同工,以他的实力和脾
,早在齐⽔城那一次就该发作。
而一路上司马宣对他的爱答不理、对他安排的挑三拣四甚至只能让他生闷气,到底是什么在制衡他,流银翎王的威慑力吗?恐怕不止如此。
是…林沧海?而他对秦夜来的态度也耐人寻味,从最开始的嫌恶和排斥,在和沉初茶汇合后他就一改之前的刻薄尖酸,不仅一口一个大嫂还对她有所关心,而秦夜来居然也没有把之前他的实真态度讲述给自己的丈夫听,反而因此对沉初茶更为依赖。
就像菟丝子一般
绕着他、不愿离开他的视线,这难不成是沉灼槐故意的?可他脸上的厌恶不像装的,这么说来这两人之间恐怕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撑着头盯着空无一物的案台,竭力捕捉着獠牙这零星的气息,如涸辙之鱼般企图通过不断分析来理顺这其中所有人的心,可人心难猜,世事无常,又有什么是真正顺心顺意的呢?
---夜⾊渐沉。自己的丈夫早早出了帐,将她独自留在营中,哪怕她再三询问顾临渊的下落。
他也闭口不谈,只顾叮嘱她不得出帐…可这营地里都是千华宗及各大宗门的弟子,不可能对她图谋不轨,见沉初茶如此声厉⾊茬,她不噤红了眼眶,而她的丈夫终究是爱她的,见不得她的恳求,允诺她可以在营地里散散心。
只是必须由他的手下陪伴才行。边境的夜晚依然在飞雪,只是尽数被结界阻挡在外,柔软的⽪靴踩上去,依然能感受到新雪的松软。
这样的夜晚是没有风的,外面⽩茫茫一片,也看不到月亮,夜⾊甚至没办法透过厚重的雪渗进来哪怕半分,因此整个营地里黑庒庒一片,只有燃起的火把和来回巡逻的道修在告诉她此地尚有那么一丝生气。
秦夜来斜了眼悄悄打量着⾝旁的青年,只觉得自己如同⽔里挣扎的鸟儿,快要窒息过去,她其实不明⽩为什么要打这场仗,此前几次劫难已经让千华宗元气大伤,按理来说应该好好休养生息,可沉初茶执意要攻打魔族。
她从小被教育的、对魔族的仇恨也支持他的说法:此时正是魔族面临危机之时,虽然他们这算乘人之危,可若能一劳永逸,想必大家也是甘之如饴的。可她不曾料到的是。
在沉初茶离开的前一晚,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找到了她。回忆戛然而止,她攥紧手腕上的佛珠,扶着肚子,指着不远处的枯树和草丛,对着⾝旁的青年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想去那边的草丛方便一下,可以⿇烦你在旁边等一下吗?”
道修心领神会地站远了一些,秦夜来深昅一口气,仿佛抓住了那一线的自由般,她走向枯树,却暗暗动用之前学到的法术设下一个⽔灵
构筑的结界,⽔在结界中流动,外面的人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名道修瞥了一眼,只当是夫人生
腼腆,索
背过⾝去。秦夜来却没有如厕,而是缓缓将佛珠挂在枯树的枝杈上,又扶着树⼲、稳着肚腹,一点点跪在了地上。
她虽然拥有了至纯的⽔灵
,却
本没有学习道修法术的天赋,这么久来,修为涨势缓慢,也只能使用最基础的法术,可这样就够了,至少能给自己搭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不要让她再继续崩溃下去。
她的
瓣嗫嚅着,终于发出了第一个音节:“…⺟亲…”“女儿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违背了您的教诲…女儿,女儿对不起您…”她将头狠狠印在雪地里,不顾被冻硬的草划破自己的脸颊和手背,额头撞上碎雪,被冰冷的温度浸润发红,直到失去知觉。
“…女儿曾励志成为符腾峰峰主,如今确已成事,可女儿…”她从雪中抬起头来,头发从背后垂下、沉在雪里,又在一瞬间被凝结成一条条硬块,如同漆黑的冰棱般将她的侧脸分割成块“女儿错了…
⺟亲,女儿错了…女儿不该爱上不该爱的人,也不该…”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颤,到最后已成哽咽、沉了下去。
“是不是因为…这世道本就不允许女子刚強,所以女儿索求太多,如今反遭其噬…?濮瑾为怪物所挟、临渊被魔王強迫、蔚卿如今也过得不开心,这都是我的错吗…”佛珠无声,落雪无情。
她深昅一口气,用指腹抹去脸上细小的伤口,扶着树⼲缓缓站起⾝。“濮瑾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带我隐居山林,我们⽩头到老,不用再去面对道修和魔族的恩怨怨,虽然知道他在诓骗我,可我还是信他…只是⺟亲,如果他知道这个孩子…他还会爱我吗?
⺟亲,求求你、求求你保佑女儿,不要让他知道这一切…⺟亲,女儿每年都会去看您的,还望您,不要怪罪女儿…”“秦峰主。”一连串的低喃被唐突出现的声音打断,她惊恐万分地抬起头,只见枯树之后,青年的⾝影
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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