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头发开始泛白
“来…缚杀,咱一口闷,别怕。”黑蛇莲灰⾊的眼睛有些
润,他伸出⾆头
了
她的额头,原本用于感知的器官变成了安抚的工具“我怕届时无法保护你周全…”
他这样一说顾临渊也难免有些哽咽,她抻直了手,把碗凑到他嘴边“我已经是可以立独生活的…成年人了,你别这样说,我好歹也是道修呀,还有个王后的头衔呢,我…”
她看着黑蛇低下头,一点点把整碗药灌进他嘴里“我可以保护你,我一定可以…要是不行,我就弄死林沧海。”她不敢多提这个世界的神明早已抛弃它的事实,只能浅浅同他说过一些有关自己和林沧海的纠葛。
尽管她自己也知道弄死她这种话纯属无稽之谈,但黑蛇还是轻轻笑起来,他总能从她夸张的话语里明⽩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黑蛇将药饮尽。
***他的眼神
离,⾝躯僵硬,药⽔烫过喉管,余下的温度⾜以令他的⾝躯受远古⾎脉的影响而沉沉睡去,可他知道不能睡,因为体温的下降意味着此后他将
接更深层⾎脉赠予他的
,古玄武的末裔、古青龙鳞片里蔵匿的污垢,这是他们⾝为黑蛇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也是罪人般的烙印。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伏湛、伏湛,还是缚杀?他的听觉就好像被人用手一点点剥离出⾝体,如今已不知去向,依靠着残存的那一丝感官啊,他強行睁开不再庞大的眼球。
那一线的光里有谁呢?他看见了⺟亲,可是⺟亲早已不爱他了,他只是⺟亲为了成神的工具而已…⺟亲走向他。
她周⾝依然散发着他所
悉的、不容置喙的气息,那属于伟大的女
魔王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落在他的手中,是⺟亲牵起了他的手,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可一字一句都令他胆寒:“伏湛,我的好伏湛,你是最纯洁的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说:“我会保护你的,伏湛,因为你会是第一位魔族神。”他合上眼,不愿去看她,声带在颤抖,嘴
在翕动,他要说、他要菗出手,⺟亲错愕的神情就这样出现在睁开的双眼之前。他说:“不要叫我伏湛…”
他受够了,一个名字,一个他从小就畏惧的名字,为何要成为一条狗链、就这样几百年又几百年地勒着他的脖颈,从小到大到老到死,永远也无法摆脫,让知情者同情、无知者笑话,一个魔王、掌管着整片魔域的魔王居然还在畏惧他已死的⺟亲!
他甚至于在松手的那一刻挥出一道雷,将⺟亲的⾝影与他彻底劈开,他不想再见到她…不想再见到那道⾝影。
“可是伏湛,你难道不认同我吗?那些愚民,他们从来不懂你的苦心,他们只希望用战争发怈杀戮的
望,”⺟亲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世界本就是虚假的,你再如何维护他们也只是成为纸上留下的墨⽔,到最后你也会把自己给搭进去,而你的⽗亲已经升⼊天人之道。
他很快就要和那位神明比肩了,他也曾告诉过我,力量的重要
,所以我那样呕心沥⾎地培养你,甚至不惜搭上我的
命,你懂得我的苦心吗?你不懂,你只想着你自己。”
“我…”“伏湛!”⺟亲突然抬⾼她的声调“我那样费劲心⾎地培养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回报?你甚至没有拿到我的遗物,你让我的死目难瞑,你让黑蛇一族蒙羞!”
“我没有…”他感知到了自己的手臂,那不再受⾝体控制的五指握紧了召唤而来的无问。
“呵,你要杀了你的⺟亲吗,不孝子?”蛇⺟冷笑“我在位的时候,斩杀混沌,培养獠牙,平四方
,与人族盟,你看看你自己,一事无成、虚度光
,何担缚杀一称?”缚杀没有回答,只是愈发攥紧无问的剑柄,直到指骨发⽩。
“…你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缓缓启
“有没有考虑过⽗亲,哪怕半分?”蛇⺟大笑起来。
“混沌是他和我一起杀的,獠牙他也心知肚明,四方之
是他和我里应外合,人族之盟亦有他的一份力,甚至于整个世界的真相他都一清二楚,你觉得我没有考虑到他?”缚杀摇了头摇。
曾经的曾经,他还会为⽗亲的薄情、⺟亲的深情而触动伤感,可事到如今,他只替⽗亲觉得可惜,⺟亲或许早已在既定的命运里疯了魔,可⽗亲还是爱着她,一件一件,都在配合她的计划,看她
练地嬉笑怒骂。
他的心里该有多痛苦呢?此时的⺟亲,会知道⽗亲已死的消息吗?她也会因此难过吗?“…⽗亲死了。”他最终选择忍残地告诉她真相。蛇⺟没有因此动容,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半晌才笑出声来:“人族没有给他立碑吗?”悲伤从来都是不可把玩的。
他无数次见过⽗亲因为⺟亲的去世而悲痛的模样,颓废、失语,他变了模样,一次次,在所有已然从循环中清醒的人中,他的哀怮从不弄虚作假。
而对于真正爱戴他的人来说,立碑从来都不是一个抒发內心悲伤的方式,写再多的悼词、唱再多的悲歌也无法掩盖的是:在看到任何有关他的物件的一瞬间,心头永远会有一抹淡淡的伤感,像一
刺,若有若无地扎着心脏,告诉自己,他已经永远离开了。
“没有,”缚杀说“他们甚至没有保留他的尸骨。”蛇⺟又一次大笑起来“这就是你未来的下场啊…伏湛,”她死死盯着他,眼神中似有怨念也似有失望,可这些显然不及缚杀心底那如无底洞般的怅然。
他甚至毫不犹豫地提起了剑,可蛇⺟还在继续“他们都是愚民,只有我们这等觉醒过来的人才是真正的主宰,你要成神,伏湛,不能辜负⺟亲对你的期待…”
缚杀狠狠挥下他的剑,他心中已然无问。***黑蛇的下半⾝将少女猛地
住,冰冷的鳞片贴在她早已⾚裸的⾝体上,⾐衫凌
落了一地。
她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成了⽩雾,唯有火灵
的力量可以支撑她的躯体、不使她在近乎严冬的环境昏过去。
“缚杀…”她捧着他的脸,从颊边浮起的霜令她心头一颤。青年自喝下药⽔后便陷⼊了沉沉不醒的状态,可他作为黑蛇的下半⾝却还在作动着,一圈一圈
绕着她,力气恰到好处。
她无法挣脫也不会感到痛,他的头发开始泛⽩,又深灰⾊逐渐向烟灰⾊转变,而他的五官则不受控制地覆上冰霜,她体內的火灵
本没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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