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是叛宗魔修
我本想头摇,可对上他的眼睛时,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他。真奇怪,明明是令人心惊胆战的瞳⾊,却让我觉得他有些可怜巴巴的,就像不小心遗失的小狗跋山涉⽔地回到了家,却因为自己不像以前那样漂亮了,而在门前踌躇不安起来。
***“我…”我犹豫着开口,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突然眼前突然一花,一道刺眼的⽩光直直切开了我与青年的距离!
“离她远些!”少年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剑光。剑气削掉了魔修的一节雪发,他抬手将我往窗户里一推,背⾝挡在窗口,隔绝了我的视线。
“阙鹤,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魔修的声音如同淬了毒一般恨绝,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瞧着他的背影,他的后背
拔宽阔,却因⽩发散披,似带了些癫狂。该扎起来的才是。不知为何我脑子里突然闪过这种想法。
有人朗声喊道:“宿华!同门相残乃宗门大忌!你本就犯错,如今还打伤众多弟子逃出思过室!再不收手,怕是谁也护不住你!”宿华闻此,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到肩头不住地抖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満是嘲讽道:“现在对我说同门相残是宗门大忌,不觉得可笑吗?”他抬剑指向一个方向:“欺师灭祖之人,不也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什么欺师灭祖?”又有人开口道:“你果真是⼊魔疯了脑子不清醒!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客气!今天不论生死,也要将你捉回!”
我虽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也知道当下形势对于青年而言并不算好。从对话中我猜测魔修曾也是名门正派,只是不知为何⼊了魔发了疯,伤了许多人。
而且他还和阙鹤有私仇…我是阙鹤名义上的师尊,那和徒弟有仇,是不是就意味着与我也有仇?那他来找我,是为了报仇吗?思及至此,我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我脚跟刚落地,魔修便猛地回头看我,似是有些错愕。
他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委屈的像被人抛弃了般:“寥寥?”我站定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我是失了忆,又不是失了智。虽记不起从前,醒来后接收的所有信息又都是一团
⿇。
但是再如何空⽩,总不能真跟着魔修走。还是个背叛了宗门的魔修。其他人见他分神,提刀便冲了上来!围攻击力,魔修一时避让不及,右肩挨了一刀,嫣红的⾎⾊瞬间染红了他的肩头。
他闷哼一声握紧剑柄,剑式大开大合,有横扫千军之势,将那一圈人硬生生
退几步,便又忙忙回头看我,眼中明明灭灭。空气中浮动着⾎腥味,他右边⾐袖都⾎淋淋的,却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只执着地看着我,他唤我:“寥寥。”房门突然被推开,阙鹤正提剑朝我跑来:“师尊!”我吃惊地看向少年,还未等我有所动作,窗外的魔修突然探进⾝子,长臂一捞,将我抱进了怀中。
阙鹤的声音因为焦急有些变调:“…宿华!放开她!”我被魔修从屋中带了出来,他将我的脑袋按在他
前,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透过薄衫传递到我耳中。
魔修低头在我发顶蹭了蹭:“不要怕,寥寥,我这就杀了他们,为你报仇。”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气势变了。如果一开始只是亡命之徒的话,那么他现在便是从无间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眸⾊本就是⾎⾊,这会在夜中泛着红光,像是准备好狩猎的野兽。院中除了那几十名墨⾐的弟子和阙鹤,远远的还有人往这边来。待近了我才发现,是⽩⽇里见过的钰算子与厝奚。
厝奚扫了眼周遭负伤的弟子,又看向我俩,浓眉皱起:“净给我惹事!”几道符咒从钰算子袖中飞出,于半空自燃,一道阵法骤然出现在我与魔修脚下,他叹气道:“宿华,莫要又做错事,否则宗门也护不住你了。”我扯了扯魔修的⾐摆,催促他离开:“走,快走吧。”
再不走就要被抓回去了!对方是魔修,我却起了恻隐之心,不忍他真被抓回去。魔修不为所动,抬剑指向钰算子的方向,刹那间阵法光芒大振,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他的胳膊瞬时失了力,搂在我
间的力道松了大半,却在下一刻楼地更紧了。
“不怕。”青年的声音虚弱了许多:“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月如钩,冷清秋。已经是晚秋时节,还有几⽇便要霜降,因此夜间温度低极。我抱着膝坐在枯草垫起的鼓包上,看着眼前忙碌的青年,他燃起了一堆柴火,动作间一节⾐袖撩起,露出他満是青紫⾊镣铐痕印的手腕。骨瘦如柴。我脑海里闪过这个词。
察觉到我的视线,青年温顺又乖巧地半蹲在我面前:“寥寥还冷吗?”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青年,半个时辰前还在宗门发狂,硬生生冲破阵法,带着我逃下山。我昅昅鼻子头摇:“不冷。”
眼下我们在一处不知荒废了多久的破庙中,宿华将此地大致清扫一番,便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像是怕我消失不见了似的。我有些不安地摸摸胳膊,起了一层
⽪疙瘩:“宿华。”
听我叫他,宿华眼睛亮了亮,点头应道:“寥寥。”那时他抱着我施展剑诀,招招狠厉,对着钰算子而去。
眸⾊深深,像漩涡一样令人不敢直视,却因我叫了他的名字,便若破开黑暗的雷电,瞬时亮了起来,他的⽩发有些凌
,⾐袍也破烂,唯有一张脸⼲净如初雪。我望着这汪舂雪说道:“我不记得你了。”
他眼睛暗淡了一瞬,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我又说:“我也修不了道了。”宿华语气又缓又柔:“没关系,只要你康健无忧便好。”我闻此愣了一下。
其他人得知我修不了道,皆是惋惜,甚至如阙鹤,执着地要让我重⼊仙道,可他却说只要我康健无忧便好。
我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抿着
问他:“那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是什么关系,能让一个人冲破噤锢,不顾生死地要带我走?宿华垂眸一笑:“寥寥觉得是什么关系,那便是什么关系了。”
这话说的…莫非是什么世间不容的关系?我本是名门正派,而他是叛宗魔修,嗯…单单这种对立⾝份,都可以编几十个不重样的话本子了。
“咕…”还没等我从脑洞中回来,肚子先叫了一声。自我醒来后就吃了一碟点心半壶茶,这会五脏庙已经开始议抗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有吃的吗?”宿华愣了一下,面上有些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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