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错开了手
在光线中折
出一道弧光。赵渺渺:“晨起在论剑台上见你束了发,好生难得!少年郞果然是束发才更精神。
只是单单用发带过于朴素,刚好我这里有顶男冠,是季师叔前年帮我托器修大能打造而成,战斗时可有六种变换形态可供驱使,阿阙你现下修为不够,刚好用它防⾝。”
阙鹤目光落在赵渺渺脸上,对方颇为期待的表情让他莫名有些烦躁,闷声拒绝道:“不用了,此物过于贵重,弟子受之有愧。”赵渺渺有些尴尬,不知为何少年似乎隐隐抗拒着什么。
她看着对方俊秀的容貌,对方薄
紧抿,弯下的弧度与那个人一模一样,心中突然有些恍惚,又有些委屈。
“这是做什么呀…”她小声埋怨道:“从九重天秘境出来以后,你就将我先前赠予你的所有法器都退还了回来,连传音符那种小物件都不要了,往⽇里相见还会畅谈,如今却躲着我…
像是我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厌烦了似的。”阙鹤头摇:“折意师叔不要多心,我并非对师叔不満,⼊门以来师叔助我良多,种种恩情阙鹤牢记在心,今后定会回报。”
赵渺渺忙说道:“我又不是为了你的回报才…”少年话锋一转:“但我是折舂剑的弟子,越过师尊首肯接受师叔赠礼,到底是多有不妥,罔顾师徒礼德。”
赵渺渺十指无意识地扣紧木盒,指尖泛⽩,耳边是阙鹤冷静无情的语气:“先前用掉的符咒之类,若是能寻到相同,便原物归还,若是不能,我便将它兑换成价值相同的灵石,还给师叔。”
女修只觉得自己连呼昅都有些不畅,眼前的人仿佛要离她而去,她有些着急地伸手去抓少年的⾐袖,却抓了个空。阙鹤微微侧⾝避让开赵渺渺的手,抿着嘴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和他很像吗?”赵渺渺愣愣地啊了一声。阙鹤:“我和他,很像对吗?”
上一世和这一世,赵渺渺对他都很好,好到仿佛对他有所亏欠,要弥补一切一样,以前不觉得,只认为自己运气好遇到了赵渺渺这种心地良善,为人慷慨大度的师叔,才会对他这个师侄尽心尽力。
可现在他越看越觉得,赵渺渺是在透过他看别人,她的愧疚不安,和那种若有若无的思慕,全部都投
到他的⾝上。替代品,直到这一刻,阙鹤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替代品。心中最深处的秘密突然被人这样直⽩地戳破,赵渺渺僵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在阙鹤也不需要她解释。
只是让开了路:“折意师叔,我想进屋休息了,谢谢你的好意。”赵渺渺只觉得双⾜宛若千斤重,难以挪开,半晌才喃喃地应了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阙鹤看着赵渺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回屋,他的屋內摆设简单,一
一桌一椅,便再无其他。
好在屋子不大,并不显得空旷。少年坐在桌前,又将发带拿出来仔细看着,最后将它贴在心口处:“赵寥寥…”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当时赵寥寥的表情与语气,在他狼狈地逃避之前,女修明明还有未尽之言…那个时候。
她想说什么来着?少年阖上双眼,睫⽑微微颤抖着,有些不确定却又望渴着答案。“我和宿华不一样,所以,我在你眼里是独一无二的,对吧。”我在你的心中。就仅仅只是“阙鹤”
而已。***络角星河菡萏天,人间
笑设红筵。衍宗山下的集市村落如同星子洒落,相距不远却零散。
而再往南二十里,则是离宗门最近的渭州。渭州地势低垭,多
地,多湖泊,故而整个州城都建立在⽔域上,出行往来以船代步。
月上枝头,人们将湖灯放⼊几条主⼲河中,五彩的花灯全部堆积在⽔面上,不远处摇摇晃晃的乌篷船一来,便破开了这明光璀璨的灯路,花灯在⽔中打着转,又在船后重新合围。
⽩⽇里我们本是说去山下集市逛逛,结果在山脚遇到厝奚,他说既然要过乞巧,不如来渭州,总归也不算远,所以本来的集市三人行变成了现在的渭州四人行。
此时墨⾐的刀修抱臂立在晚风中,目光飘在花灯上,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的,整个人似乎都成了石像。
河边青砖砌成的台阶上,韶音正撩起裙子坐在边缘,一双脚踩进⽔中,朝我招呼道:“寥寥来呀,河⽔凉凉的,好舒服!”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装扮,拒绝了她的提议:“不了,我难得穿这种⾐服,要做端庄的美人。”
“寥寥若是喜
这样的⾐服,往后每⽇我都为你买一套,各式各样天天换着花的穿,不必心疼。”宿华微微垂首,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道。
青年的鼻息打在我耳侧,我摸了摸庠酥酥的耳朵,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昏君:“老实
代,你是不是法外狂徒张三?”宿华:“寥寥这是何意?”
“就是来钱快的法子都在刑法上。”宿华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去理解我的话,而我突然生出点无人懂梗的惆怅:“算了,你不懂。”
青年轻轻啊了一声,低笑出声:“我好像有些明⽩了…我不是法外狂徒张三,我是这些年断断续续存了些积蓄,虽说比起别的大宗门亲传弟子来说有些不够看。
但是为你每⽇一件新⾐,还是没问题的。”这些年我的月例与任务报酬全都用来给明⽔涯还账了,以前的一丁丁余额则给了宿华让他帮我管账,免得我哪天突然饿死,而宿华的月例与报酬我从未过问过。
他和我这么多年都是闷头修行,⾐食住行上堪称衍宗最节俭,结果现在只有我是因为穷所以节俭,对方其实有个富⾜的小金库。见我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宿华轻咳一声:“本就是为你积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我甩了甩披帛,闷闷开口:“不要安慰我了,原来只有我是穷光蛋。”韶音踩够了⽔,东张西望了一会,指着不远处停泊在桥边的乌篷船问我:“寥寥,我们要不要上船去?”我自是満口答应,见我点头,宿华便去与船家租借,韶音也拧⼲裙摆,跟了上去。
“寥寥…快来!上船了…”几人谈论了几句,韶音回头振臂唤我,我正准备过去,又停下脚步去看厝奚:“厝奚师兄?”
灯影重重,印在他脸上…与旁人不同的异域容貌与肤⾊,令刀修多了丝神秘感。见对方无动于衷,我又唤他:“师兄?”厝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不知神思飞到哪重天去了,我没忍住伸手去拽他胳膊:“厝奚!”
这一声似乎是唤回了他,刀修⾝形微动,错开了我的手,在我头上弹了个爆栗:“没大没小,好好叫师兄。”我捂着额头埋怨道:“我前两声都叫的师兄,你
本不搭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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