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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二爷人坐屋里
 不怕死的花边小报甚至撰文说当年先帝属意的继承人其实是朱持晖,因为我朝没有立太孙的规矩,怕不吉利方耽搁了下来,真定大娘娘知道了,伙同洋人佛瑟尔矫诏宮,把个先帝爷生生气死,这才坐上帝位。

 “不然,小世子为什么杀他?”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这样下去晖哥儿势必被流言捧杀,他还没有封王,政绩武功更是一片空⽩,莫名就成了隐形太孙对他绝非好事,而恰在这时,隐⾝已久的严璋主动找上门来了。

 “当真是稀客,⽇前我登门拜访,严君的奴婢说你去寺庙‘静心小住’了,怎么,这么快就住完了吗?”他没理会她夹的寒暄:“李持风李大人起意将你许给吴子华,你知道不知道?”

 ***特意选在晖哥儿书房见他就是不想落人的口⾆,没想到数月不见,对方直接抛出了这么一颗重量级炸弹。

 李持盈的眼⽪跳了跳:“谁?为什么?”一见她这副呆样严璋就知道此事她仍被蒙在鼓里,冷笑一声,饮罢温茶道:“当今无子,你那好姐姐唯恐皇上与华仙闹崩,想使出这两家变一家的法子。”

 吴子澜谋害朱持晖一案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百姓士人对当今的不満如将烬的灶火,再度被挑拨了起来。

 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们真的是在为公主之子鸣不平吗?别开玩笑了,自己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尚且摆不平,倒有闲心去管皇室的是非?

 骂声的由在真定,先帝在位时虽也风波不断,大体上却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当今一上位,什么⽩⾐教乌斯蔵都开始闹事,导致各地战频频。

 大娘娘乃武将出⾝,‮出派‬去平的自然都是嫡系将领、心腹亲信,国库那点银子全进了兵部的口袋,这才闹得天怒人怨、物议沸腾!

 倘若当今如先帝一般说一不二、大权在握,无子顶多是个遗憾,称不上是劣势乃至缺陷,宗室里多的是好孩子,挑一个看得过眼的过继就完了。

 偏偏皇上没本事庒服那帮子老人精老学究,好处半点不给,权力更是别想,谏言几句便罢官的罢官、斩首的斩首,倒成全了他们忠臣清流的名声,自己落得一个暴君的骂名。

 太妃屈死,荣王含冤,现在朝中选立太子的呼声一浪⾼过一浪,民间甚至给朱持晖起了个诨名叫‘小凤孙’。李持盈一愣:“什…”的确,晖哥儿⾝上没有王爵,自然不能称王,可他到底是天家⾎脉,称一句‘凤孙’谁也挑不出错来。

 “大敌当前,万岁不后院起火,又不可能真的册封他为太子,只好使出拖字诀,先稳住人心再说。”她敏锐地抓住关键词:“大敌当前?”严璋看了她一眼:“就在前⽇,兵部奏报于东海发现了可疑舰队。”

 浩浩一百三十只战船,总不会是来做生意的吧?李姑娘面⾊一⽩,怪不得要強行镇庒江南罢工的匠人,不论是布料还是粮食江南都占了税收的大头,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后勤军需若无保障,就是天兵下凡也必败无疑。

 “…端王殿下当真宠信你,”她按捺住満心的恐慌和紧张,竟然没有被他带跑偏“这样大的消息也肯告知与你。”

 空气僵凝了一瞬,严璋下意识直了脊背:“两代嫡出,你明⽩这意味着什么吗?”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宗法強盛的年代皇帝且拗不过所谓的‘祖宗家法’,实是这一百年来变数太多、太快,许多事事急从权才了法度纲常。嫡之一字在读书人心里分量还是很重的。

 她想起前世看过的电视剧,皇帝宠爱贵妃与贵妃所出的次子,几度立次子为太子,偏偏上面庒了个宮女所出的皇长子,下面跟了个继后嫡出的皇三子,筹谋数十年都没能成功。

 “原来如此…”神佑、显圣、太兴三代圣君变法強国,绝大多数顽固守旧的保守派绝迹于庙堂,他们不是消失了,只是在蛰伏,在等待一个将大明‘导回正轨’的时机。君君臣臣,⽗⽗子子,嫡嫡庶庶。

 “你是真心跟随他还是…看上了他体弱短寿?”相识的时⽇不短,李持盈自认了解他的脾,剥开那⾝君子外⽪,这姓严的全⾝上下长満了心眼“小郡主独生,年纪又很小。”

 一开始肯定是端王剑指华仙,起意利用严家和他,但他竟然没被灭口,证明二人多少是有点情的。严璋轻咳两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兄终弟及古来有之,并不是我开的先河。”

 他恨华仙和李家⼊骨,哪怕华仙公主没有利用大学堂的⼊学考毁掉他经营数年的士林名声严璋也绝不会投靠朱持晖。端王久病,⺟族族都沉寂已久,不趁早凑上去,人家羽翼丰満了就不稀罕了。

 她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似笑非笑:“我以为你厌憎的是攀附权贵,原来只恨攀附权贵的人不是自己。”

 “光凭我一个人的厌憎,难道权贵会就此消失?”深呼昅再三还是没有忍住。他涨红了脸“既然不会消失,何不先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既然如此,严君为什么跑来同我报信,难道不怕端王殿下治你个通敌之罪?”这死丫头非要气死他是不是!

 表哥一字一顿:“正因为不想被视作通敌的叛徒才来报这个信。你不能嫁给吴子华,万岁已是強弩之末,你不能跟吴家绑死在一起。”

 这话未免太过理所当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姓严不姓李,李持盈简直有点被气笑了:“皇上下旨,我能有什么法子,难道我还能抗旨不尊不成?”“国孝百⽇,哪怕是万岁也下不了赐婚的旨意。只消在这之前先订下婚约,”

 他呑了口口⽔“困局自然‮解破‬。”***“二爷,乡君在里头见客呢…”朱持晖的脚步一顿:“还没见完?”听说严璋主动登门。

 他寻了个空儿,放下手中之事立刻赶了回来,倒不是担心李持盈会被外人三言两语蛊惑了去,就是本能的不想再生事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的这位表哥不是爱串门子走亲戚的人。“小半个时辰前上的茶,”沉香侍候他在偏厢换上常服,又令人送上热茶和点心,低着头恭敬道“乡君没有吩咐传饭,想来不会耽搁太久。”小爷嗯了一声。

 他的书房与花园相连,还有一道小门通着耳房,距离此处不过十数步路。挥退丫头们,二爷一个人坐在屋里,静静听着东边传来的清晰无比的谈话声。“…你什么意思?舍⾝取义替我作挡箭牌?”姐姐顿了一顿“你虽然年纪大了一点。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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