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玉环诚惶诚恐
但再次转世为人的杨⽟环竟爱上了一个作者新造出来的人物,书中称之为邕帝,她任凭玄宗和李瑁为了她争风吃醋,闹出人命官司,一颗心一心一意在邕帝⾝上,为他
风流泪,望月相思。
那邕帝相貌堂堂,年纪轻轻便是一国之君,因坊间传说他断袖,都中便无人敢将女儿送进宮中守活寡。杨⽟环知道邕帝并非传言中那般,实则因为那不能在台面上明言的苦衷,不得不清心寡
。
直到有一⽇,玄宗和李瑁再次在她家门前为爱大打出手,⽟环为躲清静,购了房中秘药⼊宮做了一名侍候邕帝笔墨的女官。
当书里写到⽟环将秘药下到茶中,哄了邕帝上了
榻,自己解了⾐衫时,这一回就结束了。全城的人都在期待笔者赶紧出新的,可是这一等就一年。
等到新的一卷摆在书铺的架上时,长安城里男女老少又不好意思公开谈论这部书了,只因⽟环和邕帝行雨云之事,竟然比那金瓶梅还要令人舂心萌动,遐思连连。
书商们以为这部书又要砸了手里了,可他们一算账,发现新出这一卷共十回竟然卖的比前面都要多。从那之后,长安城里,不管何处,都有人看这《邕奴传》,文中所写也越发大胆露骨。
这么断断续续的出书,长安城里不少人也开始给这书做批注,写自己所思所感。其中一个叫“逍遥散人”的老头和一个叫“桃花
”的书生,两个人似乎与鉴明堂认识。
他们两个的批注提前剧透了很多情节,让整个长安城都在猜这三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半年前,《邕奴传》在书商那儿印了最后一次,那一卷中,写了玄宗⾝死,李瑁出家,邕帝和⽟环二人心心相依,于房中大闹三天三夜。
本来一群人看到这儿也就不看了,可有桃花
批的一卷传开了,说后面还有邕帝遇险,⽟环病重,二人你侬我侬,⽟环⾝怀有孕等很多离奇又香
的情节,共计四十五回。
书商也放出消息说将刊印全套《邕奴传》,提前付定金能便宜一些,付定金最早的人还有礼品相送,接受客人定制,明码实价
下定。
一时间长安城里所有的书铺都挤爆了人。知道这事的崔如月,自然不肯落于人后,付了八两银子,提了种种要求,得了这一套独一无二的《邕奴传》不仅有后四十五回的结局,还印了逍遥散人与桃花
的批注,书商还送了她与书页装订在一起,写在花笺上,由桃花
誊写的《长恨歌》
***崔如月兴致
的看,这书前七十五回她都已看过,但是这次书商给她印上了逍遥散人与桃花
的批注。
看到⽟环在城郊寺庙上香,偶然将花枝掷到了邕帝的⾝上,⽟环的⽗亲连忙拉着⽟环给乔装出宮的邕帝赔罪这一段时,逍遥散人感叹道“都说一见知君即断肠,这花枝牵出了怎样的一段感人姻缘。”
想到后面的情节,再想自己的际遇,崔如月下
坐到桌前,用蓝墨在书页的空⽩处写道“一
花枝打出了好姻缘,天下女子读邕奴之情,无不羡此情,可惜吾辈只能在书中圆此生未尽之梦。”
再往后读,⽟环不堪玄宗李瑁之扰,一气之下⼊宮参选笔墨侍读,见了邕帝,⽟环因夙愿得偿,不噤泪流,邕帝笑她,又赏她玩意。
后来因她是十二侍读中年纪最小的,生⽇还比自己小一个月,邕帝喜她娇俏可爱,文墨诗书无有不通,一直待她如妹妹,⽟环因可伴邕帝⾝侧而
喜,却又悲邕帝无心男女情爱。
当时崔如月和其他长安城里的姑娘一样,跟着⽟环一起笑,跟着⽟环一起哭,这会重读这段,桃花
的批注是“不知邕帝见⽟环进宮,心中所想为何,可否有丝丝男女之情?”
崔如月提笔在⽟环得选侍读那里写道“再读此节,突然想到⽟环并非因可伴君王侧而哭,是因终于得见敬仰倾慕之人而哭。”
看到后面,邕帝因冬⽇百花落尽,见侍读姑娘们头上十分素净,没有一枝花戴,就让宮里做了无数金钗⽟簪各⾊头花,等到⽟环当职时,别人已经领完了,只留了一份给⽟环。
邕帝扯扯⽟环的⾐袖,问她想不想要头花戴,⽟环头上簪了一枝梅花,抬眸去看,邕帝不知何时从桌下拿了一个小匣子,⽟环问道:“这是给谁的?”
“给你的。”⽟环问道“别人的呢?只给我自己啊。”邕帝说“都有了,这是最后一份,你拿着吧。⽟环撇撇嘴,把匣子推到邕帝面前,极不乐意的说“我说呢,别人不挑剩的你也不给我。”
邕帝看她使小
子好玩,故意逗她“不要拉倒,你要不收我就让人拿出去卖了,回去你看见别人有,你可别眼馋。”⽟环一把将匣子抢回来。邕帝笑说,”东西都一样,你就拿回去吧。”
夜里到了姑娘们觉睡的时候,旁人嚷着要看邕帝给⽟环的匣子,⽟环没辙,只得开了匣子给众人看,有眼尖的姐妹,一眼就看到那庒在最下面的纸笺。其余侍读女官大声嚷道,”
陛下偏心,这百花笺平⽇里写字都舍不得,竟给了⽟环这么厚一沓。““就是就是,都是侍读,陛下一直偏疼⽟环。”“本以为咱们人手一方松烟墨就是好的了。这会看,还是⽟环的好。”
年级大的那个说“不不不,还是咱们的好。”其余人不解“咱们的哪儿好呀!”
“你们想啊。那百花笺难得,陛下尚且舍不得用,⽟环就舍得了吗?到时候拿回家放了那儿,碰上个不识货的,可不就给蹋糟了。”
⽟环又气又羞,抱着匣子不撒手,心里可着劲的骂那个始作俑者。端着茶杯进来的莺珠看到崔如月嘴巴咧到了耳
,知道她这是看到”银装素裹帝赠笺,⽟环雪夜赏红梅“那一回了。
她记得那一回写的是⽟环收了百花笺后,因屋外大雪纷飞,她一时兴起,趁屋中侍读姑娘们都已睡下,悄悄起⾝,一人往梅园赏梅,与邕帝偶遇,二人亭中避雪,因天寒地冻,邕帝脫⾐给⽟环。
得了邕帝外袍的⽟环心中
喜,天亮才睡着,可邕帝因⾝上⾐衫单薄,着凉起了⾼热,⽟环亲侍汤药,二人相依看雪。雪后初霁,邕帝躺了
上,对着眼下乌黑的⽟环说她大冬天穿红⾐极美,⽟环诚惶诚恐,取了奏折读给邕帝听。
莺珠记得这一回出的时候正好是个冬天,可巧书买回来没几⽇就落了一场大雪,雪后第二天是长安城姑娘们扎堆去慈恩寺上香拜佛的⽇子。
下了马车进了慈恩寺,莺珠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陪姑娘拜完佛,主仆二人去了后院赏雪看梅,结果老远就看鲜红一片。姑娘们都穿了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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