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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厌倦麻烦
 梁渡听到夸赞,很是害羞的咬住嘴,葡萄一样的眼珠转了转,捏住⽗亲的摆。程芝也顺着望了一眼梁家驰,正对上他好整以暇的淡笑。心弦像是骤然被拉紧,她迅速收回目光。

 “既然饭也吃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可这顿饭不是我请的,要不下次我再请回来?”梁家驰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语气。“梁总不用再客气了。”李从文替程芝回答“下午还有两个家长要见,现在走吗?”

 “嗯。”梁家驰被截断话头,微虚起眼,有些锐利的看了李从文一眼,他不为所动。程芝接过李从文递过来的头盔,对依依不舍的梁渡说再见。“程阿姨拜拜…”梁渡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三姨公之前塞给她的糖果“阿姨,请你吃这个。”

 程芝看着她小手里摊着的⽔果糖“谢谢…”然后选了一个橙子和苹果味儿的糖。眼神落在橙子糖上,停留了几秒,额前落了几缕碎发,被风吹开,睫⽑微抬,眸光直直对上若有所思的梁家驰。程芝静静凝望他片刻后,合拢手心,对李从文说“我们走吧。”

 “好。”看着小电驴渐渐驶远,人影在⽇光里变成模糊的轮廓后,梁家驰才收回目光,看到墙角边斜堆着的雅马哈后,挑了挑眉峰,不服气的嘟哝了一句“这不比小电驴酷?”…葬礼办了五天,作为独子的梁家驰每晚都要在灵堂守灵,外面是吹弹唱闹的殡仪队。

 亲戚朋友们前两天还一副悲戚相,但现代葬礼的模式实在讽刺,更像是找个理由把大家聚集起来,光明正大的玩闹。梁建山⼲脆在家里支了几张⿇将桌,梁家驰跪在⽩烛花圈面前时,他一脸喜⾊的‮摸抚‬着⿇将,等待胡牌。

 最后一天,送走殡仪队和亲戚时,梁家驰重重的了口气,用力捏着太⽳,感到稍许松懈。

 “哎呀,以后是没机会再这么热闹了。”梁建山靠着大门,手里捏着沓零零碎碎的钞票,拇指和食指着,点了点张数。这几天他的手气出奇的好,该说是老天保佑吗。梁家驰转过脸。

 看到他贪婪的表情,冷哼一声“放心,还是有机会的。”梁建山抬头,对上儿子冷硬的目光,喉咙一梗,数钱的动作变僵硬“你…这几天辛苦了。”

 说完讨好一般的菗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他。梁家驰看也不看,直接转⾝上楼,之前通宵达旦的工作都没守灵辛苦。

 虽然刚才和梁建山把话说得难听,但他还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受不起,也受不了。梁渡在楼上默写单词,看到⽗亲进来后,立刻放下本子“爸爸。”

 梁家驰呼了口气,摸着她的小脑瓜,顺势坐在书桌前“嗯。”梁渡看着⽗亲憔悴的面容,很乖的任他‮摸抚‬头发“爸爸,我去给你倒杯⽔吧。”梁家驰确实觉得口渴,点点头“好。”孩子走开后。

 他垂下头,手肘抵在书桌上,撑着前额,感觉自己像一座即将倾颓的山峰,仅靠这个支点,撑起自我,在这种如释重负的空虚里。

 他抬眼,无神的瞳孔静静地望着窗玻璃上映出的灰蓝夜⾊。灯光照出男人模糊的面部轮廓,垂敛的眉目里満是疲惫的倦意,下颌上也已经冒出不少淡青的胡茬。

 梁渡把⽔杯轻轻递到他手边“爸爸,喝⽔。”梁家驰接过,缓缓地啜饮了两口,喉咙舒服许多,那些僵沉的情绪似乎也舒缓了一些“谢谢嘟嘟。”

 梁渡从没见过⽗亲这么颓丧的模样,在她的印象里,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随便看人一眼,对方就会肃然起敬,不过,大人似乎的确都是很辛苦的,她想了想,从桌上翻出一堆零食“爸爸,你要不要吃点,我每次不开心,吃点零食就开心了。”

 梁家驰闻言,沉昑片刻后,捏了捏女儿柔软的脸蛋,看到那颗小缺牙后,打趣道:“那你的蛀牙是不是就这么来的?”梁渡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梁家驰由衷的露出笑容,在一堆零食里,看到一橙子味的糖忽然又想起几天前,与程芝对视时,她手里拿的也是这个糖。

 梁家驰‮挲摩‬着糖纸上的花纹,目光变得悠远,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就是橙子味的⽔果糖。第一次见面是在公车上,程芝比他先下车,却掉了本诗集在座位上。梁家驰顺手捡了,当时看着扉页上的“程芝”二字,还笑了。

 他本意是想尽快还的,结果一晃神的间隙,校门口已经人头攒动,挤挤挨挨了,哪儿还有那个女生的⾝影。

 书上也没写其他联系方式,班级都没,学校里一千多号人,找个陌生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于是那本书在梁家驰手里待了好几天,无聊时他也翻过几页,记下了一首诗。

 “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时间的玫瑰》“稍纵即逝的追寻…”梁家驰漫不经心的在纸上划了划,蓦地想起下车时,自己在人嘲中寻觅时的心境。

 “驰哥看什么呢,这么投⼊?”***梁家驰还没回应,丁昂已经整个人瘫在他肩上,好奇的目光在书面上梭巡。

 “哎呀,这是情诗吧?”丁昂笑嘻嘻的念名字“时间的玫瑰,玫瑰…”正值青舂期的男生对浪漫的肤浅定义少不了玫瑰或情话。

 “别粘着…”梁家驰低头,和他的脸错开距离,又伸手推了一把“边儿去。”丁昂嘿嘿两声“驰哥,这谁的啊?”他趁其不备,顺手捻了几页。

 看到一些细小的批注,字迹很娟丽,挤眉弄眼道“看来是个文艺少女呢!”动的吐息噴洒到梁家驰脸上,他皱眉,迅速将诗集合上“少问。”冷淡的语调引来几个女同学的侧目。

 ⾼中的时候,梁家驰算是个很受的人,但他被人喜的点很奇怪,也很理所当然,他看起来总是一副对谁都不甚在意的模样,在心嘲澎湃的青舂期,他的这份冷淡显得很神秘。

 人类总是对神秘的事物感到好奇,尤其是在在循规蹈矩的‮生学‬时代,漫不经心的少年游离在规则之外,自然备受瞩目。

 其实后多年后,梁家驰回忆这些时,都觉得那些好感来得很匪夷所思,因为他的淡然和散漫并不存在特殊含义,他只是厌倦⿇烦,以及独善其⾝得自私自利。有胆子大的女孩已经跃跃试的探过⾝来看情况,也有其他男生开始起哄。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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